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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行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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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事部弄了棵圣诞树放在办公室仅有的一块狭窄的活动区域,把所有礼物都堆在树下,找了个发福的男同事强迫人家扮成圣诞老人,专等着平安夜这天的中午,叫所有人一起去等着他报名字发礼物。
  所有人都只知道自己该给谁准备礼物,并不知道自己收到的礼物是哪儿来的。常铮收到一瓶品质很好的香槟,正琢磨着谁这么会投其所好,仔细一看,标签上用黑水笔在角落写了From TR。
  ……真是反了这厮了,全天候不停歇,哪儿哪儿都有他在往死里撩。
  这厢奇花初胎矞矞皇皇,白漫漫那厢却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交换礼物的休闲活动本来应该安排在平安夜下班前的,临时提前到中午,就是因为今年大老板说元旦前几天就要开始休假,小黑屋不能拖到十二月底。也不知道人事部和他老人家是怎么商量的,最后定下来的居然就是平安夜这一天下午。
  换句话说,中午要是不把礼物发了,有些人下班的时候得知自己要被开,估计就没心情来拿这个礼物了。
  一年一度的小黑屋大会定在平安夜当日下午两点开始。从一点半开始,楼上楼下的老板们就三三两两地陆续抵达。常年奔波在亚太各地的合伙人们无一例外地照时间安排赶回来,只为了聚在一起,决定这一年全体顾问的评级和去留。
  说是全体顾问,其实生死一线的也就是助理顾问们。顾问和高级顾问这两个职级的人多少已经有些根基,就算这一年犯了大错,眼看着过不了小黑屋投票表决,也会早早意识到大事不妙,先一步跳槽走人。
  可怜小朋友们的座位扎堆,就在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外面。老板们一个接一个进会议室的时候,没人敢伸头细看,气氛肃穆到空气都近乎凝滞。墙壁隔音极好,外面什么都听不到,小朋友们却依然徒劳地竖起耳朵,热切又忐忑地盼望着那扇门里透出自己安全过关的曙光。
  三点半,第一轮投票结束,中场休息。
  第一轮汇总的是项目经理们对这一年与自己共事过的所有顾问的评分,人事部门正在整理,会议室里的人就抓紧这十分钟,或出来转一圈接个电话,或站起来舒展筋骨。
  常铮和陶然一起在茶水间倒咖啡,吓坏了的白漫漫期期艾艾地凑过来,也不敢开口问什么,只盯着他们一声不吭。大小老板保持一致,都没理她。
  端着杯子回去的路上,陶然想想刚才小姑娘的怂样,不由发笑。常老板走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念了一句“让她调戏我们,嘿嘿”,陶经理含笑横了一眼过去,常老板立刻成了一只锯嘴葫芦。
  陶然的评分其实已经稳稳地保住了白小姐的一条小命,但这会儿还真不能透给她。万一她喜上眉梢回了座位,让同期的同事们知道她在老板面前这么得宠,岂不弄巧成拙。
  第二轮合伙人投票表决,大家慎重再慎重,最终还是决定了今年要劝退七个人,你你你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那些碍于她撒娇卖痴,或多或少为她提供过帮助的老板们,无一例外地做出了她并不适合做咨询的判断。常铮望着显示结果的大屏幕投影,转头跟陶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感慨。论脸论讨巧,你你你不知比白漫漫高几个段数。可见天道酬勤,公平有时真的会在你并不抱希望的时候恰好出现。
  咨询公司按小时收着客户的钱,办自己内部的事更要讲求效率。劝退由人事操作,好几位同事分头行事,小黑屋五点散会,六点不到,已经全部谈妥。
  七个人全是上一期校招进来的新人,之前也隐约知道不好,只是正式通知他们的时候,才明白事情真的落到了自己头上。
  韦方澄正好五点多的时候黑着脸下来找常铮,常铮赶紧把陶然一起叫去,三个人围着电话给烦人的客户解释了一通他们提出的莫名其妙的问题。等这个电话打完,送走韦瘟神,他们才忽然意识到,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都不对劲了。
  倪玛小姐被约谈之后,正坐在公共区域自己的座位上,放声大哭。
  这全然崩溃的哭声震惊了所有人,正想收拾包下班的停下了动作,本打算走过去安慰的也僵住了脚步。一大片泥塑般的同事里,仓皇四顾的白漫漫格外显眼。她不巧就坐在你你你旁边,邻座哭得像个摔了嘴啃泥的三岁小孩,半点面子都不要了,倒是她窘得整张脸都红了。
  好不容易,她求救的目光找到了陶然,和站在他身后的常铮。
  她的救世主这次拒绝降临。陶然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常铮更是毫无反应,白漫漫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差跟着一起哭。
  这一刻,灯光惨白如雪,世界鸦雀无声。无数含义复杂的眼神投过来,落在你你你身上,也落在呆若木鸡的白漫漫身上,千丝万缕,令人窒息。
  白漫漫在那儿手足无措地坐了有好几分钟,第二次抬头望向陶然的时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恳求。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希望陶然帮她做什么,或许做什么都不合适,都只能让事态变得更加难堪。但她仅有的阅历已经在你你你依然刺耳的哭声中分崩离析,一地残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甚至分不清周遭的注意力到底是幸灾乐祸,还是怜之悯之。又或者,是不是谴责她为什么不早去宽慰。
  陶然直视白漫漫,坚定地一动不动。常铮看看她,又看看陶然,眼里已有了赞赏之意。他果然没看错人,陶然心里有仁,但更有分寸。
  一个人不能永远对自己的无知一无所知。白漫漫这几个月来能安心做事,全靠老板靠谱,为她遮风挡雨,但这不能是常态。总有一天她要明白优胜劣汰是多么残酷的事情,活着就该庆幸,失败注定难堪。
  两个老板间的桃花流水,这会儿倒霉的白漫漫看不见,更看不懂。她只知道陶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来帮她了,眼下这件事,恐怕就是她被老板们留下之后,真正意义上的成人礼。
  的确,职场里每个层级都有该做和不该做的事。她既然过了这一劫,紧接着要面对的就是升职,然后参与指导和帮助下一期的新人成长。陶然的意思很明确,她也该自己想办法立起来了。
  这姑娘就这么没完没了地耍孩子脾气,人事也无奈得很。别人都已经接受现实,开始签字办手续了,只有她还拒不合作。人事经理这时候不便出面,于是派了个自己也没几年资历的同事过来,正是将近一年前,陶然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出门迎接他的小美人。
  你你你一看到小美人犹犹豫豫的高跟鞋走到了自己面前,那不管不顾的哭声刹那间又高了一度。一直在旁边的白漫漫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这时猛地站了起来,倒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你跟我来……过来啊!”
  她长得比倪玛娇小很多,这会儿劝她不动,居然开始动手拖人。下手之重,陶然看着都有些惊讶。他回过头征求意见,常铮示意他静观其变,于是两个人继续保持沉默。
  “你给我过来,到会议室里去!”
  你你你自负娇贵,小公主做了好多年,哪里肯被白漫漫这么个刚刚赢过自己的丑小鸭拖着走,一边磨磨蹭蹭一边梨花带雨。可惜白漫漫不懂欣赏,反而愈发愤怒。
  “要哭到会议室哭,你这样算什么?”自从入职就谨言慎行,这下突然爆发了,白漫漫根本收不住自己:“输一次就哭成这样,值得吗?如果你将来还想赢,就给自己留点体面,别让这儿所有人都记住你最难看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难看”还是“体面”发挥了作用,你你你一下就收住了哭声,改成啜泣。
  人事姑娘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始终拿在手里的文件,伸手抽了几张面巾纸,慢慢地递到你你你面前。有了台阶总要顺着下,三个女孩子一起进了附近的小会议室,从里面把门一关,总算隔绝了一屋子人半是唏嘘半是厌烦的目光。
  经她们这么一闹,陶然和常铮都觉得有点胸闷,相视全是苦笑。
  “一起下去吃个晚饭?”
  陶然求之不得:“赶紧走。现在的小朋友怎么会这样,可怕。”
  办公室太热外面太冷,往外走的路上就一定要把外衣合拢,不然风一吹隔天就能感冒发烧。陶然催着常铮穿好大衣,心里想着你你你和白漫漫的事情,一不留神就多啰嗦了几句,立刻换来了常铮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又想说我多虑了?”
  常铮在电梯里对着镜子整理衣领:“还真没有。我只想说,白漫漫二十出头就能心怀慈悲,以后必有出息。”
  陶然看他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她这番话要是落到哪个大老板耳朵里,还真不好解释。你你你未必会领情,没准这些听到的人还会传她性子急,不好惹。”
  “她毕竟才出校门一年,事情能处理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再说了,同事怎么看她哪有那么要紧,我们觉得她处事恰当就好。讨好老板,在她这个阶段,比讨好平级重要多了。”
  “哼,讨好老板……”陶然笑了一声,没去拆穿他的意有所指,还伸手替他翻了一下大衣的领子:“你今天,真是格外宽容。你不是不信慈悲为怀这一套么。”
  常铮很享受他的小动作,唇边的笑意如柔波拂岸:“因人而异吧,这一套在你身上就用得很好。白漫漫是你带出来的人,有样学样,倒也正适合她的性格。”
  这么明显的示好,陶然当然笑纳。两人并肩走进深冬的夜色里,言笑晏晏,背影成双。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评论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不是所有外企都有这个机制,只是纯项目制的咨询公司才有可能,实际操作也不尽相同
我承担不了介绍职场的重任,这只是个文里的设定,大家当一半真就可以了

    
第30章 远灯3
  医疗技术日新月异,医院却十年如一日,总是这样长长的走廊,冷冷的灯光,还有满眼神情麻木的病人。常铮恨透了这样的场景。
  一扇一扇门看过去,杜梁衡给他的病房号近在眼前,常铮却被往事迷住了眼,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年少时,他曾惊闻噩耗,从家里冲出来,在深夜寒冷的小镇街道上,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好不容易到了病房门口,他听见里面有人压低嗓音焦急地交谈,为了不给病人惹来更多的麻烦,他不敢推门而入。
  那时的他浑身冰冷,抑制不住颤抖地凑到门前,透过门上方形的玻璃悄悄望进去,只看见了那人手指上裹着的纱布,和那上面零星的血迹。
  也不知站了多久,有人轻碰了一下他的肩头,常铮猛然惊醒,回头就看见一位推着车来的护士,正对他露出职业化的一点微笑:“先生来看望病人吗?快进去吧,别挡着我们工作。”
  “……抱歉。”
  两人这一发声,他只好跟着护士一起往里走。杜梁衡那天人烧晕在急诊以后就被医院留下了,从那时候算起到现在已经快两周了,杜梁衡居然说他还在住院,常铮这才起了来探望一回的心思。
  杜梁衡穿着日常居家的衣服,气色看着比常铮想象的好,只是说话声音比往常要弱一点。床边摆着医院给家属提供的躺椅,一个望之相貌平平的男人正坐在上面,手里拿着瑞士刀,熟练地给他削水果。
  常铮一眼看过去,认出了那是杜梁衡格外钟爱的一种叫苹果梨的东西。顺带着,他也认出了这个男人。那天在杜梁衡家里惊鸿一瞥实在印象深刻,他还来不及忘记这张脸。
  杜梁衡原本正神情放松地跟唐昭低声交谈,这一抬头看见常铮进来,立刻拿出一个待客的笑容来:“麻烦你接电话,还要麻烦你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唐昭。”
  顺手把自己买的一袋苹果梨递给已经站起来的唐昭,常铮趁着握手的机会,仔细打量对方:“你好,我是常铮。”
  唐昭脸上的微笑自然极了:“我们杜梁衡在这里没有家人,全靠朋友照顾,劳你费心了。”
  就像他没看见袋子里是什么,也忘光了曾经打过照面这件事一样,这个男人的气质干净如山涧,眼底却有深不可测的光。
  常铮与他对视几秒,唐昭先挪开目光,转头冲杜梁衡温和地叮嘱:“这下你有人陪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你也该回去了,记得遛狗啊。”
  唐昭点点头:“放心,一会儿常铮走了你就早点休息,别再画了。”
  真是兄友弟恭,常铮心里觉得实在是不太对劲,但也只能陪着演一个好朋友的戏码。他把唐昭送到病房门口,看着对方转身顺着走廊走远,身后才传来杜梁衡的声音。
  “门开着吧,护士过会儿还要来拔针。”
  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是常铮熟悉的那个杜梁衡了。
  床头柜上的瓷碟子里还放着唐昭没削完的水果,不等常铮犹豫要不要为了病人继续削,杜梁衡就自己伸手拿了,满不在乎地扯断完整且均匀的一圈圈果皮,隔着一段距离往垃圾桶里一丢。
  常铮看看他开始啃的那个一半没皮一半有皮的东西,又看看一旁自己刚带来的一整袋,忽然觉得人家都这么坦荡,自己一个外人,还在这儿尴尬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没给杜梁衡留面子:“你什么时候养的狗?”
  “借的。为了帮我遛狗,他就只能住我那儿,没法去住酒店了。”
  “……”常铮被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噎了一下:“你就这么明晃晃地算计他?我看他不像轻易会被人骗的人啊。”
  说起唐昭,杜梁衡整个人都像在发光,笑容暖意盈然,连眼里的一丝怀念都在熠熠生辉:“对啊,他都能看出来。从小我跟他玩儿心眼,从来就没赢过。”
  常铮忍不住皱起眉头,杜梁衡的状态让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他到底为什么要来?难道上次过来了,就没走?”
  “我这次生病,不小心让我大姨知道了。家里派他来看看我。”
  “为了你这个家都不常回的表弟,他能请这么长时间的假?”
  一个接一个问题,哪个都极不客气,杜梁衡这会儿的脾气却好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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