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西泮-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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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荷睁大眼，“我听说……您不都已经离职了吗？就算和计划不一样，至少也……”
　　“我只是不爽，我做我的事情，后院起火，你懂么，”他低低淡淡道：“我没想到我爸的事情你还能和我说个差不多，夏绯云找你，你一声不吭就帮她，那以后你是不是还要帮着她对付我？”
　　苏荷立刻摇头，“不可能！这次我也是被逼的，绝对不会有下次！”
　　“我不喜欢这种被人隐瞒的感觉，有点像是被背叛。”
　　他懒懒淡淡地笑，但苏荷觉得毛骨悚然。
　　她眼眶都红了，“我怎么可能背叛您，我不会的，您相信我，我肚子里都有您的孩子了！”
　　穆千珩又慢斯条理吸了口烟，抬眸睇向她圆滚滚的肚子，“回头做个羊水穿刺吧，出个鉴定。”
　　苏荷瞪大眼，愣在原地，“您……您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对任何事情任何人有疑问，”他起身在旁边垃圾箱上掐灭烟，睇向她，“哪怕一点点，也要彻底杜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最近忙，下周内安排好了会通知你。”
　　苏荷浑身如堕冰窖，“穆总，您这样，让我觉得……您根本就不信任我，也不期待这个孩子。”
　　穆千珩走到她跟前停住，“不想做鉴定，你用什么证明你对我绝对忠心。”
　　“我可以发誓的！”她举起手，“我苏荷，如若……”
　　“省了，”穆千珩冷冰冰打断，“回去等许弋电话。”
　　说完他转身就走，苏荷急了，几乎扑着过去拦住他，“穆总，这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您的，那天晚上，您清楚的啊，我没有别的男人，您这样，孩子出生之后知道了会怎么想……”
　　穆千珩开始觉得有些烦，就在这时候不耐地抬头，却瞥见住院部三楼一扇窗。
　　那么多扇窗，他独独对那扇记得清楚，是因为，那是宋槿书的病房，他这几天过楼下时偶尔会抬头看。
　　窗口有人，隔着一段距离，他眯起眼看到是宋槿书站在窗口。
　　宋槿书也在看着这个方向，而苏荷正扑在他胸口哭。
　　距离太远，是分辨不清楚表情的，宋槿书只是静静看着，他低头推开了苏荷。
　　“别再让我更生气了，一个我管不了的女人我不会要，夏绯云是这样，你也一样，”他眸底透出阴冷气息，“苏荷，孩子不是我的，我会让人从你肚子里面剖出来给你看。”
　　苏荷浑身发冷，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两步，再也说不出话来。
　　穆千珩已经绕开她走远，而她背脊出了一层冷汗。
　　……


第154章　
　　小柯和许弋在病房里说话，宋槿书站在窗口看了会儿也觉得没意思，穆千珩离开时候苏荷在原地发愣，他看了一阵将视线投向别处，漫无目的地看。
　　在病房过的有些闷，他现在不太能见风，小柯也不敢带他出去，他只能没事的时候站窗口看看。
　　病房门被推开，小柯和许弋看过去，不约而同地起身，穆千珩走进来，挟着一身的烟味儿，许弋和小柯很有眼色从病房出去，穆千珩还站在门口没动。
　　他看着窗口单薄的身影，隔了几秒才慢慢走过去，每一步好像都要耗费不少勇气，这段时间他就没在他清醒的时候来过，怕让他不高兴。
　　他走到窗口另一侧，思绪微微的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方才一幕，想了一阵，艰难开口：“我在解决苏荷的事……她不会再跟着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宋槿书没说话。
　　穆千珩本想拉拉他的手，但想了会儿还是没动，“医生说过几天你可以出院回家休养，我让小柯送你回去，这段时间还需要喝药，你再坚持一个多月。”
　　“然后呢，”宋槿书哑声开口，侧过脸看着他，“你说放了我，会兑现吗？”
　　由于宋槿书的身体状况，屋内没有开空调，夏日午后室内的空气格外燥热。
　　穆千珩身子靠住窗框，宋槿书以前听他说什么还会问个真假，或者说一句我不信你，现在他不说那些了，他只跟他要结果。
　　要一个他虽然已经做出承诺但并不想给的结果。
　　他默了几秒，看向窗外，“我会放了你，前提是你得把身体养好。”
　　宋槿书问：“还能养好吗？”
　　“不是想离开我吗？”穆千珩淡淡笑了笑，也不清楚自己是在笑什么，“想离开就把身体养好。”
　　宋槿书的身体低底子太差劲了，这一次流产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也很大，医生说一个不小心就会留下后遗症，尽管他现在比之前配合了一些，但治疗效果其实并不理想。
　　宋槿书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养好身体”是怎么个概念，他这具破败的身躯是怎么调理也不可能和健康的人一样了。
　　但他没有再追问下去，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这样其实没意思，这个男人嘴里的话，就算说了，又能信几分呢？
　　他是注定要离开他的，到时这男人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他只是还没想清楚，以后要怎么活。
　　他和从前一样迷茫，只是现在手里没钱了，依附于穆千珩活了太久，他想分开了或许他真的会饿死也不一定，他一直没什么本事，也过不了穷日子，他决定不下来，饿死是他想要的死法吗？
　　因为决定不下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其实这很像是他以前的状态，后来穆千珩也来，大多还是在他睡觉的时候静静坐在病床边看他，呆的时间并不长，他似乎是有些忙的。
　　一周后，小柯办理出院，将他送回了锦绣路。
　　……
　　许弋给苏荷安排的鉴定苏荷没有去，推脱了几天，推脱不过，最后约定好时间，却诡异地流产了。
　　据说，她是下楼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踩空掉下去摔了下，孩子就流掉了。
　　她在做了手术之后主动地打电话给穆千珩说这件事，穆千珩听过，并不意外，只让她好好养着，苏荷哀怨地问：“您……不来医院吗？”
　　穆千珩的回答也很冷酷无情，“孩子都没了，我去看什么？”
　　苏荷这一流产，分公司的那些活儿也做不了了，好在他早有些打算，现在他没必要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于是就连应付的心思也没了，苏荷却不懂，在电话那头哭起来，他索性将电话直接给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穆千珩坐在车里点了支烟，降下车窗抬眼看，宋槿书住高层，需要细细分辨才能看到那一层，距离那么远，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但他知道他在那里。
　　他的身体还很糟糕，很少下楼出门，出来也就是在周边散散步。
　　他慢慢地抽着烟，靠着椅背，看着遥远到模糊的窗户想，知道他在哪里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个人，只要他知道他在就好了，像他这样的人，还哪能奢求那么多，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没了。
　　手机又响起，他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穆晚承，便没理会。
　　手机响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去，这段时间穆晚承已经给他打过很多电话，打通的次数不多，打通了其实也没什么用，穆晚承想说什么他都清楚。
　　穆晚承大概是想骂人的，可能这会儿他要是出现在跟前打他的心思也有，穆晚承做了尚娱的董事长才发现董事长不是那么好做的，他甩手走人其实是留了个很大的烂摊子。
　　尚娱核心业务是IT，然而这个以网页产品为主导的公司，如今产品线出现了严重的人才流失。
　　继穆千珩辞职之后，IT部门迎来一大波辞职热潮，有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也有出类拔萃的新员工，无一例外的都是做网页的技术骨干。
　　加上各类负面新闻缠身，尚娱人心惶惶，其他部门也不是很安稳，不时有人离职，有些基层的都开始流失。
　　尚娱的股价目前还在稳步下跌，跌幅不算大，在可控范围内，穆晚承是没有应对过这种事的，尚娱现在群龙无首，他只能和接手穆千珩工作的几个高管商量着对付，尽管如此，情况棘手，他没什么协调和运营的本事，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有心想穆千珩求助。
　　所以刚开始打电话还算客气，但性格摆在那里，就有些高姿态地给穆千珩开高薪想要把人叫回去，穆千珩觉得可笑，拒绝几回，穆晚承恼羞成怒，再打电话便成了骂人。
　　问穆千珩是不是刻意给他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又骂穆千珩不顾家族企业死活。
　　穆千珩听见穆晚承在电话那头恼羞成怒骂人也不恼，甚至还心情很好，穆晚承现在也就能电话里面骂人泄泄愤了。
　　穆家没人再管夏绯云的事情，因为顾不上，而夏家也焦头烂额，一方面要进行危机公关，另一方面，夏绯云本来伤就没好，又因为艳Ⅰ照的事情陷入抑郁，哭得昏天暗地不愿意见人。
　　夏家自然也有人骂穆千珩的，只是骂不起作用，穆千珩脸皮厚，拿挨骂并不当回事，渐渐的那边也不骂他了，反倒开始放软了态度，试探性地问穆千珩能不能以穆家名义出面想办法解决一下艳Ⅰ照的事情。
　　穆千珩也不拒绝，只说尽量。
　　尽量了很久，艳Ⅰ照不但没有消失，还越炒越热。
　　夏家自己也有些关系，也找人想办法将艳Ⅰ照从网上删掉，但很快就发现删不完，一方面是很多网友手中已经有了照片，另一方面，有个怪异的源头在不断地放出新的照片来。
　　这个源头IP查不到，对方是高段的黑帽，而且出没的时间也不稳定，就连警方都没办法。
　　立夏前后，穆千珩最后一次去尚娱总部进行交接，这时尚娱核心产品部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其他部门也没好到哪里去，股份已经跌得有些危险。
　　谁也没把这些事情和穆千珩联系在一起，走个总裁是会对公司有影响，但影响理当不至于此，要追溯尚娱这一回的危机，应该还是大堆的负面新闻同时袭来，加上员工离职潮。
　　穆千珩没有跳槽到其他任何公司，在外人看来，他最近日子过得算是闲逸。
　　穆晚承这一回没骂他，见人来，特意叫到办公室去了，关上门问他，“你爷爷病的很重，你不去看？”
　　穆千珩想了想，“过几天去。”
　　穆商并未和穆晚承摊牌，他想起穆商那一天在病房的话，穆商是想，如果不摊牌，穆晚承再怎么差劲，和他还能互相扶持。
　　穆商的想法是有些天真的，穆商这个人，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多事情看得很透，但却又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又想，也许这一点每个人都一样，就如宋槿书，哪怕生活给他的都是最深的绝望，他也想要抓住一些好的东西去相信。
　　穆晚承又开口打断他思绪，“你看尚娱现在这个情况……你现在虽然不是尚娱总裁了，但好歹也是穆家一份子，你不愿意继续留在公司，但多少也帮忙出点主意吧？”
　　以穆晚承性子，话说到这一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低声下气，穆千珩坐在办公桌这边，眼眸微微眯了下，笑得饶有兴味，“我对尚娱来说现在是个外人，我就算有意见，你要采纳，高管层也会不高兴，管理公司管理人这回事就是这样，你得听他们的。”
　　穆晚承是不懂这些的，“只要能让股价涨回去，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穆千珩笑了笑，和穆晚承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他道：“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穆千珩要走，穆晚承是拉不下脸继续挽留的，他这张老脸这几天为了挽留几个高层技术骨干已经拉下了几回，但都碰了冷钉子，他没法再多说，只是拿着手中在人事部已经走完所有流程的离职表问穆千珩，“你还真什么都不要了？”
　　穆千珩说：“当年我和你谈的时候不就已经说好，你帮我找出欺负江苒的人绳之以法，我帮你拿到尚娱，现在交易已经完成了……”
　　他顿了下，“你我互不相欠，以后什么麻烦事儿别总找我，我没打算一直帮你，至于这烂摊子，也是最近事儿多造成的，别往我身上推。”
　　穆晚承有心发火，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点。
　　这些负面新闻同时爆发，也不是穆千珩能做到的，穆千珩自己因为打了夏绯云也受到了惩罚，而且离职的技术骨干也不是被穆千珩给带走的。
　　当时他尽量往乐观了想，觉得低谷只是一时，毕竟尚娱底子厚，他当晚打电话给国外的穆凡试图将人劝回来到尚娱帮忙，但他没想到，穆千珩彻底离开的隔天，就出事了。
　　他之前的管理的那家外贸分公司，被海关查出走私一些违禁品。
　　警察找到尚娱总部的时候他还在开会，中途被叫了出去，当时脑子就空了，他对警方提到的项目有印象，但所有印象仅仅来源于苏荷拿来的文件叫他签字。
　　穆晚承在警局什么都没说，原因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供出一个苏荷的名字，于是没还坐完小月子的苏荷也被警方给带到了警局。


第155章　
　　穆晚承在警局什么都没说，原因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供出一个苏荷的名字，于是没还坐完小月子的苏荷也被警方给带到了警局。
　　穆千珩听到这些消息时已经到了晚上，夏夜清凉，他在宋槿书所住的小区院子内绿化带长椅上坐着，百无聊赖地看前面一小片活动区几个小孩玩。
　　许弋在电话那头说：“苏荷好像还没供出您。”
　　穆千珩扯着唇角懒散地笑笑，“也就是时间问题，可能就这两天，不过都处理干净了也没什么证据，我大概会进去呆几天配合调查，你注意善后。”
　　挂了手机之后他摸出烟来，在指间捻了捻，没有点，视线一直在那几个小孩身上。
　　宋槿书流产其实不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但他现在想起居然觉得很遥远。
　　他记得听到他怀孕的时候，他很高兴，其实他很久没那么高兴过，他忽然发现在他漠然以对的这个世界里，其实能够牵动他神经的除了宋槿书也没有谁。
　　去曦城那一次，他赌得很大，他想，死了就死了吧，唯一庆幸的是那几天陪在身边的人是宋槿书，他让许婷婷转交给宋槿书的那张卡片上写的那首英文歌名，他其实不确定宋槿书能不能看得懂，但那首歌的全部歌词都是他想对他说的话……
　　宋槿书总是不信，但失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