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在长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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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两年未见，电话里的交谈也多是我去要钱。一开始我的确恨过他们。但到后来，这种恨变成了无颜面对他们的羞愧。
　　父母的气色都比两年前好了很多，甚至日渐丰腴。
　　果然，他们的这个决定对我们都好。
　　我们交谈了一会儿，两年未见让我们多了一些距离感。
　　“你欠的债都还清了吗？”父亲问道。
　　“还清了。”我在此事上有底气直视他。
　　当年，只剩下我的时候，我对这一切都感到了恐惧。我想躲起来，躲债，躲人，但我躲不了一辈子。如今我回想起那时的日子，我还能清晰地想起那种绝望。
　　“如果……”我有些迟疑，但还是鼓起了勇气，“如果当时，我不能靠自己活下去，你们会回来吗？”
　　父亲皱眉，而母亲擦了擦泪水。
　　又是沉默。
　　我大概知道了结果，如果是当时的我，他们应该不会相信我的话。就连我借钱投资，都要等着父亲调查清楚。
　　我站起身，打算去上个厕所，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你是我儿子，你就一定可以自己站起来。”
　　我扬起了嘴角，走到卫生间面对镜子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被查岗了233333
那一天，扬扬又回想起了，一觉醒来，大叫爹妈，没人理他；一去银行，全被冻结，手无分文；一回到家，没呆多久，房主收房；一走出去，债主追债，无处躲藏的恐惧。
因此，他对父母有了深刻的阴影（‖？_ゝ｀）

　　☆、第　30　章

　　我带着父母去附近逛了逛，吃过午饭，我带他们去了我所在的公司，晚一些的时候，又带他们去吃了晚饭。
　　晚饭席间，母亲问我：“还是不打算结婚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在此事上，我会一直愧对他们。我没有明说理由，但他们都清楚，却从不点破。
　　“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好。”父亲一直都保持着威严，但他会给我留下空间，放着我自己去处理，就像两年前他们的离开一样。
　　母亲看起来有些难过，却也没说什么。吃完饭之后，母亲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原来的房子住。
　　“原来的房子不是卖了吗？”我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只是把房子托给别人了。”母亲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转过脸咳嗽了两声。
　　还好他们骗了我，不然那栋房子肯定会被我给败了。我送他们回到了以前的别墅，看着这房子，以前的很多记忆都涌了上来。这是我从小生活的家，走进房子，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了，家具都有些陈旧，不管看向哪一个角落，都能感受到那种抚至心灵的温柔。
　　我的卧室在三楼，占了大半层。过了两年，里面的布局没有变过，都是熟悉的感觉。但这里也充满了许多我不愿想起的记忆。在父母都不在家的时候，我会把那些“朋友”都带到家里，然后，就在这个房间，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倒在床上，我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大的床了。两米多的宽度能让我在上面为所欲为，反正房间够大，我就买了这样的床。房间里有单独的浴室，我进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走下楼去。
　　父母已经在客厅里等着我了，今晚他们还会和我聊很久，毕竟两年未见，我们都攒下了许多话没有说。后来说着说着，我和父亲开了酒，借着醉意说了很多清醒的时候不会说的话。
　　“在你第一次找我们要钱的时候，你妈都买了机票要回来，要不是我拉着……你别怪爸，我们都是为了你。”父亲拍拍我的肩膀，母亲在一旁擦泪，声音带了些哭腔：“两年了……妈妈以为你一直在怪我们……”听着母亲的哭声，我用力抱住了他们。
　　是熟悉的，让人感到安全的温度。
　　成长很累，我累，他们也累。
　　——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无力地倒在床上。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喝醉，只觉得很累，很想睡觉。
　　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刚准备倒头就睡，手机就响了。
　　我没看是谁，直接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
　　我听着这声音，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屏幕，果然是叶子畅。
　　“我爸妈家。”我忍住困意，脑内却是一阵阵地发昏，稍不注意就会睡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突然有些烦躁，可能是醉了的缘故，恶声恶气道：“你管我。你是我谁啊？不就睡过一次吗别蹬鼻子上脸。”莫名其妙，我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他和颜霁在一起了，不正遂他意了吗？干嘛又来招惹我？
　　那边愣了一下，问道：“你喝酒了？还哭了？”
　　操，这都能听出来？
　　我挂了电话，又把手机关机，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气个屁啊你

　　☆、第　31　章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而父亲也已经在客厅里看报纸。
　　就好像回到从前，我换好校服背上书包，下楼就能吃上热腾腾的早饭。走出家门时，我会对着父母挥挥手，会对他们说“再见”。以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我接二连三地犯下错误。
　　院子里的那棵樱桃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小的时候家里养过一只大狗，我会和它一起在树下打滚玩闹，弄得一身泥后又会被母亲训斥。那时的母亲好像很凶，我做错了事，她就一定会骂我，但在怒气消逝之后又会和我讲道理。后来，她不对着我发火了，她气她自己。
　　安璇和戚凯也来过我家，我们在一起相对无言，狂写论文。时间过得很快，好像完全不够用，好在我们最后还是完成了。
　　这栋房子有我太多记忆，在得知它被卖了之后，我感受到的是失去庇护的慌张。
　　我终于回来了。
　　——
　　父母还要出国，我打算再多陪他们几天。
　　时间过得很快，我的年假就要结束了。果然和家人在一起，平淡的生活都变得充实了许多。
　　我送他们去机场，再与他们最后拥抱一次之后，他们给我留下了背影。不再像两年前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我想我已经习惯了离别，却又在他们越走越远的时候感到了难过。
　　他们走了，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关心我。
　　我们公司年假放得短，有些同事还没来得及回来。公司里空荡荡的，我和他们打过招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前些天，父母陪我去东城看了看房子，我选了间简装的公寓，比原来的大一些。我没有卖掉原来的公寓，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搬出来，只是去买了些日常用品放进了新公寓。
　　搬进去的第一天，我没能很快入睡。周围都是陌生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没再接周楚诺的电话，慢慢的，他也不会联系我了。他还没有从南方回来，我不知道他回来之后，我应该怎样面对他。
　　最让我头疼的，还是叶子畅。我不知道我们如今算是怎样的关系，我只知道我不甘心成为颜霁的替代品。我想得到叶子畅，我想独占他。
　　如果当初我没有戳破他的谎言，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获得虚假的联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真实敲打得没有了方向。
　　实在睡不着，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要是他被我吵醒接了电话，恐怕会把我臭骂一顿。
　　要是他和颜霁在一起呢？他会接我的电话吗？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我有些不服气，又打了一次。
　　没过两秒又被挂断。
　　可能真和颜霁在一起吧。
　　我敲敲脑袋，扔开手机，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结果没过多久，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打算晾他一会儿，没有立刻接。等了十多秒后，我才接起电话，没等我说话，电话又被挂断了。
　　你有病吧？
　　我又一次打过去，等了十多秒，他接了电话。
　　“你有病吧？”他开口便是这一句。
　　“要接就接，不想接就别接了又挂。你什么意思？”我们都被对方激起了怒火，话说完之后，我才意识到，是我先招惹的他。算了，我理亏，我等下哄哄他。
　　“你气还没消？”
　　没想到是他先软了下来。
　　我想起那天他给我打电话，却被我骂了一顿，没想到他还记得。
　　“刚消的气，又被你弄火了。”我也放低了声音，突然觉得这样说话有点像撒娇。
　　“你前几天怎么了？气那么大。”他问。
　　“我爸妈来了，喝了点酒。”
　　“和爸妈吵架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开玩笑道：“是啊，怎么办？”
　　手机里传来他的笑声，随后他道：“小朋友，要不要给颗糖哄哄你啊？”
　　我笑骂了一声“滚”。
　　笑声消失之后，又是一段沉寂。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话问出口，理智却一直告诉我，应该循序渐进。但我太想知道结果，甚至不想考虑这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叶子畅，我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鸡打电话

　　☆、第　32　章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轨，上班下班回家。搬家之后我没有再回去过原来的公寓，也没有再走过那一条长街。
　　周楚诺回来的时候，我们单独谈过。
　　他很聪明，也很有经验，早就猜到了我的意思。
　　“扬哥，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们不会长久。但我还是很开心，能和你有这样的一段经历。”他还在微笑着，只是眼圈发红。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莽撞。”我早已经想过很多次应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可是一看见他低下了头，我的心里便是一阵难受。
　　“扬哥，谢谢你。可惜我们不合适。”他已经带上了哭腔，我站起身，为他摘下眼镜，随后抱住了他，抚摸着那顶温暖的卷发。
　　他的脸贴着我的胸口，吐出温暖的鼻息，微弱的抽噎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很难受。
　　我不想再看见谁像这样对着我流泪了。
　　临走的时候，他又抱住了我，用力得就像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这也许会是我们最后一次拥抱，这次过后，我们会分道扬镳。
　　他扬起脸，脸上还有泪痕，我伸手给他擦了一下，他又露出一个笑容。
　　“扬哥，我是第一次被人甩，哭得有些难看，你别笑话我啊。”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强颜欢笑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找一个对的人，好好生活。”我又摸摸他的头。
　　他慢慢松开我，我轻轻给他戴上眼镜，又给他理了理头发。
　　我们互道“再见”，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回头，也许他也一样。
　　——
　　我回到东城那边的公寓时，叶子畅已经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了。他看见我，冲我挑了挑眉，又低下头继续大杀四方。
　　“你又来了？”我转身进卫生间洗了洗手，在镜子里看看我自己的脸，然后出来，坐在他旁边。
　　我给了叶子畅一把这里的钥匙，他偶尔会突然出现在我家，不过现在我已经习惯了。
　　“晚上想吃什么？”我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侧过脸看了我一眼：“饺子。”
　　“好。”我笑着站起身，准备去一趟超市。他见我要出门，打算和我一起出去。我开玩笑道：“不怕颜霁看见吗？”
　　他冷笑一声：“颜霁不会来这里。”
　　——
　　“颜霁能出轨，我就不能吗？”
　　那天，他的回答。
　　果然又是因为颜霁。
　　他还是那么幼稚，也正因为这幼稚，我有把握能够栓住他，只是需要时间。颜霁，是你没把人看好的。
　　我推着购物车，他在货架旁挑挑选选，看见什么顺眼的都往里扔，很不能塞满整个购物车——实际上他真的塞满了整个购物车。如果不是我制止了他，他还想再推一辆。
　　“你吃得了这么多吗？”我有些无奈。
　　“吃不了攒着，大不了扔了。”他撇撇嘴，又拿了一袋牛肉干扔进购物车。
　　“差不多得了，再拿你自己拎回去。”我白了他一眼。
　　“我本来就是要自己拎的啊，不过你要帮我的话我也没办法。”他绕到我身后，用力地推了我的腰，“结账去！”
　　我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超市离公寓很近，我没有开车。我们一人拎了一袋，并排走着。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晃，可惜城市里灯光太亮，看不见星星。耳边是汽车驶过的声音和着一点点树叶的沙沙声。天气还有些冷，我拉过叶子畅的手，果然是冰凉的。
　　我将他的手握紧，希望能把我有的这一点热量传递给他。
　　我们走得很近，袖子遮住了我们拉着的手，却也把寒冷隔绝在外面，围成了我们自己的一个小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哟

　　☆、第　33　章

　　叶子畅在我这里断断续续地住了一个多月。
　　我甚至感到奇怪，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姿态和颜霁和好的。我没打算想太多，不管怎样，他会是我的。
　　我刚回到家，就听见了书房里传出的游戏的声音。我换好鞋子走进书房，在桌上给他放下一杯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抱怨道：“这电脑太卡了，我给你换一台？”这台旧台式是房子里原来配的，已经过时了好几年。
　　我在他身后，双手绕过他，把手撑在了电脑桌上，他整个人都被围在了我的怀里。
　　“你还不开学？在我家蹭吃蹭喝蹭网蹭了有多久了？”我在他耳旁低声道。
　　他侧过脸，亲了我一口，又盯上了电脑屏幕：“边儿去。”
　　我直起身，问道：“吃过晚饭了没？”
　　他点点头。
　　“这局打完别玩了。”我走到书房门口，又回头嘱咐道。
　　“不玩电脑我玩你啊？”他笑着转过头看我，语气很凶，又很轻挑。
　　我笑着走出书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半了。
　　小朋友该睡觉了。
　　我洗过澡出来的时候，叶子畅已经在床上躺着玩手机了。
　　“去洗洗。”我指指卫生间，他便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把手机递给了我，又拍拍我的肩：“接着玩，输了我打你。”我翻了个白眼，接过手机。这游戏我偶尔也会玩，赢一局没有多大难度。
　　浴室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