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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迷远道-第11部分

小说: 迷远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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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维安不明所以,但是他本能的有些紧张,他不敢露出头,只努力把身体挨紧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他小声说:“是你妈妈?”
  “嗯。”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们的距离太近,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臂的疤痕上:“她为什么打你?”
  我看他一眼,冷笑:“她有病。”
  屋内的争吵逐渐激烈,声音也变大了,我和唐维安呆呆地互看了一眼,没错,他一定也听出来了,是许承的声音。
  但是,这个时间,许承怎么会在我家?
  这时,一道女人做作恶心的妩媚嗓音传出来,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妈,那个女人,她是个施暴狂,是个瘟神,对,许承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醒他。
  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几乎鼓突出来,像探照灯,发射出一束冷光,死死盯着视野里的景物。肩膀上忽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唐维安的脑袋凑过来,也试图朝里面张望,他的脸上更多的是好奇。
  没有丝毫犹豫,我勒住他的脖子,手掌紧紧捂住他的嘴,把他强行压下去,他看到我的脸,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猛然瞪大了眼,呜呜地挣扎,口中的热气扑在我的掌心里,又湿又痒。
  “别动,别出声,”我的嘴唇紧贴他的耳朵,轻声安抚。他立刻安静下来,我松开手,他的脸上有两抹红晕,或许是因为骤然袭来的窒息感。我说,“蹲在这里,不要看。”
  他看着我,使劲点了点头,眼睛里余悸未消。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我的视线重新落回客厅。许承出来了。
  我妈紧紧跟在他身后,她穿了条大红色的裙子,紧绷的布料把她腰腹的赘肉切割成道道桶箍,在走动间上下晃动。她还化了妆,眼周漆黑,披头散发,高跟鞋敲打在地面上,像来自地狱的锁魂声。
  许承衣衫不整,白色衬衫的扣子扯开了一半,露出胸前一片皮肤,他极力想摆脱桎梏,我妈的动作却如炮弹般迅速有力。许承被逼到沙发的角落,他脸上有克制不住的愠怒,声音饱含斥责,掷地有声:“周妈妈,你找我要钱也就罢了,我给你,但我是有家有室的人,你别做得太过分!”
  钱?我的注意力落在着一个字上,愣了。什么钱?
  “许老师,话不要说这么难听嘛,”我妈还在向前逼近,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上半身欺近许承,那细声细气的声音让我反胃,“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你上我家这么频繁,还给我钱,我不信你没别的意思。”
  “你、你……”许承一把推开她,指向她的手指颤抖着,“你不要颠倒黑白混淆视听!钱可是你开口要的,我找你是为了我的学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请你自重!”
  “好好好,”我妈笑意盎然,再次跨步上前,“要么咱们接着喝酒?是我吓到你了,我道歉,道歉。”
  “不了,我告辞了。”许承冷漠的答道。
  防盗门砰一声响,世界安静下来,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刺耳声,我妈整张脸因为狰狞而颤动,她把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口中喷出一串腌臜恶浊的咒骂,她踢倒垃圾桶,疯狂地摔碎东西。
  我低头看唐维安,他没有看到这些,但他听到了,他对上我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僵成了一块石头。
  “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我说。
  我打开门时,我妈脸上有一瞬的愣怔,而后恢复往日的阴郁,她没问我回来干什么,她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说:“把这里收拾了。”
  我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她似乎察觉到了,走了两步又转回身,眼睛微眯,眉毛倒竖:“聋了?跟你说话呢!”
  “你为什么找许老师要钱?”我的声音像从胸口发出来。冲天而起的愤怒火焰在进门的那一刻就被本能的恐惧替代了。
  没有办法,但是我必须问她。
  “你怎么知道?”高跟鞋的声音,慢慢靠近我。她走近了我才闻到一股酒气,她喝醉了。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说,“你为什么找许老师要钱?”
  “不是他说要给你上什么补习课吗,想白白弄走你,当然得付点费用,”她又摇晃着走向卧室,似乎觉得这不值得多费口舌,她笑了一声,“租个房都得交房租吧,你这平白多出来的饭钱谁付?我可没那闲钱,你这老师还挺大方,说给就给,不错。”
  “你这是诈骗。”我说。
  她走进卧室,又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酒瓶,红酒,她有钱买酒了。她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做出一副自斟自饮的姿态。她看我一眼,目光森然:“你情我愿的,哪来的诈骗?少给我废话,快点干活!”
  我还是没动:“你当我是什么?一个能出租的东西?”
  “你今天是不是反了?”她扔下酒杯,没有太用力,家里以前没有高脚杯,显然,这是新买的,为了今天这一出勾引许承的戏。
  她没有换衣服,我盯着她腰上、背上层叠的赘肉,人的肉体原来如此丑陋吗?如此丑陋的躯壳还能横行人间,为什么?
  “臭婊子。”
  她定住了,而后缓慢地扭动脖子:“你说什么?”
  “你这个臭婊子。”我看着她。
  如果眼神能化成武器,我希望从她的眼睛里穿进去,在她的脑子里搅动,七窍都流出血,全身都溃烂,她就该被这样,这个垃圾。
  我死死瞪大眼,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眼珠上,直到她把酒瓶砸在我的头上,视线蓦地一黑,暗红的酒液和鲜血混在一起,沿着额头,脸颊缓缓流下来。
  紧跟而来的是熟悉的疼痛,全身的肌肉反射性僵硬起来,以抵抗外力的伤害。但是这一次,那力道比以往都要凶狠,她手里的酒瓶只剩下一半,玻璃尖端对准我,寒光一闪。我立刻抬手护住头,玻璃深深扎进手臂,一阵钻心的剧痛。但远远不止这些,接二连三地,她就像扎一截木头一样,脸上一开始还有愤怒,渐渐的就变成一种隐晦的舒爽。折磨我是她的快乐。
  “说,再说啊。”她的声音甚至带着笑意。
  我不停地闪避,躲到茶几另一侧,她挥舞着武器,却够不着我。我的双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身体先我一步退缩,全身都叫嚣着要倒下。我咬紧牙关,只能让自己先蹲下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婊子,你他妈个臭婊子,猪狗不如的垃圾。”
  她呆住了。酒瓶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已经不能再作为武器使用了。
  我紧紧盯着她,从头到脚都在发抖,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强硬的反抗,她震惊了,然后她尖叫,抓起茶几上热水瓶砸过来,热水和碎片在我身上一片稀里哗啦。我跪在地上四处闪躲,玻璃和脆片扎进膝盖也感觉不到疼。
  “反了,兔崽子,你今天是反了,”或许是喝了酒,她的情绪来得比平时更加歇斯底里,“我今天干脆就弄死你,要不是我,你早几百年就喂狗了,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冲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刀。她的眼睛通红,全身都是红的。
  我的心骤然一凉。
  第一刀砍在了我的肩膀上,因为躲闪及时,伤口不深,第二刀划在耳朵上,第三刀扎进了手臂,但我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喝醉了的人力气竟然大得可怕,刀柄在力量的拉扯间微微扭动,原本以为丧失了的痛感突然回归,我疼得眼前一阵发黑,无力地松开手。
  完了。我绝望地想。
  她是不是真的会弄死我,我不知道,但是在那一个刹那,我想死。我整个生命都是不该存在的,我原本就是个腐烂在河沟里的死婴,生命?有人问过我想要吗?这样的生命要来有什么意义?与唯一的亲人持刀相向,还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鲜血遮住了视线,我听到静脉跳动的声音,大脑里一片空白。
  仿佛很久很久以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周圣宇,周圣宇,周圣宇……”
  我抹掉脸上的血,看到唐维安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他手里紧紧攥着四角玻璃的烟灰缸,而我妈已经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她的后脑破了一个洞,正往外涓涓流血。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在我的目光里退缩了一步,烟灰缸沉坠在地。
  我的喉头干涩,如同过了一生的时间,我才开口:“豆奶。”
  16
  我第一次反抗她,反抗自己的本能,得到一个毁灭的结果。当我真的亲手结束她的生命——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用“母亲”称呼过她,她变成了一个人称,符号,不存在的玩意。
  后来我总是想起历史课本上描写罗马那一节,斯巴达克领导了世界古代史上最大的一次奴隶起义,但结果惨烈无比,不同的是我虽然赢了,但下场和他没什么两样。当我从血海里站起身,看见唐维安,我们的眼睛同时变成了深渊。
  但我还是会时不时的,被从深渊里喷涌而出的恐惧和罪恶感淹没。每当这时,我就会疯狂地寻找唐维安的身影,深渊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共犯。这个词把我们紧紧连接在一起。
  唐维安最先崩溃,难为了这孩子,他的人生计划里可没有杀人这回事,他在我怀里哆哆嗦嗦打颤,齿关节咯咯作响,用生了锈的声音一遍遍问:“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我的第一反应是逃。
  我想,如果那天许承没有去而复返,我们的大逃亡或许会提早一年,也可能一切都不是后来发生的那样,许承不会孤零零死在监狱,死的应该是我们两个杀人犯才对。
  许承气愤离去时忘记了行李包,他回来拿他的包,然后再也没能回去。他冷静地布置现场,让他的白衬衫沾满血迹,他烧掉我们的衣服,嘱咐我们绝不能说出事实。他的眼神居然还保持着温柔,最后他抬起手,似乎想摸一摸唐维安的头,那家伙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但他这才发现他的手上也沾满了血,他笑了笑,缩回手,看着我们两。
  “记住,今天没有人见过你们,你们也没见过任何人,忘掉这件事,好好上学,好好活下去。”
  这不是许承对我们说得最后一句话,后来我和唐维安去监狱看过他,但只有这句话清晰地像刻在我心里,那是许承提前了一年的诀别。
  这件事上处处都是疑点,但阴差阳错的是,有个人忽然出来作证,表示当天经过楼下,确实听到过一男一女的争执声,再加上许承的认罪书,一切看上去确凿无疑。
  警察询问了我几个问题,再集体对我施予同情的安慰,当他们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想起了许承的话,我冷静地回答:“好好上学,好好活下去。”那些人的表情更怜悯了。
  进去的时候我让唐维安在门外等我,他果然一步都没有离开,甚至姿势都没有变过,我走到他面前,17岁的我比他整整高了一头,我说:“你还饿吗?”他摇头,又很快点点头。
  我说:“去吃饭吧,我有钱了。”
  我要了两碗牛肉面,其实我们都没有胃口,唐维安已经平静下来了,他的表情空洞而麻木,反倒完美地融入了周围普通中学生人群。我们没有吃碗面,他说他想回家,于是我们去他家,走路的时候他身体紧绷,离我很远,和前两个小时在我怀里发抖的人判若两者,我不计较,眼下我只需要一个地方可以喘口气。
  之后两个月,我们一直躲在他家里,唐维安只在第一天的时候给他妈打了一通电话,说到一半哭了出来,他重复着喊不想上学不想上学,我听到扬声器里他妈的声音:“乖,要听话。”温和,却敷衍。
  看到了吧,没有人能帮你,没有人愿意搭理你。
  他不再哭了,然后便长久地蜷缩在客厅的角落里,旁边是一张老式黄木桌,应该是餐桌,但上面干干净净,如果我家是修罗场,他家就是彻彻底底的坟墓,每个角落都散发着无人居住的气息。
  “许老师会死吗?”他忽然出声。
  “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警察说判决下来会通知我。”
  他又不说话了。我有些口渴,刚才的牛肉面太咸了,我四处看了看,问他:“有没有水?”
  “没有。”唐维安冷冷地说。
  好样的。我只好起身自己找,在厨房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烧水壶,我放弃了,直接打开煤气灶,用蒸锅烧水。
  “你的杯子在哪?”我问唐维安。他没有回答,头埋在膝盖里,不知道是不是又哭了。
  我随手找了两个顺眼的杯子,倒满热水,把一杯放在他脚边,手还没缩回来,他就抬脚把杯子踢翻了,有几点水星溅到了我的手背上。
  “捡起来。”我说。
  他抬起头,眼里果然有泪水在打转,但却像个凶狠的动物般盯着我,说真的——毫无杀伤力。
  “捡起来,”我冰冷而缓慢地重复,“去厨房重新倒一杯。”
  “周圣宇,你是个冷血动物,”他说,“我看错你了。”
  认识他以来,我很少听见他说出什么饱含情感的字句,但今天,可谓是一鼓作气都赶上了,但是相比而言,我更喜欢几个小时前那种彼此相濡以沫的亲密感,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而现在,唐维安这是缓过了劲,打算兴师问罪了?
  我慢慢喝了一口水,面无表情地说:“想救你的许老师吗?那你去啊,去告诉警察人是你杀的不是许承,最好把我也供出去,我们一起死,去啊,有种你他妈去啊!”
  咣当一声,唐维安捡起杯子砸到我头上,里面还剩了一点儿水,好在已经不烫了。我把杯子放在桌上,走过去拽他起来,衣领在瞬间勒住他的脖子,他满脸通红地挣扎,我干脆捂住他的嘴。
  “我告诉你,别跟我甩脸子,没用,”我看着他说,“你要么就痛痛快快走出去告诉所有人真相,要么就跟我一样,闭上嘴,该干什么干什么,别他妈没事找死。”我知道他不会,他不敢,跟我一样。
  “都是因为你!”他的呜咽声熄灭在我的掌心里,他剧烈挣扎,朝我的脸上扇耳光,踢我,用尽力气打我,我腾出手去抓他的手,他叫喊着,我们滚到地上,扭打在一起,窗外已是傍晚,霞光从窗缝里溜进来,世界是模糊的橘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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