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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迷远道-第5部分

小说: 迷远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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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警官。”唐维安握上他的手,两人都很快松开。
  我注意到严哲身边跟着的不是助理姑娘,是一个面容青涩的年轻男人。我不禁为还没抵达这里的三个人感到惋惜。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说,“从头开始吗?”
  “算是,”严哲回答,并向一旁的助理伸出手,年轻人把他要的东西放在他手上,是一个小型录音机,他按下播放键递到我面前,“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说,“三年前,南桥码头仓库着火时,现场不止有两个人。”
  我来不及讶异,就听到声音从录音机里缓缓流淌出来。这是一份讯问录音。
  “赵东让几个人去接货?都叫什么名字?”
  “一开始老板指了两,老张和黑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两都出门了,他又叫了一个让跟着去。”
  “所以最终去的是三个人?第三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是个新来的,年纪不大,叫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就记得他姓周,当时就喊他小周。”
  “这个小周,第二天回来了没有?”
  “没有,后来一直没见过,到现在也没见过。”
  “你们有没有找过他?”
  “怎么找?打工仔嘛,店里面来来去去的,我们一般都不问人家详细情况。”
  “住所呢?他住在哪里知道吗?”
  “不知道,警官同志,他那个时候才来了一周,你说的这些东西,那是真不了解啊。”
  “他有没有什么证件留在你们这里?身份证呢?”
  “没有,我就跟您兜底吧,我们这行有时候也有个不干不净的,那过来的人谁知道是白猫是黑猫,肯定不会交底,我们也识相不问。”
  “你指的不干不净是什么意思?”
  “唉,您这问得,这个就不好说了,真不好说。”
  然后是戛然而止的静默,录音放完了。
  我直愣愣地瞪着严哲,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
  “昨天晚上,早上和你通过电话后,我又去赵东的店里走了一趟。”
  我点点头,他如果说这是三年前就有的,我一定回敬他一个拳头。
  “那不干不净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又问道。
  严哲的眼睛看往隔壁的酒吧街,这些酒吧白天大门紧闭,一副蔫兮兮的样子,活像头发花白的无力老妪,无法想像夜晚来临时就会变成浓妆艳裹的妖娆少妇,吸引过路人的目光。
  “不干不净的意思……”严哲慢慢说道,“就是除了酒,他们偶尔也会卖点别的。”
  一道电光在脑中闪过,我脱口而出:“三年前进仓库的那批酒有问题?”
  “你也这么想,”严哲反问道,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很巧,我也这么认为。”
  7
  【唐维安】
  “豆奶。”
  他看着我,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惊惶、无措的表情,还有一些没有完全褪去的畏惧。是的,他在害怕,在恐惧,我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他在学校里欺负别人的时候总是趾高气昂,不可战胜的。
  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滑落到我的手上,因为极度紧张而僵硬的手掌这时候倏然松开,烟灰缸直直坠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却像轰然雷声落在我耳中,我和他同时抖了一下。
  鲜血在地上蔓延,很快流到了我的脚边,我死死瞪着那条溪流,突然疯了一样往后退,一直退到大门边上,手已经摸到了门把,忽然,我们都听到了一声呻吟。
  我和他惊恐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地上血糊糊的女人一点一点爬了起来,同时发出痛苦的低哼声。我惊惧地看着那双手在血泊里摸索,抓住了烟灰缸。
  “我今天打死你……”女人摇晃着身体,带着血的步子向他逼近。
  “豆奶!唐维安!”他瞪大眼睛,一边拼命后退一边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凄厉的绝望像一把钳子攫住我的心脏。
  不,不能这样。
  我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脑子里却撕裂般地喊着。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啊——
  那一刻,仿佛有别的灵魂控制了我的意识和行动,我踉跄着四下寻找可以阻止眼前这一幕的东西,然后我看到茶几旁一把快要散架的椅子。
  我抓住椅子,踩着血迹跑过去,他苍白的绝望的脸越来越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椅子重重砸在女人的后脑上,彻底四分五裂,她肥胖的身体砰然倒地。
  漫长的几分钟里,世界死一般寂静。
  “豆奶,”他看着我,眼睛里忽然涌出镇定的颜色,“你救了我。”
  “不,”我一张口,声音就碎成了片,抖得自己也听不清楚,“我杀人了……”
  “你没有,”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你救了我的命。”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周圣宇,我……”我什么也听不见,只是一味地发抖。
  “听我说,豆奶。”他从地上站起来,把我搂在怀里,他的胸前沾着血,那是他自己的血,他的耳朵、鼻孔都在缓慢地流血。
  “听我说。”我不知所措地回抱住他,我也只能抱住他,他颤抖的手摸上我的头发,把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然后他松开我,从地上捡起那个烟灰缸,地上人的腿脚还在微弱地抽搐着,他举起烟灰缸,对着那张脸砸下去,一下又一下。
  “你没有,是我们,我们杀人了。”
  飞溅的鲜血落在他的脸上,他扔掉烟灰缸,转身来看我,伸出一只带血的手,说:“过来。”
  然后,我醒了。窗外是黑得密不透风的夜。
  我又梦见了那个片段,一切就从那里开始,我15岁就失去了的纯真。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周圣宇17岁,他比我大,因为曾经两次留级。
  心跳渐渐平缓下来,我打开床头灯,酒店白色的床单和被罩令我窒息。这间房是我单独开的,迟海风分配房间的时候,我坚持要独自住一间,哪怕自掏腰包。他没说什么,只是进电梯的时候,我听见我的同事在身后小声说:“矫情得跟个娘们似的。”
  其实我可以保持沉默,这没有什么,可我没有,我扭头直视他的眼睛,说:“我可能有梦游症,你要跟我住吗?”
  我的同事目瞪口呆。一个法医梦游的时候会做什么?当然是解剖尸体。
  门锁和链条锁都保持着临睡前的样子,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抽完一支烟,然后起身换衣服,下楼。
  凌晨三点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后视镜里偶尔闪过一两个疑似醉汉的影子。北新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改变,潮湿郁热的空气,纵横曲折的山路,城市像一个母亲,在上空静默注视,包容所有欢愉和罪恶。
  洪春路75号,西侧就是白天迟海风停车的旧煤场,我把车开进去,然后独自走进那个远看如黑洞般矗立的楼房。
  没有电梯,沿途都是住户搭在外面的衣服。我慢慢爬上五层,尽头第二个房间,木质的门牌因为过度风化而失去了木头原有的活力,红色的501也因为掉漆显得斑驳破旧。过去半年我一直坚持付这里的房租,第一次租下这个房间时我上大一,难以想象我会在这个地方住了五年。
  我从钱包的夹层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腐朽的陈气带着潮湿的木头味扑面而来。没有多少家具,客厅里摆着一个布面沙发,卧室里有一张床,床单还是我离开时候的那条,黑白相间的条纹。
  没有一处显示周圣宇回来过,衣柜里他的衣服还挂在里面,有些地方已经发霉了。我把一件黑色夹克拿出来,抖了抖。
  这是周圣宇春秋季最常穿的一件外套,我仿佛看到他双手插在衣兜里,背景是我大学的校门外,他站在小卖部门前的台阶上,穿过如潮的人流远远望着我,脸上带着那种我看惯了的一丝狡黠的坏笑。他的眼睛细长,明亮,像狐狸。
  我想找个什么东西擦一擦衣服,可是整个房间连一张纸都没有,我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我只好把衣服平平整整铺在床上,脱掉自己的外套挂进衣柜里,慢慢爬上床,躺在上面。
  外套上属于周圣宇的气息被时间的尘埃冲刷得所剩无几,我把脸深深埋在胸口的部位,深深吸一口气,尽管只有刺鼻的霉气,我却奇异地感到平静,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论内心怎样逃避,这里都是唯一能给我安全感和归宿感的地方。就如同我和周圣宇的关系,用他的话说——“我们这辈子注定分不开。”
  但是他让我在这个房间里等了两年,730天。
  他走的那天我们又吵架了,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我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情吵架,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他不让,我不退,像两头凶狠的兽互相撕咬攻击,然后在某个临界点上,又不约而同滚到床上,在激烈的占有和让骨髓都燃烧的高潮中重归于好。
  那一天也是这样,但我们没能在床上原谅对方,他晚上要出门,一周前他在对面酒吧街找到一份内保的工作,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他整好被我撕扯得变了形的衣领,走到门口,转身望着我,脸上有掩盖不住的疲惫,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这应该是一个求和的信号,但他很少露出那种表情,像是暗自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让我不禁愣了一下。凉意从心底攀上来,他要说什么?各种猜测的念头飞速滚过脑海。
  “现在不能说吗?”该死的,我一开口就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妥协。
  他半个身体已经出了门,脚下却是一顿,偏回头来看我,嘴角带着一点得逞的笑,摇摇头,砰一声关上了门。
  幸好他跑得快,我手里的抱枕几乎在同时摔到门上:“你去死吧周圣宇!”
  门后挂着的皮卡丘玩偶一摇一晃,我瞪着它,忽然笑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决不允许自己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去死吧”,换成“路上小心”也好,“注意安全”也好,哪怕换成一个吻都可以。
  他没有再回来。两天后,我在实习的医院里看到了当天报纸上的新闻,我向主管请了假,几乎是狂奔出门。
  天阙酒吧,两天时间足够警察查到南桥的仓库和这家酒吧的联系。我看到三个穿北新警察制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上了门口的警车,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酒吧门口,直到警车开走,消失了,他依然保持着眺望的姿势。他身后有人跟上来,叫了一声:“老板。”
  我掏出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走到酒吧门口的一棵树下,像一个普通的遮荫的过路人。
  “会不会是姓周那小子干得?杀了老张和黑子,卷货跑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没有应答,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中年男人面色阴沉,低声开口道:“他未必有那个胆。”
  “也是,那小子没根基,还指着咱混呢,那还能是谁?只说死了两,也不知道死了哪两,货反正是没了。”
  中年男人又是沉默片刻,说:“这一单暂且认亏,你回头吩咐下边的人,让他们都给我留意着,不管是老张黑子还是那个姓周的,看到人立刻给我弄过来,要活的。”
  “没问题,住的地方要盯上吗?”
  “盯,谨慎些,不要惊动警察。”
  微弱的光线从窗帘下的缝隙透进来,凌晨五点,再过不久天就亮了。我得赶回酒店。
  我爬起身,呆呆地环视这个熟悉的卧室,一股强烈的孤独涌上心头。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周圣宇的这件外套带走,理智告诉我最好不要,迟海风已经知道仓库起火时里面还有第三个人,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查出周圣宇的身份,甚至查到我身上,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即便如此,我也希望这个结果来得慢一些,眼下我需要借助他们搞清楚一件事,如果这三起报复性谋杀案真是周圣宇干的,就意味着他还活着,他没死。
  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露出任何破绽给迟海风,如果被他发现这一切和我有关,我肯定他会铁面无私地立刻将我带走调查。
  8
  如果周圣宇还活着,也意味着当初高志杰是骗我的。
  我是在2013年五月的一个晚上撞见他的,那时候距离他的死期还有九个月,距离周圣宇失踪已经过去了一年。
  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从没想过周圣宇会死,这个念头从未出现在我脑中,祸害遗千年,他比狐狸都要狡猾,我猜他一定是抢走了酒吧老板口中的“货”,拿去卖钱了或者其他什么,他19岁就敢去抢劫,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只要避过了风头,他就会从某个角落里跳出来,重新站在我面前。
  周圣宇的手机从关机变成了空号,我依然坚定不移,尽管最初的几个月里,我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任何敲门声都能让我的神经倏然紧绷,不单是周圣宇,我还要提防别的人找上门来,警察,或是其他人。
  我按部就班地进行我的原计划,考公务员,进北新基层分局,然后被调到刑侦大队做法医助理。
  周圣宇始终没有回来。
  五月的一个下午,绕城环线上发生了一起连环撞车事故,我和老师在验尸间忙到很晚,回来的时候我去便利店买熟食,打算抄小路穿过一条巷子回家,走到路口,我看到有一男一女站在路灯下,正在激烈地争吵什么。
  那两张脸在我的视线里一闪即逝,我擦着他们走过去,又猛然停下脚步。
  我回过头,微弱的路灯照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跳渐渐剧烈起来。
  是高志杰。
  他胖了,头发也长了,整齐地梳向脑后,或许是打了发蜡,在灯下反射出油腻的光。他没有穿警察制服,还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我认出了他,因为报纸上他和刘建辉的照片早就烙在了我脑子里。
  我仅仅迟疑了两秒,重新迈开脚步,在转过路口的霎那,迅速贴在了阴影里的墙壁上,整个人被黑暗严密裹藏。但也因为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他们对话的具体内容,而且,他们用得是北新当地的方言。
  一丝疑惑悄然爬上我的心头。高志杰不是南桥人吗?
  在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我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黑子。我终于忍不住,探出头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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