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顺眼和看对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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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人多变……情难忘……”
萧贤听了一两句就腻了，心想果然是人多变，他和这家伙已经有代沟了。
弄不懂到底想什么。
【欺负】
从班上同学口中无意得知祁连初被欺负了，萧贤感到很惊讶。
说是欺负，或许程度没那么深，只是似乎有人在背地传闲话，在编排那家伙的不是。不过长相太具迷惑性了，不了解祁连初的人尤其是女生会觉得他应当受保护。
萧贤在那些明晃晃的“快去看看发生什么”的目光里，感到浑身不得劲。在旁人眼里他们关系好到这个地步吗？就连这些流言蜚语，都要他来帮忙处理？
说是不想搭理，实际上又是在祁连初家里看电影的时候，萧贤还是问出口了：“你最近……”
“？”正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祁连初回过头，见他吞吞吐吐，就不耐烦摆摆手，继续津津有味地两个主角在剧情推动下亲成一团。
萧贤瞟了一眼，觉得上面两个男的一副快要擦枪走火的样子着实是有些伤眼，从沙发上摸到遥控器，“啪”一声关了，弄得坐在前面的人生气地拍了他大腿一巴掌。
尝试抢了一会，发现还是没办法，祁连初鄙夷地吐了吐舌头，在桌上的水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咬下一大口，在嘴角溅出了汁水：“小贤贤，你今天怎么扭扭捏捏的？”
干脆问出口吧，萧贤呼出一口气，直白地说道：“我听别人说你被欺负。”听见咔嚓咔嚓吃苹果的声音停了，他挠挠头，继续未完的话：“谁还欺负得了你啊！”
努力地把果肉吞下去，祁连初找到垃圾桶，把被啃得坑坑洼洼的果核往里一扔，舔舔嘴唇，漫不经心地回答：“没，就一看我不顺眼的，传八卦一把手，没胆子欺负我。”
萧贤觉得挺新奇，还有人和他一样看穿这家伙的本质，居然也看不顺眼来了？他从纸巾盒里掏出一张纸糊对方脸上，笑着说：“让你整天搞事情。”
“呸呸呸！”不小心吃进去了一点纸屑，祁连初连忙起身走出去，不一会从浴室那头传来水声，很快他就回来了，带着漱口水的味道。
萧贤嗅了嗅空气里的淡淡香味，好像很熟悉，大概是草莓味的，怪不得早上过来等这家伙去上课的时候会偶尔闻到。这不是重点，他晃了晃脑袋，视线跟着进门的人回到身旁。
“哎哟，呛死我了。”盘腿坐好，祁连初拨弄着刚刚弄湿的刘海，另一只手又拿起一粒樱桃塞进嘴里，艳红的舌尖绕着樱桃梗转转，还是没办法打个结，有点挫败地嚼碎果肉，把不能吃的部分吐出来。他突然回过神来，好奇地看了看托腮盯着他的萧贤，回答说：“就是万年第二那个男的，整天唧唧歪歪说我靠钱进的学校，大概是嫉妒我吧，谁叫我那么聪明。最近好像变本加厉了，听说还要找人打我，谁信啊！”
听完了这个，萧贤脸色一沉，皱起眉头：“你怎么没跟我说过？”顿了一下，他无意识地掰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你也没问我啊！”祁连初歪头，觉得面前的人似乎又生气了些，赶紧说道：“最近有个什么保送机会，可能他觉得我会使手段不公平竞争吧？讲真，要是我有这个想法，我爸能打死我。”
萧贤被他缩起脖子一脸惊恐的样子逗笑了，回想起之前好像有一次祁连初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祁爸爸抽起棍子打到皮开肉绽，当时祁妈妈劝架的哭喊声都惊动了他们家。
那会萧贤本想跟过去，可是自家老妈一脸凝重阻止了，说这事不归他们来劝。后来祁连初似乎躺了好几天就活蹦乱跳起来，大概是祁爸爸虽生气还记得分寸。不过萧贤问过好几回，每次都被祁连初嬉皮笑脸地岔开话题。
言归正传，这家伙爱隐瞒的毛病过后再议，现在萧贤比较在意他被别人威胁的事：“什么机会？他和你抢吗？”
蜷起身子，觉得不舒服，最后躺倒在地毯上，祁连初懒洋洋地翘起腿，语调轻飘飘：“就是一个推荐啊，得了就不用高考直接去好大学。”
“那你怎么好像不重视的样子？”萧贤问。
“我没打算去北方读书，太远。”祁连初扭扭腰，从背后摆正抱枕：“而且我舍不得你哦！”
心里不知为何颤了颤，萧贤勉强稳住自己有些发抖的声线：“你这么懒，不用高考不是挺好。”
等了一会，也没有听到回应，萧贤半跪着凑过去，才发现这家伙闭着眼打起盹。“算了。”他走出去拿回来一张毛毯，盖在对方身上，沉默着坐在一旁。
……
祁连初果然放弃了保送，说是要体验高考这种人生难得一次的经历，赢得一众女生高呼太帅。
听到这家伙炫耀的时候，萧贤也露出了自己也没觉察到的微笑。然后找机会和篮球队的哥们一起，把那个嚼舌根的套麻袋打了一顿。
最后什么也没发生，欺负嘛，自然不存在了。
【燥热】
四月末，对经常运动的萧贤来说，天气是越发热了。
虽然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是在家里会得到萧妈妈的精心呵护。“你这是心火旺，快给我喝了，少吃点冰。”萧妈妈一把将萧贤手里的冰棒抽出来，塞进一碗放凉了的莲子糖水，按她的理论是清心润肺还是清热解毒来着，反正萧贤不太懂。
一大口喝光碗里清甜的液体，被逼着把没去心的莲子也粒粒吃掉，苦得他撇撇嘴，赶紧倒水压下去口腔里的味道。
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相比之下，另一个家伙除了懒一点，根本没有任何不适，吹着空调吃冰，乐得在一边偷拍萧贤，结果忘记关闪光灯，遭到了猛烈的报复打击——一堆堆披头散发的黑照。
平时在学校学习，萧贤对着窗外发呆的频率增加了不少。要不是进入复习阶段了，班上老师很多时候都让自习，他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不专心。总之就是烦躁起来，在椅子上怎么换姿势都不舒服，又不能影响到同桌，这可不是那个可以毫无顾忌吵闹的家伙。
周末少了可以去玩的时间，也就和祁连初窝一起看电影。这家伙说着快成年了，偷偷下载了好多部萧贤听都没听过的片子，全是关于同性恋的，而且从之前的偶尔会有拉灯戏的换成了现在几乎都是情色类。
萧贤敲他脑袋，最后还是没问出祁连初看这些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换句话说，他现在有点怀疑对方心思不纯，才不是明面上用来降压的理由。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发觉自己也有些不正常。
对萧贤来说，第一次梦遗是在十六岁。他还记得挺熟，毕竟是人生第一次不敢开灯偷偷摸摸去洗裤子，而且白天刚刚体测完。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准确来说是春梦，模糊不清的、黏糊糊的那种。梦里的自己是赤裸着的，和谁拥抱在一起，肌肤相贴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抚摸过去，温热而柔韧的软肉就在手心里摩擦。
是那人的腰，很细，可以很轻易揽进怀里。对方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抿紧嘴却漏出几声细碎的呻吟。
很热，是心头的燥热，在梦里他看不见对方的脸，也分不清男女，只知道靠本能去亲吻和抚摸。尽管很羞涩，那人还是敞开身体来回应……
在到达顶峰的时候，萧贤猛然惊醒，浑身都汗水。身上的被子早就被踢到床下，他直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短裤濡湿一片。
他射了，对着梦里不知是谁的人射精了。
也是上过生理知识课的人，随后萧贤强装镇定，红着脸摸黑换下并洗干净自己的脏衣服。至于第二天爸妈看到阳台外边随风飘扬的几件会不会取笑他，这就不是考虑的范围内了。
纯情小处男萧贤，在梦里算是什么都没了，全送给看不见脸的一个人。
呃，没错，好像和他看过的资料不太一样，萧贤自始至终梦到的都是同一个人。每次做完这些梦，他在白天和祁连初待一起都会稍微不自然，因为靠过来的身躯和记忆里自己手底的肉体很相似。
不过他没有怀疑过什么，对一个迟钝又纯情，到现在为止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来说，萧贤对这种经历还是颇为羞于启齿。平日肢体接触还好，只是放假和祁连初睡一起，他看似不怎么在意，实际上会很纠结中间的界线，对方滚过来就轻轻推开。
自从被拉着一起看电影，就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想要远离，和以前那样说看不顺眼，结果自己听起来都嫌虚伪，依然两个人黏在一起。
在高考倒计时这两个月，萧贤本该一心向学，虽然不能拿特别高分，也不能丢脸，尤其是有个学霸在身边衬托。然而，现在他被夏日将至的气温以及自己的思绪弄得燥热不安。
就算喝了糖水，嚼了莲子，到了晚上萧贤还是辗转反侧。昏沉沉之间，熟悉的重量又来到了怀里，他知道自己停不下来，只知揉弄对方直到耳边传来带有哭腔的哀求以及亲吻时啧啧的水声。含住饱满的耳垂轻咬一口，再顺着脖颈往下，到达心口。萧贤觉得自己疯了，和梦里的人缠绵悱恻，而且似乎他还处于掌控地位，简直无耻。
再次睁开眼睛，他深呼吸几次，胸口“怦怦”的心跳依旧急促。
在不留空隙地靠近时，他清楚碰到了对方腿间，和自己一样的物事，不大，足够青涩。
那是男性的象征。
生来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向产生迷茫，萧贤把自己泡进冷水里，身体是凉的，心也慢慢凉了。
难道他不知不觉对同性产生了绮念？
信息爆炸的时代，他对这方面其实说不上陌生，之前看的电影也算一方面知识来源。只是并没联想到自己，才乐呵呵看完，除了在某些情节的时候会转过头。
这条路有多苦，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惊慌，一方面来自对自身的新认识，一方面是难以预想到未来会如何。
就连是不是一时兴起他都确定不了，更谈不上人生规划。萧贤闭上双眼，尽力驱除脑海里杂乱的思绪。从未对成家有过设想，现在他站在分岔路口之前，踌躇不前。
就算坦白，也能够遇到能相伴一生的对象吗？
带着一身水汽回到床上，一眼看到柜子顶上的闹钟慢慢走过三点，萧贤甩甩头，决定不再多想，太晚了，再不睡明天就要迟到了。
高考还没过，哪敢有多余的念头。
只是这燥热，怕是一时半会消散不去罢……
【告白】
如果非要总结一下高考这三天，萧贤并不能找出准确的词句。紧张过去了，放松是有的，还夹杂了一点点茫然失措。
就像蓦然回首，原来已经走了那么远，一步步，跨过了人生的一个坎。
离别在即，无论是与老师，还是和一起学习了两年的同班同学。萧贤作为班长，自然一手担起谢师宴的事务，在出成绩之前，大家都是想要毫无顾忌地浪一次。
宴席间，一夜变得成熟的大家都喝了小酒，尤其是男生们，划拳打赌，灌得不亦乐乎。萧贤躲也躲不过，幸亏他跟着家人算是去过各种场合，一两瓶啤酒还不算什么。只是玩到最后，隔壁包间的人凑热闹来了，本来就是同校的毕业生，其中不乏熟人，大家吃喝饱足干脆开了卡拉ok房一起唱歌去。
祁连初也在，酒精上头一样拉着萧贤抢麦，唱得倒还好，就是把情歌变得慷慨激昂，一旁的还连连鼓掌。萧贤比较清醒，没打算和这群醉醺醺的一起嗨，硬生生把人拖回来坐到沙发角落。祁连初半眯着眼，张开双手来了个熊抱，埋头在他肩窝蹭啊蹭，跟只大号抱枕一样。
萧贤本想推开，但出于突然的一些小心思，不知怎么就搂紧了，下巴抵在柔软的发顶，在闪烁的灯光里笑着看那群玩闹的男男女女。
借着酒意，有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就过来了，为首的豪迈地喝完杯子里的酒，大声对着萧贤喊道：“班长！我喜欢你很久了！”周围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都是年少气盛的年轻人，就爱看告白的戏码。
“走开，小贤贤是我的！”没等萧贤回应，被吵醒的祁连初探出头，毫不留情地呛回去。哄笑声更响了，都快要盖过播放着的歌声，刚刚大胆告白的女生这会清醒了点，有些尴尬地撩自己垂下的长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萧贤，似乎在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谢谢，但是……”萧贤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拒绝：“我不能接受，抱歉。”手里将不安分扭动的家伙搂得更紧，脖子边的呼吸黏腻而温热，一下下扑过来，他有点醉了。
房间里的气氛冷了下来，不过那个女生眨眨眼，叹了口气说道：“没关系。”然后就跑开了，去和点歌的人吵闹起来，说被拒绝了要点一溜的悲伤情歌。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大家继续说说笑笑，还是热闹的一晚。只有角落里安静抱着人的萧贤，心底因为那句“是我的”而久久不能平静。
始终还是孩子，刚刚成年了家里也不放心，等所有人都被接走了，萧贤打了电话叫来司机，然后架起不省人事的祁连初往出租车车走过去。
已经接近凌晨，两家的大人都不在，萧贤干脆带人回自己家里，费了一番功夫洗漱整理，才把熟睡的这家伙扔到床上。
因为被死死扒住，萧贤只好放任对方占据了自己半边床铺。忙了一天，困倦之中就合上双眼，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房间里也没开灯，一片昏暗。在安静之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萧贤醒了，正小心翼翼移开八爪鱼一样张着手脚的祁连初，放轻动作下床去。
等走进浴室里，他才松了一口气，脱光后直接打开淋浴站在了水流下。腿间的黏腻已经被冲掉，然而下身那一根在宣泄过后又因为早晨的缘故勃起了，正耀武扬威地示威着。
太阳穴一鼓一鼓作痛，是酒后的反应，而像要违背自己意识那般，脑海里浮现出在昨晚梦境里透过迷雾所看到的面容。
诱惑的、致命的、带着未干泪痕的——
是身侧那人的面孔。
萧贤有些挫败地撸动肿胀的分身，低着头任由冷水流过全身，那种宛若真实的感觉似乎还留在皮肤上，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