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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千里搭长棚-第14部分

小说: 千里搭长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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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杭州了。”
  “你不是来哈尔滨上大学?”
  “上个屁大学。”陆小拂这是承认自己没考上大学,文雪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满嘴跑火车的样子,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
  “纪优也由着你这样胡来?”
  “。。。。。。”陆小拂笑了笑,“我当然瞒着他的啊。”
  纪优听的一愣一愣的。
  陆小拂竟然还在瞒着文雪,连他也摸不清陆小拂究竟想怎么样了,她当然不会这么好心地瞒他一辈子,但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我已经死了。。。迟早他都要知道的。
  “。。。。。。”
  耳边文雪好像说了什么,他们的对话无疑还在继续,但纪优觉得有些困了,困意异常熟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且不如活人那样可以掌控,反而来势汹汹,誓要取他项上人头一般。
  纪优警觉有些东西要消失不见了,于是扛不住困意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再次抬头看了文雪一眼。
  他正把那叠《千里搭长棚》放进书柜。
  纪优手指痉挛地颤动一下,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陆小拂放下电话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已被揿了又揿,早在文雪打来这通电话前,她点的外卖就到了。
  送外卖的一直在摁她家的门铃,一声接连一声,手机更是不住地提示有其他来电。
  好容易放下电话,送外卖的还不气馁在楼下等着,陆小拂气冲冲地摔下手机,接起门铃就是一顿吼:
  “知道了知道了!”
  老式住宅没有设电梯,陆小拂家正住在最顶楼,撂下门铃的时候她才觉得没什么底气。
  毕竟晾了人家十多分钟还不给个好脸色看,陆小拂虽然自封杭州一姐,但这样实在没个底气的事她做不太熟,开门的时候更是做好给喷一脸的准备。
  谁知道门后出现个年轻英朗的脸蛋,虽然穿着外卖服,不难看出帽檐下是个学生的模样。
  他一开门就迫不及待地扒开门,谨慎地朝里看了一眼,陆小拂给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有事吗?”他压低了嗓门。
  陆小拂莫名其妙极了,“什么事?”
  外卖员看了她许久,好像才放下心来,把手里的餐盒递过去说:“你咋一直不开门啊,你知不知道上回有个新闻,就是个女业主独自在家点外卖。。。。。。”
  他接着说了一个惨烈惊悚的“真人真事”,陆小拂愈听愈不对劲,好像从报刊里的劣质杂志里看到一个狗屁不通的恐怖故事一样,终于露出不堪重负的神情。
  小哥得意了:“所以说要注意安全啊,不过你也别太怕,法治社会。。。”
  “不是,我只是在想,这新闻不会是你在看盗版小说的时候右下角弹出来的吧。”
  外卖小哥挠挠头,一边擦掉额角的汗一边说“记不得了。”
  陆小拂复又看了他几眼,侧身让开说:“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欸?可以吗?”小哥嘿嘿地笑,一张柔和英俊的脸上笑的眼睛都没了,他进去喝了陆小拂接的水,又靠在门口和她聊起来。
  “你看着不大啊,怎么出来送外卖了?”陆小拂问他。
  “哦,我是二中的学生,反正放暑假嘛,出来打工挣点钱。”
  “二中?”陆小拂偏头一想,“重点高中啊,高三了吧。”
  “嗯。”小哥笑呵呵地说,不久便要下去了,还有活要赶回商家拿。
  见他告别,陆小拂靠在门边摆手:“bye。”
  关上门以后小哥恍然大悟地转身,想要再敲门,抬起手却尴尬的放下来了。
  随后他到楼下,长腿跨到自己的电瓶车上,拿出手机划拉两下,找到了前一个订单的客户信息,复制了一个手机号。
  犹豫了一会儿,再把手机号复制到微信的添加好友里,做完这一切他突然有些心虚,耳根都红了,许久才点下确定。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文雪料理完手头急事,再把公司的一些资料和活计交给底下的人。
  因为任淼淼的反应自上次来就有些奇怪,文雪就刻意让人避开了她,直到登机那一天,坐在机场候机,文雪拿出手机,瞎给纪优拨电话。
  文如意在一旁看到了,问文雪自己该怎么和纪优说好。
  文雪也就真的和她讨论起来,叫她别太担心,并且见到纪优以后回避片刻。
  “嗯。。。。好。”文如意认真聆听,偶尔颔首点头,像个应当得到褒奖的学生。
  开始检票了,文雪最后给陆小拂打去电话。
  “纪优。。。明天在吗?”
  “你明天来?”陆小拂反问。
  “今天的飞机,凌晨飞到,白天去找他。”对陆小拂的说话方式见怪不怪了,文雪平淡地说。
  陆小拂长长地哦了一声,“地址就是我发给你的那个。”
  “嗯,你。。。告诉他了吗?”
  陆小拂不回答。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当做是默认了,文雪着急地问了一句。
  “。。。。他没有。”
  说没有失望是假的,文雪简单调整了一下,接着问纪优喜欢吃什么,好让饭店的厨子准备。
  陆小拂嘲道:“还真贴心——你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这问的文雪一窒,但陆小拂没再接着为难他。
  “唐排煲、牛肋条和粽叶鸡。”
  “这是他喜欢吃的?”文雪隐隐觉得不对,但说不上来,便随口问道。
  “不是,这是你喜欢吃的。纪优告诉我的。”
  陆小拂直接撂掉了电话。
  听着忙音,文雪连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都忘记了,半晌苦笑了一下。
  文如意看在眼里,不难猜到是陆小拂又把人给呛了,她虽然心底叹气,但什么也没有说。
  几个时辰的飞行,文雪在机上支着额头浅浅的休息,到达杭州的时候,果然是在凌晨,江南一带在这个月份有独特的闷热,夜半还是凌晨都不例外。
  去到酒店洗了澡睡了一觉,实则文雪压根没睡着,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捱不住从床上起来,花了十几分钟把自己拾掇好。
  他再次尝试和陆小拂联系,陆小拂第一次没接电话。
  文雪也不太放在心上,用完早饭,文如意擦拭着嘴,笑说:
  “我知道你想见他,事先叫了车,正在酒店门口等着。”
  “。。。。谢谢。”文雪眼神一亮,手边的咖啡拿起来一饮而尽,恨不得立刻就要走了。
  在车上的时候,纪优逐渐恢复意识,如同上次一样,睁开眼就是在文雪身边。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样睡去的,睡去的前一刻还是文雪在往书架上放文件。
  难道鬼也有生老病死吗?
  纪优惶惶的想,很害怕每一次睡过去都代表着什么,或许以后自己会变成一个老鬼,跟在文雪身边,步履蹒跚的追不上他。
  但他试着移动,抬手,转身,没有一处不顺利。
  太好了太好了。
  还容不得纪优继续心酸的感慨,他就发现文雪身边坐了个女人。
  看着三十多岁,保养的很好,依稀可以分辨出年轻十来岁会是怎样清丽的五官。
  “没见过啊。。。”纪优虽然心小,但不至于把这个年龄的女人跟文雪搭上关系,上次醒来在公司门口那个靓女才是他的重点声讨对象。
  听文雪和她的对话,纪优算是听明白了,那人是文雪的母亲。
  “没道理啊,怎么没印象。。。”
  纪优始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去细想,因为他很快就发现,文雪正往他生前住的地方去。
  到达陆小拂给的地址时候,下车两人都是一皱眉。
  纪优生前住的是租来的小区电梯房,小区管理很不好,清洁工人几乎没有,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怀疑呆的不是电梯轿厢,而是个会移动的垃圾箱。
  电梯缓缓地朝14楼升去,文如意这时候接到任淼淼的电话。
  她这才发现,任淼淼足足打了十个电话,看起来还是不间断的在打。
  她很清楚任淼淼必定是才得知文雪离开哈尔滨的消息。
  又不是不回来,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如果文如意接起来了,肯定是会这样说,但眼见着就要重会纪优,饶是文如意也有些紧张,掐掉了任淼淼的电话,开了勿扰模式。
  “是谁?”文雪察觉到。
  “淼淼。。。”文如意轻叹,随后安慰说,“我会向她解释。”
  “不用,我回头自己跟她。。。。”
  电梯叮一声到了,文雪率先一脚踏出来,还在和文如意说话。
  然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第十五层电梯口,竟然堂而皇之地摆着两幅花圈。
  文雪皱起眉,不假思索地往没摆花圈的一侧走去,走到门前却发现门牌并不是陆小拂写的那个。
  他再次对照了短信息,难以置信地转身,试着去了花圈那一侧。
  白色夹着紫的花圈朝右侧摆开,像在引领着他们朝里走去。
  这一层最里面的住户人家房门是大开的,里面隐隐传来一点响声。
  纪优一出电梯就浑身冰凉的呆在原地,哆嗦着想动,却手脚不听使唤,只能看着文雪折回来。
  好半会才拿回支配身体的权力,纪优徒劳的伸手想牵住文雪,叫他不要走下去。
  文雪不知道是什么催动他抬起脚往里去的,视线逐渐拉近,入目是正方墙壁上扎着的花牌,两边悬着空白祭幛。
  他本可以转身就走,但是屋里正中央却是一个熟人,毫无悬念的正把真相缓缓揭开,血淋漓的伤口公之于世。
  陆小拂就背对着他们站在这间宛如灵堂的屋子中央,穿着一身黑胸前戴着白花,正伸手往长桌上续“长明灯”。
  闻见脚步声她回头,看见文雪与文如意便粲然一笑,若无其事地将手上活计做完,她再回头,动人的五官第一次给人以“可恶”的观感。
  “你们来啦。”


第21章 (二十一)
  等一下。。。不要看。。
  纪优大口的喘气,他身体不自觉朝前移动,直至文雪的面前,可笑的想用自己并不存在的身体挡住眼前的一切。
  也正是如此,他更加清楚的看到陆小拂水墨画一般典雅的五官是如何迸出冰冷的恶意,又是如何收敛起其中捉弄人的邪恶,是剩下一汪深而寒的潭水。
  像深不见底的谭,除去了周围绚丽的桃枝,或是点点霜雪,终于褪去“美”的装饰,只留下令人惊怖的漆黑色。
  纪优只能做到看着陆小拂,他无法回头看哪怕一眼。
  他怕了文雪,他真的怕了文雪,恨不得立刻长眠,也不想回头接受他一个眼神。
  “纪。。。优呢。”
  然而当文雪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纪优还是浑身一激灵扭头就看过去,文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只手搭在墙上。
  “就在这里啊,到处都是他,你看不到么。”
  陆小拂执起一张祭幛,然后手指开始颤动,乃至整条胳膊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但她没哭,她觉得自己应该要骄傲。
  临至纪优死去,她都没能看他幸福,但她可以终于等到他爱的人尝到这种痛苦。
  但是为什么,她这一刻猛地想到在哈尔滨初见文雪的时候,他说“你很像我一个故人”;想到当时去公司里找文雪,他神采奕奕地让她转告纪优,他会来杭州找他,包在西装里的面孔那一刻的确像纪优深爱的男人;想到前一天他终于来到杭州,语气中按捺不住的喜悦,问她纪优的口味。
  “我也看不到。。。。都看不到,再也看不到了。”
  陆小拂眼眶变得很湿润,文雪轻轻撑着墙,他知道自己往这面墙上注了多大的力气才不至于把自己摔下去。
  文如意最先理好心情,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想伸手扶他,却被粗。暴的挡开了。文雪再开口的时候沙哑无比:
  “为什。。。么看不到,他不肯见我吗。”
  他分明盯紧了陆小拂的唇想要一个回答,在她张嘴的那一瞬间又仓皇地补说道:“我可以等。”
  陆小拂终于哭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很难优雅的流,她的肩膀剧烈的抽动了两下,突然大喊:
  “你等个屁!他死了,纪优死了!”
  一片死寂。
  纪优的世界也突然静下来,他的世界突然黑白化,那个有关于他的、最深最深的秘密终于被人嘶吼给全世界听,并且他清楚的看到,另一个,一直被微小的他憧憬着的、强大的世界分崩离析。
  那是文雪的世界,纪优走不进去,也或许曾经走进去过,在记忆中一直是金属的冷色调,空气中漂浮着铁灰色的扭转钢,整个世界充斥着有条不紊的精明。
  直到它崩塌的那一刻,纪优才看见,文雪的世界跟他一样,他也不是神。
  “你说什么?”
  相对于文雪可笑的求证,陆小拂异常冷静。
  “纪优已经死了,我说过他得了重病。”
  “但是你说他已经。。。。。”
  “是啊,他一劳永逸的痊愈了,难道不是吗。”
  陆小拂含泪微笑,她看着文雪再也撑不住跪到了地上,文如意后退一步捂住了嘴。
  走上前每个字都用力无比,“没有人会等你一辈子——”
  纪优看见文雪再也撑不住跪在地上的时候心脏忍不住缩了一下,陆小拂上前的时候,纪优甚至忍不住想挡住她。
  别说了。他想这么告诉陆小拂。
  文雪却任由陆小拂走到面前蹲下来,近距离看她被泪水湿透了的脸庞。
  “他已经把整个读书的年纪都献给你了,你为什么不知足,你为什么要让他等五年?”
  纪优心里裂开一瓣一瓣,以为已经搅烂如泥心脏重新迸发出剧烈的疼痛。
  他想阻止她不要再说,但在这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五年,只有在小说里才显得那么短暂,古往今来的所有作家,没有人能用文字丈量五年的长度,只要论起时间,笔下永远只浅薄地折射出一行话:
  很多年过去了。
  除了真正经历过的人,没有人能体会到五年究竟意味着什么,它蕴含着那样无望的等待。多少年过去,都怪自己当初一语成谶,竟然说这辈子只遇见过文雪一个人。
  因为从那以后真的就再也没遇到过别人,生命中路过的人都是空白一片,脸上的五官淡得好像一把就能抹掉,兜兜转转,只有文雪一个人鲜明张狂地刻在纪优的人生里。
  “你为什么要让他等你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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