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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重宴_季昀-第12部分

小说: 重宴_季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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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一米八六左右,身形高大,面容英俊,气势惊人。
    龙野“咦”了一声,走过来对沈屿道:“你的视力不好?”
    沈屿一怔,心下惊颤他的观察力。又疑心他的身份,不由神色微冷。
    龙野淡淡地说:“不用觉得意外,隐形眼镜,普通人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练枪场的灯光明亮,这对辨识隐形眼镜带来很大的帮助。除了眼珠反光外,□□上也会留下和不同的痕迹。
    “先练手。”谷衍淡淡道。
    沈屿低下头,慢慢将眼镜摘下。
    “入门练手先用92□□,对于初学者而言,虽然后坐力略大,但是枪稳好控制。”谷衍叮嘱道。
    他说话间把枪递过去,沈屿刚摘下眼镜,淡金色的瞳仁明亮温润地看向谷衍。
    他平静地说:“我都可以。”
    其他人都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因此言语随意。
    沈屿没摘眼镜时,龙野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刚一摘下眼镜,拿上枪,整个人的气质立刻不同起来。
    做过狙击的人对于温度、气息的变化,总是有比猎豹更敏锐的直觉。例如谷衍察觉他先前有意避开自己一样。
    龙野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颇有意味地朝谷衍说道:“练过?”
    谷衍注视着江成宴,低声说道:“不知道。”
    初遇时两人不过碍着调查与被调查的身份,重逢也不过一两天。
    他们对彼此而言,都如白纸一般,每一次的加深认识逐渐让白纸多了内容。
    龙野摸着下巴,看向正在射击的人道:“这个姿势看起来,你的小朋友有点眼熟啊。”
    龙野在国外呆惯了,形形□□的人谁没见过。谷衍倒也没搭话。
    几分钟后,沈屿摘下护目镜和耳麦,平静地说道:“枪太轻了,没发挥好。”
    龙野笑着走过去,道:“小朋友,第一次要求不要太高。”
    “10。8环。”谷衍凉凉地说道。
    龙野神色一凛,走到谷衍身边接过靶纸。
    在那张一元硬币大小的靶纸上,10环处靶心中央已经被射得稀巴烂。
    “快要赶上你了。”谷衍继续凉凉地说道。
    龙野不在意的眼光一敛,周身弥漫着棋逢对手的巨大兴奋感。
    他和谷衍不同,不是经过系统化训练的军事型人才。
    以□□为主业,副业不明的外国华裔洛克希德·龙野先生,犹如嗅到鲜血的秃鹰,停在沈屿身边,意味不明道:“刚刚我就觉得你眼熟了,你叫什么名字?”
    谷衍挡在龙野和沈屿中间,威压尽出,气势迫人,他沉声对龙野道道:“你做什么?”
    被问话的人不慌不忙,丝毫没有感觉到对面剑拔弩张的气势。
    他随手把玩着那支枪,接着一顿,他缓缓放下枪,站到和谷衍并排的位置,低声说道:“江成宴。”
    他竟丝毫没有避讳,宛如出鞘的剑,寒光凛然。
    谷衍眼神微动,看向他。
    那人毫不回避地回望着他,他的目光明亮,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但谷衍心知,那是被神宠爱的人。
    迦楼罗自天空飞过,金色的羽翼划过天际,宛如神迹,永世难忘。
    江成宴挡在谷衍身前,与龙野对视。
    “江家人。”
    龙野缓缓念道,随后眸光一闪,笑着说,“不认识。”
    谷衍挑眉,抽身而出。
    “我今天有公务,就让他带着你。”
    临走前,他附身在龙野身边又说了几句,随后离开。
    江成宴不悦地看向那把枪,没说话。
    龙野双手一摊,道:“噢,甜心,别担心。它当然不能满足我们的狂欢了。”
    刺激,挑战。
    俘虏男性天生所在。
    没有人能够例外。
    江泽涛也是偶然一试,未料江成宴会有这样的天资,自此对他颇多提点。
    江成宴悠悠道:“有什么好货吗?”
    龙野看向谷衍离开的地方露出一个沉迷的微笑。
    他声线低沉,缓缓道:“别急,谷少爷对待新朋友可是非常慷慨的。”
    他按下一个按钮,地面缓缓裂开一条缝,龙野眼神迷恋道:“嗅到血液沸腾的味道了吗?”
    寒假过去后,沈屿步入大三下学期。
    他向学校递交申请,申请免修,即除了参加平时测评和期末考试外,其他时间不在学校上课。
    他依旧在法院实习,一边实习,一边熟悉法院整体的受审流程,重审要求。
    此时距离江泽涛入狱已有近三年时间。
    二审于北京市法院执行,这场审理没有对外公开,最终判决江泽涛有期徒刑26年,维持原判。
    通常而言,如无意外,二审将就此盖棺定论。
    重新审理除了需要强有力的合法证据,还需要一份强有力的司法建议书。
    然而银川实业自长海一审惩处后,随后解体。想要找出当时的涉案人员,又需要当年的卷宗以及涉案人员,可谓是不容易。
    沈屿曾经想以家属身份去探监,却都被监狱拒绝,强调特殊犯人,拒绝接触。
    事情的发展正如最早江泽涛预想的那样,江海决堤,再见一面即是无望。
    沈屿一直会想起那天江泽涛萧索远去的背景,他从梦中突然惊醒,四周寂静无人,似乎过去、现在、未来,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直到有一天,世界像突然朝他闪过一道光,接着打开了一扇门。
    那是大学生活中平常的一天,刑法学阶段性测验。
    沈屿返校,宿舍里其他的人也各有安排,林桓准备考研,碰到他后,两人相约一聚。
    “最近医科大里有不少研究生被招募进中察室。”
    朝阳门的涮羊肉最是一绝,林桓边吃,边忙里偷闲道。
    “中察室招收医学生,是为了法医鉴定吗?”沈屿在法院也知道一些,接话道。
    林桓喝了一口冰水,畅快地说道:“不错,九曲村那边出了个案子你没听说吗?”
    沈屿点头,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林桓推了推金丝边框的眼镜,认真道:“这个案子就是由中察室负责,负责的这批人呢,有一部分是从上面下来的。”
    他开玩笑道,“就像太子登基前在人间明察暗访一样,假以时日,能够名副其实地上位。”
    放在三年前,沈屿对这些事情根本毫无兴趣,现在不同,他放下筷子,重复道:“上面?”
    林桓夹了一筷子羊肉,漫不经心道:“几年前有个贪污案,负责审查那案子的人,现在有不少都在中察室。”
    沈屿的心剧烈地一抽,他努力稳住语调,按住颤抖的手道:“你说什么贪污案?”
    林桓似乎没留意他的变化,他倒下一盘油面筋,语气轻轻松松:“你做刑审没多久,不知道很正常。”
    “那个官员应该是个地方官员吧,异地审理大多是高官,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审理进行得很快,全部启动的高级法官和检察官呢,最终二审判决维持原判。”
    火锅蒸腾的雾气掩盖住了他骤变的表情。
    林桓似乎在看火锅上的的热气,又似乎在观察他。
    他开玩笑一样地说道:“我还记得那个官员的大概的姓氏。”
    沈屿看向他。
    林桓淡淡道:“他姓江。”
    火锅里煮着的油面筋浸透了汤水,缓缓地沉入底部。
    在沈屿离开后,林桓坐在这里已经有半小时了。
    一旁的服务员低声问他要不要加汤,他这才如梦初醒。
    “不用了。”他含笑拒绝道。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里的号码大多标记人名,唯独这个号码,没有称呼,没有备注,但他已印刻在心。
    “打扰您了。”
    “是的,我已经能够确定了。”
    “他改了名字,现在叫沈屿。”
    林桓平日的声音清越温和,这次说话是与众不同的恭谨尊敬。
    对面说了几句话。
    随后他阖上手机,脸色如常,起身离开。
    这天是周六,沈屿周末通常要去白夜训练。
    先前因为沈家的缘故,他和楚谡算是打过不少交道,后来龙野和他比过几次枪,勉强也算能说上几句话。
    然而这次过来,他要找的人不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那个正主,谷衍。
    “夹颈,别肘。”谷衍冷声道。
    随后沈屿被他一个落肩摔,压倒在地。
    “让我来一次。”他心里藏了事,话只听了前半,后半压根儿没听。
    沈屿心中烦躁,他一边不想问谷衍,一边又不得不问谷衍,横竖感觉自己又被压制了一样。
    他吐出一口浊气,拒绝谷衍的再示范,道:“让我自己来一次”。
    沈屿还没有摔,谷衍又插话道:“用点力,锁住我的脖子,反手摔到地上。”
    “吵死了。”
    随后,谷衍如愿以偿地被摔在地上。
    “就这样?”谷衍躺在地上,不悦道,“我要是现在用手打中你,你前面的功夫就白费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讲的要诀就记住了一半,有没有心思在这里练习。”
    谷衍冷冷地说道。
    谷衍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教官,今天江成宴的三心两意已然触怒到他。
    沈屿抬头看向谷衍,谷衍眼中写满了“我要生气了”四个字,他一肚子的窝囊气突然就没了。
    他已经耐着性子倾囊所授了。
    为什么自己还是对他不满,想方设法地避开他,厌恶他。
    他觉得谷衍实在可怜。
    于是他蹲下来,朝谷衍认认真真道:“我错了。”
    这画风转变得太快,谷衍还没冲上去的火一下子就被浇没了。
    沈屿朝他伸出手,谷衍递过去,他顺势拉他起来,随后坐到一边默不作声。
    “你怎么了?”谷衍冷冷地问道,这次开口比刚刚平和许多。
    “我打不过你。”沈屿不太满意地答道。
    我不仅打不过你,我要做的事情还处处有你的影子。
    谷衍弯了弯唇,似乎被取悦了一般,淡淡地说:“这辈子你是没希望了。”
    似乎感觉这话有点伤人心,他随后补充道,“下辈子,我让你。”
    “我只想这辈子让你跪地求饶。”沈屿凉凉地说。
    谷衍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他的笑意自信又明亮,开朗又健康。
    谷衍的声音低沉,宛如大提琴在耳边演奏一般:“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当做敌手而不是同伴呢?”
    “你要救你父亲,为什么没有考虑找我帮忙呢?”
    那扇天窗忽然被捅开,大片大片的光投入到暗淡的旷野中,随后植物拔节地生长,拼命地呼吸。
    沈屿就像孤独寒冷的行者看见了一杯暖茶,入鼻入口皆是醇香,他不敢,他怕这杯茶递错了人,他担心这杯茶入腹便是穿肠□□。
    他看着谷衍,目光复杂难辨:“可你帮我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朋友之谊已经够了。
    这样一对一的训练实在太过珍贵,而这些只是谷衍毫不在意的馈赠。
    谷衍没说话,他不是想让沈屿猜,而是他自己也没有弄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他要帮助沈屿吗?
    二审以后,翻案之路异乎寻常,艰险难料。
    他又为什么要帮沈屿呢?
    于是他慢慢地答道:“我不知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那时的他或许意乱情迷,或许一时意气,怎样都好。
    回归清醒就好。
    他和沈屿终究不是一路人。
    沈屿收回目光,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
    他低声说道:“你再给我示范一遍吧。”
    中察室内。
    谷衍等人面前放了一份卷宗,那份文件不过几页纸,其间内容却如千斤重。
    卷宗名为“蓝乌龟”。
    作者有话要说:
    谷衍:听说有人说我萌?
    
    第19章 番外之除夕
    
    北京,除夕。
    谷承远一大早就把弟弟从床上捞起来,罩上一条维尼熊的毛毯,把他扛在肩上,就跑去了楼下。
    谷明远睡眼惺忪,靠在哥哥肩上揉着眼睛。
    “爸妈除夕快乐,红包拿来。”
    谷承远顺手揉乱了谷明远的头发,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乖,跟哥重复一遍。”
    谷明远起床的反应比一般人慢三拍,扛下楼也没有什么抵抗。
    他愣了一秒,随后扬起头道:“爸妈除夕快乐,红包拿来。”
    谷母打了谷承远一下,笑着说:“你怎么做人家哥哥的,欺负弟弟啊。”
    谷中勋微微一笑,道:“明远得换一句,不能和哥哥一样。”
    谷明远没睡醒,趴在谷承远肩上没有动,像一只冬眠的小狗熊一样。
    谷承远轻轻扳正他的脑袋,然后提着他的嘴巴微微拉起来,朝父亲道:“明远牌微笑,你值得拥有。”
    谷明远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
    他被亲哥强行拉上去的笑容,可怜兮兮,好像被人虐待了一样。
    谷中勋浓眉一扫,从怀里掏出两只鼓鼓的红包递给他,又戳了戳谷明远的脸颊,沉声道:“左边再往上提一点,这样更可爱。”
    谷承远果真这么提了一点,问道:“现在怎么样?”
    谷中勋威严道:“不错。”
    谷母哭笑不得,嗔怪道:“别欺负我们家明远了,他起来可要闹的。”
    谷承远把垂下的毛毯又往弟弟身上招了招,顽劣道:“没关系,没关系。”
    谷中勋赞同道:“男孩儿,打打闹闹要什么紧。”
    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心安理得。
    然而谷小公子起来以后真的大闹了一场。
    他追着他哥上蹿下跳地跑了一圈,愤怒道:“有本事你别回来。”
    谷中勋神色自若地走去厨房帮忙,避开了家里的小魔星。
    无知无畏的谷承远站在家门口,朝他弟弟做了一个鬼脸。
    晚上吃完饭,父母休息得早,没怎么闹就都回房休息去了。
    谷明远正在看漫画,突然门轻轻地开了。
    谷承远像做贼一样进来,说道:“快点,我的装备好了没。”
    谷明远从柜子里抱出一个比他人高的的包裹,埋怨道:“你讨江泽涛开心,为什么总要拿我做苦力?”
    谷承远手脚敏捷地把包裹从二楼扔下去,自然而然地答道:“因为我也开心啊。”
    我讨他开心,你让我开心。
    谷明远翻了个白眼,看他哥从二楼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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