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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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方决明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两百块钱。
“怎么样,我做的衣服卖的第一笔钱!”
“啊……哦。”方决明看着兴奋的白附子,总算是憋出了两个字,“真棒。”
说完就朝厕所走去,白附子还在他身后嚷嚷:“我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呢!没诚意啊方决明!”
方决明在镜子前喘着粗气,双手紧攥着,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镜子里的自己,眼底还有血丝。
为什么要跑出去,明明我会赚钱。
想把他关在家里,什么都不要做,只是他笑就好了。
为什么不按时间表去执行,自己跑出去干别的事情?
洋娃娃就应该乖乖地被人照顾不是吗。
但他怕吓着洋娃娃,所以还是一句话没说。
9。
同学们都觉得方决明有点太疯狂了。
每次一有任务就迅速完成,一完成招呼不打就走人,兼了三四份工作,稍微有点休息的时间有个支架就能打盹。
“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吧,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方决明是Alpha,比起Beta而言能做的东西也更加优质一些,同学都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连轴转。
“我要睡一下,待会再说。”
方决明拒绝了同学的示好,灌了一杯咖啡,还是一秒就睡着。
梦里那个红裙子的小娃娃举着个风车,呼啦啦地向前跑,他怎么都追不上。
10。
“这样呢,这样子做可以吗?”
白附子三两下改好了衣服,递给客人。
难得遇到一个Alpha,还是个穿着不菲的高大男人,白附子隐约觉得这人来头不小,等拿到了名片更是确认了猜测。
“如果你想,随时来报道,我们欢迎像你这样的设计师。”
白附子捏着名片,心跳快得他都有些晕。
他现在就想去告诉方决明,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做衣服的手艺总算是被人赏识了。
但又怕方决明不同意,于是这天特意好吃好喝供着,睡觉前才和男人说了这事。
“他说我现在先上夜校,明天正式开学再去开始正式课程,饭我会做好的,你少打一份工吧。”
Alpha不说话,灯关了白附子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既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总是有回旋的余地吧。
“要不你标记我吧,虽然Beta的标记不太管用,但我肯定不会在外面招蜂引蝶的。”
“睡吧。”
方决明把被子给白附子盖好,轻轻拍着对方的脑袋。
“你同意了吗?”
“……嗯。”
“你最好了!”白附子捧着方决明的脸猛亲,这才感觉到对方脸上有小胡渣,刺得他嘴唇有点疼。
以前孤儿院的阿姨说他是嘴唇这么薄,是个寡情的孩子,他都不以为然。
现在想想,大概是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堆给了方决明一个人吧。
开心,难过,不安,委屈,希望。
一生只爱一个人。
11。
“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抱歉抱歉,聊久了。”
白附子草草抱了下方决明,又冲去工作室:“你先睡吧,我马上就弄好了。”
“……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都和你说了就一会啦,不要催啦!”
“白附子。”
“干什么。”
白附子停下手中的活,再没别的动作,抬头看方决明,两人僵持对望着,却是方决明先软了口气:“早点来睡觉。”
“我知道了。”
白附子俯下身去继续工作,就留了一盏台灯,方决明站在阴影里,他也不想去看男人的表情。
这套衣服是经过校长推荐有人定做的,做完这一笔他们就可以把坏掉的电器全部翻新一遍,这几天天天往二手市场跑,东西都看好了。
但方决明的语气让他本能地感到不爽,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他怎么就不能自力更生了。
12。
那个引荐他的Alpha带白附子去了好多成衣店,他脸上不敢表现出太多,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在以前都不敢肖想的事情,这么轻易成了真,不敢他对那些衣服再怎么上下打量,店员都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甚至还有小点心吃。
那种甜甜的小个的圆圆的小点心,他曾经看到过,要好多钱。
他想偷偷带一个回去给方决明尝尝,可那个Alpha的视线黏着他,一刻都不放。
他突然觉得有些反胃,甜得发腻。
“走吧,我看好了。”
“我订了夜宵,想去吃一点吗?”
白附子心想,夜宵的话他就有个正当理由打包回去了,最好是肉,给方决明补补营养。
于是欣然答应了去一小会。
侍者端上来说这是饮料,他却觉得有点辣,有钱人就爱喝这种东西么。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在了自家大床上,方决明坐在一边,拿着注射器在给自己打药剂,他眯了眯眼,似乎是抑制剂。
Alpha真麻烦,有发情期,还要用抑制剂。
白附子觉得有些难受,他试着动了动,却发现手被绑在床架上,根本没法动。
“方决明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你不要过来!”
“放开你,你准备去做什么?”方决明扔了针筒走过来,把白附子的头发理顺,“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心软放你出去。
13。
事实证明方决明一定是买了什么劣质抑制剂,根本没用,白附子从一开始撕裂般的痛,到有些许快感,最后麻木地看着Alpha在自己身上动着,默默告诉自己,再数一万下方决明就好了,现在是抑制剂失效后的副作用,对方不清醒,他哭也没有用。
一万下,一万下,再一万下。
白附子最后连简单的一数到十都不会了,在他觉得眼前渐渐暗下去时,方决明才停下,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匆忙把他解开抱进怀里。
做爱什么的,还是轻柔点比较舒服,果然受荷尔蒙驱使的人类太恐怖,他喜欢朝他笑的方决明。
白附子蹭了蹭方决明的胸口,没了意识。
14。
再醒来就是在医院了,方决明捧着他的手,看见他醒过来,连个笑都扯不出来。
医生说他能活着算是万幸。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才会被遗弃,一直没有人愿意领养,方决明一直给自己攒钱买药,带他来大城市里也是为了能做手术。
但可能是老天可怜他,这一趟不仅没死,也没查出任何并发症,反而是怀上了孩子。
方决明很激动,为他的好转,为新生命的到来,白附子也应和着,答应了对方绝不出家门半步,靠他联系偶尔接些做衣服的活。
但只有白附子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一个人在家里时,会想不起来吃饭,会忘记自己为什么站在房子里的某处,甚至会听见一些刺耳的噪音。
可过了一段时间,他又会精力旺盛地一天给方决明做好几套衣服,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四五个小时的胎教,窝在方决明怀里不停地亲吻对方。
他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脾气古怪,但方决明包容着他所有的不堪,安抚着他随时爆发的情绪。
“宝宝叫什么好呢?”
“也像我们一样拿味药材做名字吗?”
白附子把字典砸到方决明身上:“我不要。”
方决明把几页折起的书角抹平,放回书架上,再从背后抱着白附子:“那你取一个吧。”
“我想他要有钱一点,不像我们一样总是过拧巴的日子。”
白附子果然感觉到方决明整个人僵了一下,开心地低笑,却听男人回道:“你喜欢就好。”
“那就叫方裕吧,叫方有钱也太难听了。”
“好,就叫方裕。”方决明蹲下身,凑到白附子隆起的肚子旁边,“裕裕啊,你要乖一点,不要折腾妈妈,妈妈会不舒服。”
白附子看着方决明发呆,没钱买空调和电扇,夏夜的风吹进来也足够凉爽。
他突然有个想法,觉得生命定格在这一刻也不赖。
15。
大概是方决明那句话有种咒语的力量,方裕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
自他出生以后家里真的如白附子所愿般好了起来,方决明成功评到了教授,方裕两岁时搬去了大学公寓,隔壁家是方决明大学时的朋友,女A男O的家庭,有个年纪相仿的儿子叫陈年,因为陈年母亲总是不在家,男性Omega总是抱着那个奶娃娃来他家做客。
这让白附子稍微有种活着的实感,向晗会温和地笑着和他说话,感谢他为孩子们做的小衣服,教他怎么解决孩子的一系列问题。
偶尔还会羡慕他:“要是年年能像裕裕一样省心就好啦,我们年年是小娇气。”
听到这话陈年会踮着还走不太稳的步子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要白姨抱抱,然后撅着屁股朝着父亲撒气,奶团子肉嘟嘟的,捏在怀里可舒服了。
这种时候方裕就会坐在一旁,冷静地看着他们。
白附子不喜欢方裕,他有着像他父亲一般的早慧,沉稳,还有骨子里透出来的控制欲,在家里带着方裕时,他总觉得是方决明安了一台监控在家里。
要怎样才能把小孩子教成陈年那样的无忧无虑呢?
白附子看着向晗抱着陈年和他们挥手说再见。
大概他首先要是个正常人吧。
16。
“妈妈,你在干什么。”
白附子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手上是一道小伤口,都还没有冒血。
方裕走进厨房,把刀收拾好,然后倒了杯水给他:“先去休息吧。”
“不要和你爸爸说,裕裕,不要和他说。”白附子抓着方裕的手哀求道。
男孩点了点头,安顿好母亲上床睡觉,转身出门就给父亲打了电话:“爸,妈妈想自杀。”
父亲回来得很快,方裕本想和父亲说句话,却被无视了。
方决明没在房间里呆多久,就被赶了出来,连带着威胁敢撞门进来就跳下去,男人不敢轻举妄动,干等在房门外。
方裕冷漠地白了他一眼,门铃及时响了,向晗抱着还在睡觉的陈年站在门口,一脸惊慌:“怎么了?”
方决明的表情有一瞬的嫌恶。
向晗都没来得及放下陈年就赶去了里屋,柔声细语地叫白附子出来谈谈,却没什么效果,反而把陈年闹醒了,小孩子难过地大哭,奇怪大人为什么打扰他午觉时间。
“裕裕,抱歉能稍微哄一下年年吗?”
方裕刚跑过来,白附子就开了门,三个大人两个孩子面面相觑,最在状况外的陈年先扯着嗓子叫:“白姨——白姨抱抱——白姨——”
白附子看到向晗紧张地捂着陈年的嘴,儿子一脸复杂神色看着他,方决明肉眼可见的恼怒,长吐了一口气,把陈年搂进怀里,顿了顿,又把方裕圈进来。
“没事了,没事了啊。”
“附子你怎么了,要找人疏导一下吗?我有认识几个心理医生……”
“就是和方决明吵架了。”白附子看向Alpha,“我要去时装周,你答不答应。”
“……答应。”
向晗松了一口气,严肃地对白附子道:“附子,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嗯,我以后注意。”
17。
自那次后,方裕不再叫他妈妈,而是直呼大名。
“白附子,今晚吃什么?”
“白附子,这次要去多久。”
“白附子,早点睡觉。”
“白附子……”
两人的关系在这样频繁地接触下竟是慢慢好了起来,他也会在出差后给方裕带当地的特产,讲时装周的趣事,还拍很多照片给他。
也发现了方裕对陈年不一样的感情。
“原来裕裕喜欢漂漂亮亮但有点傻兮兮的类型啊。”
白附子眯着眼打趣道。
方裕白了一眼他,收拾了碗筷回房间去,白附子也不动,慢条斯理地吃饭。
果然方裕冲了出来,叉着腰黑着脸:“你要敢说出去,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呀,方裕小朋友。”
“我就把你裙子全烧了。”
“哇,方小裕你反了你,”这会儿方决明恰巧回来,“方决明,你儿子要烧我裙子!”
方裕生怕白附子说漏了嘴,脸涨得通红说没有,方决明撇撇嘴,把白附子圈在怀里,在他耳边说:“随他烧,我给你买更漂亮的。”
方裕没眼看,偏过头去嘟囔:“你一个男的穿什么裙子。”
方决明听了,提着他耳朵让他站墙角,不反省完不给休息,白附子笑得肚子疼,洗完碗以后跑去问儿子:“妈妈穿裙子好看吗?”
“不好看,奇怪。”
“那穿红裙子呢?”
“也不好看。”
白附子没说什么,跑回主卧,一分钟后方决明出来,给了方裕一顿揍,告诉他,你妈妈穿裙子全世界最好看。
而白附子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在窗前双手合十祈祷:分化成什么搭配组合都好,裕裕和年年别都分化成Omega。
18。
方裕回家时,发现家里乱成了一堆,叫了白附子好几声也不见应答。
终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卧室里看到一个可疑的突起,他无奈走进去,摇了半天没有反应,走去唰得一下拉开窗帘。
白附子终于是动了动,但却只是把被子遮住了头。
方裕爬上床:“白附子,我衣服破了,你给我补补。”
白附子不说话,方裕就扒他被子,却被对方突然推下了床,一屁股坐到地上,尾椎疼得他眼泪都冒出来。
可白附子只是怏怏地看了他一眼,又躺了回去。
方裕搞不懂为什么一周前白附子还疯狂地给他和陈年改校服做睡衣,现在又是这副样子。
“裕裕,裕裕——”
陈年骑着小单车在楼下喊他,向晗跟在他身后朝他挥手。
有时候他会想,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不是向晗那样的Omega。
19。
白附子最终被确诊为躁郁症。
留院观察和回家治疗,方决明选择了后者,有了充分的理由把白附子关在家里。
方裕只知道白附子生了病,卧室里经常传来对方歇斯底里的尖叫,父亲不厌其烦地安抚他,甚至一天比一天要开心。
白附子不再出差了,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好几个星期看不到他一眼。
“白姨又出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