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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拆心饲爱-第15部分

小说: 拆心饲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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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建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那双昏黄的壁灯下愈发显得流光溢彩的眼睛:看上去是一只柔软的小猫,其实是一只收起爪牙的小狮子呀。
  “对,”这么想着厉建国笑起来,用下巴上新鲜的胡渣扎了扎苏晏软嫩的脸颊,“我们晏晏聪明着呢!”
  苏晏一下笑出来,躲闪着推他:“好痒!不要!阿国哥哥不要……”
  闹了一会,厉建国把他抓回怀里,盯着他笑得水汪汪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苏晏,你要记得,别太勉强自己。万事有我。”
  苏晏被这样的态度镇住了,敛起笑容,眨了眨眼,也盯着厉建国看了一会,学着郑重其事地回答:“好。”
  厉建国在苏晏家呆了整五天。
  苏家不把他当外人。
  甚至让他见到传说中那个从不见外人的体弱多病的大公子苏旭阳:他比苏晏大整六岁,算起来比厉建国还要长三岁有余,可个子只和苏晏差不多大,脖子和手腕竟能比苏晏还要瘦一些。成日地躺在床上,几乎靠营养液维生,只能吃一点打得很碎的流食,每天只有半小时户外互动时间,靠人抱下床来,放在轮椅上推出去,在花园里转一圈再推回来——苏夫人全程跟随在侧,无比紧张,像保护一本年代、纸页泛黄、久远随时会风化散架的古书。
  可他本人却没有作为易碎品的觉悟。
  时常挂在唇边的笑容恰如名字,宛若阳光——厉建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的五官和苏晏太像,还是因为他真有一个太阳般的灵魂。不久发现,无论他的灵魂像不像太阳,大脑是确乎像的:他聪明太过,当得起一句“多智近妖”。明明厉建国也算的上是学霸,在他面前只觉得自己像一只未开化的猴子。
  他靠在床边给苏晏讲博弈论。
  细长干枯的手指轻轻点动,像昆虫的触角,仿佛随着断断续续的讲述探索着未知的世界。
  厉建国顿时明白苏晏能跳级绝不仅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随即感到失重般深沉的无力和哀伤:他是裹挟着深沉的愤怒来的。像一个骑士,来为他的君王讨还被敌人侵占的领地。披坚执锐,秣马厉兵。可冲到阵前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敌人。只有疲惫的无力分神的亲人。
  “我早点死,对小晏是不是比较好?”
  很偶然的独处场合,他开口对厉建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厉建国愣了一刻才发现他是真的在和自己说话,而且是认真的,吓得差点尿出来:“你可千万别。苏晏会伤心死的。”
  苏旭阳难得敛起笑容。
  思考了一会才叹了口气:“说的也是。小晏还和我约定要一起去看极光呢。”
  “那你一定要尽量好起来。”厉建国说,发自内心,无比真诚。
  是夜,厉建国辗转反侧。
  想着苏晏——小时候,现在,还有未来。苏晏在身边,一伸手就可以捞进怀里的距离。可他还是想。想得厉害。以至于从内脏深处生出切实的饥饿感,灼灼地焚着心肝。
  苏晏身上那些微妙的、不和谐的细节,现在都有了解释:他的孩童的直觉大抵下意识察觉受到忽略,本能地想索取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爱。却不知该找谁为此负责。毕竟实际上并没有故意为难他的坏人。一切都是无奈的客观现实。他也聪明又通透,不用人教也想得明白。
  如果笨一点,任性一点,脾气差一点,就好了。
  这么想着,厉建国悄悄叹了口气。
  背后就有温热的躯体黏上来:“怎么了呀?”苏晏大抵没很醒,声音毛绒绒黏答答,模模糊糊地问。软软的小手顺着睡衣的下摆钻进来,“是不是还疼呀?”
  厉建国捉住他微凉的手,怔了一刻才想起他应该是在说那天被厉苛踢的伤,转过去抱住他:“不疼,早好了。”
  苏晏的手就顺势攀到他背上,习惯性地收紧,让自己的身体能更严密地和他相贴:“那是怎么了呀?”小小的手在他的皮肤上缓缓爬行,“不高兴?哪里痛?”
  厉建国低头在他的额前轻轻地吻了一下:“没事,你快睡。”
  苏晏却睁开眼睛,抽出手来捧住他的脸:“别难过呀。那是我哥哥嘛。爸爸妈妈也不是故意要对我不好。嗯,其实都还蛮好的。我没觉得委屈。”
  厉建国对于他的敏锐无可奈何。
  正想问他怎么想到这个。
  苏晏眨了眨眼,指自己额头上厉建国留下的那个湿漉漉的小印子:“你第一次主动亲我。”
  ——的确。
  厉建国生怕把他带歪。固然宠溺他,任由他在身边撒娇,宽容甚至骄纵他对亲密肢体接触的索求,却从不主动对他做这些“在中国传统定义中看来可能引起歧义的过度亲密行为”。
  眼下是破了例。又被当面拆穿。厉建国有些赧然。忙乱地在脑中搜索合适的说辞。比如夜色太温柔。或者你睡着时的睫毛颤抖的幅度好像破茧的蝴蝶。什么的。
  开口却只有一句干巴巴的:入乡随俗。
  ——这个国家的人开朗热情,肢体语言狂放不羁,亲友之间亲吻只是招呼。大路上随处可见叫一句名字就扑上去啃人嘴唇的当地人。亲脸颊亲额头更不在话下。苏晏家在这里扎根得久,深受影响,家人之间习以为常。尤其是苏旭阳,他因为身体原因,看来像是永远长不大,苏太太总时不时就要亲昵地吻他。
  算是个妥当的借口。
  却被苏晏抓住破绽,勾着他脖子仰起脸:那再亲一下。
  说着长长的睫毛顺下去盖住亮晶晶的眼眸。
  舔了一下嘴唇,微微翘起水润的唇瓣。
  再精确不过的索吻姿势。
  带着故作成熟的魅惑味道。
  厉建国却想到第一次相遇时,他以为自己撒谎,不满地嘟起嘴唇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鲜嫩的唇,依旧像一朵花。
  厉建国心尖揪得麻麻地疼。
  偏头轻轻碰在他唇角靥窝的位置上:睡吧。
  苏晏不满地哼了一声。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喉咙里发出猫一样低低的呜咽,像抱怨,像撒娇,又像要哭。
  厉建国明知他是耍赖却还是不忍心推开,在心底叹了口气,缓缓地贴着他脸颊柔嫩的皮肤把嘴唇移过去,在他的唇上贴一下飞快地分开:好了,睡吧。
  下一秒就被苏晏灵巧追出来的舌尖在嘴唇上卷了一下。
  “小气。”
  苏晏笑眯眯,像一只偷着到鸡的小狐狸。
  厉建国立刻又感到深重的饥饿。
  忍不住扣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塞得更紧一些。感受亲密相贴的皮肤上传来的略低的体温。心想总有一天,要让怀里这个身体,从骨髓和内脏的最深处热起来。
  厉建国在苏家的最后一天,苏敏学又把他叫进书房。
  推过来一份文件:
  是苏家当地分支企业与厉建国手上正运转的项目合作的协议。
  从模式和利润分配上来看简直就是“单方面扶持”。
  厉建国吓一跳:“苏伯父,您不用这样。我本来也不是为了这……”
  “我知道,”苏敏学打断他,“这是我个人的意思。我多少也和令尊打过交道,了解一点他的为人——恕我冒昧了——你这样跑来找苏晏,如果没有带点好处回去,这个年恐怕过不了吧。”
  厉建国无言以对。
  苏敏学微微一笑,在协议上点了两下:“就当为了感谢你照顾苏晏——你看看详细条款,觉得有不妥的地方都可以调整。”
  厉建国还是推脱:“可我并不……”
  “厉先生是不是觉得,这样一来,和苏晏关系会变得庸俗了?”苏敏学眨着眼,语气里微不可查地带着揶揄。
  厉建国一凛,无法回答。
  “含着金汤匙出生,经手的流水分分钟让股市都动一动的人,还拘泥这个?”苏敏学挑眉。
  厉建国只是蹙眉绷着脸。
  那神情过分严肃。宛如面前的不是一份让利协议,而是一个摁下去就会引爆全世界的核弹控制键。苏敏学不由笑得更深:“你得换个角度想。苏晏仰仗你的地方必然还多——不止是眼下我们无法在他身边,过几十年,我们必然还要先他而去……”
  “伯父别这样咒自己。”厉建国赶紧打断他。
  “实事求是嘛。”
  “伯父教训得是,我知道了,”厉建国麦色的脸颊下透出一点红来,“在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上纠结是我的不对。您给我点时间,我仔细看看合约——也知会一下苏晏。”
  苏敏学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多谢。”
  苏晏对他们两人怎样合作缺乏兴趣。
  单纯因为“和自己相关有义务了解”听一耳朵。
  听着听着就坐不住,拱到厉建国怀里来,搂着脖子讨亲亲。不亲就闹。听一段要奖励一个亲。
  厉建国被他磨得没有办法。
  索性抱他起来:“今天怎么这么娇气?”
  苏晏挂在他身上像只小树袋熊,鼓起嘴:“哪有娇气……”
  “这么爱撒娇这么粘人,还不娇气?”
  苏晏“哼”了一下就要撒手,厉建国赶紧把他搂回来:“不高兴了?因为我明天要飞回去?”
  “你爱去哪去哪,我才不管呢。”苏晏在他怀里乱扑腾,逮哪儿踢哪儿,打到哪里算哪里,还咬。
  “你啊,跟谁面前都和只瘟猫似的,就会和我横。”厉建国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啄一下嘴唇,把他亲乖了——立刻发现苏晏眼眶微微红,心口一揪,赶紧把他放到腿上拍背,“好了好了,算算分开也就十天时间,每天打电话好不好?”
  苏晏被他摁在怀里动弹不得,闷闷地说:“讨厌,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
  厉建国笑了一下,故意说:“是啊,时间过得很快,十天眨眼就过去啦!”
  “才不是,”苏晏委委屈屈地把头埋在他颈边蹭来蹭去,“只有你在时间才快。你一走,时间会好慢好慢了。太阳黏在天上,一天从早到晚,老也不下山……”
  厉建国把他的脸托起来,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之前没来你不也好好的。和爸爸妈妈哥哥在一起,每天都开心。”
  “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苏晏拖长调子说,摇头晃脑的。
  厉建国被逗笑了。他知道如果和苏晏说,家里有规矩,并且还有事要办,必须回去,苏晏便不会闹小脾气,还会乖乖笑着送他出门。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这么说,反而圈着苏晏软声下气地哄了足足一个小时,直到苏晏终于忍不住笑出来,神秘兮兮地说“多亲两下就不追究”为止。
  厉建国一面三令五申“回国之后不能这样”,一面捧着住他紧闭双眼睫毛颤抖的脸蛋,小心翼翼地把轻轻贴他的嘴唇。
  苏晏还要伸舌头。
  立刻被严肃地制止了,厉建国郑重其事地和他说:“晏晏,别胡闹,只能和喜欢的人做。”
  “我喜欢阿国哥哥的呀。”苏晏不依不饶地缠上来,“最喜欢了。”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嘛。”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苏晏不答。就看着他。只眨眼功夫,大眼睛里就浮起水汽来。
  厉建国明知都是戏,还是拗不过,任由他扑在自己怀里,搂紧自己的脖子,麻酥酥地舔湿了自己的嘴唇。
  是夜苏晏在他的臂弯里睡得很甜。
  厉建国却不□□稳:他这一次来,没有事先知会厉苛。当时只想让苏晏高兴,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想来,恰逢年关,光祖宅里那些行军蚁一般贪婪无餍的亲戚就够喝一壶的。何况还要应付厉苛的不满和猜疑——就算有苏敏学的合约,这事儿也未必容易混过。
  幸亏苏晏沉在梦里,也能感到他的焦躁,不时拍拍他的背,又用柔软温热的身体把的怀抱偎的暖洋洋的,他才终于睡着了。
  然而回到家一看,发现情况远不同预料:气氛紧凑不足,诡异有余。
  厉苛甚至不在。
  厉建国大奇:平常这种时候,他应该怎么都会在祖宅与迎来送往,应酬周旋才对。
  放下行李问管家。
  管家霎时青了脸:“怎么?少爷不知道?凌先生生病住院了。”
  厉建国心中“咯噔”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两天了。”
  厉建国心直往下沉,慌忙要车出门,刚走两步背后就除了一层冷汗。暗想这下可真得把牢底坐穿了。
  凌先生是厉苛的……
  ……不知该算什么人。
  他大概……
  ……不清楚今年几岁。
  名字叫做……
  ……实际上也不能确定是什么。有人说是“凌某yuan”,有人说是“凌yuan某”,也有人说只是“凌yuan”……“yuan”这个音大抵还是能肯定,因为厉建国亲耳听到厉苛叫过他“小yuan”——然而读音也很模糊,不能推测是“远”还是“圆”,又或是“元”。
  管家仆妇们叫他“凌先生”。
  厉建国先是跟着这么叫,后来关系好了,就叫他“凌叔”。
  从厉建国记事起,他就被困在厉苛的私宅——那时他还很年轻,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非常好看。待厉建国的母亲过世之后,他就被搬到主宅里,到现在少说也有快二十年了。小时候厉建国总以为他和别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了。可这么多年,厉苛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竟始终稳坐钓鱼台。
  厉苛喜不喜欢他权且不论,对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的确强到变态的地步。
  据说有一次——大概五六年前,厉建国还上小学——在某个酒会上,厉苛一个亲信喝高了,仗着酒劲硬拉他的手,说凌先生,你别老端着,给老大甩脸子。他可喜欢你呢。那么个人,在外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谁见了他不是跟个畏猫鼠似的,在你面前就成了个孙子!你还不知足?别的那起小玩意儿,哪个不是任我们想要就要了,就只你,连油星子都不让沾一沾,可是把你放在心尖上了……
  凌先生就笑了。
  慢慢把上衣扣子解开,露出布满斑驳痕迹的雪白皮肉。把□□上新鲜的伤痕指给他:把人放在心尖上,就对他做这个?
  亲信眼都看直了。
  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这亲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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