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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拆心饲爱-第30部分

小说: 拆心饲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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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敏学回国之后开展的项目中有将近一半是和厉家合作。
  现在忽然出现意外。
  作为厉家真正的话事人,厉苛当然会想要了解和掌握最新的动态。
  苏晏全不疑有他。接到电话,赶紧收拾了相关文件,就驱车往厉家主宅这边来。
  虽然苏晏和厉建国的关系这样好,和厉苛却只有些礼节性的交往。
  私下里都没见过几次。他对厉苛最鲜明的印象,就是那一年厉建国给谭云办宴会,为了照顾自己,待客就不算太周到。结果厉苛这厉建国常住的别墅来,恶狠狠地抽了儿子一顿。那还是苏晏第一次亲眼目睹有人对至亲这样使用暴力。他平日听闻的坊间关于厉苛这样那样传闻很多,一直半信半疑,这下可算眼见为实。
  从此对厉苛的印象一直都不能算好。这种时候更是又厌恶又畏惧。
  但他现在是苏家的当家人,这种场合,除了他来没有别人合适,也没有退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
  苏晏是做好了被苛待的心理准备的。然而厉苛的态度却过分礼貌而友善。苏晏被他和厉建国有三分相像的笑容搞得如坠五云之中,直觉有哪里不对,心里突突地发毛。然而人都到这里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揣测着厉苛的意思,小心翼翼拿出文件,斟酌着用词,想要为他说明目前两边合作的情况。
  却被止住了:“苏总,在你说明之前,我先给你看一点东西。”厉苛说。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晏更加狐疑。眉间蹙起来。
  这表情是很可爱的。
  厉苛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脸侧磨了一下,笑着又补一句:“是非常有趣的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只为了礼貌,苏晏也得去看一看了。
  何况厉苛显然话里有话。全身上下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散发着“此间大有文章”的味道。
  苏晏事情断然没有那么简单。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温顺的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厉苛,走进偏厅边专门的放映室,在是室内唯一一把沙发上坐下。
  厉苛说了一句什么。大概是告诉他要开始了。又或者是吩咐管理放映厅的人。
  总之灯光暗下来。
  苏晏的心也随着暗下来。
  惴惴不安。
  心跳快一阵慢一阵。
  面前的大屏幕亮起来。漫长的噪点和杂音。苏晏受过心理学训练,知道这是施压、让人心情烦躁更容易受影响的方式,默默垂下眼帘,皱眉努力排除干扰,这时,听到环绕立体声里响起一个有些稚嫩却让他觉得耳熟的声音:
  “他也算是苏家少爷。他家老大身体差,夫人不能再生,苏家以后多半是他的。早点认识总没错。多个朋友多条路。您不也总说,苏家这么大家业,就那么孤零零地杵着,谁都沾不到一点油星,可惜了吗?”
  这是?
  苏晏猛抬头。
  屏幕上的噪点隐去,跳出图像来——模糊的,视角很奇怪,一看就是定位偷拍,主角是一个青春期的男生,苏晏没看清那是谁,声音先传过来:
  “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对他太好是吧。这是当然的。他刚转学回来,谁都不熟,最是需要人照应的时候。这种时候我不对他好,被别人抢占先机,之前那么久的前哨不都白打了。”
  “你自己追妈妈,追余阿姨的时候,比这肉麻多了。哦我还没说霍阿姨的事。我这最多算是依葫芦画瓢。”
  这是谁?
  是在说什么?
  明明声音好像很熟悉,为什么认不出来呢。明明每个字都是中文,语句也很简单,为什么就听不懂呢?
  恰在这时,屏幕上的影像清晰了:少年时的厉建国,正在屏幕里挑起眉,痞痞地对着他笑。
  苏晏整个人都僵硬了。
  其实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从小一跟在身边的人。被这人哄着捧着疼着长到这么大。所有的记忆里都有他的影子。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熟悉他的怀抱、他的气味、他的体温……怎么会认不出来。
  不敢认罢了。
  他想跑。腿动不了。想要捂住耳朵,可手臂只是发抖,抬不起来。
  而且这该死的屏幕并不给他任何躲闪的机会。
  兀自兴高采烈地播下去:
  “在座应该都很熟悉,苏家最出名的两个特征:钱特多,人特傲。多少人想搭上他们家分一点油水……家那是国际视野,多少年之前就往国外去,欧洲、北美做高端市场,东南亚、非洲搞原料——那真叫草蛇灰线、伏笔千里……全球局势下,能搭上苏家的一条线,往外走能省多少事?为着这个,在苏家未来的继承人身上,多花一点时间和精力,值不值得?——哦,事实上不只是‘一点儿’时间精力,大家都知道,缺乏父母关爱的孩子,又在这种家庭,心思自然重一些。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是花了足足七八年时间,才一点点地磨出现在这个局面……”
  别说了。
  不要说了。
  为什么还是在众人面前说。
  这么多人是在干什么?
  开会吗?
  全都是各家各大公司的老板。
  所以他们都知道的?
  全世界都知道,只有我是傻子吗?
  苏晏的耳边嗡嗡作响,声音若远若近,似有似无。视线该死的清爽透彻,屏幕上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真切明了。
  那就是厉建国。
  各种年龄的。
  一点点长大,在各种场合,一次又一次地对所有人说:都是戏。我接近他,只是为了苏家。
  苏晏的世界坍塌了。
  世界的崩塌是渐进式的。
  非常细致而且具体。
  第一条裂痕出现在苏晏脚下。带着“咔嚓”一声清响。随即痕迹越来越多,渐渐连接在一起,蛛网一般,把目力所及的区域,完全分割成宛如干涸许久的土地那般丑陋的皲裂翘起的大大小小的裂片。
  忽然,有一小片裂块坚持不住坠落下来,像推动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其他体型较小的裂块接二连三地开始脱落,每落下一块,就带走一点色泽,一点声音,一点味道和一点真实的温暖。细碎而迅速。像成群结队的行军蚁。不久,就斑斑驳驳地暴露出真实背后灰黑的肮脏的底色。
  这灰蒙蒙的混沌一露头,就开始主动噬咬苏晏的世界。先是委婉地蚕食,很快变作大口大口的鲸吞。
  成片的世界大块大块地往下落。
  激起一阵阵无可奈何的烟。
  苏晏沉进了漫长的无边无际的荒芜。
  “苏总?”他听到有声音唤他。
  压着音量,悄悄的,听上去和厉建国有一点像的。
  他下意识地就回头了。
  对上一双含着笑的眼睛。
  他茫然地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心想是真的很像——形状、色泽、双眼皮的深度……其实怎么能不像呢?毕竟是父子啊。整个脸都很像的。大体轮廓也好,挺拔的鼻子也好,带着笑看人的表情也好……是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算哪根葱呢。
  苏晏想着想着跟着笑出来。
  厉建国身身上流着和这人同样的血,从这人那边继承了一半基因,从小受这人的教育……怎么可能会和他截然不同呢?——厉苛是那样的作风,厉建国与他相似,不是很正常吗?
  完全相反才奇怪吧……
  苏晏越笑越欢,肩膀都抖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也并没有那么难发现。毕竟厉建国从来不是会在路边蹲下来照顾流浪猫的人。也从来没有耐心和细心。更从来没有为了没有利益的事情耗费过多余的精力。只有愚蠢又太过缺爱的他,才会一厢情愿地相信“阿国哥哥”是真的存在。那个不为别的什么只为喜欢而把一个全然不相干的孩子放在心上,又高大又帅气又温暖的人,真的存在。
  然而就算是“阿国哥哥”,也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
  ……难怪硬不起来。难怪躲躲闪闪。难怪女人没断过。难怪总是被推开。什么都能表演,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破绽那么多,有人却总也看不破。
  苏晏笑出声来。
  厉苛看他不怒反笑竟有点慌:“苏总为什么笑?”
  苏晏抬起头又看他。
  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视频的时长只有二十分钟多一点。就这二十多分钟,他就长大了。没有青春期,没有成长,没有过渡,没有变化。就这么突兀地,连少年都没有当过,就不是孩子了,是大人了。
  “觉得很有趣,”视频正自动重播第二次,苏晏指着屏幕里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厉建国说,“明明还这么小,就说这么成熟的话,感觉真是……哈哈。”
  他又笑了两声。
  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上去干瘪艰涩。不像是自己的。
  苏晏明白过来:他并不是长大。是在他的身体里,有一个叫“晏晏”的孩子死掉了。留下来一个属于成人的壳子。
  这么一想通,就好像比干终于明白自己的心被挖走一般,其实也并不感到疼,然而感觉不到疼反而令人疑虑,胸腔腹腔里都空落落的,五脏六腑仿佛都不在了,连心跳不是很能察觉。
  但当着厉苛不能露怯,于是他接着往下说:“我早就听闻厉家的家教厉害,也总觉得厉建国比我们都要有能耐,却不想能好到这种程度,这么小年纪,就这样深谋远虑,还滴水不漏。”完全是赞赏的语气。
  厉苛眉间跳了一下,没说话。
  苏晏又说:“你们家这记录系统也了不起——我们家里,想找多两张我小时候的照片都不容易呢!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什么视频?玩游戏或者上学的有吗?”
  厉苛终于按捺不住问:“你不生气?不难过?”
  苏晏眨了眨眼,像当真是完全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生气?难过?为什么?”
  厉苛反而不知该怎么答。
  苏晏又眨了眨眼睛:“哦,你说,”他抬起尖尖的漂亮的下巴,点了点还亮着的屏幕,“有人接近我的目的不纯?这有什么。他从小到大照顾我,操心多少心,看着我不让我走歪路是他,为我遮风挡雨也是他,如果不是有他,我怎么可能消消停停地长这么大。有点目的怎么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都可以是交易。儿女都可以当棋子。为了利益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有什么是纯粹的呢?指望一个连祖上交情都没有,素不相识的哥哥,这么多年毫无理由地为我奔忙?我哪儿那么大脸呢。”他说着,嘴边挂着笑,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正是有目的才好。说明我有用。没有用的人,在我们这世界里,根本没有资格活下去不是吗?——何况他这个目的也不过分。大家合作,一起发展,互利双赢,都有钱挣。对苏家也是好的。”
  苏晏一顿,猛地向厉苛逼一步:“倒是厉先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忽然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厉苛笑起来:“你这孩子真有意思,难怪阿国看中你。”说着上手摸了摸苏晏的侧脸。
  苏晏不闪不避,勾起嘴角:“伯父过奖。”
  听厉苛又问:“那很有趣的孩子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苏晏立刻回答:“我觉得您当然是在挑拨离间啦。”
  “哦?我为什么要挑拨我的亲儿子和他的合作对象呢?”
  “因为您讨厌事情不受控制呀!”苏晏笑眯眯地,还竖起一支柔嫩的食指,“我个人的猜测——哦,虽然你如果说我猜得不对我也不会信,我会坚持自己的意见——大概您和厉建国先生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他想要保苏家,您想要现在就把苏家拆了吞。您说服不了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哦不对,我觉得应该是有的,但是其他的办法,大概没有看我崩溃有意思。所以还是选择釜底抽薪,从我下手——苏家没什么人,我要一个撑不住自挂东南枝,大家自然可以分尸体。是吧?”
  厉苛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又捏了捏苏晏的脸:“看了这么多录像,还相信这种时候厉建国会保苏家呀。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傻呢?”
  “他保苏家,为的又不是我。”苏晏耸耸肩,“为的是两边的项目呀。那些项目多半是他带起来的。一下倒了他脸上多难看啊。之前塑造的‘少年老成’形象不全毁了,比那些纨绔败家的家伙还糟呢。这丧门星的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和人合作?”
  厉苛玩味地看着他。
  苏晏毫不客气地望回去:“判断一个人,需要听其言观其行。厉建国同志的‘言’虽然是这样,但他行为上还是靠得住的嘛。还没有撂挑子跑路嘛。现在不还专门飞出去找钱吗?作为合作对象他还是……”
  厉苛“噗嗤”一声笑出来。
  苏晏没想到他会如此失礼,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以为他是去找钱啊?”
  “不然呢?”
  “谭家一家几个受宠的夫人和小姐都在那边。你觉得他是去干嘛。”
  苏晏眉心一跳。
  厉苛打了个响指。一直在背景里循环播放的视频被切掉。换上个新的。是厉建国。就两天前。和厉苛商定和谭家联姻的片段。
  苏晏再怎么无所畏惧也还是感到疼。
  那明明是他最熟悉的人。最让他感到安心的模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晏简直厌憎自己的敏锐和细致:
  如果迟钝一点,就不会发现这段录像的开头,厉建国刚刚挂了电话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也不会记得,和厉建国最后一次通话时,嗓音略带沙哑,音色和录像里十足相似——自然无从想到,屏幕里同意联姻的厉建国,大概恰恰刚和他通完电话……
  “那我不要等到二十五岁了。”
  “好。你等我回来。”
  ……因为厉建国从来都没有失约过,苏晏一下就信了。就连工作的辛苦都很雀跃。
  却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苏晏整个脑子里都是乱的。
  忍不住想每一次自己鼓起勇气求欢,厉建国是什么心情。“请开始你的表演”呢,还是“基佬真恶心”?又或者两者都有?需要忍得多辛苦,才能不笑场,也不反胃,只是坚定而温和地把自己推开——明明硬不起来,却还要帮自己打手枪,也真是拼。可惜自己没有眼力价,对方避得这样明显,却还是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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