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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拆心饲爱-第43部分

小说: 拆心饲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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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世界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置身其中,有失去引力飘飘然的失重感。
  明明到处都还是苏晏留下的痕迹:为了他喜欢敲掉了好几面墙,装了大量落地玻璃窗;花园按照他的习惯改来改去;家具都是他喜欢的简约风格;冰箱里——不用开也知道——放着他喜欢吃的水果和要逼他喝的牛奶,连自己的口味也被他带偏了……
  ……然后现在,苏晏害怕。
  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了。
  那是怎样的生活呢?
  厉建国想象不出来。
  越想心越乱。
  腿直发抖,实在想找个地方坐下来。
  可又觉得哪里都不合适——又或者不如说下意识生怕沾染了自己的味道,惹苏晏害怕以后真不来了:苏晏对味道很敏感,以往在有他味道的地方就睡得比较好,当了这么大的企业老总,办公室里还放着他的大外套,午睡的时候要把自己卷在外套里,只露出小半张脸,秘书看了都笑,说自己有一个猫老板。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好在灵龛前的蒲团上跪坐下来。
  本该和整个屋子的风格格格不入的地方,被苏晏调停得很好,反而显得又温馨又肃穆。
  灵龛上供着厉建国的母亲和外公。
  正微笑地看着他。
  厉建国想起外公把他抱在怀里,教为人要善良克制,端方守正。
  想起母亲在临终前,抓着他的手,殷殷地说:千万不要学你爸爸,不要变成你爸爸那样的人。
  ——然而他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对世界上最喜欢自己的人,犯下了难以洗脱的罪。
  怎么办呢?
  他想。
  强迫、施暴、造成伤害、叫医生、忏悔……这不是和厉苛对待凌叔的流程一模一样吗?
  这可怎么办呢?
  外公。
  我并没有长成一个善良和端方的人。
  妈妈。
  我长成了和爸爸一样的人了。
  他捂住脸,不敢面对照片里的外祖父和母亲。却恰恰地看到灵龛上排列一个一个替换下来的护身符,还有那个结拜的时候给苏晏的玉佩——自从苏晏把玉佩还了他,他自己便也不再配了,又没时间拿回庙里去,就权且镇在灵龛前。现在看到,真像一个冰冷的讥讽。他想到那一天,背着苏晏慢慢地往山上走。苏晏再轻也是一整个人,久了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走着走着出很多汗。前襟和后背都打湿了。但那时候他的腿并不发抖。没想过辛苦。
  他拉着苏晏。
  跪在佛前,对天地许诺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心里心里充满了少年的决然和勇气,严密的,沉甸甸的,充实的。
  那时候的他心想,要守护身边这个人一辈子。
  不,不是那个时候。
  从更早的时候,他就为苏晏防备着周围的危险——苏晏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么柔软,厉建国总是担心他被骗,被欺负,被……苏晏年纪比同年级的人小,又白又嫩,像一块可口的奶豆腐,介于孩童和少年之间男女莫辨的美丽,是非常惹人的。苏晏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厉建国知道三不五时就要给苏晏宣讲未成年人自我保护。苏晏说他在这件事上像一个老头子。他没有告诉苏晏,从小到大,就为这件事,他究竟和多少人打过架。
  十年前的自己,如果知道有人对苏晏下这样的黑手,哪怕死也要把对方拖下地狱。
  然而现在,却是自己亲手对苏晏犯了这样的罪。
  这可怎么办呢。
  我花了整整十年,长成了少年时自己最不齿的那种成年人。
  这可怎么办。
  他伏下身,发出一声受伤的野兽般的低嚎,用力地咬住手腕。
  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后来医生忙完了。
  主治来安慰他,说并没有什么大事,都是皮外伤,加上过度劳累和饮食不调。伤口都包扎好上过药了。只要休息就好了。
  厉建国一一记下医嘱。
  不放心,留了个医生在客房。
  顺手推开门想去看看,走进一步才想起苏晏现在怕他,赶紧退出来。却已经被发现了——他抽了烟,身上的味道没散尽,苏晏那么敏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阿国哥哥。”
  苏晏叫。
  厉建国没脸见他,胡乱应着:“我在。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苏晏叫得更急:“厉爸爸,厉爸爸!”
  厉建国这才发现他没有醒——被梦魇住了,眉头锁得很紧,身体不安地在被子里动来动去。厉建国以为自己吓到他,赶紧往外退,几乎是落荒而逃。
  却听苏晏在背后哭起来:“厉爸爸,别走,别抛下我,不要丢掉我,呜……”
  厉建国赶紧扑过去,接住苏晏向空中虚抓的手:“晏晏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他低下头,把苏晏的手收在掌心里,低头轻吻那被纱布包裹的指尖,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他说:晏晏别怕,我在这里呢。
  说着慢慢地靠过去。
  快凑到身边时,苏晏却又颤颤地缩起来。
  这就很折腾了。
  他一离开,苏晏就害怕得直哭。可靠得太近,苏晏又吓得抖。
  后来没办法,只好叫人临时搞了张行军床来,摆在苏晏床边约莫半米的地方,伸长胳膊虚虚地拉着苏晏的手,一面唱小时候那些走调的摇篮曲,苏晏才一点一点地安定下来,松开眉头,许久,终于渐渐地睡熟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苏晏醒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半米之外厉建国皱着眉头的脸。
  苏晏吓一跳。
  心想他怎么用飘的,这是什么骚操作?定睛一看,才发现,厉建国是蜷在行军床上。
  那床又短又窄。
  厉建国个子高,人又壮,把小小的床盖了个结结实实,却还要有小半截腿悬空在外。那姿势不可谓不别扭。难怪他脸都皱起来,抿着唇角,眉头深锁,眉间那倒竖纹像刀刻一般,眼底两块鲜明的青黑。
  苏晏其实还是生气,也害怕:毕竟昨天厉建国的暴行还历历在目,身上哪儿哪儿都疼,还做噩梦,一会是厉建国压着他下死劲儿往里捅,不管他怎么哭着求饶都不听;一会是厉建国甩下他扭头就走,决绝冷漠,还说他脏……梦境交替往复,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又睡不过去……
  憋一肚子火,又委屈,又伤心。
  被医生摁着往身上插管子的时候,半昏半醒之间,还愤愤地想,以后再也不要理厉建国了;最少也要作天作地吵上三个月。
  可看厉建国这样,立刻就不忍心了。
  厉建国的手扣着他的,抻得很长,显见得是不舍得他手落在床外面不舒服,结果手臂上压得印子很深,青筋都爆出来……苏晏一边嫌弃偏就注意到这些细节还偏狠不下心的自己,一边对自己说苏晏你完蛋了这辈子就栽这里了,一边蹑手蹑脚地想把自己的手挣出来,把厉建国的手偷偷放回去。然而厉建国手看上去扣得松,却是一个死扣,只稍微动一下厉建国就睁开眼:
  “你醒了?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又低又哑,像隔着一层磨砂。
  苏晏心想我睡得一点不好,全身上下没有哪里舒服。
  可开口却说:“还好,没什么事。”
  厉建国捏了捏他的指尖:“嘴硬。你昨天做梦都哭呢。”
  “知道你还问。”苏晏脱口而出。
  厉建国一滞,苏晏马上后悔不该把话说重了:“那个……有点,吓到,其他就还好……”饶这么着还担心厉建国想多,赶紧岔开话题,“你干嘛睡在那里。”
  厉建国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吞吞吐吐。
  “不从来都一起睡的吗?”
  厉建国更说不出话。
  苏晏难得见他这样支支吾吾,觉得新奇,便眨眼笑:“这算什么?割席断义呀?”——这只是随口玩笑,不想厉建国针扎了屁股一样跳起来:“不是!晏晏!我……”
  苏晏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看脸色不像假的,不知道又是触他哪根神经,赶紧伸手想要安抚他,没想到一动就牵动身上的酸疼,起到一半“哎哟”一声跌下去,厉建国眼疾手快,捞了一把,苏晏便落进他怀里——看他脸色凝重如临大敌,忍不住又笑了:“我又没什么,这也不过就是常有的事,你何苦呢,急得一头白毛汗。”说着随手拽着自己睡衣袖子帮他抹一把额头。
  厉建国心里原本已苦得像塞满黄莲心,这会儿听一句“常有的事”,更是直接戳破了胆,苦汁子染得五脏六腑都皱起来——此话一出,他和周泽宇那些混蛋又有什么区别呢?……厉建国想了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果然没有……只是下手比起别人还狠辣些,一时真无地自容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苏晏看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是说不出话,心口直接抽抽,哪里还有心思生他的气,暗恨自己没出息,长叹一口气问:“你这算什么,负荆请罪?还是苦肉计?——是不是就吃准了我对你不忍心……”
  “不是,我……是你怕我才……”厉建国急得话都说不囫囵。
  苏晏大奇:“我怕你?我……”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和厉建国接触的地方一直紧绷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背。
  厉建国见他沉了脸色,就要撒手。
  被苏晏眼疾手快地摁住:“不、别……别走。”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滞了。
  片刻厉建国猛地把苏晏抱了个满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晏能感觉自己身体的排斥。
  后背绷得直疼。到处发抖。鸡皮疙瘩一排叠着一排。
  厉建国怕碰痛他,搂得很松,稍微一用力就能推开——可苏晏抖得上牙磕下牙,差点咬到舌头,也并没有推开,相反,还颤着手别别扭扭地回头抚着厉建国的脸颊,给他唇边一个歪歪斜斜的轻吻:“算了,等我好了,你温柔点抱我一次,我就不怕了。”
  一面说一面想:
  苏晏你真是糟糕了。
  比起自己痛,你更怕看他难过。
  接下来的两三天,两个人忽然像是回到了什么都还没发生的当年。
  只可惜苏晏只要没注意,身体就会自然躲避李厉建国的碰触,屡试不爽,无法可想——若不是这样,苏晏简直要以为,从父亲过世之后,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都是一场荒诞的梦。
  然而疼是不会骗人的。
  玉佩还镇在灵龛前,脖子上依旧空空如也。
  还有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楚玄,非要挑明了说:“不是他的错,那还能是谁的错?他这种行为差不多相当于强暴——不,这事实上就是强暴,都这样了你还和他……”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苏晏还是疼,又不能不上班,在下属面前还得保持滴水不漏的战斗姿态,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午间休息时间一到,立刻化作沙发上的一滩烂泥。
  楚玄说这样的话,如果在平时,苏晏早跳起来,可今天实在没力气争论,就放任对方说,然而听了三五句,还是忍不住,蔫蔫地打断:“和你有什么关系啦……”
  “当然有关系啊,”楚玄气结,“往大里说,这是公诉案件,往小里说……妈的我多叫两个人你和小柳儿就要唧唧歪歪唧唧歪歪,我说你们两句一个两个就要跳上天……”
  “你那是‘多叫两个人’?”苏晏翻一个白眼,“你一下叫了二十多个人!还特么有男有女!”
  “我又不是没给钱!——再说了,厉建国应酬的时候比我还疯呢,你怎么不说他。”
  “他就单纯应酬,他又没真自己脱裤子就……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说没有就没有,我就偏心怎么了,就不许你说他不好!”苏晏妄图做威胁状,然而虚弱,没气质,不过像小奶猫龇了龇牙。
  楚玄“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屁笑。”苏晏翻个白眼。
  楚玄笑得更深:“苏老板啊苏老板,那些商业周刊月刊天天写,什么目光远大、深谋远虑、心思缜密、果决能断,哦还有心胸广阔——真该让他们来看看你现在这样儿,‘啪嗒’,泡沫一秒破裂。”
  苏晏又翻个白眼:“那都是塞钱的,商业吹捧,一个模板,逮着谁套谁,为了塑造点成熟形象我也是操碎了心,你个不当家不知从柴米贵的,就别给添堵了行么,”楚玄的父母健在,亲子关系良好,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年纪比厉建国还大,日子却轻松得多,苏晏每次看到他那张风轻云淡的纨绔笑脸就一肚子气,“再说,我怎么就不心胸宽广了!——人家把我顶在门上怼那么久,我一秒就原谅他!怎么样,宽不宽广?”
  楚玄也跟着翻白眼:“怎么着,你还好自豪是吧?”
  苏晏抱着头不说话了。
  “苏晏你这样要命的我跟你讲。”
  苏晏用外套把自己的头包起来。
  “装鸵鸟有什么用啊。”
  苏晏把腿也缩进外套里。
  “装乌龟就更没用了啊。”
  “我知道啦你烦不烦,”苏晏猛地把外套甩开,“他都快结婚了,左右不过这一个多星期,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他结婚,你怎么办呢?”楚玄问。
  苏晏就不说话了。
  “你怎么办呢?”楚玄追问。
  苏晏不能答。
  楚玄叹了口气,轻轻地“啧”一声:“要不要我……”
  苏晏猛抬头打断他:“不用。我们自己的事情,不要别人插手——何况你今天本来就不是为了来说这个的吧?是干嘛?小柳子又出事啦?”
  楚玄耸耸肩,更深地叹了口气。
  苏晏推了下午的工作,和楚玄一起去看柳咏眠。
  他们三人脾气相投,从小就玩得好。
  这两年苏晏忙,楚玄还没接班,柳咏眠上面有个很能干的大哥,可以幸福地做一辈子甩手掌柜、富贵闲人,时间对不上,活动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但三个人的私群总还是叮叮咚咚一天少说要跳三四百条信息——绝大多数都是柳咏眠刷的,因此他一静下来,苏晏就算再忙再迟钝,再为情所困分不出神,也很难不知道他情绪不好出问题了。
  然而苏晏自己焦头烂额,分不出神来,只能看楚玄在群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抚他。
  没想到这才不到半月,已经到了连门都不出的程度——苏晏大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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