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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寂静花园-第25部分

小说: 寂静花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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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眼神会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世界之大,他只看得到你。但夏麒觉得,陆照并不是在看自己。他从他身上看别人。
  果然,陆照说:“你和他很像。”
  然后,他听到一个的确令人遗憾的故事。
  陆照有个朋友,他们从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认识了。双方的父辈是同事,所以他们从小一起玩。打打闹闹,相爱相杀,一起长到高中。
  那个朋友是个私生子,他父亲隐瞒家里多年,终于在他十七岁的时候暴露了。父亲原配杀来。一番谈判后,原配答应接纳他,但绝不接纳他妈。
  那年冬天,他妈为了让他安心走,以后也不要被提防猜忌,投江自尽了。他苦苦抗争一个月,最后还是不得不和父亲走。
  “我们约好考同一个大学,我考上了,但他没有。他不是成绩不好,其实他比我更有读书的天赋,都是家里的事情干扰了他。我不甘心,就劝他复读,说我等他。他听了我的,真去复读了。我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去看他一次,那时候他很抑郁,只有我去的时候会开心。我一直想,熬一熬,考完就好了,换个环境就好了。这次就算没考上,他想去哪里就让他去哪里。毕了业还是可以到同一座城市的。但是,高考一结束,他就失踪了。”
  说到这里,他们踏上桥,正对远方的夕阳。
  陆照突然停住脚步,站在桥边眺望那个圆滚滚的大红球。周围的云霞也色彩秾丽。一切都很热烈,仿佛会伤人眼睛。
  这样的情景下,夏麒本能想说些什么聊以安慰。可这不是他的熟练技能。想了想,最后还是陪陆照沉默。
  一直到天黑下来,陆照才重新开口,只用一句话为故事收尾:“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只知道他还活着。”
  “为什么?”夏麒脱口问。
  陆照抬起手拍了拍胸口:“我知道,因为我感觉得到。”
  夏麒动了动唇,终究没出声,只点了点头。他自然还有问题,想知道陆照对自己好是不是移情,除了移情还有没有别的……但哪一个问题,似乎都唐突。
  而且陆照看上去很累。脸上没有笑容,眼中也没有笑意。漫长的时光并没有让他把往事放轻,反而似乎涂抹得更浓墨重彩。
  回望,那色彩会扎眼睛。
  “我住那边。”良久,陆照指了一个方向,“我往那边走了,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小区再大也是个小区而已,怎么会不记得。夏麒被这个问题细细地刺了一下心,仿佛看到陆照对那个朋友的说话的样子,便有点心疼。因为,看故事也会心疼的。
  他点点头:“我记得。”
  “那回去吧。”陆照面对他,勉力提了提嘴角。像是想起了今天的初衷,劝慰地说,“放轻松,好好工作。”
  夏麒点点头,“我明白。”
  那天夏麒到很晚都睡不着。陆照透过他看另一人的样子,陆照被色彩浓稠的往昔扎伤的样子,都给他难以形容的震撼。
  以前,他从来都认为,人要活得舒服一点,感情就应该淡,怀念和迷恋就应该少。否则便是负重前行。甚至原地深陷、自掘坟墓。
  可是陆照让他发现,怀着很深很重的感情,同时揣着对过往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期待去活,所能拥有的温度和美感,竟然强烈得令人羡慕。
  他羡慕陆照。
  羡慕他敢这样活着。
  他觉得,绝然让自己放下过去的周怀洛很勇敢,坚守并等待的陆照也很勇敢。
  只有否认和埋葬未及追究到底的感情,既不敢往回,又不愿意让别人走进心里,偷偷把一张新闻照存了一年多的自己,自欺欺人得像个傻子、懦夫、笑话。
  一个人住,一个人吃,离开工厂实验室就独来独往,让人有大把大把时间胡思乱想。
  于是这以后的很长时间里,夏麒都让自己去回溯。他不断地想起平港城,想起费天澜。
  从飞机上偶遇那一面,到费天澜最后无措又愠怒的眼神。从他不敢宣之于口的动情,到费天澜把他当新鲜、当幻想的委屈。从他的不甘心,到费天澜的不挽留……一切都像做化学实验一样,仔仔细细惦着最小计量单位去想。
  捋到最后,他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一想到费天澜绝不可能来找他,除非他回过头去,否则这一切无以得解,他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得心口发闷。身体不知是哪里,总在隐隐作痛。
  不断生长的冲动,最终在费天澜生日那天毫无征兆又意料之中地决了堤。
  那天结束上午的工作,进入午休。同事们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他也在其中。踏进食堂门口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下脚步。
  “我去打个电话。”他扭头对同行的同事说。
  同事道:“那我们里面三号桌等你。”
  他点点头。目送同事们进去之后拿出手机,手心里已然汗津津一片。但他明确、果断、一个数字都不错地在拨号键盘上按下费天澜的手机号。
  费天澜接得很快,嗓音有些低沉。
  “喂,你好?”
  这个声音咚咚地敲在他耳膜上,他不由得发怔回味。咽了咽喉咙,喉咙是干涩的。然后急忙赶在那边发问或挂断之前,开口说:“费天澜,是我,夏麒。”
  很长时间,那边一点属于费天澜的声音也没有。连呼吸声都没有。只有一些背景音让他知道,这个通话仍在进行中。
  “费天澜……”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先生,你要去哪里?”机场接机的出租车司机第二次问道,目光有点不悦地看着自从接了个电话就一直在发呆的乘客。
  “哦。”费天澜回过神来,脸上表情如梦初醒,犹豫了一下,报出北良所在的工业区名称。司机说很远很贵。他置若罔闻,只略带试探地问电话那边的夏麒,“我……可以去你那里吧?”
  片刻后,脸上露出放松满足的笑容,才回答司机:“没关系,你去吧,多少钱都可以。”
  司机按下计程键,车开出机场。
  费天澜看着窗外,眼神满含克制的激动。视线望着外面的风景,眼睛里却装不下那些风景。心潮澎湃激荡,想的都是刚才那个短暂的通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下机的第一时间接到夏麒的电话。这个意外把他一切计划和想象都打断了。
  从夏维军的婚礼回去至今,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他为再来N市找夏麒,并长时间呆在这边做了诸多准备。终于借着和项总公司的合作项目过来了。
  他一路上都在想要找什么样的机会登夏维军家的门,什么时候才方便登门,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夏麒才对……
  什么都还没想好,手机就响了。
  什么都还没准备好,他就到了夏麒面前。
  北良大门的访客登记处,他报上姓名,道:“我来找一个叫夏麒的……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他在你们这里的职位。”
  “费天澜。”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扭头便看到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夏麒朝自己走来。
  年轻的男人有些行色匆匆,目光与他相碰,淡淡地递出几分笑意。眼底波澜不惊。走到他面前,轻轻地说了句“你来了”,然后探头进登记处窗口。
  “是我的朋友,请登记普通访客。”片刻,拿出一块访客胸牌,递给费天澜。
  后者接过去。目光一直盯着他,嘴唇嚅了嚅,欲言又止。戴好以后拍了拍自己的牌子,露出笑容。身边放着的行李箱让他像准备出发郊游的小学生。
  夏麒有些忍禁不俊,不想表现出来,便抿唇偏了偏头,“走吧,带你逛逛。行李箱要寄存吗?保安室可以帮你保管。”
  “不用。”费天澜摇摇头。
  北良分厂是这个工业园中规模不大不小的一家工厂,生产、研发、管理共占了园区两栋楼。其实没有什么好逛的。
  夏麒带费天澜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费天澜这下倒是主动把行李箱“寄存”了。夏麒听了他的请求,抬眸望他一眼,也不说穿。
  “我耽误你上班吗?”费天澜站在门边,指了指对面的生产区。正是下午上班时间,那里人进人出,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夏麒本来想说不耽误,话到嘴边又止住。
  给费天澜打电话的时候,他没有想过人就在机场,更没做好见面独处的准备。他现在还有点懵,看着眼前的费天澜,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费天澜以为他的停顿是为难的意思,立刻主动给自己找好了安排:“你去忙吧,我自己随便出去走走。我……等你下班。”
  夏麒眼神闪了一下,点点头:“好。”
  弯身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根钥匙。“这个给你,你逛完了可以回这里来等我。”
  办公室是指纹和钥匙双锁,二选其一可开。费天澜接过钥匙,像拿到什么宝贝似的,嘴角扬得高高的。
  夏麒便到研发楼去了。几个小时后再回来,发现自己的办公室俨然被费天澜占领了。
  那人正开着两台电脑左右开工。听见推门声,立即皱眉抬头,投来一个处于工作中的眼神。严厉专注,如刀锋披着冷霜。见是夏麒,这眉眼便一松,泄出暖融融的笑意,示意“稍等”。
  随即低头对其中一台电脑道:“你们接着讨论吧,晚点给我个结果。我先下了。”
  接着把两台电脑都关了,迅速收拾好东西一股脑塞进行李箱。夏麒也正脱下白外套。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好像都有话说。这么一撞,却微妙地双双噤声了。
  少顷,夏麒移开视线,“你住哪里?”
  费天澜:“……”
  夏麒见他无语的样子,若有所悟:“市区?”
  费天澜点点头。
  “那我送你……”
  “不用了。”费天澜把行李箱杵在面前,“我看到你们工业园外面有酒店,我去开面开个房间就行了。”
  夏麒的眼神意味深长。
  “你饿不饿?我们去吃晚饭吧,你们这边有什么好吃的?”费天澜避开这个眼神,直接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哦。夏麒跟在后面,目光轻轻地望着他的背影。他们之间隔着一米多不到两米的距离。
  办公楼的走廊很长,他这间在最深处。他看着他们前方那段长长的路,不由自主抬起手来,在虚空中做了个抚摸的动作。
  他没有摸到费天澜,却忽然感到了真实。
  园区外面有好几家酒店,费天澜随便挑了一家最近的去办理入住。放下行李箱之后便和夏麒去吃晚饭,选的也是路边的小饭店。
  饭后,天还没黑。夏麒又带费天澜到北良职工小区逛。就沿着之前陆照带他逛过的路线,在漫长的跑道慢步。
  意料之外的,他们自然地聊起了夏麒离开平港之后彼此的生活。
  夏麒告诉费天澜,自己出过两篇拿奖的论文,差一点出国深造了但最后没有去。原因么,他笑笑,用一句平平淡淡的“国内也挺好”带过了。接着就是毕业,上班。
  相比起来,费天澜就精彩跌宕得多。
  重返三江集团总部核心,聚集权力,站稳脚跟,收拾离心人,整合在缴纳了巨额罚款后几近凋零的业务板块和资源,发展维护新的政府关系,探索新出路和新领域……每一桩每一件都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有人结为新至交,有人彻底翻脸离散。
  同样长的时间,他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讲这些,夏麒脑子里不断地浮现自己偷偷保存的新闻照。照片上成熟稳重意气风发的费天澜,和眼前略显风尘仆仆但兴致勃勃的男人,逐渐重叠。
  他又想起自己在平港的小半年,每天夜里等着费天澜回来的日子。
  那时候,这人不是醉的,就是疲惫的。
  总是赖在他房里,明明抱他在怀,身体却仍是蜷起的姿态。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人在床上好黏人好任性还耍流氓,让人没办法却心软。现在想起来,忽然像魂穿到了当时的他身上,清清楚楚触摸到他当时的脆弱和依赖。
  “费天澜。”夏麒不由得叫住他,停下脚步。
  他们正好站在上次夏麒和陆照所站的桥上,远方是同样的夕阳西下夜幕将至。
  费天澜回过身,看到夏麒的脸被夕阳映得有点暧昧的红,眼神蒙上柔光。
  “那时候。”夏麒微微聚紧眼神,凝视他,“你是不是对我有一点,恋母情结?”
  费天澜正在讲的话题,是他最近在忙的一个项目,讲到“已经好多天不回家,幸好我不养小动物”。这相对于夏麒的问题来说,毫无关联。
  但他听懂了夏麒的话。
  心里“咚”的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来由。
  他觉得夏麒的说法真吊诡,然而那“咚”的一下敲下来,却正好卡在心口某个槽里。那个槽以往并没有任何存在的迹象。直到被敲开,才发现它空洞洞孤零零的,不知这样在那儿多久了。
  委屈和温暖两种互相矛盾的感觉同时在费天澜心里冒出来,鼻子猝不及防地发酸。
  “这怎么说呢……”他扬手挥了一下,然后落在鼻头上,垂眸揉了揉,“我不知道啊。不过,夏麒,那时候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走的时候说过,我把你当幻想。也许你是对的,你是我对所有需要的幻想。”
  “所有。”他加重语气。
  垂落的目光抬起来,投向远方的夕阳,又喃喃地为自己解析:“我那时候,需要我爸,需要我妈,需要完全可以信任和放心的朋友,需要一心一意爱我也被我爱的某个人。但这些我全没有,我只有你。所以,可能……你就是一切。”
  “你就是一切”,说得格外轻。如果不是夜幕让视线变暗,视线变暗又令听力敏感,夏麒怀疑自己都听不到这句话。
  它压住了夏麒的呼吸,缺少空气的心脏难受极了。
  人们总是试图对一段感情做定义或分析,想要理顺它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弄清楚其中包含了什么成分。可是感情并非化学实验,它总是呈现出千万种无法预料的反应,而永远无法提出一道反应方程式来做可复制归纳。
  所以,他这么长时间里反复回忆和梳理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只有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真实的费天澜,和为此人牵动心神的自己,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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