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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寂静花园-第6部分

小说: 寂静花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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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得过了度,整个人供氧不足。身体是凉的,头是晕的。想吐,然而张嘴又只能干呕。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才渐渐恢复正常。
  他转头去看费天澜。
  对方早已经恢复,呼吸很平缓。从对着他的半张侧脸看,神情也很平静。但脸色苍白。路灯照在他脸上,像是把额头、鼻尖、下巴连成的线条镀上一层暗暗的边框。这轮廓线条看在他眼里,是可怜,是委屈,也是坚强和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费天澜。”他动了动唇,随即心一惊。紧跟着庆幸——他并没有真的发出声音,只是嘴唇嚅动出了这个名字。他感到心疼。
  他第一次对别人同情得心疼。
  可又怕这份同情是对费天澜的羞辱,因此不敢泄露半分。于是他想了想,问了个最合情景又最无聊的问题:“这是哪里?”
  “嗯?”费天澜听到问话,好像从什么思绪中回到现实,声音带着一丝初醒的迷糊感。接着转过脸来,迎上他的目光。彼此短暂相视。费天澜提了提嘴角,笑了。
  “我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
  “不知道。”
  “……”
  过了一会儿,夏麒又问:“你饿吗?”
  费天澜说:“好像有点。”他移开视线,望向天空,喃喃道,“我想喝你煲的汤了……一直忘了问你,你们江苏也喜欢喝汤吗?”
  夏麒吞了吞喉咙:“……没有。我来这边以后学的。”
  费天澜点点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说:“那你对我挺好的。”
  夏麒小时候看古代历史剧,不记得是讲汉朝还是三国的,拍到两军对战。一方太强,另一方举着盾一边自护一边节节后退。他听到费天澜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心里就是这么个阵仗。
  无故而退,不知道退往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天已经阴了很久,乌云黑压压地叠着,感觉就在房顶上方不远处。雷声骤然而来,紧接着是落雨。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很快连成密密的雨幕。夏麒转头盯着实验室窗外,发呆出神。
  “喂,看什么呢?”周怀洛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五点啦,收拾收拾下班啦!”
  “雨太大了。”夏麒说。
  周怀洛说:“放心,我今天开车了,我送你回家——我车技已经大有长进!”
  不是回家的问题……夏麒心想。但他没有兴趣对周怀洛倾诉自己,也想不出自己对人倾诉的样子。他从小就善于消化,善于看淡,没有什么心情是非要倾诉才能缓解的。
  “谢谢。”他对周怀洛说。
  两人一起收拾实验台,周怀洛哼着轻快的歌。收拾妥当,周怀洛带夏麒从这栋教学楼三楼的连廊去另一栋楼,再从地下到自己停车的停车场。
  这次不是卡宴了,换了一辆低调得多的奥迪Q5。
  “你住哪儿啊?”周怀洛热情地问。
  夏麒忽然发现,周怀洛好像对扮演兄长的角色照顾自己,异常热衷。他想了想,沉吟少顷,问:“你知道三江集团在哪里吗?”
  “你去三江干什么?”周怀洛刚刚的轻快瞬间当机,表情跟天上的厚云一样,盯着夏麒的目光有一丝锐利。
  夏麒像是被问住了,张张嘴,没答出什么理由来。
  “唉,随便吧。”周怀洛没再追根究底,拉开车门上了驾驶位,喃喃着,“这个时间从这边过去不太顺路,有一段限时单行,要绕,烦死了。”
  夏麒听了,顿时感觉很是抱歉:“那麻烦你了。”
  周怀洛:“知道麻烦就好,真是……”
  后面还有一串什么,说得囫囵吞枣含含糊糊,夏麒没听清。
  今天是自卸车队司机严师傅去世的第七天,也是八月的第一天。在过去近一周里,夏麒几乎没有见到过费天澜的面。
  那天晚上的后半夜,王叔在街头接到他们两个。回家以后,时间接近黎明。他用冰箱里剩下的排骨和山药,配枸杞,煲了一锅汤。文火一直熬到天亮。他没守到底,中途去睡了。再醒来,费天澜已经走了。
  令人欣慰的是,汤动过。
  接下去一直到今天,费天澜都早出晚归得厉害,甚至有两天根本没回家。连王叔也没有来过,唯一的联系是王叔打过一次家里的电话,问有没有在费天澜房间看到一份文件。夏麒那时候才知道家里是有固定座机的。
  因为是寄宿,他一直谨守自己的小地盘:小房间和厨房。加上费家有固定钟点工,他也不必打扫。所以住了这么久,他对这栋房子仍然不甚了解。
  接过那个电话之后,他第一次把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一遍。
  很奇怪,当完全逛过了这房子,他那种寄居的感觉消失了。有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不是寄宿在费家,而是独守着费家。
  为什么想去三江集团?此刻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并没有去找或者接费天澜的意图,是确定的。
  费天澜现在处境凶险,他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能为他做什么。那天拉着人逃跑也许本身就已经错了,他不会让冲动而为发生第二次。
  “我吓了一跳。”
  “什么?”突然听到周怀洛说话,他没反应过来。
  周怀洛微微偏头和他对视了一下,说:“就是老叶一开始跟我说,你房东是费家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如果是在刚认识那会儿听周怀洛这样说,他还会迷惑不解,不懂这怎么至于令人“吓一跳”。现在在平港呆久了,无论是从费天澜身边,还是从周怀洛和叶教授身边,他都能感受到,在平港城,商场和官场形成了一个十分诡谲而紧密的圈子。哪家和哪家,都存在几分微妙的关系。
  是盘根错节的大树,也是丝丝相关的蜘蛛网。
  所以,即使是完全不插手生意场,一心扑在科研上的周怀洛,也对其他“根须”和“蜘蛛丝”有非同寻常的敏感与警惕。何况是现在最地动山摇的费家和三江集团。
  他理解地点点头,但无话可应。
  周怀洛接着说:“我们学校有很多研究项目,三江都有投资的。本来老叶的研究室,他们也有意向资助。但老叶很讨厌之前那个市长,三江却和那个市长关系密切,老叶不愿意跟他们扯上关系,所以就没谈下来。”
  说着,他转头看夏麒的反应。
  夏麒没有反应。
  他不是不想有反应,只是不知道怎么反应。他不过是外校调来参与单个项目的人,叶教授的研究室有谁投资跟他毫无关系。
  周怀洛见状,语气忿忿:“老叶说你住的是费家,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冤家路窄吗?而且你不觉得,你跟他挺有缘的吗?要我说,就是孽缘!”
  话到这里,好像再不给点反应就过于冷场了。虽然夏麒自己不介意冷场,但周怀洛毕竟算得上朋友了,对朋友应该友爱一点、包容一点。
  于是他想了想,勉强回答:“偶遇是挺多的。”
  周怀洛听了,一脸“我真是对牛弹琴”的表情,气得不说话了。目视前方,貌似专心开车。可眉心夹着的忧愁,却证明他还憋着满肚子话。
  夏麒对此泰然处之。他也不是第一次不会聊天了。反正搞科研不用总是聊天的,交际能力有没有影响都不大。他一点提高改进的意愿都没有。
  周怀洛一直憋到三江集团大楼下,停好车,指指副驾座前的抽屉,硬邦邦地说:“里面有雨伞。”
  他以为夏麒是来找费天澜。
  夏麒不是。可也不好说自己只是过来看一眼这栋楼,那比找费天澜更奇怪。于是他点点头,打开抽屉拿出雨伞,对周怀洛致谢,然后下车。
  “喂,师弟!”周怀洛还是没忍住,降下车窗大声叫住他。
  夏麒回过头,见周怀洛一路的忧愁都荡开在了表情上、眼神里。要是不把憋着的话说出来,搞不好能憋死。
  他一脸正色,严肃道:“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走那么近了,你只是过来几个月,我们项目完了你就回家去,干干净净什么都别沾。”
  夏麒一怔。随即笑了笑,回道:“我和三江没有那么深的关系,你多虑了。”
  “我不是说你和三江!”周怀洛瞪大眼睛,好像很气恼夏麒居然没听懂。
  夏麒这下真的不懂了。
  周怀洛急了,像是要跟雨声争声量似的,几乎是吼道:“我是说你和费天澜!你这个笨蛋,不要对他动心!”
  吼完,看夏麒还是一脸茫然,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了。夸张地叹了口气,气呼呼地关上车窗,然后把车开得轰轰响,水花四溅。
  夏麒独自站在雨中看着那辆车飞驰而去。良久,才动了动唇,声音淹没在雨中,连自己都听不见:“很明显吗?”
  “小费总,这就是董事会的决定,是除你和老费总之外所有股东投票的结果。”两个多月前,同样是在这间会议室,最热情带领大家为少主上任鼓掌的副总,此刻宣布起少主的降职处理,也最为坚定。
  费天澜坐在他的对面,面无表情。过去两个月,他练就的最实用的技能之一,就是面无表情。费三江说过,当你的底子还不足以让你真正宠辱不惊的时候,就把脸皮当面具,并在面具上画最不容易出错的表情。
  他现在愤怒、不甘、屈辱,甚至有一丝没用的委屈。他肚子里的脏话多到直顶喉咙。他想骂人,想质问,想据理力争。如果更放飞一点,他想掀桌子揪领子,想揍人。可是这一切都不行。他最好一丝情绪都别泄露,所有的想法都尽可能藏在人皮面具之下。
  仿佛是思考,又好像只是纯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副总“代为宣布”的处理公告,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维持了好几秒钟。
  最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他的语调平静得像僵硬的机械,“我服从董事会的所有决定。我还太年轻,经验和能力都有很大欠缺和不足,赶鸭子上架对三江的未来并没有好处。今后,我会在基层工作中贡献自己的力量,与三江共患难同风雨。”
  他停顿片刻,接着提起两端嘴角,目光扫视同桌的所有人,语气中生出点近乎悚人的意味,重复第一天进来的话:“我们继续一起把剩下的硬仗打好。”
  这话还是泄露情绪了。
  但他觉得说完这话之后,所有还不能做的事情,所有愤怒委屈和不甘,都开始缓缓地、心甘情愿地往心底深处那个坑走去了——人总归不是机械,无法完全执行最完美方案。即使该方案只是“面无表情。隐藏情绪”。
  他必须泄露一点点,哪怕只有头发丝大小,才能安抚那些憋屈。
  要是费三江在,一定会给他这局的表现减分。毕竟,费三江从来不会给他加分。他看不到他这两个月的努力,就像看不见他高三那年刻意等着他发现的寒窗苦读。
  但既然干的、打分的,都只有自己,那“完美”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那,我们就祝小费总今后工作顺利,早日再担大任。”副总说道,然后带头鼓掌。
  费天澜静静地等他们鼓完这个掌。
  这掌声挺响亮,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谁也没盖过谁。
  过了一阵,他重新为自己的人皮面具画上“淡定”的表情,说:“处理明天生效,所以,我现在还可以对大家说一声’散会’吧?”
  众人听了,神态各异。但都接连收拾文件,起身离去。不一会儿,会议室就空了。
  费天澜仍旧坐在位置上,盯着不断被雨水重刷的玻璃。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进来的是王叔。他“嘿”了一声,十分不爽,好像碰了什么晦气似的。
  费天澜回头看他,终于露出疲惫:“叔。”
  “还呆着干嘛?下班了回家啊!”他走向窗边,一边下百叶帘,一边说,“这样也好,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三江一开始姓费,以后还会姓费。叔相信你能行!”
  费天澜苦笑:“只有你相信我。”
  “胡说。”王叔回头,横眉瞪他一眼,“这两个月,你把三江的新旧关系都处理得很好,顾书记还是认可我们龙头企业的地位,你算给三江拿了半道保命符,而且你还能给三江挣钱……他们这些人,哼,他们打心里也信你扛得起三江。就是信,才怕你,才害你。”
  费天澜听了,苦涩的脸上泛起一丝感激又单纯的笑,心情轻快了一些:“叔,你有时候挺会说话的,会说话就多说几句呗!”
  王叔不吃他的恭维,摆摆手继续放帘子。放了到最后一扇,惊讶地“咦”了一声,冲费天澜招招手:“你看楼下有个人,是不是小夏?”
  “哪个小夏?”费天澜的思维还在刚才的会上,下意识搜索与会人员哪个姓夏且年轻的。答案是没有。他灵光一闪,才反应过来,夏麒!
  仿佛是应着他的想法,王叔道:“除了你家里那个小夏,还有哪个小夏会来接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那我就先回去了。”王叔把费天澜和夏麒送到家,稍作停留,便起身告别。
  费天澜听了,无声地点点头。
  其实他一路上都没什么话。王叔在车上给夏麒讲今天的事,他旁听无言。既看不出愤懑,也没有特别低落。只是沉默,偶尔点头,像是在表达赞同。他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客观。
  这当然不会是他的真实心情。他只是习得了良好的应对负面情况的技能,目前也算运用熟练。
  王叔不善安慰人,见他沉默,也不知道多说什么。便望向夏麒,道:“明天周末了,他难得过个周末,你们没事的话可以出去玩玩逛逛。”
  夏麒却做不了这种主,本身也不是爱出门的人,听了这话,头点得勉强。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王叔又道。
  “嗯。”
  好像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王叔顿了顿,一脚跨到门外。看看天空,又回头望望费天澜。后者在低头看手机屏幕。
  轻叹一口气,王叔转身走了。
  费家偌大的一楼客厅里只剩下费天澜和夏麒,两人默然相对。费天澜正专注于手上的事情,看表情像是处理什么重要问题,眉头微皱面带思考。
  “你晚上想吃什么?”
  “去海边怎么样?”
  静默片刻,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话音落下,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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