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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血绒花-第33部分

小说: 血绒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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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涵,周涵。是的,那个周涵,那个一直跟程式地产扯不开关联的人,几乎每条旧闻都会跟他联系在一起的人。
  沈:有条新消息,刚才他在一电台节目匿名举报你了。
  接着听见击打桌子的声音,程:现在还有什么好举报的!就算举报也应该我去啊,把人骗了那么多年!枉我还像亲儿子那样爱护他,去美国那几年,我还牵肠挂肚!
  听到这里,柏原知道是云修无疑了。但爸爸的情绪让他忐忑不安,如果云修纯粹只是别人家孩子,犯不上发这么大的火。而根据现在的对话,他感觉到这后面还有更大的信息。
  程:本来我还想念点旧情,既然下手这么狠,也没什么顾忌了。如果查明他跟姓赵的合伙,你就不用手下留情。当初我太傻,居然相信她,早知如此,我不该后悔把她跟周涵一起烧死。还有那小杂种,本来早就成为一堆骨灰了,跟他爸一样无耻!
  柏原一时快失去知觉,他掀掉被子,确信手里拿着是自己的录音笔,接着,他又确认一遍是不是误录了什么电影对白,没准刚好爸爸正在播放一部电影!
  等他回过神来,很快明白这就是他的声音。仿佛被万箭穿透,尖锐的疼痛在游走全身,当初那段跟周涵的录音曝光时,也是这个声音:洪亮又阴险。
  他脸上赤热难耐,像见识了一场不该看见的杀戮。
  多么荒谬啊,云修不是我弟弟,也就算了。但自己的爸爸亲手烧死了他的父母,然后这个残忍的男人还准备对他下手。就算是捡来的小猫小狗,尚有怜惜之情,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以他儿子的名义在这个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年的人!
  如果云修知道这事,不知道他会怎样?
  这回真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了,也不是他离开不离开的问题,而是余下这一生,或许再也不愿听自己唤他一声“云修”。他与他,不再是属于哪个哥哥的问题,而是一转身,可能再也不见。
  他神情麻木地靠在枕头上,录音依旧在缓缓流淌,像一条黑色的溪流将他慢慢淹没、淹过他的七窍,让他无法呼吸。
  沈:那,现在怎么做?
  程:以静制动。我倒要看看,自以为聪明的苏悦能生出多聪明的孩子。
  沈:电台那边有人过去对接了,可能很快会删报道。但好像,已经有舆论流出来。
  程:反正,又不是没被黑过。他之所以选择电台,还是没证据,只想搞臭我。公关做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找家庭医生开点安眠药,就能怀疑我杀人,这世上是不是太多人都有嫌疑!
  柏原又被惊起:杀人?这个本不多见的词,怎么在这个家里就很平常?
  他揣摩着这些话,并不太明白。直到后来,他在网上搜到这段广播音频时,他才想起来:小姨说过,妈妈是死于安眠药。
  赵医生经过处理的声音,像针毡般扎刺着他的心脏,这回,像是真的出血了。
  程雄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果然,云修出现在视频中。
  昨天傍晚,他特地没避讳,当着云修的面跟沈道成谈公事。说起即将要接拍的新土地计划。
  竞拍资料是机密,程雄一边说一边瞟着云修。他坐在沙发上,只顾玩弄手机,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
  程雄把资料留在书房,故意没关门,装作接电话出去了。之后,程雄说要紧急出差,叫云修把书房的门关好,沈道成跟着出门了。
  视频显示,在他离开后的一个小时之内,书房里异常安静,门一直开着。
  其实,从一开始,云修就对这事兴趣不大。他听到了对话,却没有再次窃取情报的打算。
  这个阶段,他在手机上看各种招聘启事,只等着哪天找到合适工作,就离开。但赵医生对他的行为越来越不满,搬家过后,把他叫过去,问他的想法。
  新居仍是一处偏僻的老房子,还是三楼,那些家具、图书被原封不动地搬过来。云修一进去,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明明跟以前一模一样!
  赵医生说:“人老了,有些东西越是丢不掉。如果不是怕程雄察觉,我可能会在湖滨公园后边安静地老死。”
  云修想:云空未必空,关键你能安静下来么?
  一个人,为了一段飘渺的感情(他没认真说过,但他的言行已经告诉了云修),不惜赌上青春、赌上家庭、赌上尊严,就为实现对爱人的诺言。
  他不觉得感动,只觉得沉重。但这个鬓角发白的男人显然乐在其中。哪怕他的生活除却这些,已一无所有。
  赵医生接下来开始让云修憋闷的话题:“程雄发现你的身份,也是迟早的事。我不想对你提过分的要求,但如果能快则尽快,在最短的时间里放出他所有的罪恶。不管有没有证据,都要让他被负……面……报道压倒。”
  云修烦闷地拧着手,他厌倦这种对话,厌倦悲痛的往事被当作筹码,把已经结痂的伤口一次次撕扯起来,露出令别人也令自己触目的血肉,不让它安静长出健康的表皮。
  当赵医生介绍起自己的新计划,他就极力想抛开这一切,抛开灌进耳朵里来的话语,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一点也不想报仇,一点也不!
  他不知道地下的亲人,听到自己的心声,会是什么态度。但他不愿深思,他不是哈姆雷特,也不是耶和华,他厌烦现在的一切,只想远远逃离这个地方。
  这里的人,这里的景,他一概不想念!
  柏原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云修心里说:谁都不想,包括你。
  那天,赵医生对他的冷淡十分不满。他都能为了苏悦卧薪尝胆,但她的亲儿子,这个长得像画中人儿的男孩,脆弱的意志就像他的外貌一样吹弹可破。
  他没有男人的魄力,没有家族尊严,这一点,他望着云修离开的背影,心想:像周涵。
  所以,当程雄侃侃而谈竞拍事项时,云修并不为意。他翻着手机上的招聘页面,只想如何能尽快离开这个家。
  就在他们离开一个小时后,他再次接到赵医生的电话。
  之后,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出神。
  “我去你妈妈那里了,她好像很伤心。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但起码应该为妈妈做点什么。不是叫你去杀人,只是,尽你所能找到能打击程雄的材料。我没自信打垮他,但至少要让他意识到自己当年犯下的罪,并为此道歉!”
  云修走在楼梯上,这些言辞旋转着冲向他,像一群失控的蜜蜂,蛰得他浑身疼痛却又无力回击。
  也许,赵医生心中充满悲苦,他为之奉献一生的复仇事业,却在爱人的孩子那里得不到认同。他太爱妈妈,以至于无法接受下一代的绝然,无法告诉苏悦说,我找了你的孩子,但你的孩子不想替你报仇。
  但对云修而言,这种强加在身上的责任,何尝不是一种负担。
  他觉得自己是爱妈妈的,否则不会一直抱有幻想。可现在,他又说不上来,如果非要说他最爱谁,他知道,答案绝对不会是妈妈。因为除了这条宝石手链,他感知不到她任何温度。包括现在这份职责,他无法去询问,让孩子复仇是否就是她的本意。
  这条手链而今更像一种约束,宿命一般无法挣脱。
  他本来就是意志孱弱的孩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这些荒唐的事扯上关系。
  书房的门大敞,像一个洞开的陷井。云修没有上次那么焦虑,而是像一个幽灵,在这个禁地转悠。
  他甚至愿意等着程雄破门而入,愿意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动机,愿意被他们揭穿身份。那样的话,只需一场暴风骤雨,迅速清理这种关系,如同清理掉沟壑里的污泥落叶。
  从此,他走出门去,再也不用回头。
  他看见书房桌上的资料,械性地拿起来,这次,他直接就拿走,没想过复印或拍照。
  程雄看见他梦游似地走出书房。
  云修站在走廊里,看着这条幽深的过道,心里想着:是时候,该离开了。
  

  ☆、告白

  柏原像被风刮过来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神色紧张。
  他刚下班。一整天想着爸爸会如何对付云修,所以下午的会议上,新主任讲了什么,全然没听进去。似乎还询问几句工作进度,他都不记得自己是否作了回答。
  他紧踩油门,一路狂奔,快到家时,看到爸爸的车子与他擦身而过。
  他大跨步走上二楼,刚好看见从书房出来的云修。他面色平静,像是在做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
  柏原试着拿走他手中的文件,云修没做任何抵抗。
  两人站在走廊上,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就这样默默对视,没有一句交谈。
  似乎不用借助语言,就能洞察彼此的想法,又似乎,他们之间,已没有说话的必要。
  柏原拿起资料,随手一甩,他拉着弟弟离开。
  身后的资料翻飞,像白色蝴蝶跌落在织着繁复图案的地毯上,昏暗中,扬起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灰尘颗粒,那些长得怪异形状的颗粒,像极了鬼魅。
  柏原来到房间,找出一只旅行箱,猛地打开衣柜,开始一件一件往箱子里丢。
  要在平时,云修肯定不让他这样做,但今天,他只是冷眼看着他略带疯狂的举止,不发一言。
  这一天,总会到来。
  柏原粗鲁地丢着衣服,转身发现箱子已经满出来,眼神沮丧,像打了孩子之后又心疼,重新把衣服抱出来,一件件整理着放到箱子里。看到一条褐色暗纹的围巾,他微微怔了一下。云修也看到了,只是偏过头去。
  十九岁那年的冬天,柏原特意来到学校,带他出去吃饭。临近圣诞节,街边的玻璃橱窗上透出暖暖的光芒。
  路过一家店,柏原突然说:“我挣钱了,该给我们云修买个礼物了。”
  云修对礼物没什么期待,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物质。但柏原硬是拉着他挑选,拗不过,只好随意挑了一条围巾。
  柏原说,你自己要挑便宜的,到时后悔的话,我不负责哦。
  云修没有后悔过。每当戴上这条围巾,都能感受到哥哥的温暖,就像冬日橱窗里的灯光。往昔的时光不再,这份温暖,似乎也将湮灭在冬季的冷风中。像那橱窗,夜阑静,灯火熄灭,它最终仍会在夜色中冷却成冰。
  往事不可追,是时候说再见了。
  柏原已经把箱子塞满,再想往上放时,已没有任何空间,连塞双袜子都不行。他使劲挤压,但很快,衣物又高高耸起。
  他有些颓靡地望着衣柜,开始拼命寻找另一个箱子,寻而未果之后,发狠似地压着箱子上的衣服,看到它们再次无情弹起,他砰一声,猛地扣上箱子,像在拘禁一个再也不愿意看到的人,愤怒地锁上。他喘着粗气,像是刚经历一场战斗。
  “这里的东西,我都不想带走。”
  柏原吃惊地望着他:“不带?这么冷的天,要怎么过?”他心底的压抑爆发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他房里有监控啊,为什么还要撞进去!”
  云修想:原来如此。在赵医生告诉他复仇之前,他从来不在意跟自己无关的事。
  “如果你不这么莽撞,不轻易听别人的怂恿,他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呢?我明明告诫过你。”
  云修泠然道:“你不过自欺欺人。总有一天,不是昨天,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他早晚都会知道。还不如,早点结束,早点抽身。对彼此都好。”
  柏原盯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这种话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的吗?好像只有自己在承受艰难,于他,反而是一种解脱,是轻松自在的。这让他心里略略失落。
  云修的心境,也如这小小的箱子,拒绝装载更多的东西,就连仅有的这些,都带着不耐。自从发布会过后,自己在云修心里好像早已一文不值了。
  对彼此都好,不知道好在哪里?
  他是断然不会好的,而爸爸那句凶险的话语还在耳畔萦绕。他以为离开这是非环绕的家庭,是真的可以安然离开吗?
  “能晚一点就是一点,这一点,对我来说,很……”他抬头看看云修,看到他一脸孤绝,就没再说下去。
  临走,柏原拿起那本爱德华。云修表情疲惫:“这本书,不需要了。”
  湖滨大道上的路灯,向着未知的地域弯弯曲曲延伸。
  云修坐在后边,灯光像检视的目光在他脸上拂过。过了这么久,他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
  但他既没感到高兴,也没感到轻松,他心底的黑暗,如这凝滞的夜色,搅不开、洇不淡。
  车子在一家连锁宾馆前停下。院门狭小,里边的场地倒很宽敞,足够供入住的客人停车。一栋三层小楼,挨挨挤挤的窗户,间或透出灰白的灯光。
  柏原想过找家高档点的,知道云修爱干净。但想到程式跟许多大酒店有来往,最终还是开到立市区远一点的地方,认为相对要保险一些。
  柏原来到前台,拿起一张宣传单页看着。直到云修过来,那个戴着黑边眼镜的女孩才问:“单间,还是?”
  柏原替他说:“单间。”
  “好的,请出示下身份证。”
  云修摸出身份证,回避柏原的眼神。
  女孩身后的三个时钟,显示着不同地方的时间。那些巴黎时间,也许从来就不曾准过,但房客不会无聊到想要去验证。
  当地时间,只对当地的人有意义,别人的时间,他们懒得关心。他们围绕着自己的时钟旋转,像一匹木马。别人也像一匹木马,旋转在自己的空间里。
  即使是分别,在时光的冲刷下,也能转瞬即忘,开始学着适应自己的新轴心。
  房间不算小,一张板床,两盏壁灯,其中一盏像被人袭击了,耷拉着灯罩。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带着霉味的潮气。
  柏原放下箱子,忙着在墙壁上找换气按钮。卫生间很小,镜子边缘被水渍侵染,一条蚯蚓般的锈迹爬过。
  拉开窗帘,看到紧扣的铰链,柏原安心了点。云修想开窗透气,柏原望着下面宽阔的水泥地面,叮嘱道:“开一下就关上啊。”
  三楼,对于有目的的人来说,不算很高。他不希望有人从底下爬上来。
  床上铺着雪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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