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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血绒花-第39部分

小说: 血绒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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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住进那个房子没几天,就听见有人敲门。
  已是晚上九点多,会是谁呢?
  可希搬家时来过,刚刚还在跟自己通电话。但除了她,似乎不会有别人。他既不认识这儿的邻居也没有订快递,况且这个时候,一般人不会上门。
  电话里,可希问他在不在家,也许是故意的,想突然给他一个意外。
  从小,云修喜欢锁上自己的房门,以为那样就安全了。但他很少认为开门会带来危险,可能是由于他通常开房门时,天已经亮了。
  家里的大门都是自然而然打开的,程雄的车回来,柏原的车回来,甚至是不认识的客人来访,帮佣都自动打开那扇门,好像进来这个家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所以,当他看到门铃应答器上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时,还是没有任何防备。想着,如果不是可希,那就是找错地方的客人。
  一开门,看见两个陌生男子,刚想告诉他们找错地方了,其中一人已经迅速把他从门里拉出来,捂住他的口鼻。
  就在那一霎那,柏原焦急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能随便开门哪!”
  他想,我从来不肯听他劝告。
  意识稍微清醒之后,迷迷糊糊听见男人在说话。声音在风中飘散,听不清楚。等他含糊地嘟囔,那些人立刻停止说话,毫无征兆地,云修感觉到腿上一阵钝痛。
  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像一个风箱,云修疼得只想哼哼,但咬着牙忍住了。在这一片黑暗中,他们只凭声音来判断自己的状况,如果发出声音,这些落在身上的脚步会来得更猛烈些。
  有人似乎拿了根棍子,棍子带着呼啸声打在膝盖上,云修支持不住,又倒下了。侧着脸倒在地上,感受到风贴着地面朝他涌来。似乎还有残存的药物作用,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现在,他又站在这黑暗中,那些人像已被黑暗吞噬,再没任何动静。
  雪花再次落到他的唇上,啊,今年初雪来得很早呢!
  下雪时,柏原总比他先知道。他咚咚跑进房间,拉开窗帘,然后大声喊:“云修,看啊!下雪了!”
  睁开眼,望出去,果真白茫茫一片。
  他穿着睡衣,打开窗户,雪花落到掌心,化作一滴泪。
  长大后,他只是站在窗边,不再伸出手去,与其捧在手心让它哭泣,不如观望。
  喜欢不一定要拥有,拥有不一定会幸福,放手也不见得就是无情。
  他走出几步,脚底下踉跄不稳。那一下打得比较狠。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膝盖钻心似的疼,仿佛有碎骨头在里边交错摩擦。
  他摇摇晃晃地站住,睁大眼睛,看不清任何事物,只能凭感觉往前走。视线被雪水阻隔,他用力眨着眼皮,终于看到不远处偶尔闪过的车灯。知道前面是大路,应该往那里走。
  衣服和裤子都湿了,可能自己在泥地里躺了好一会。走起路来,潮湿让寒风更尖锐,穿过衣衫,直往肌肤深处扎去。
  他想跑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忍着疼痛走了大约十分钟,但那条道路依旧遥远,仿佛自己从来没前进过。
  他摸遍口袋,找不到手机。只好放弃这种求救方式,强撑着意志继续挪动脚步。
  冷风在耳边呼啸,刮得耳廓撕裂似的疼。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他。他停住脚步,风依然在高声尖叫。
  走出十几米,依稀又听见那声声呼唤,被风吹成碎片后飞入他的耳朵,是柏原!
  他四下张望,可眼前除了深浅不一的黑,和远处间或掠过的车灯,什么都没有。
  发布会后,他也曾以为,柏原会出来找他,会通过其他人来打探自己的消息。可结果,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风灌入脑袋,彻骨的冷让他清醒。他想:我出现幻觉了。
  声音越来越近,随着风声初歇,也比刚才的清晰。
  或许,真是柏原……
  他回应着,尽管这一声喊,可能会把那两个男人重新吸引过来。
  雪花落满肩头,周围积聚起来的薄雪开始浮现白花花的反光,视线也清楚了些。
  他站在风中,听不到人回应。就像当初站在发布会台子上一样,空寂孤单。空旷的荒野俯视着这个微小的生灵,风卷走他最后一点希望。
  双腿越来越疼,越来越沉,都想坐下来躺一会,却看见一束光闪了几下,一个身影朝他奔来。
  或许那些困在绝境的人,看到这种救援之光时,都是他这种心情吧,感激到难以名状。
  “云修!”跑到跟前的人,语调里满是兴奋。
  云修没想过真的是柏原。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柏原站在自己面前,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拂到脸上。
  柏原拿小手电对着他上下左右地照:“你没事吧?没伤到哪儿?”
  “就是腿有点疼。”但他几乎都站不住,看来不是一点疼。
  看不见柏原的表情,也看不见他发红的眼眶,云修在他的帮助下站稳,跟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去。
  等两人来到路边,柏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借着路过车灯的光线,他没看见自己的车。从下车点来到这里已经隔了好长一段距离,车子应该还停在东边。
  他看看云修,又盯着手电光柱中纷纷落下的雪花,怕他不能坚持走到那里。
  来往车子不多,也没人停下来看他们一眼,而这条路新通不久,基本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搭车的想法也落空了。
  空气越来越冷,柏原想,不管了。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包上,嘱咐说:“这样,我跑过去把车开过来,很快的,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动!”
  云修答应着。
  柏原刚要离开,云修摸到他外套里的车钥匙,于是,踉跄几步,想追上去给他。   
  有时候,命运只在瞬息之间。而这个瞬息,让云修感觉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柏原下意识地回头,看到后面灯光一闪,立刻诡异地熄灭。
  恶之花,在黑暗中悄然绽放。
  穿透呜呜风声,他清楚听到引擎加速旋转的声音。在4S店里,维修人员曾给他演示过发动机快转状态,突然加大油门时就会发出这种类似厮杀的声音。
  脑海里迅速闪过爸爸撞死长子即位的新闻。云修父母的死、妈妈的死、记者蜷曲的身子还有佳琪电话里焦躁的声音,这些新闻片段、记忆画面和只言碎语都指向一个他不愿承认的现实。
  就在一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飞速转身,用尽浑身力气推开身后的云修……
  风无声,雪无言。
  云修被重重地推倒在路边,手腕磕在侧石上。
  一种微不可闻的金属断裂声,淹没在另一种声响中,似乎暗示着手链的掉落,比起另一件事,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沉钝的撞击声,伴随着轮胎在湿滑路面上刺耳的摩擦声,撕扯着云修的耳膜。
  这一刻,时间静止、黑暗凝固,风跟雪,骤然停住。
  车子嘶叫着倒了一把车,迅速逃窜。
  地上的手电追出一束光,照见躺在那里的柏原。
  空气似乎都被抽离,还没回过神来的云修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恐惧、痛苦、焦躁、不安,各种感情在他心中积聚膨胀,都快要炸开来……
  多希望这只是个梦,但他知道不是,否则这份痛楚不会这么清晰。
  他冲上去,虽然不知道自己的速度能有多快……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柏原的呻…吟……
  耳朵里嗡嗡作响,就像没有信号的电台……
  他慌乱地到处找手机,想向路过的车辆求救。但他最终只找到一个破碎的手机壳,和似乎避讳这种血腥场景、而迟迟没有车辆经过的空空马路。
  柏原总是叮嘱他,别在马路上跑步。马路!马路!早知道,什么都应该听他的。
  悔不当初,后悔不该醉心于自己的身世,不该执着于过去,不该跟着赵医生搞什么复仇计划。
  就算不能面对程雄,大可以安安静静地离开,去往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为什么不听他的话,非要一而再地去书房,为什么非要弄到这个地步,才来后悔!
  如果当初听了他的话,柏原还能活得好好的。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因为他可怜又可笑的自尊,断送了这一生最爱的人。
  悲痛与悔恨交织,这种痛苦犹如满布满针尖的毒,注入到每一根神经里,令他几乎快要痉挛晕厥。
  他抱起一直在低声说话的柏原,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云修——不要难过……我不过是在还债,还,我爸爸欠下的债……”
  他原本俊朗的脸,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云修不小心触到,柏原疼得一哆嗦。
  云修的下巴抵着他的头发,感觉一阵沁骨的冷。
  他抱着他,叫他不要说话,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急救车已经在路上。
  “不用骗我,我知道……,谁都不会来……”
  他身体不住地颤抖,云修已经把他的外套和自己的外套都给他裹上,但还是无法缓解他的冷。
  柏原努力睁着眼,辨认着微弱光芒下云修的脸。
  那个下雪的早晨,从他看见房间里的他开始,似乎就注定要彼此牵绊一辈子。
  只不过,如今看来,比起之前害怕云修离开的念头,此时更绝望:他的一辈子即将终结。
  被撞出去的瞬间,时间仿佛变得缓慢,很多记忆中的画面像电影镜头一般从眼前掠过。算是对此生的简短回顾,而所有的回顾都跟云修有关。
  似乎他这一生,除了云修,再无他人。如果有来生,他很想问问他,是否还愿意……
  他伸出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才触到云修冰冷的肌肤。
  云修早已泣不成声。
  这双手,曾经捏过他的脸颊;
  帮他叠过纸飞机;
  拿过他的书包;
  替他擦去眼泪;
  牵着他走在路上;
  教他开过车;
  给他做过饭;
  帮他打过入职时第一个领带……
  小时候,柏原喜欢在背后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云修说什么他都说不对,然后用惊悚的口吻说“如果你再答不上来,我就要把你脸上的肉,像吃面包那样扯下来吃掉哦。”云修经常被吓哭。
  但长大后,柏原再用手捂住他,云修会说“是全世界无聊透顶的人”。
  柏原警告他“再这么说,我就吃掉你的脸!”说着就凑上来,云修甩给他一个枕头。
  这一切美好,曾经觉得稀松平常;这一切过往,现在看来,俨然已成奢侈。
  如果能选择,绝不会选择赵医生指给他的道路。即使是墓中的妈妈来责问,他也会坚定地告诉她,如果要以柏原的生命为代价,他宁可自己死去。
  雪嚎啕似地下落。
  几辆车子经过,谁都没有停下。这世上,多的是冷漠的人。
  柏原在云修怀里开始剧烈颤抖,云修顾不上抹掉持续涌出的眼泪,赶紧脱下身上的毛衣,围住他的身体。
  他的手伸到柏原后背时,摸到一大片湿黏的东西,知道那是血。这种液体慢慢流走,一点点消耗着他的生命。
  他极力甩开这种念头,只想着柏原不过是摔了一跤,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把他送到医院。
  柏原看到身上只剩一件衬衫的云修,想把衣服还给他,但他已经没办法抬起胳膊。
  他总是说“我比你大两岁半,比你抗冷。”但此刻,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他努力一番,才断断续续地说:“云……修,我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听见这话,云修几乎要疯,他一再说,再等一会,等等,很快车就来了。他们马上就能把你治好!
  他更紧地抱住他,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痛恨下雪。这个时候,应该出太阳!应该路灯大亮!救护车应该到达,医生和护士应该来过问!
  柏原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努力靠近云修,想说话,但他的舌头已经僵硬,像喝醉酒一样。
  他知道自己将要死去,说不怕死,这是骗人。何况这世上,他还有放不下的人。
  他不甘心死去,如果死去,就再也不能看见云修,再也不能等着他回家,再也不能听他叫一声“哥哥”,再也不能看他生气、开心时的样子。
  他不想死,他想抓住生的希望。希望自己只是累了,一觉醒来,阳光仍会照进窗户,他跑进房间,看见云修对他微笑。如果真是那样,该有多好!
  云修的脸慢慢堕入黑暗中,他想再看上一眼,却像电脑那样黑屏了。
  他的身体不再感到寒冷,云修的哭喊飘入高远的夜空,他再也听不见。
  这不是梦。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他在心里默默说:再见了,我的云修……
  手电的光倏忽变暗,它也耗尽了微薄的能量。
  风雪愈加肆虐,似一个狂舞的夜魔。
  云修紧紧抱着柏原,任雪花在发丝上洒满白色的哀伤。
  在这个这冰冷的世界里,他痛到极致,痛入骨髓,无一丁点回旋之地,痛到只有死亡才能化解。
  一年前,在酒吧,云修问:“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柏原回答:“当然不会。”见云修板起脸,立即笑笑,“逗你哪!”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用今世换你来生,换你阳光满肩的来生。
  从今以后,再没有人会唤他一声“云修”。
  清澈缠绵,穿过沧海,越过桑田。
  仿佛每一次呼唤,都倾尽他一生的柔情。                        
作者有话要说:  数据惨淡,但素坚强的老姐姐还是如期更完了。
下本准备走纯网文路线,谢谢一路还能坚持看下来的小天使萌!一个两个也是我码文的坚强后盾。
明年春天见!【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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