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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请勿洞察-第43部分

小说: 请勿洞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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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一开始有些糊涂,后来也找到了理解的诀窍:把一切人称代词都理解成同一个人就行了,不管莱尔德说的是“你”“我”还是“他”,他口中描述的都是灰色怪物经历的事。

关于高大的灰色怪物,肖恩和杰里习惯称之为“嵌合人”,艾希莉和罗伊叫它“猎人”。只有列维知道,他应该称它为导师。
列维初步判断,是变成怪物的导师将一部分意识赠送给了莱尔德,导致了莱尔德自身的意识出现轻度混乱。
这种“赠送”并不是科幻故事中的洗脑,也不是利用语言进行信息传达,它是一种学会内部人员掌握的技艺,通常只有导师才能使用。

然后,莱尔德提到了灰色怪物反复强调的那句话:
撕毁书页,处决猎犬,杀掉所有拓荒者。
之前的事情都还好,只有这句话,让列维面色一沉,浑身紧绷起来。

看到他脸色不好,莱尔德恹恹地摆了摆手:“唉,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任何人的。虽然在悬崖边我差点对你开枪,但那时我看都看不清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现在不会啦……”
列维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他很有自信能在关键时刻制服莱尔德,只要不是莱尔德在远处放冷枪就可以。
真正令列维忧心的是,那句话竟然出自一位导师之口。

一位学会早期的导师,拓荒者中的先驱,此人探索了未知之境,经历了漫长的路途,已经非常接近传说中的第一岗哨……然后,他竟然认为应该杀死像他一样的人们。
就算那人已经变成了怪物,就算它的行为已毫无人性可言,但在它对莱尔德传递这些信息时,它肯定是清醒的。
甚至,也许它根本不是因疯狂而杀戮,也许他一直都是清醒的……这取决于要如何定义“清醒”。

“他解释过为什么吗?”列维问。
莱尔德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额头,苦苦思索了好一阵:“我想不起来了……混淆,不可混淆,嗯,他肯定提到了这个。更多的我就想不起来了。你是没和他交流过,你知道吗,他说话文绉绉的,出口成章,动不动就背诗,真的很难理解的……你也知道我根本没怎么好好读过高中,我的知识储备都来自于学习如何成为灵媒的课程……”
列维笑了笑,知道莱尔德是在说真话。
虽然灰色怪物把一些意识转移到了莱尔德身上,但这并不意味着莱尔德能全部记住。人们每天都会接收到各种信息,哪怕是自己主动去读的书,也会被自己无情忘掉,这是很正常的。

药片让莱尔德的感知变迟钝,精神上失去了一部分防线,但这不是自白剂,不会让他浑浑噩噩,更不会影响他的人格。所以,虽然一开始是列维在提问,渐渐地,莱尔德也会开始琢磨这些问题。
莱尔德歪头盯着列维:“如果你也是拓荒者,你算是书页,还是猎犬?”
“你猜?”
“是猎犬吧?”
“为什么?”
列维暗暗想,刚才莱尔德的叙述中没有直接提到学会,灰色怪物应该没有向他直接展示关于学会内部的信息——这也是列维认为它仍保有理智的原因之一。
所以,莱尔德应该并不知道“猎犬”和“书页”这两个词的真正含义。

果然,莱尔德的答案是:“书页听起来就很有学问,而你……之前我问你在哪读高中,你说你十几岁就开始调查这些事了,很显然,你和我一样没怎么好好上过学。猎犬这个词更适合你,而且是流浪狗。嗯……品种是某种猎犬,社会地位是流浪狗……”
列维想,在药效下的人容易表现出更真实的一面,莱尔德的气质还真是表里如一。

莱尔德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拿起来,用默哀的眼神注视着它。眼镜配了挂链,一直挂在他脖子上没有丢失,镜架从中间折弯了一点,莱尔德把它又折了回去,还能将就着戴。
莱尔德重新戴上眼镜,发现它已经无法视物了。镜片没有碎,只是布满了划痕和裂缝,粗糙得像一块毛玻璃。
于是他干脆把镜片敲了出来,把一副空镜架继续戴在脸上。

列维看着他:“所以,它不仅是个平光镜,还是玩具才用的塑料镜片?”
“戴眼镜会有一种安全感,”莱尔德说,“将来你可以试试,体验一下。”

TBC




54

莱尔德提议道:“接下来怎么办?既然这里是岗哨内部,我们是不是最好到处走走,做点什么?”
“我同意,”列维说,“因为看你有点虚弱,所以我没好意思催你,免得你又谴责我冷酷无情不尊重人什么的。”
“难道脱我的衣服就很尊重我吗?”
列维耸耸肩:“我得检查你有没有受伤。结果还真有,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伤痕。”

莱尔德没有马上回应这句话。也不知是他对此难以释怀,还是药让他对这话题的反应变迟钝了。
他把提箱斜背好,按下了短把手处的一个按钮。
箱子朝前的侧面某处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束,能呈锥状照亮前方大约二十英尺范围。

列维感叹道:“这是英国军情六处的装备吗?”
“他们的装备才没有这么简单粗暴。”莱尔德调整了一下提箱上不伦不类的肩带。
“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似的。”列维故意说。

莱尔德看了一眼墙上的“勿视自我”,转过身,让LED光束对着的绵长黑暗,向甬道更深处走去。
列维背好背包,拎着斧子,跟在他身边。
一段时间内,寂静的甬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尽头写着字的墙壁已被远远抛在了背后的黑暗里。

莱尔德走在侧前方,列维斜眼望去,只能看到他小半个侧脸。
从前莱尔德喜欢梳老气的后背头,现在他的金发全部散开,凌乱地遮在面颊和鬓边,他的神职人员长袍也变得皱巴巴,衣领没有扣严,白环领早就丢失了,整个人看起来很像那种在驱魔仪式中被恶魔狠狠羞辱过的神父。

列维默默思索着他们之前聊过的内容,以及进入岗哨之前的事。
信使说莱尔德有资格进入第一岗哨,还说他“有着在不同层次的视野中穿梭的罕见资质”。也许这和灰色怪物对莱尔德做的事有关,但列维尚不明白什么叫“在不同层次的视野中穿梭”。
也许这是指某种天赋,应该是学会所肯定、所需要的。就像能成为导师的人也都有着某种天分一样。

列维本想找机会和戴面具的信使聊聊,可惜在他醒来后,信使已经不见踪影了。
列维并不急于寻找信使。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来去匆匆才是信使的常见状态。他们通常都不负责解释太多,只负责传达关键资讯。其他信使也总是这样。
当然也有特别爱聊天的信使,他们是少数。列维见过一两个这样的人,一个是和他在快餐店交接的女孩,还有一个是红栎疗养院的老警卫。
想来也奇怪,他和老警卫的交流并不多,却一直对那人有个“很爱聊天”的印象。
他还想到,老警卫见过小时候的莱尔德,不知他是否也见过小莱尔德是如何故意自残的。

没想到,莱尔德也正在琢磨同一件事情。他忽然说:“对了……你看到我身上的伤了,是吧。”
“要是我说没看见就太假了。”列维说。
莱尔德说:“别忙着同情我,那并不是被医院的护工打的,他们再粗暴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谁都不想吃官司。”
列维说:“我没有同情你,我能看出来那是你自己干的。而且那些疤痕新旧不一,并不都是十几年前留下的吧,你出院后也一直在对自己干这种事,对吧?”

莱尔德的脚步顿了顿。
列维的声音从他侧后方传来:“而且,我知道你为什么那样做。”
不是要以此博取大人的关注,也不是为了制造被虐待的假象好向父亲告状,甚至不是因为太过痛苦而以自残来发泄……
他是为了痛,为了感受痛苦。
在疼痛造成的恍惚中保持高度专注,以便察觉到平时无法感知的东西。
这并不是他最近才掌握的技巧,他从少年时代起就开始尝试了,而且已经相当熟练。

列维问:“你小时候很怕看到‘门’,为什么后来又变得想看到了?一般的小孩可没有为此割伤自己的魄力。”
莱尔德说:“怕到一定程度,就很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
“心态不错,”列维说,“除了我们这次,之前你成功过吗?比如很清楚地看到门,而不仅仅是听到和感觉到。”
“有一次接近成功过,差不多是我十四岁的时候吧……但那次我没保持多久,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后来我再试,渐渐就越来越不行了,我对小伤的疼痛越来越适应,适应之后就没用了,但我又不能做得太过火,毕竟我也很怕弄死自己。”
列维说:“你可以找一些保证不会失血过多的方法。”
“我试过很多,针,骨折,药物……”莱尔德深深地叹气,似乎回忆起了每一个单词代表的感受,“并不是全都好用,有些还反而让我变得更迟钝了。即使是在比较成功的尝试中,我也只是能提高感知,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门’……”
他回头看列维一眼,笑了出来:“然后我发现,和你合作似乎很不错。”
“什么意思?”
“你打我打得很好,疼痛程度非常完美,既不会过于严重,也不会没作用。你可真有天分。”
莱尔德的用词让列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未成年们不在场,你就开始毫无顾忌了是吧?”
“我只是随便聊聊天,”莱尔德的语气带着笑意,“你真有趣,在言语上这么严格,在行为上却能偷偷脱别人的衣服。”

列维意识到,莱尔德不仅相当介意这些伤痕,而且他现在很紧张。
他平时就很贫嘴,紧张的时候就唠叨得更严重,除非他的紧张程度到了某种临界点,那么他就会吓到意识模糊,变得安静下来。
列维说:“你怕被人看到那些伤,并且还因此讨厌肢体接触?你可以试着放松点,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上学时混小团体,打过群架,没人会笑话你。”
莱尔德摇了摇头:“那些伤也无所谓了。我确实不愿意被人看到,但是……你看到就看到吧,反正你是个怪人,你肯定不介意多看点怪事。”
列维刚想针对这句发表一些看法,莱尔德接着说:“至于肢体接触……你猜对了,我很讨厌那样。”
“有多讨厌?”列维问。

莱尔德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他,提箱上的灯光直射过来,让列维皱眉眯起眼睛。
莱尔德的表情非常严肃,语气也带有恳求之意:“我很怕被人抓住肩膀,也很怕拥抱,至少在我清醒的时候不行。当然,正常情况下我能忍耐一会儿,不会因此大呼小叫,更不会晕倒……之前我突然倒下应该是个意外,我并不明白其中原因。不管怎么说,肢体接触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做。如果是在特殊情况下必须这么做,你最好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做点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列维说,“是不是类似某种恐惧症?也许可以治好。”
莱尔德说:“也许可以吧,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心理治疗、精神科之类的东西有任何牵连。”
这原因十分可以理解。列维点点头:“好吧。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害怕这个的?出院后吗?”

莱尔德认真回忆了一下。不是出院后。
在他更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害怕肢体接触了。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五岁的那次失踪后,从那时起他就很害怕被人拥抱。他甚至连分量重一些的被子都害怕过,好在后来症状减轻了一点。
五岁以后,他被外祖母拥抱过,也被父亲拥抱过,他闭着眼颤抖的模样,被大家理解成了对之前种种遭遇的恐惧。
长大一点之后,他就能放松很多了,因为身边没有人再会拥抱他。父亲和继母都不怎么在家,他也没有任何同龄朋友。
再之后,住院期间的经历加深了他的恐惧,因为医护人员总是免不了要接触到他。普通的体格检查还可以,他能接受,而当护工抱着他往房间拖的时候,他会浑身发抖,害怕得说不出话来,还很难压抑住想反抗的冲动。

莱尔德一边回忆一边说:“对了,握手或者短暂地拍拍肩之类我都能接受,并不会害怕,你也不用过于小心。”
列维说:“嗯,拍你的脑袋时你好像也不太抗拒。”
莱尔德笑道:“只要你别那么用力。就像……”

他想说的是,就像过去一样……
话到嘴边,他没有说出来。
实习生总喜欢顺手拍他的头。叫醒他的时候,夸奖他的时候,开玩笑的时候,揉乱他的头发之后还要故意再推他的脑袋一下。十几岁的少年有时候没轻没重,小时候的莱尔德很希望自己能长高一点,起码能有还手的机会。
莱尔德的脚步缓慢下来,又陷入了呆滞。

列维问:“刚才你想说什么?”
莱尔德的眼神短暂地陷入混沌,又很快清明了起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你看这地方,”莱尔德对前方的黑暗比划了一下,“我们走多久了?周围一点变化都没有,没有拐弯,没有岔路。”
“耐心一点。”列维说。毕竟这里是第一岗哨,连学会内部人员都不了解它。
其实列维也觉得有点古怪,信使给的指示未免太少了。信使说“岗哨内的一切,您能领会的一切,均为指示”,现在他走了这么久,除了一开始墙壁上的那行字以外,他再也没看到任何带有引导意味的东西。

莱尔德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稍稍抓紧衣服:“也许这里并不是‘没有变化’,而是我们没有看到变化!如果肖恩在这里,没准他已经发现别的什么东西了,我们都没有他敏锐。但这不要紧,我们有别的方法……”
列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觉得不行。”
“可以试试看,”莱尔德说,“我相信你。”

列维说:“你忘了吗,在这地方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想罗伊和艾希莉。”
莱尔德说:“那不一样。在正常的世界里,他们受的伤足以致命。而我们需要的伤痕和那种程度的巨创有着本质区别。你看到我的腿上的伤了,它们发炎了吗?”
“没有。”
“它们愈合得好吗?”
“不好。”这是事实,列维查看过不止一次,莱尔德腿上的伤既没有变严重,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莱尔德忽然伸手,揪了一下列维的衣袖朝后的部分:“你身上的擦伤也没有什么变化。”
列维歪过头,摸了摸莱尔德指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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