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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请勿洞察-第83部分

小说: 请勿洞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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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列维就尤为不愿意面对丹尼尔。丹尼尔也是一件映衬之物,会让他察觉到“它”。
如果接下来他们会见到伊莲娜,也许这种察觉还会加剧。

所以,跟着他去三层的人必须是莱尔德……而且还必须是这个身穿脏兮兮黑色长袍的莱尔德,连十一二岁时的小莱尔德都不行。
莱尔德会废话连篇,会在害怕的时候说很多废话,什么吃汉堡先吃肉、什么灵媒、什么智齿之类的。和他说话的时候,列维想起的不是“它”的倒影,而是开车迷路的焦躁、疑似被跟踪的烦恼、各种假的工作证、单反相机、手提电脑、褪黑素、旅馆房间……还有令人尴尬的“用疼痛提高感知”和“肢体接触恐惧症”。
当然,也有一些风格不同的东西,比如他们在第一岗哨深处的阅读过程,这段记忆有点冗长,但也不坏,它可以让列维回忆起身为猎犬的职责,令他有点隐隐的愉快。

现在,列维特别想要以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如果他们可能见到伊莲娜,那么列维更希望带着这些东西去。

它们就好像是行李号牌,或者社保号码,或者给货物分门别类的标签。一件无法甄别的事物,被贴了“标签”,就仿佛有了稳定的归类。
如果这件东西在没有“标签”的情况下见到伊莲娜,也许在见面的一瞬间,它就会被重新定义成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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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已经走上了通往三层的楼梯,站在折角的小平台上。这里的高度恐怕已经超过了“一层楼”的正常高度,但他已经不会感到吃惊了。
向下看,莱尔德正跟在他身后,向上看,又是一段折角平台,以及尽头的墙壁。

楼梯和普通的室内楼梯一样,比较窄,两个人可以勉强并肩战立,但要并排行走就有点互相妨碍。他们一前一后,继续向上,列维走在前面,又经过两个小平台之后,他停下脚步,轻轻“咦”了一声。
莱尔德在他身后歪头问:“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别这么紧张,”列维向左右伸出手,摸了摸两侧墙壁,“只是这路变窄了而已。”

莱尔德面色复杂:“呃,你凭什么认为这情况不值得紧张?我更紧张了好吗……”
“你都见过那么多诡异的画面了,怎么还会怕这个……”列维边说边继续向上走,“对了,别再用补牙拔牙做例子了,我不怕补牙,没法共情这件事。”
莱尔德在他身后说:“不,我不是怕窄的地方,我是怕这里变得越来越窄啊!万一楼道越缩越小怎么办?比如说,一开始我们毫无知觉,只管继续走,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没法回头了,然后我们会被卡住,脑袋都被墙壁挤扁了……”
列维在心里默默说:好的,开始了,因为害怕而导致的废话连篇开始了。

通道确实变窄了很多,现在两人完全无法并排站立,如果是块头特别大的人,恐怕双肩都会擦到墙壁。
他们又走了几分钟,转过一个折角,前方楼梯的形态改变了,从几步一个平台的室内阶梯,变成了直直通向高处的陡峭的长楼梯。
楼梯仍然是木质,两侧墙纸的颜色也楼下一样,在墙壁高处,每隔几步就有一盏百合花形状的小灯,如果仔细观察,每盏灯灯罩上的污渍位置都是一样的。
莱尔德所担心的“越来越窄”并没有发生。楼道一直维持着足够让人通过的宽度,没有继续发生变化。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莱尔德。针对现在这条又陡又窄又长的阶梯路,他又提出了各种不同的恐怖猜想,比如“一个大石球从上面滚下来”,或者“一个大火球从上面滚下来”,甚至“一个无数尸体构成的大肉球从上面滚下来”……
起初列维边走边笑,当莱尔德把想象加码到“一个有放射性而且带着尖刺的大金属球滚下来”的时候,列维突然停下脚步。

莱尔德也跟着站住。列维回过头,皱着眉,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不妙的事情。
看着列维的神情,莱尔德顿时安静下来。
现在,他们两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脚下也没有丝毫挪动……但他们听见了脚步声。

木楼发出梯嘎、吱嘎的响声,是被人踩踏时才有的声音。如果屏息细听,还能听见皮肤蹭过地板的细小摩擦声。
听起来,像是有人赤着脚,正在缓慢地沿着阶梯向上或向下。
狭长的空间中,这声音像是回荡在任何地方,似乎很远,又好像很近,令人无法分辨方位。

陡峭的木阶梯直线延伸,狭窄的空间也没有任何能让人躲藏的地方。列维和莱尔德一动不动地站了起码一分钟,脚步声一直在不近不远地游荡着,他们的视野内却始终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
列维对着楼梯低处喊:“米莎?是你吗?”
没人回答。其实列维并不认为那是米莎,就算米莎要跟着上来,她也不太可能弄出这种奇怪的动静。
在他出声的几秒后,脚步声停了。列维和莱尔德静静等了好一会儿,脚步声没有再响起来。

于是他们继续向上走,莱尔德不停回头警戒着身后。又上了十几级台阶后,列维放慢脚步,侧过头,一脸无奈:“莱尔德,你可以揪我衣服,但不要掐我的肉。”
莱尔德恍然大悟地松开手。刚才他想让列维再走快点,于是伸手推了一下列维的背,然后……他的手就干脆没离开列维的衣服,就这么揪着走了好长一段。

“你别介意,”莱尔德耸耸肩,“我都被打那么多次了,比被掐一会儿疼多了,我都不介意。”
列维说:“你要是特别害怕就直说,现在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莱尔德深呼吸了两下:“真可惜,我的枪丢了。如果能带着枪,我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列维说:“也是。我记得你枪法还不错。但是没枪的时候你就是个废物。”
莱尔德目瞪口呆:“等等……刚才你还说什么‘要是害怕就直说,现在不会有人笑话你’……我还以为你要安慰我?”
“我说的是‘不会笑话你’。没说要安慰你。”
“你这个人真是……”莱尔德摇了摇头。他刚要再说什么,身后传来“噼啪”一声。
在他们身后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一盏壁灯灭掉了。

不仅光线熄灭,灯泡和百合花形状的灯罩还完全碎掉了,玻璃散落在狭窄的楼梯上,碎裂得十分均匀。
两人还没来得及就此沟通,紧接着,又是接连几声脆响,连续有好几盏壁灯都炸开并熄灭了。
“搞什么!”列维先是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最后在阶梯上跑起来,“我们得快点了,最好离开这里!”
“说得轻巧!哪有离开的路啊?”莱尔德说话的时候,又有大片的壁灯熄灭。

碎掉的灯有远有近,位置毫无规律,几秒钟之内,狭长的楼梯走廊一点点暗了下去。
在两人在昏暗中小跑着上阶梯时,他们身后的楼梯上,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它不再缓慢,不再是赤脚轻踏木楼梯的声音,也不再远近难辨。它从很深很远的地方出现,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有谁正在向上攀爬。
来者的步子极重,每一步都伴随着踩踏到玻璃的脆响。地上的玻璃咔嚓咔嚓地进一步碎裂,有些尖锐的地方还会划过木楼梯,发出嘶哑的摩擦声。但来者似乎并不会被它们扎伤,甚至步子还越来越快。

列维暂时停下脚步,侧身贴住墙,把莱尔德一把推到自己前面去了。这走廊一直保持着仅容一人通过的宽度,他俩必须一前一后行走。
莱尔德本想说什么,列维催促地在他背上使劲推了两把,叫他快点往前走,不要耽误时间。

还亮着的灯越来越少了。
莱尔德只好继续往上跑,不敢看传来脚步声的后方,列维却回头看了一眼。

借着昏暗闪烁的灯光,他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猛一看时,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攥起了拳。因为它看起来非常近,他还以为它追到了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紧接着,几乎就在不到一秒之内,他又发现并非如此,那人影分明在更低、更远的地方,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之所以刚才他以为它很近,是因为它的形态在不断变化,忽大忽小。
这不是艾希莉那种变化,不是肉`体翻涌着的变化。它更像老旧、颤动的幻灯片,当它在灯前晃动时,投射出来的形态大小就会来回变换。

影子刚好离开一片黑暗的区域,经过残存的一盏壁灯。在它飞快地从光芒中掠过之后,那盏灯也随之炸开、熄灭。
恰好是那个瞬间,列维借着灯光,看清了它的样子。

是个女人,长发遮住了脸,衣服十分破旧,已经辨不出颜色。
她行走时佝偻着背,脖子向前探出,手臂架在半空,双手随着前进不断抓挠着狭窄的两侧墙壁,指甲在壁纸上划出数条裂口。
她步态蹒跚,烂成一缕缕的裙子下面,露出枯瘦苍白的腿。一双赤脚上粘了泥土和一些细小的碎玻璃,但她完全没有被割伤,甚至在经过灯罩碎片时,她还故意踩踏楼梯,让玻璃和木头都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声响。
从她的步态来看,之前那个飘忽的脚步声恐怕也是来自于她。那时她的脚步声听起来很近,但他们看不见任何东西。
列维忽然觉得,也许现在她是故意要发出各种刺耳声音的,越是这样,他们就越能察觉到她的存在,越是察觉到她,她的影子就越稳固……

列维不再回头,只是加快脚步,试图不去关注身后正发生着什么。但这很难做到。一旦你留意到了某件事,就很难刻意地减弱它的存在感了。
接着,列维无法自控地回忆起,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就是在那个虚假的“辛朋镇”上,在卡拉泽家的房子里。

当时莱尔德昏倒了,列维走出房子,回头看去,看到二层的玻璃窗里站着一个长发的人影。他回到室内到处搜索,站在楼梯上的时候,他看到有人走进一层的客。
由于角度问题,当时他只看到一只小腿和赤脚。
这段经历就在不久前,他对当时的画面还记忆犹新。当时他毫无头绪,只能暂时不去想它,而现在……他已经猜到这女人可能是谁了。

一股寒冷的空气从他身后侵袭而来。列维面向前方,在他双眼的余光里,左右墙壁上出现一双灰白色的手。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段含混的呓语,近在耳畔。他听不清楚全部内容,只辨识出其中一点点:
“还给我……伊莲娜……找到了……你们竟敢……”

太近了。那东西就在他身后,几乎紧贴他的后脑勺。
列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咬了咬牙,突然刹住脚步,猛地转回身。

这时,前方又有几盏壁灯接连灭掉。莱尔德刚刚经过的一盏灯还完好,它成了楼梯上几十英尺内的唯一光源。
莱尔德只是看到周围越来越暗,并且听到碎玻璃上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听见女人的呓语。

但是,当列维停下的时候,他听见了列维转身的声音。于是,他也下意识地回了头。
他首先看到的,是那盏仅存的壁灯。列维站在比他低两个台阶的地方,他的目光越过列维的肩膀,望入灯光的边缘。
这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身在熟悉的噩梦里——无边的深邃黑暗中,一双枯骨色的手向他扑来。

TBC



92

“2002年4月16日。今天应该是2002年4月16日。
“我在盖拉湖精神病院的旧院区,接受例行的特殊诊疗,今天的晚餐有意粉沙拉,我在晚餐之前肯定能够醒来。
“实习生现在就在我身边,监控着仪器上的数据,观察着我的反应,如果我出了危险,他一定会及时发现,及时我把带回去……带回今天……带回正确的地方……”

莱尔德拼命这样告诉自己。
他不仅在脑中重复着这些概念,甚至还无法自控地喃喃着说出了声音。
奇怪的是,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喉咙的震动对应着他想说的单词,但他的耳朵听见的,却不是属于自己的声音。

他半个身体埋在泥泞之中,越陷越深,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这一幕有点熟悉,他好像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时他是怎么办的?他是怎么得救的?
泥浆已淹没到了胸口。他继续挣扎的时候,隐隐察觉到下半身根本用不上力气……不,不仅是用不上力,而是他的腹部消失了,腹部以下也消失了。
他正在慢慢被分解成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每一丝消失的血肉都汇入了黑红色的泥水,和它们完美地合为一体。
他惊慌地大叫起来,并且挥动还姑且存在的双臂。他把周围的泥浆拼命划拉向自己,想把它们塞进自己的腹部以下,好像这样就能抢回失去的肢体似的。

这时他才发现,这些东西不是泥浆,它们是无数细长的、分不出头尾的、有着生命的东西。它们汇聚盘绕在一起,形成柔软的、能够流动的集群。
它们的细长身体上长满了小小的嘴巴,嘴巴和人手上的皮褶一样细小,像因病竖起鱼鳞一样摩擦着、开合着,起伏着吐出蝴蝶的口器。
每一只细长生物都和手指差不多粗细,而且是小孩子的手指……莱尔德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指节不明显,手背圆乎乎的……这么小的手,怎么可能属于十二岁的自己?

然后,他猛然意识到,现在不是2002年4月16日,他不在盖拉湖精神病院。
他身边没有人陪伴,他还不认识“实习生”。

他孤身一人,他才五岁。
现在是1995年10月某日。前几天他刚刚和妈妈走散。

他和妈妈都进入了一扇红铜色的门,她在黑暗中喊他,他声嘶力竭地回应,但他们就是无法看到彼此……他试图让双眼习惯黑暗,于是接连闭眼再睁开,等他看到清晰而陌生的外部环境时,妈妈的声音和形象都不见了。

五岁的莱尔德不停地尖叫。
他把细长的汇聚成泥潭的生物塞进自己空洞的身体,可是它们根本没法代替他的内脏。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在活的泥潭里游动,一直到抓住了某个像是岩石或木头的硬物。
他只靠上半身的力气,爬上了那个大概是石头的东西。虽然他才五岁,但这用不了太多力气,因为他的身体多半都消失了,他的重量变得很轻很轻。

他爬行了一段路。一段好长的路。
没力气的时候,他就把胸腔里残留的长长的生物吃掉;如果实在太累了,他就趴在原地睡过去,在梦里喊实习生来救他……不对,不是实习生,他还不认识这样一个人呢,他喊的是妈妈,也喊过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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