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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甘为人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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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俊成没有进屋,他再度发动了车,开了出去。
    深夜的天文博物馆后面依旧流水潺潺。萤火虫早已经歇息,只余下月色下的草地和河水波光。
    董俊成在水边站着发呆,抽了两支烟,可也无法缓解身体深出涌出来的疲惫感。
    他回到车里,躺在后座,透过顶窗的透明玻璃望着月亮。没有灯光,没有杂音,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重的,奄奄一息的。可没人来救救他,告诉他,那是一个玩笑,或者,那是报复。没有人。
    他宁可李赫是在报复他,故意让他嫉妒吃醋。可是理智告诉他,李赫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李炎一心想让弟弟传宗接代,现在他显然成功了。不管李赫和他太太是怎么结合的,他们毕竟是正经的夫妻,光明正大,会手拉手出现在人前,会有子孙。他们是一家人,而他董俊成,什么都不是。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脑子里有口大钟在响,当当当当,提醒董俊成该收拾好东西离开这个舞台。帷幕就要落下,他的故事已经结束。
    “还是这样……”
    董俊成喃喃自语,抬起手,遮着濡湿的眼睛。
    他还记得李赫生日那晚,两人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一模一样的深夜。他们依偎着,说着话。他们有过那么多快乐的片段,浓情时,即便挤在沙发里一起看电视都那么幸福。他和李赫度过太多的日日夜夜,这个男人对他的包容和呵护,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浸透。
    向后仰就能靠近的温暖怀抱,侧过脸就能得到的亲吻。不开心时总能被他不留痕迹地哄笑出来,开心的时候也永远都能有他分享。那些意想不到的惊喜,那些让人沉迷无法自拔的性爱,尤其是,那份沉重的等候与爱。
    都已经不会再有了。
    他们相爱,然后分开。在电影里,或许就此一别几十年,直到白发苍苍,才怀念旧爱,千里迢迢寻觅而来。
    董俊成在后座里无声地哭着,心里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李赫……”
    鼻端闻着皮椅的气味,他想起曾在这里发生过的那一场狂乱欢爱。即便连那次带着委屈和勉强的性事,如今在他回忆里,也充满了甜蜜和刺激。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身躯,揉搓着柔软的性器,带来阵阵颤栗的快感。汗水湿滑,肌肤滚烫,而腿间……
    董俊成痛苦地呻吟着,手在裤子里急促套弄。他干脆解开了腰带,把裤子褪了下来。分身硬得发涨,无法抒发的情欲在体内胡乱冲撞。他蜷缩着身子,喘息着自渎。
    “李赫……李赫……”
    液体飞溅出来。可是那股空虚和绝望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他在车里翻找。他这两年很少开这辆奥迪,车里的东西他几乎都没怎么动。很快,他果真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沉甸甸的粗大按摩棒被握在手中。董俊成苦笑着。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做。
    “你对我下了什么咒,李赫?”
    简单润滑过的按摩棒用力插入了后穴。董俊成疼得浑身发颤,可手下还是加重力气,把硬物一推到底。他啜泣着呻吟,抽动着按摩棒,贯穿着自己的身体。疼痛和快感让他的泪水更加汹涌,而身体被填满的感觉至少弥补了一点点空虚。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手下的速度加快,用力抽插着,把自己弄得越来越疼,快感也随之越来越强烈。习惯被侵入的小穴开始放松,甬道里分泌出液体。抽插变得顺畅,速度更快,每次都抽出一半,然后深深插到最里面。
    董俊成睁着眼痛苦呻吟着,视线里是一双幽暗的双眼,冷漠地注视着他。他伸出手去摸那个男人的脸。
    看着我,李赫……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变成只能想着你的疯子,变成失去你就要枯萎的藤萝。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救不了我,赵裴也救不了我。大概我会死在你面前。或者,彻底忘掉你……
    白浊伴随着呜咽声喷射出来。按摩棒还深埋在身体里,振动着。董俊成在后座缩成一团,崩溃哭泣。
    
    第一部完结

    第二部

    第73章
    
    赵裴踏着晨曦走下车。闹中取静的别墅小区里正是一派夏日清晨的祥和宁静,粉蝶围绕着盛放的夏花翩飞,草叶上凝结着雾珠,邻家早起的孩子正在窗前拉小提琴,旋律悠扬悦耳。
    他没有在屋里找到董俊成,只看到厨房的吧台上豆浆机正在运作。他想了想,朝后院走去。
    董俊成正在花房里忙碌着。他穿着旧T恤和沙滩裤,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鞋,正用水管冲着花房前的石板地。修剪下来的枝叶堆在竹筐里,很多花盆都从花架上搬了下来。
    董俊成抬头看到赵裴,笑着朝他招手,“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一把。我们俩一起把木花架挪一下,放去西头。我打算今后用它来摆兰草。”
    董俊成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布满一层亮晶晶的汗水,他的眼睛在晨光下清透明亮,就像山间水潭一般。运动过后的他脸颊泛着健康的粉红,汗水打湿了T恤。
    赵裴挽起袖子,走了过去。沉重的实木花架在两个男人的搬运下终于摆放好。董俊成仔细地把他的那二十几盆各个品种的兰草摆放上去,再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去叶子上的灰尘。
    “你觉得这盆怎么样?”董俊成指着一盆鹅黄色的大花蕙兰。
    “很漂亮呀,怎么了?”赵裴问。
    “送礼呀。”董俊成说,“送李赫的结婚礼物。他过去挺喜欢兰草的。大花蕙兰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这盆我养了两年,发了四枝花芽。要不是送他,我还舍不得出手呢。”
    说着,又依依不舍地拨了拨色彩明丽的花朵。
    赵裴掩饰不住惊异的神色,专注地打量着董俊成。董俊成把那株要送礼的兰花摆放在一边,又去给一株正在开花的月季修剪花枝。
    “俊成,”赵裴轻声开口,“你没事了?”
    董俊成回头看他一眼,“我昨天就说过,睡一觉就没事了。这天下没有过不了的坎,没有想不通的事。两年了,我到今天才是彻底放下,死心了。”
    “因为他结婚了?”
    “算是吧。”董俊成剪下一枝花苞,“其实他结婚是个契机,让我清醒明白而已。我知道没了希望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想。那也就再也没有了思而不得的痛苦。真的,昨晚突然想通后,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开朗。那些痛苦和烦恼也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现在感觉很好,这两年来第一次感觉这么好。”
    “你觉得好就行。”赵裴将信将疑地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害了。”
    董俊成轻松一笑,说:“我当年就说过,感情的事,没有所谓的伤害,不过是事情没有按照期望去发展罢了。可是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这样一想,自然就通透了。好了,豆浆应该已经好了,再热几个包子,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说罢,在水龙头下冲了手,又胡乱洗了个脸,然后叭嗒叭嗒地踩着拖鞋朝屋里走去。赵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董俊成大大咧咧的脚步,露着洁白牙齿的笑,心里反而有点慌。
    现在的董俊成,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年轻人,神采飞扬,笑容明朗。可是又有明显的不同。当年的那个年轻人,是一个崭新的水晶瓶子,被注满醇酒。而现在的这个人,这般晶莹剔透,是因为瓶底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破裂了一个洞,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已漏空。
    
    第74章
    
    董俊成送的兰花直接运到李赫的工作室。也是巧,李赫两个多月没去工作室,这天一来,就看到快递员工把花搬了进来。
    他拨了拨含苞待放的花朵,问经纪人:“是董俊成送的?”
    “是他。还有一张贺卡。”
    李赫哼笑一声。贺卡还是董俊成亲笔写的:“谨祝李赫、林倩文新婚之喜,夫妻和美,百年好合。董俊成敬上。”
    李赫没在看片上看到赵裴的名字。他把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再找出什么暗藏的机关和密码。这株大花蕙兰虽然不名贵,但是被料理得很好,花枝发得很多,过几日花开了,必定非常美丽。
    “你还是给董俊成去个电话的比较好。”经纪人提醒。
    “我当然是个懂礼貌的人。”李赫哼了一声,掏出手机。
    董俊成没换号码,过了一会儿就接通了电话。李赫清了清喉咙,正思索着该用什么语气和他打招呼到时候,那边就传来热情的声音:“李赫?花收到了?还喜欢不?”
    李赫愣了愣。他顿时有一种临阵磨枪就等上战场厮杀,却听到偃旗息鼓号令的感觉。
    可对方那人却没在乎他的沉默,继续用着那种轻快的语气说:“这花我养了两年,是我所有的大花蕙兰里长得最好的,你可要细心照料,别给我养死了。对了,我送过去之前才浇过水,你千万不用再浇了。兰草经不得老浇水……”
    “董俊成?”李赫困惑地问。
    “啊,怎么了?”董俊成回应,“呵,我班门弄斧了。你养花草的经验比我多。”
    过了片刻,李赫低沉的声音才从那边传过来,“我不知道你也开始养花了。”
    “人除了工作外,还得培养一点别的兴趣爱好。”董俊成笑了笑,“好了,就不耽搁你了。有空大家再聚聚。”
    “好。”李赫声音暗哑地应了一声。那边很快就挂断了。
    李赫握着手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株还羞答答地兰草,忽而哂笑了一下,充满了自嘲。
    “李赫,时间快到了。”林倩文走过来,一边低头弄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我们要去医院听医生会诊的结果了。下午三点你和金汇的马总还有个午茶会。”
    李赫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他现在已经很习惯自己的新身份——家族企业手握大权的代理人,而不是那个风流潇洒的男演员。属于年少时光的不羁和轻松已经被家族的责任排挤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他变得沉着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因为这样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所有秘密。比如说兄长的病情,比如说个人的爱恨。
    他现在深刻理解到大哥之前总是对他提到的一个概念,就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不论走得多远,都被家族羁绊住。家族给了他过去三十年的荣华富贵,现在,是他担起责任,去维护和回报她的时候了。
    医院的高级单人病房里,李炎还在睡着。李家大少奶奶乘这空档回家看望儿子。医生的会诊结果并无特别新意。这个家族遗传的疾病在医学治疗上还是个盲点,而且李炎发病比普通人严重。
    “李先生,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减少令兄的痛苦。”医生这话早已经说过。
    李赫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望着里面在床上沉睡的兄长。李炎苍白削瘦,带着呼吸器,身上插满管子。那个一贯要强的男人现在脆弱得就像枯朽的树枝。
    “我不知道他会那么早就发病。而且他居然一直瞒着没有告诉我。”李炎声音低沉,“如果他早点采取积极的治疗方法……”
    “李先生,令兄的治疗方式一直非常正确。医学还没有那么发达,这并不是你的错。”医生和李家人相处已有一年,也算半个朋友,能说几句心里话。
    “你不知道,何医生。”李赫苦笑,“我了解我的兄长。他宁可死于交通意外,都不肯这样慢慢死在病床上。他的一生轰轰烈烈,这不是他喜欢的谢幕方式。”
    “可命运让我们很无奈。”医生摊开手。
    李炎揉了揉眉心,“希望我侄子还有机会。希望在他发病前,你们这些专家能研制出有效的药。”
    “那你呢?”医生问,“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检查,你考虑好了吗?只要做了,就能知道你受否有同样的遗传缺陷。”
    “现在先不急。”
    “这是逃避。”
    “我不会逃避任何事,何医生。”李赫目光灼灼地看着医生,“我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享受到了人生在世能享受的一切,财富,名望,崇拜,亲情,还有爱情。一个人如果太容易就得到太多,那必然会很快失去,我现在就在逐一失去我所拥有的。可我坦然面对,从来没有逃避和抱怨。”
    “你有50%的可能性没有缺陷。”
    “可我也有50%的可能性有。”李赫说,“大哥发病后的状况我都看在眼里。老实说,我也不想像他这样死去。”
    “李先生……”医生有点担忧。
    “我还有想挽回的人和事,何医生。”李赫的笑容淡而苦涩,“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意义,但是我还想尝试一下。我不想让诊断结果打消我最后的一点积极。”
    医生叹气,“不论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都可以来联系我。”
    李赫安静地坐在李炎的床前,等待着兄长醒过来。
    李炎清醒的时间比沉睡的时间短很多。他的很多器官已经开始衰竭,神经的病变让他丧失了大部分行动力。他已经没什么办法动身体,最近恶化到说话也开始困难。公司的各种决策已经彻底由李赫来做主,高管们开始适应了这个新上级的行事风格和喜好,家族里不安分的亲戚也被迅速且有力地打压了下去。
    林倩文帮了他很多忙。这个女子非常聪明有能力,李赫解释她的时候,恰好是她最困顿的时期——她父亲被牵扯进一宗诈骗案,涉案金额巨大,母亲也心急病倒。李赫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她,而且能帮得了她的人。所以她对李赫的结婚提议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那时候李炎介绍给李赫交往的官家女孩刚开始开始染上毒瘾。李赫果断和那个女孩分手,把林倩文带回了家。李炎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两人结婚。李赫第二天就带着林倩文去注册了,两人大概是办证处最漫不经心的一对新婚夫妻。
    现在看来,李赫的这个决定,做得很对。至少他能让兄长安心离去。
    李炎终于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依旧有神,透露着决策者的强悍和精明。但是这股精神没法帮助他去掌控被疾病吞噬的身躯。
    “大哥,”李赫凑过去,轻声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李炎用眼神提问。他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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