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与救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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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没本事还要恼,”她从书桌一边俯下身来,凑近了,眉眼带笑,“和你那没用的父亲似的。”她说着,皱皱眉,像是不想提他,“你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看了人家身子,却又不和人家干那档子事儿。少年气盛的,怎么耐得住,嗯?”她说着就要凑上前去。
待到靠近了,苏问一巴掌甩上去,打的她头偏向一边。那湿嗒嗒的头发甩在苏问脸上,身上,湿淋淋的。
“滚。”他拿着刀正面对着她,声音低而有力。
他已经完全变了声。低低的男音,性感低沉。
她似乎吓得浑身一颤似的,然后觑起眼睛,看着苏问,“吓破了姆妈的胆呢。”她微撅着嘴,捧着胸口,还似有还无的轻轻的抚摸着,“像头发怒的小狮子,有趣,真是有趣。”她笑着扭身出去,极至门槛的时候,半扭了身子过来,看着苏问,嘴角含嗔。
苏问猛的将刀扔在门上,离那女人只有一寸。
她把刀从门上拔了下来,“我当是你送我的礼物,要是你父亲问了,我就说他的宝贝儿子要自杀,想吃顿排骨馋得寻死觅活的。就把刀抢了过来,要一家之主保存着。你说,我是不是又给你们苏家,立了大功。”
她抚着门笑了,打量着那柄刀,“上面还有血迹,你猜,他是信我还是信你?”
她还不待苏问回答,便转身去了。
门廊里回荡着她的大笑。
那个周末,苏问和一个之前在追他的男孩上了床。
那是他的第一次。
他没多久就xie了。季芮和他说男人第一次都是这样,不过她可以教他,她不会嘲笑他。
他不需要她教,也不在乎她的嘲笑。
他把那个男孩翻了过去,从后面上他。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女人晃动的ru房和滚圆的屁‘股,所以他恶狠狠地插着,毫无节奏。
这一次,他做了很久,他像是舒了口气似的,拍拍那个男孩的屁股,要他自己去清理。
他把四肢摊开,躺在床上。
他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像是从根上烂了的果子,连射出的汁液都是恶心的。
那个男孩那次上床之后就不再喜欢他了。他说他技术太烂,还不体贴。他把这件事当成故事宣扬了出去,只是将另一个主角改了,换成了每个故事中都会出现的小明。
“我的朋友小明和苏问上过,说他技术糟透了,一点也不体贴。”
这句话就像个笑话似的,很快传遍了苏问所在高中。没有人问小明是谁,他们心照不宣的大笑,像是集体被搔中了痒处。
对这些刚刚能够摘食禁果的孩子来说xing是新鲜的。新鲜的一点捕风捉影的小事就带来了大家的集体狂欢。
他们中的大多数并没有那个勇气尝试。但这也好,他们有无尽的谈资,却不担心自己卷入危险。
真安全。
这件事并没有让苏问觉得太过有失面子。
因为依然有人爱他。
他不担心。
隔壁的班花写了纸条过来,封在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里。
“我们柏拉图怎么样,我觉得我们不要那么肤浅。”
那句玩笑疯传,已经从他技术烂,变成了xing无能。
真是有趣。
那段时间,他经常用刀在身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口子。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陌生极了。他想把自己一刀一刀的割开,把那肠子胃都掏出来,他想看看它们是不是早就烂透了。
☆、季芮(下)
苏问大一下那年,季芮得了重病。
她靠在床头,整个人瘦的像是干掉的柴。
她的胸瘪了下去,她依然穿着低胸,露处胸前的排骨,一根一根像要戳破胸口出来似的。
“坐那么远,怕什么,现在的我能把你怎样。”
“怕一激动,就提前送你去了黄泉。”
“这么久了,居然还这么恨我。不过也好,这样你总记得。”
她轻声地笑了,她说她不后悔,每一件事都不后悔,那都是她想做的。
他说你自然不后悔,像你这样的人,便是入了地狱十八次,也不知悔改。
她说她也后悔,后悔就那么把他让给了个毛头小子。
他看着她咬牙切齿,都快死了,她还记得这件事。
那次她狠狠地打了他,他也狠狠的还了手。
那次之后,两个人决裂了似的,不再讲话。
她这间病房,并不朝阳,阴森森的,混着各种药剂的味道,像是腐烂多年,又被喷上了消毒水似的。
消毒水随着窗口的风,不断的弥散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刺激着苏问的鼻息。
他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高三的夏天。
高三的老楼不知道为什么常年挥散不去这种刺鼻的味道。
他记得当时季芮过来,给他送东西。
他们就站在走廊里,和老师交谈。
老师夸他在学校表现不错,成绩也算理想,要是再努力一下,高考或许能考个更好的学校。
那时的季芮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季芮不同,和平时在家里的季芮也是不同。
她说她是他的母亲,像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儿似的。
她和老师轻声地交谈,偶尔赞许或者略带责备的看向苏问,似乎真的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当时的苏问看着那样的季芮,似乎觉得有些陌生,他们自那次决裂之后,很久没在讲过话了。
季芮说看他快高考了,先放他一马。
苏问说这么多年你又何曾放过我。
那天老师要他送季芮出校门,说是这几天学校查的严,自己还要开会,让苏问送一下。
两个人无言地走了许久,及至校门了,季芮转头过来,她比先时瘦多了,锁骨支在那里,整个人像堆骨头随意堆在一处,似乎苏问声音大一些,那堆骨头就散了。
“这几天好好学习,没几天就考试了,你那不中用的爹说不定哪天就死了。”那堆骨头说了话。
“有你照顾着,死不了。”苏问顿一顿,回身看了看老高三楼,“上大学之后我就不会回来了。”
“你会回来的。”
季芮又赢了,从小和她打赌争执,苏问便没赢过。
现在喜欢男孩女孩?她看着天花板问他。
喜欢男孩多些,或许只喜欢男孩了。
我有点失望。那你不许动我的小儿。
你这是提醒我该拿他怎么办?苏问冷笑。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像是陷入回忆似的,喃喃低语。
你们小时就要好。她说着,嘴角浮出一丝类似慈母的微笑。
他出生没多久就爱盯着你看,他小的时候总是粘着你。
你对他也好,你把省下来的压岁钱不舍得花,拿去给他买玩具。
你宠着他。
即便后来,我如此待你,你也没朝他发过火,还是如往日一般待他。
这件事,我心里感激你。
你是哥哥,他是个孩子,以后还要拖你照顾他。
你也知道我是哥哥,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哥哥!
他今年13岁,你说他还是个孩子。
我当年也是13岁,你拿我当过孩子么?你拿我当什么?!你拿我当什么?!
他声音压的低低的,却暗含怒火。他冷冷的看着床上孱弱的女人,她不再盛气凌人了,也不再妩媚多姿了。她像具枯骨似的,躺在那,连人的生气都快没了。
他和她气什么,没几天她就会死了,她也不值得他动气。
我喜欢你啊。她闭着眼睛,颤颤地说。
我知道这没道理,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无理取闹似的。所以幼时我总是打你,想是打的你怕了,恨极了我,这情谊也就断了。
可是我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打你总是件趣事,那么小的一个东西,却那么倔强,怎么都打不哭,所以我就像又含着一股劲儿似的,而且那些隐匿的欲望,像是得到发泄了似的,打完你,我总是神清气爽。
后来,我以为你长大了些,我就不喜欢你了,就忘了,毛头小子有什么意思。做事毛躁,那件事上也要□□。
可是我发现不是,你长大了,和年少的时候又是不一样。像是鲜嫩的果子似的,发着清香。每天都像是要拔高一截,每天也都比前天要可爱帅气。
所以,我越发的爱着你。心里边想着要疼着你。
你开始怀着恨意,像是要把我整个撕了似的,再到后来,躲躲闪闪,你们青春期的这些男孩,有个成熟性感的女人,每日在跟前撩拨,即便天大的仇恨,又有几个耐得住性子。所以你开始放肆,可却也不过界,只是游走在界限的边缘,尺度把握的真好。不知道干那档子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她说着挑了眼睛笑笑,她的眼睛好看,以前随便一笑就乱飞桃花,如今她瘦了,便显得眼睛愈发的大。像是脑袋上被戳了两个窟窿似的,发着幽幽的光。
苏问看着她疯言疯语,他不拦她,由着她讲,可能也是她最后一回发疯了。
“季芮。”那是苏问这么多年,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我们别再见了。你死的时候我也不会来。”
“这一天,你盼了这么久,不来看看岂不可惜。”
“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千万遍,所以没兴趣再看。”
“这是小时候,你买的玩具,原物奉还给你。”
她看着那些玩具笑了,在她还是一个好的姐姐和好阿姨阿姨的时候,苏问总是宝贝似的对待着那些玩具,后来它们被她摔破了,打散了,后来她就再没见过那些玩具,她没想到他居然还找得到。
那是一个破旧的玩具车,那时的苏问总是喜欢拿着遥控器从房子的一头跑向另一头,嘴里还模仿着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欢快的在房子里跑着,像是没有什么事能够破坏那份开心似的。
她看着那样子的他觉得羡慕,也觉得嫉妒。
他本该是个天真快乐的孩子。
是她把他拉进深渊,拉近那无边的黑暗。
她自己见不得光,便也要苏问也害怕那太阳。
“你看它还能开。”她用手滑了几下那个尾轮,像苏问特别小的时候每一次遇见问题时她总能解围似的解释。
那车子像是被施加了动力似的,疯狂的转起了轮子。那声音,就像是旧时回荡在那间死寂的房子里欢笑。
可是不会再有人追着它了,自从她亲手把那些玩具打碎便没有人再追着它了。不会有人在后面跟着那个车子一边欢笑的叫着姆妈一边说姆妈你快看,它飞起来了。
她撸起袖子,高高地扬起手。
她在空中划动着那辆玩具车,嘴里还模仿着汽车启动的声音。它碎的七七八八,连轮子也破了,可是它还喑喑呀呀,试图挣扎着。
它真的飞起来了。
她现在瘦的不成样子,腕间的手镯随着她的动作就这么一下滑倒了底,落在她的肩上。
她的动作带得那耳尖的坠子晃的叮当响。
那声音混着车轮转动的低低轰鸣,模糊成一片。
那坠子镯子是她偷偷取来带的,她听说苏问要来,从一个实习的护士那里央求来的。
她见她形状可怜,便帮她戴上。
她像是幼时偷了母亲首饰的小女孩似的,期待着长大,期待着被一个王子拯救。
他说你瘦了。
她说她没几天就要死了。他们都瞒着她,可她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逃不过我这双眼睛,她指着那两个窟窿似的大洞,大笑。
“别再来了,来了也别再见我。”
她把手放下,任那手镯一齐滑下。
那辆小车也像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翻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转了两下轮子,然后整个崩裂。
“下辈子也别来找我了,要是不小心路上遇见了,就绕远点走。听见没有。”
“听见没有,阿问。”她像他小时候那样叫他,那时她总是偷偷的跑过来,拿些东西给他,她给他他父亲不肯给他买的玩具,她带他玩闹,带他满世界乱转。她像个大姐姐似的,可却又不是。
“没有下辈子了。你不会往生,我也不会。不会再见了。”
“这样便好。”她像放心了似的靠在那里,“你走吧,我累了。”
苏问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赤诚
苏问像是不大好意思似得,隐去了那块刻字的石头的故事,他没把当年那些凄惨的绝望的境况一一告诉陆衡,但他对于自己和季芮之间的事情并没有遮掩。
他说完,并没有看陆衡,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发呆。
“季芮说我和她相像,她说我们都有着同样的欲望同样的恐惧。”
“可是你和她不一样,她选择伤害的是你,而你最后伤害却是自己。”
“可最后我也不是全然无辜,我一直怀疑我母亲的死。一方面我对季芮产生可耻的欲望,另一方面也对苏承夕心怀不满和疑虑。但是直到后来我也一无所获。季芮已死,苏承夕现在瘫在疗养院和死人无异,恩也好怨也罢,似乎都已经了了。现在想想,总觉得那些日子荒诞而不可思议,可却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你放过他们了,可却还没放过自己。”
“其实我一直在做努力。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可是有的时候相似的情景再次出现,那个时候我还是会怕,还是会没来由的想跑,想躲。其实大一和你分手之后那段时间,我有去找过心理咨询,我一直抗拒和别人坦露自己,总是本能的回避,所以后来故事编的毫无破绽,连自己都快相信了,再后来我的心理咨询师不太满意这一段咨询,她觉得没办法改变,她说自己能力有限,可能没能帮上什么忙。其实我当时受益很多,每次聊天之后也都会平静一点。”
陆衡想着自己似乎在大一分手后便很少见到苏问。
他突然想起当初的疑问:“所以那次分手的事情,是你故意如此的?”
苏问点了一下头,他顿了顿,说:“我当时发现自己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本能的想逃,可是后来又被“抓”回来,所以当时想着索性断了算了,恰巧那日遇上了,当时头脑一热就来了个狠的。其实和你…之前那段时间我算我过得最混的一段日子了,和人上床约炮是常有的,当时你应该也能感觉的。”
陆衡没想到苏问说自己被“抓”回来,所以其实,当时两个人原来都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