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今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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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洛忍不住争辩道:“但是你就有时间攒机……”装机有助于去北京吗?难道去中关村卖电脑?
章远已然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不只是装电脑,我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还有什么,比能够相守的未来更重要。
何洛将机器猫放在长椅上,“真是的,要我怎么说,你才能分得出哪个更重要?”
“那要我怎么说?”章远也有些不快,“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转身走出两步,又回头道,“拿好叮当。”
居然是这样稚气的要求,何洛哭笑不得,“你都在关心什么事情?那你拿着好了。”将机器猫推过去。
“已经给你了,拿不拿随便你。”
“那我真不拿了。”何洛半开玩笑,不明白为什么章远如此小心眼。
“我也不会拿。”
“我真不拿了。”何洛又说,抓着自己的背包站起来。
“随便你。”
“你!”何洛咬唇,看着章远转身离开。她想拿起机器猫,但周围三五双看热闹的眼睛偷偷打量着,实在放不下脸面。她心头憋了一口气,背上书包走向相反的方向。
满城烟柳,桃花吐蕊。何洛不知不觉走到母校门前,明墙碧瓦,一如当年。她在一排小榆树后坐下,透过新发的疏朗枝叶,可以清楚看到篮球场上奔跑的少年。天空渐渐阴霾,青天上涌出大朵大朵的乌云,泼墨一样愈积愈密。阳光偶尔从云层的缝隙中投射下来,明明暗暗。
不过一年。
一年前尚且和田馨谈笑着,坐在这里看章远潇洒自如地上篮,风扬起自己半长的发,尘埃飞落在睫毛上,半眯着眼,他的身影有些朦胧。不过转瞬,怎么一颗心已经无法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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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戒指(6)
何洛脸颊一凉,接着是鼻尖,居然下雨了。她赶紧起身跑到教学楼里。淅淅沥沥的春雨洒落下来,她不禁想起公园长椅上的机器猫。会有人收起吗,还是依旧孤零零地躺在那儿?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关心,等雨过天晴了,或许被清洁工当成废弃的、肮脏的玩具,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越想越心疼,何洛把背包顶在头上,一路小跑回到街心公园。长椅上空无一物。何洛不甘心,四下张望,还跑到垃圾桶旁,捏住鼻子,弯腰看着。结果自然是失望,她颓然垂手,也顾不上避雨,低头慢慢踱着。
一步,又一步,纷繁往事一帧帧在眼前涌起。从何时起,甜蜜酸涩的等待变了味道,彼此的试探变成迁就,期盼变成躲闪?曾经在初夏的街边,怎么都说不倦,而如今,那么多的话题无法直接面对,沉默成为一种尴尬,一旦停止交谈,似乎彼此的心就越飘越远。
何洛要将背包抱在怀里,压紧胸口,才不会让一颗心纠结起来。
“那个女学生,哎,别走,叫你呢。”卖冷饮的大妈从遮阳伞下探头大喊。
何洛回头,惊喜之间,眼泪就掉下来。
何洛抱着失而复得的机器猫一路赶回家,春雨如烟,一大一小都淋得半湿。把脸擦干,又冲了洗衣粉,将机器猫塞进滚桶里。忽然想起它是会发声的,多半有电子器件,她赶忙抢出来,四下一按,机器猫肚皮上的百宝囊里确实有东西,但又不是方方正正的电池盒。探指进去,摸出一个深酒红色的天鹅绒小首饰袋子来。
她一倒,一枚银白色的戒指落在掌心,造型简洁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何洛紧紧握住,圆润的弧线却尖锐地刺在心上。
乍暖还寒的天,下了两天雨,又开始刮春风,一夜吹开桃花榆叶梅无数。城市中更是绚烂,假期却到了尽头。何洛要乘坐傍晚的火车,收拾了行李要出发,却总是心神不宁。她忍不住打电话给章远,临行前想再见他一面。章远的语气不冷不热,“哦。你说,在哪儿吧。”
何爸何妈将车停在省大侧门外,何洛一路小跑着过街。楼群之间的风更猛烈,她远远地看见了章远。他穿着卡其色的毛衣,站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怎么不多穿点儿?”何洛问。
“你匆忙打电话,又说要赶时间,催命一样。”章远淡淡地说,“莫敢不从啊。”
“不想来就算了。”何洛嘻嘻一笑,“那我就不给你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
“看!”何洛伸出右手,“好看吧!”
“你又得意自己的爪子了……”章远话未说完,眼前一亮。
银色的指环套在纤细秀气的中指上。
“是右手吗?”章远强抑笑容,问,“我怎么记得是左手?”
“左手的戒指怎么能自己戴呢?”何洛摊开双手,伸到他面前。
“谁戴不一样啊?无聊。”章远淡淡地哼了一声,还是将她的戒指摘下,戴到左手无名指上。
“错了错了!”何洛大叫,“是中指!追求订结离啊,无名指是结婚戒指!”
“没错。”章远大笑,“哈哈,是你让我给你戴的,现在就要反悔了?”
何洛打他。
两个人笑着,拥抱,亲吻。谁也不敢先松开手,谁都知道,不可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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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凹凸(1)
你说你的感触已经变得很模糊想走的路还是有点凹凸
太多的包袱显得更加无助在没有音乐的时候很想一个人跳舞
跟不上你的脚步干脆就说迷了路干脆就继续麻木对你有没有帮助
—— 梁咏琪?《凹凸》
田馨看到何洛的戒指,问:“是纯银的吗?看起来就很优雅。”
“铂金的。”
“白金?”
“铂金。”何洛褪下戒指,内里清晰地刻着“Pt950”。田馨哦了一声。过了几天,她忽然给何洛打电话,语调高亢,“我今天看报纸才知道铂金原来比白金还贵!你家章远中彩票了吗?”
“他说和几个同伴一起帮学校里的人装电脑,收取一定的手工费。”何洛叹气,“也不知道他把多少精力投入到打工里。其实我并不在乎他送我多贵重的礼物,或者花费多少时间来迁就我、和我联络。我希望他目光更长远些,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
田馨哼道:“你送了军刀给人家,现在章同学投桃报李,不回报一个更贵重的礼物,不是对不住你吗?”
“啊,我们两个,何必攀比这个呢。”何洛说。
“只怕章远不这样想。”田馨笑道,“男生的面子啊。”
何洛觉得很有必要和章远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暑假回乡,她在公共汽车终点站等章远。七月末阳光耀眼,很久没有下雨,杨树、柳树、榆树懒散地站在午后无风的街边,翠绿或墨绿的叶子边缘都有些卷翘。章远每到夏天都会晒成小麦色。他刚理了发,在路对面挥手,笑容灿烂,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两个人去了游乐园,因为就要翻新,游人寥寥。管理员竭力推荐二人坐老式木椅的摩天轮,“下个月就拆掉了,以后就只有全封闭的了,不坐太可惜啊。”
“没遮没挡的,太阳太大了。”章远看看何洛,“喂,想拥有和我一样的健康肤色吗?”
“无所谓,反正过些天我们又要军训,又要准备国庆*,免不了挨晒。”何洛说。
“别犹豫了,你们两个人我就收一张票还不行吗?”管理员继续怂恿,“能看到江景哦。”
摩天轮吱吱呀呀地转着,深棕色的木椅经过大半日的暴晒,难免有些烫人。越升越高,江风越过树丛扑面而来,驱散围绕身边的热度。
何洛问:“最近还忙么?我记得你说过,手头有很重要的事情,棘手么?”
“你还惦记着呢?”章远笑,“看来我一定要坦白从宽了。”
兜兜转转,摩天轮已经绕了一圈。地平线上下浮沉。
说起傅鹏,章远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和羡慕。
傅鹏是省大机械仪表系的研究生,在两年多前就参与了省大校内网络的搭建,又为多家机构编写过操作管理系统,尚未毕业,已经有公司开价年薪二十万,虚位以待。学期伊始,章远为了装机奔走于学校与电脑城之间,常常遇见傅鹏。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言谈投契。章远思路开阔,天马行空,在傅鹏看来,颇有自己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因此当章远提出向他学习时,他二话不说欣然应允。
这是何洛第一次看到章远如此推崇一个人,说起傅鹏来他双眼发亮。看到他恢复了张扬的个性和斗志,她很欣慰。何洛喜欢有梦想的章远,然而她同样希望他能够脚踏实地地前进,希望他能够真正意识到现实的艰辛和复杂。她想来就会担心,聪明如他,难免心高气傲,更怕他急功近利,用前途换“钱”途。
何洛反复想着,直到午夜。她睡不着,踩着床头柜爬到窗台上坐下。自己或许是固执的,是刻板的,然而她不希望章远在两年或者三年后才惋惜那些被荒废挥霍的光阴。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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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凹凸(2)
这两者是统一的还是矛盾的?何洛想不清楚。夜风微凉,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还是决定给章远写一封信。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有多大?我自己也不知道。”淡绿的小虫飞到台灯边,她低头写着,不时停下来凝神思量,“只是再美的梦想,离开现实的土壤,都难免枯萎凋零。或许我是循规蹈矩、老式保守的人吧,但你决定的事情,我便会毫无保留地支持。”
她将信折三折塞进信封,又忍不住掏出来,在末尾加上一句,说:“你要记得,我一直相信你,如同相信我自己。”
何洛有些忐忑,不知道章远看到自己临行前发出的信件,是会有所触动,还是哂笑后置之不理,又或会暗自埋怨她无中生有的多事。然而,她在大兴基地军训,过着和外界隔绝的生活,种种猜测都无法证实。半夜她独自站岗,脑袋有些晕,难免思前想后。
忽然,有瘦高的男生跑过来,动作标准,前不露肘后不露手,在何洛面前一二三四立定,向右转,啪地敬礼。
何洛还没回过神,连忙机械地回礼,才看清对方是沈列。
“报告!”他表情严肃,又带些古怪,嘴角撇了几次,似乎鼓足全身勇气,大喊道,“报告!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
何洛忍不住哈哈大笑,又忙耸肩,吐吐舌头,压低声音道:“你要害死我?我在站岗。”
“我知道。”沈列无奈地指指男生营地,“谁让我玩拱猪输了呢。”
“你们半夜不睡打牌,被教官发现就死定了。”
“反正一会儿就要集合,你不是也参加了国庆*的彩排?”沈列说,“你没有试过半夜去长安街吧?能走在大马路中央,还有坦克开路,飞机护航。”
何洛笑道:“你半夜骚扰女生营地,还不赶紧回去。”
“好好,这就回去。”沈列说,“但你不感谢我?你好久没怎么大笑了。”
“啊,有吗?”何洛说,“我们在军训,哪儿能每天嘻嘻哈哈的。”
或许自己真的很久没有大笑了吧。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要面对不苟言笑的教官,在烈日下暴晒,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摸爬滚打。然而这样的生活是单纯的,因而是快乐的。晚饭后大家刷了饭盆,一群女生凑在一起唧唧喳喳的,讨论哪一个教官更加英俊可爱。
蔡满心跑来说:“我们教官一说话就脸红,特别清纯。”她怎么也晒不黑,站在众人中格外扎眼。
“你用的什么防晒霜,推荐一下啊。”叶芝问她,“怎么总也晒不黑?”
“我已经比原来黑很多了,还想再黑点儿呢,太白了会得皮肤癌。” 蔡满心一本正经地回答。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叶芝嘴一撇,“看我们一个个黑的,晚上站岗只看到一件件军装在飘。”
童嘉颖哧哧地笑。
叶芝说:“笑什么笑,就你牙白。”她模仿着教官的训话,惟妙惟肖的河南腔,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喂喂,给班长取一个外国名字好不好?朱莉娅白,他的确就是这样发音的。”
大家笑作一团。
蔡满心说:“你们看,我是来找何洛聊天的,她根本不理我,只是望天。随便我们怎么说,她都跟听不到似的。”
周欣颜笑道:“这女人最近总发呆,想情哥哥呢吧?这鬼地方电话都没法打。某些同学习惯了煲电话粥,每天三十分钟,比《新闻联播》还准时,现在只能晚上写信,受不了了不是。”
何洛的确在看聚聚散散的浮云。她回过神来,“谁说我发呆呢?你们一个个麻雀似的,我也插不进嘴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Chapter9 凹凸(3)
“你分明就是在想某人,还狡辩。”蔡满心说,“这鬼军训什么时候到头啊?”她开始学张信哲的新歌,凄凄哀哀地唱,“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众人齐喊道:“不对,不对!”
何洛和她们一同大笑。她是喜欢军训的,在笑闹中心情平静。周围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一再提醒她,这才是你现在的生活,如此开心如此美好,为什么反反复复想着过去和将来,想到心疼想到不快乐?
建国五十年大庆将至,所有*彩排都安排在凌晨。何洛和沈列说起教官的河南腔,沈列说:“我们教官是福建籍的,闽南口音更难懂。他话很少,但字字珠玑啊。”
何洛问:“你们教官说了什么,让人印象深刻?”
沈列清清嗓子,南腔北调地说:“全体注意,今天晚上,吃鸡腿!”
何洛笑着挤对他道:“你就知道吃,那天系里送西瓜,你吃起来都不吐籽,别人吃两块你吃三块。”
“哈哈,不能吃,毋宁死。”沈列比画着,斩钉截铁。
何洛开怀大笑。
载着电子屏幕的花车流光溢彩,一辆辆从路口驶过,人群中不断发出哇、噢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