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重生之途-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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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极其喧哗的场地出来,叶长时坐上回酒店的车时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打开窗户吹了会儿刺骨的寒风,思绪这才缓缓清晰了些,相较他的没精打采,谢在栩却是一副没事人似的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谢在栩振奋:“女神的发型太美腻了,我已经完全沦陷在她的美颜之中,好兴奋!”
叶长时冷漠脸:“哦。”
谢在栩不在意他的冷漠,继续说:“今天来对了,现场忻忻的声音好甜的啊!”
叶长时:“嗯。”
谢在栩抓住他的手:“你快摸摸我心跳,现在心情还是激动难平……”
叶长时本想再给个冷淡的回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强硬地抽出被谢在栩拽住的手,拿出看了眼联系人,懒洋洋地接起了电话:“喂,小陵儿!”
即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选择忽略他的称呼,说道:“我在后台等你。”
叶长时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流动的风景,语气懒散道:“什么后台,我都在车上了!”
即陵皱了皱眉:“你回去了?”
叶长时:“嗯。”
即陵:“怎么不等我?”
叶长时眨了眨眼,愣了两秒,联想到今天的对话,随即反应过来即陵是把自己去的演唱会误认为是他的演唱会了,连忙解释,“咳咳,不是,我去的是钟雯忻的演唱会,不是你的,你们好像是同时的?”
他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瞬间就沉默了,两端的气氛缄默一阵,叶长时心觉不对,叫了两遍“小陵儿”却只换来即陵一个淡淡的“嗯”字,叶长时心道完蛋,尼玛这反应绝壁是生气了啊!
他清了清嗓子,将手机压到耳边,低声询问:“要不,我过来陪你?”
“不用,你忙,”顿了顿,可能担心他会多想,即陵又补充:“明天我来找你。”
第79章
话落,那边就挂了电话,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叶长时有些烦闷地啧了啧舌,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谢在栩或许是察觉到身边人的心情不怎么美妙,默默闭上了嘴,没再强迫他听自己啰嗦。
已是深夜,白日川流不息的车辆逐渐减少,过路人群匆匆忙忙,两旁的梧桐树枯叶落尽,唯有闪闪烁烁的街灯显得夜里不是那么孤寂与静谧。
叶长时过来N市不仅仅为了陪谢在栩看演唱会,更重要的是他明天将要加入徐导的《落幕》剧组,饰演一位家道中落的小少爷沈伯清。
来接他们回剧组酒店的是小柳,或许是收到了蓝棣原的命令,也或许是巧合,在夜晚尝试通话结束后,他打开音响,在车内播放起了古老的戏曲,当哀转细亮的嗓音缓缓响起,细腻又雅致的唱词浮现脑海,经历了一场喧闹演唱会后浮躁的人心随着音律逐步沉静下来,悠扬的声音,婉转的曲调,细细在耳边呢喃,语音环绕,经久不息……
清晨温暖的阳光笼罩N市的影视基地,被雨珠洗刷得干净透亮的檐瓦闪着光芒,民国风浓厚的街上,饰演各路职业的群众演员已准备好,主配角到位,徐梁友拿着喇叭一声令下,工作人员迅速忙碌起来……
周边一栋洋楼二楼的走廊尽头,门牌贴着“叶长时”的休息室内,花纹复古繁华的窗帘毫不保留地大敞着,唯余一层薄纱覆盖在前,床边是几张老实的皮质沙发,日光从白色轻纱窗帘泻下散入室内,光线明亮中带着几分唯美之感,小柳和小黄都坐在上边无聊地玩着手机,小桌上音响正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很久以前录制的曲子,音质有些模糊老旧,令室内之人都仿佛有种穿越了的感觉。
镜子前,专业的化妆师正在给叶长时上戏妆,艾伦就靠在旁边静静看着,化戏妆什么的已经超过了他所会的范围,这是一种细致活,调底色、抹胭脂、定妆、画眼线、眉毛、朱唇,每一步都有需要注意的要领,与平日化妆的步骤很是不同,没有经验难以把握好,于是徐梁友便专门找了精通这一门的化妆师来,艾伦好奇心起也在一边偷学着。
从浅入深按完定妆粉,方才油腻腻的脸变得粉嫩嫩的,化妆师的巧手调出颜色正好的研制,七成大红混合着三成荷花色,配合着定妆粉用刷子轻刷,上深下浅,再用眼线笔将眼尾拉长划出,一手吊起眉尾,一手勾勒出尖尖的凤眼,戏妆的模样初现,叶长时在睁眼时,镜子里的脸已很难看出自己原本的模样,而是有了几分那雌雄难辨的美感,微微一笑便散发着淡雅清香的韵味与风情。
他前世拍电影时上过不知多少次这种妆容,如今再看着镜子里的人渐渐变样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说实在,叶长时听不明白徐梁友为什么会临时邀自己出演这个角色,这部谍战片属于半虚构型,也就是说有一部分人物和内容是符合史实的,沈伯清便是桦国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知道这人的普通群众不多,谈论起来却多数褒义,这位沈小少爷活得年岁很少,只有短短三十载,也因此有关他的具体事迹流传也稀少,唯一被朋友具体写下的就是他做了卧底十年却为人诬陷叛变直到以死证清白的经过。
这一类的题材其实有些敏感,叶长时听蓝棣原说起过徐导起初是打算抹去这个角色的,反正无关紧要,不影响剧情,或者一笔带过,让他在别人口中出现,可在拍摄中途几经犹豫之后还是在剧本上添加了沈伯清一角,或许是为了让这个时代更丰满完整,或许是他对这个角色难以割舍,总而言之,明明有许多更合适的戏曲出身的身价也便宜的演员可以选择,徐梁友最后邀请了自己来演。
早上来到片场后,叶长时直接问了徐梁友这个问题。
他说:“我有些疑惑徐导您为什么会让我来演沈伯清,老实说,我们的性格很不一样,而且万一我学不会唱戏可怎么办?”
徐梁友皱着眉头抽一口烟,回答:“哪有这么多问题,导演的直觉,拍戏几十年了它都没出过错,角色是你的就是你的,在我相处过的演员里,你最像古人了。”
在电视剧《落幕》中,沈伯清是一个只有几集戏份的配角,住过这并不妨碍叶长时去网上搜查他的资料,仔细了解他的生平。
沈伯清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中,除了特别喜欢看戏唱戏没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他父亲沈烨霖则是个怪人,他功名不高,中过举人,四十岁后累考不进,索性放弃了仕途,在当地就馆,没想到却教出了不少的进士学生,名望很高,光是收谢师礼就赚了不少,家里有钱,他的父亲又宠爱这个小儿子,知道他喜欢唱戏非但不似一般迂腐诗人责骂教训儿子而是二话不说请了专门的人来教导。
沈伯清被保护得很好,从小接触的人事单纯,性格天真又直率,说得难听点就是好骗,每次上街他老爹都要给他派好几名的随从跟着,以免他被拐了去,当然也不能说他傻愣,他是聪明的,就像块璞,往往要经过一番苦难磨洗才能初露光芒。
无忧无虑的生活一直到沈伯清十六岁时突生变故,科举被废,家道中落,父亲病逝,兄弟分家……原本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初次接触到了人性的另一面,在亲友算计中逐步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与艰难,最后不得不融入底层人民的生活中去。
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他在当初教导他戏曲的老师的劝说下进了当地最红的戏院,唱的属于正旦,北方叫做青衣,本该更适合女人去演,他男扮女相,却是丝毫没有违和感,于台上,浅笑低眉,莲步轻移,水袖轻颤,风韵流转,不知在梦中迷倒多少男女,沉醉多少年华!
十八岁的时候,他被人半哄半骗地加入新派,沈伯清是男人,自然也希望为国作出贡献,何况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何变成如今的局面,下这个决定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于是不久后他接到了加入新派后的第一个任务,也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任务——去结识当时旧派的楼将军,做卧底,传递情报…………
戏妆上完已经到了九点,今日是叶长时在《落幕》剧组第一天的拍摄,徐导还算通情达理,给了他适应时间,没有让他一来就去台上唱个戏,虽然沈伯清在剧中的确是唱戏出场的。
要拍摄的是一场主配角之间平静的交流戏,摄影棚内,复古的道具摆放完毕,灯光打好,摄像开启,穿着大棉袄的徐梁友一脸严肃的表情坐在监视器前,等大家都准备差不多了,他拿着喇叭像往常一样喊道:“各单位就绪,演员就位,《落幕》第八十四场,三镜一次,三,二,一,Action。”
【镜头内的房间不大,摆设装饰是中西式结合,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幅油画,为其增色不少,镂空雕花窗桕透出几缕温暖日光,却是不足以照亮这地方,好在天花板垂下了一盏琉璃灯,点亮,昏黄的光线笼罩了整个房间。
铜镜前,沈伯清目光愣愣地盯着镜中人看了一会儿,接着不声不响地开始卸下朱红唇妆,他的动作不轻不慢,瞧着却带着一股难言的风雅,赏心悦目,卸至一半,门被敲响,他动作一顿,很快又继续手上的事情,没什么感情地说了句:“进来。”
来人是张轩林,他进入后轻关上门,走到沈伯清背后站定,铜镜内出现他蓝色的衣角。
“有事?”沈伯清问。
张轩林是新派背后的支持者之一,因为对方经常来看戏,也算是相识的朋友了,这位朋友无故不会来找自己,所以当他出现在这里,沈伯清便猜测可能有任务了。
张轩林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答非所问:“早上唱得很好。”
沈伯清扬了扬嘴角,他只卸了唇妆,这么一笑,凤眼微微挑起,便多了几分风情意味。
“唱得不好我靠什么吃饭。”他语气很是平淡,多年保养的嗓音温和清亮,听着非常舒服。
张轩林也弯了弯嘴角,像是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可仔细看,他的笑容没有丝毫真挚情感,表情反倒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片刻后他道:“楼将军很喜欢听你唱戏,几乎天天来。”
这话本该是夸奖,然而来得突然,使得沈伯清身体微僵,深思之后,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大概会想把你买进他的府邸,”张轩林对上镜中他的视线继续说,沉默一阵又叹了口气,“上面意思你知道的。”
沈伯清垂下视线:“嗯。”
张轩林有些不忍,好歹也是相处过一阵的朋友了,谁知道他进了楼府后会遭遇什么,若是被楼煜发现他是间谍之后可想而知会有什么下场,可是机会难得,楼煜这人爱好极少,性格严谨又固执,很难往他身边安插眼线,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喜欢听眼前人唱戏,上面收到消息立即派了人过来观察沈伯清,确定对方无党派家世清白后哄骗般地将其收入新派之中,如今时隔两年才让人派使人物已经是等到极致了,自己会亲自过来也是存了私心的,他心底还是不太希望沈伯清接下这个人物,于是蹙了蹙眉头说:“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我们不会勉强自己人的。”
对此,沈伯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情绪,其实他早知道的,为何上面要专门派人过来与自己交涉,他这身份在新派中又能起到何作用,就是这点了,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不过唱戏而已,在哪不是唱,有什么愿不愿意的。”
张轩林沉默一阵,随后呼出一口气,也不知是高兴他答应了还是为他的选择感到惋惜,只说道:“他们会再派人来的,你,保重。”
不久后,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关上,屋内有只剩下了一个人,外面的阳光被浓云遮住,房内光线更为黯淡了,沈伯清盯着镜中人半响,蓦地站起身,手抚在铜镜顶端,旋即重重地将其盖在了桌上。】
第80章
N市的冬天比A市要冷得多,没有暖气,层云遮蔽了日光,影视基地失去天然温度,摄影棚内寒气渗骨,要在这种环境下穿着薄薄长衫面不改色地演完整场戏,靠得不仅是演技,更是毅力。
一下戏,小黄连忙就拿着黑色的大棉袄过来给叶长时披上,又递上刚冲完电的暖水袋和水杯,如果不是担心坏了发型,他可能还会拿个帽子来给他戴上。
冰冷的手在热水袋中重新感受到了温度,叶长时哆嗦了一下,吸进的干燥空气呼出都成了屡屡白雾,他接过递来的杯子喝了一点热水,热量从喉管传递至胃里,这才感觉体内的寒气被祛除了些,转眼发现此刻周边围着的人意外的有点多,他目光往人群中央一瞥,便与其中神采最高挑的即陵遥遥对上了视线。
叶长时眨了眨眼,问旁边的小黄,“你说我现在这样子,他认得出吗?”
小黄笃定回答:“肯定能,刚才拍戏的时候大神就来了,一直站在那看你。”
“那他怎么不过来?”
叶长时刚这么问,即陵就迈动脚步走了过来,他穿了件灰色及膝的大衣,手插在口袋里,步履平稳衣角却带起一阵冷风,冲散了人群,大约是温度更低,他的脸也有些僵硬,整个人在严寒冬日中愈加肃然高冷了。
“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叶长时低声喃喃着,小黄已经避开了两米远,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即陵没一会儿走到他跟前,视线在他脸停留一阵,似是在这浓厚的妆容下寻找自己熟悉的神情,随即稍张开手面无表情地做出了一个要拥抱的姿势。
叶长时目光有些茫然,瞥了眼周围的人群,问:“干什么?”
即陵微微皱眉,沉声命令道:“抱。”
“……哦。”
叶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被冻坏了,一时间空白一片,木楞愣地应了一声,一只手伸出热水袋探进了他的厚重的外套内,熟练地环过腰给了他一个拥抱,即陵的大衣里是一件黑色衬衣,因为穿得不多,叶长时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自己的手臂和胸膛,令他对这个温暖的怀抱有些恋恋不舍,直到周边传来围观人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才猛然回过神来。
叶长时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了手,本想放进了热水袋,顿了顿还是握住了身边人的手。走廊口飘来丝丝冷气,从包裹不严实的棉袄钻到了后背,一种难以言喻的森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