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遗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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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速度太快了,使得这层保护起到的作用少得可怜,我定神看清这罪魁祸首,着实惊讶,云开,他怎么也在这儿?
谢池急匆匆的过来,当然来的有些晚。他满脸的担心在看到云开的那一刻转为愤怒,甚至带着杀气。
“谢池!拉我起来!”我只能这样转移他的注意力,同时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他气冲冲的把我拉起来,拍了拍我身上的雪。
“摔到哪了?有没有事?”
“没……没事。”不知道摔到哪儿了,现在只觉得寒冷,没有痛感。谢池看了看依旧躺在那儿的云开,然后拽着我的胳膊要走,可我不能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因为摔倒那一刻他的守护。
谢池服从着我的坚持,把云开送到了保卫室。胳膊脱臼,其他地方没受伤。我松了的那口气被谢池脸上的乌云提了上来,在眼神交错之后,他转身离开了保卫室。我看着坐在床上的云开和走出门的谢池不知如何是好。
“能在这里遇到你,以这么特别的方式,真好,杜若!”云开打破了这片沉默,我当然不能不理他,在我心里,他不大不小还算是个朋友。
“是,很特别。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巧。”太巧了,偏偏是今天,在这个滑雪场,撞到的又是我。
“呵呵……以前我不相信缘分的,现在信了!”他慢慢向我走近。
“你……没事了吧?”我一直都很相信缘分,还有命运。我曾经把自己的病归结为命运,把和谢池的相遇归结为缘分,但我从未把和云开的相遇归结为缘分,我也不知为什么。
“没事了。我以为你会弃我而去,可是……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吧!”看在你救我的份上。
“我们熟络到不用说谢谢的程度了吗?”他将身体靠在墙上,黑色的羽绒服把他衬得越发苍白,“这些日子,我们之间的距离远到不能再远。白天,看着你和谢池在一起,有时候离你们很近,有时候离你们很远。有时候看到的是你们灿烂的笑脸,有时候望到的是你们相偎的背影。你知道,我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多痛苦吗?可我还是要看,看你,杜若!”他保持那个同一的姿势一直没动,而我看着他也一直没动。“我怕,如果有一天,我记不起你,也许你的一个微笑,也许你的一下手势,我没有你的照片,我要定时回忆我忘记的你。磨练我的记忆,知道把你想起。而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储存记忆,有时候,我哦可笑地想,是不是我对你绞尽脑汁的时间越长,得到之后便会很难再忘记。后来我想,我到底能不能得到?杜若,我能得到吗?”
“你想得到什么?是我还是有关我的记忆?如果你想得到的是我,我这个人,那你怕是得不到了。”
“因为已经属于别人了是吗?”
“不,不是。他不属于任何人,以前不,现在不,以后恐怕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可是,属不属于不是你说了算的。呵呵……我常常想,杜若是我的,杜若是我的。可是,每次看到那空荡荡的房子,我告诉自己,云开,你做梦呢,醒醒吧!或许只有那关于你的记忆才是属于我的!”他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人群,“你,整个人,整颗心,是属于他的!”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那个鲜红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扎眼,但又孤独的可怕。我从不知道红色能营造出这种气场。太喧嚣的颜色却是太沉重的寂寞。他们说,寂寞是一个人的喧嚣,喧嚣是一群人的寂寞。谢池,你是寂寞的吧?忽然,我的视线被云开挡住,具体说是他挡住了我眼前的窗户。“果然,你的眼里有他,只有他,谢池!”云开抓着我的肩膀,眼里闪着激动的光,看了我许久,“你在心疼他,我也在心疼,为你还有我自己。”下一秒,他微冷的唇覆上我的,再下一秒,离开,再下一秒,谢池的声音传入耳朵“你们在干吗?”声音不大,但对我来说却有十足的震慑力。我的大脑完全处于朦胧状态,对刚才突如其来的吻,对现在三个人的面面相觑。天知道,我对刚才的那一吻没有任何感觉。它那么轻,那么短暂,他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怀着怎样的心情将它落下,我不清楚,我搞不清楚。
谢池一步步朝我走近,那脚步压得我的心无比沉重,我就像个逃跑的罪犯听到警察的脚步声,心不惊胆也颤得可以。“你要解释什么吗?”解释什么?怎么解释?我无从解释啊!无奈,只能茫然望着你,解释就是掩饰,我不想掩饰什么。我不知道,那个激烈又夹带着些愤恨的吻是不是对我的惩罚。他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生命,在云开面前,或许这是对我和云开最好的惩罚。
“他刚才吻了你,他吻了你,我要在这里放肆劫洗一下才平衡。”他用手摸我的唇,我能感到丝丝的疼痛,我把他的手拿开,朝门外走去。再看那白茫茫的一片,忽然觉得有些悲凉。我的存在成了调解别人心理平衡的工具,别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你,要好好珍惜你,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为满足自己的私心。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喜欢一样东西呢?因为这样东西让他愉悦,为了得到愉悦,他会用尽办法,不择手段。而被喜欢的这一方,你又有什么值得庆幸呢?他喜欢你,因为它想利用你愉悦自己而已。
就那么在雪地里走,我不管他们会不会来一场争斗,不管他们在争斗中睡死谁活,不管心里的隐隐作痛,不管……我看到眼前几个女孩子,为什么我就不能和正常人一样,正常地恋爱,正常生活,正常地幸福?
听到身后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和急促的喘息,我也想跑,在这片辽阔的雪地上拼命地跑,畅快的跑,无所顾忌,因为生命来得太快,去的也太快了,在这来去之间,我想撒回野。谢池在后面大声的喊我的名字,我开始听得清楚,后来越来越模糊,感到心快从嗓子眼儿中跳出来了,想吐没东西吐,只在那干呕,然后天旋地转,无法自控,失去意识前只看到一眼鲜红。
也许我想醒来,也许再也不想醒来,在醒与不醒之间我不知道徘徊了多久。只知道睁开眼后看到的都是人,是人,不是白色。或许我选择醒来时正确的,重生的第一眼如此壮观,心里有一丝温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妈从美国来了,这个穿着时髦的女人眼睛红红却镇静自若,她看得开,尤其面对生死,因为她经历了太多,来来回回的希望失望与绝望充斥了她的前半生,而后半生,看似华丽的背后又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郝磊和他也在,我一直不想叫他爸,也不想勉强自己,还有我不想看到的两个人,谢池和云开,每个人脸上都有担忧的神色,可担忧的事情怕是不同的。
“妈……你来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如此破碎,像一团烂棉絮,说实话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用棉签蘸了些水慢慢滴在我的唇上,我舔了舔,还有疼痛感,这疼痛让我想到谢池那个吻。可是我顾不上再过多回忆,我舔着那干涸的唇,如果用龟裂这个词来形容它也不为过。我示意她再多滴些,其实我巴不得她手中的那一杯水都倒进我的嘴里,让我喝个痛快。当然她没有倒,而是继续慢慢的滴,还用湿润的棉签轻擦我的唇,像是擦拭一件小巧的珍宝,渐渐地那唇变得饱满了些。“我没事!”声音也不复先前那样沙哑。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的!”又不是我说的算,或许真的不算吧。“这次你必须要和我走!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姨!让杜若留下来吧,我会照顾好他!”真没想到谢池会说这种话。
“照顾?你把人都照顾到医院来了,我还敢再让你照顾吗?”谢池,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地才会善罢甘休?
“我说我会治好杜若的病,你们肯定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相信我,杜若的病不是像医生说的那种单纯的先天性心脏病,在滑雪的前些日子,杜若的病没有犯过,而且滑雪的当天他做了些活动,也只是稍稍有点气短罢了,还有……”
“够了。你是学医的吗?”妈显然不耐烦了,这不是她最想听到的。
“不是,不过我跟着一个中医当学徒,我……”
“中医?以前治好过这种病人?”她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阿姨,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同,我们要对症下药,而且,杜若的病不是靠单纯的手术就可以痊愈的,需要慢慢调养。”谢池你背着我去学医了?还能言善辩了?“阿姨,让杜若留下来吧!我……还有他的爸爸,还有好多朋友,我们大家一起……”
“需要多长时间?”妈,你果然是个讲效率的人。“如果时间太长,我和小若必须先去美国。
“阿姨,您知道中医治疗是很慢的。”谢池犹豫了一下,“如果您坚持要带杜若去美国做手术,那么,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妈妈没说话,“杜若做完手术后,让他回来,好吗?”
“这个我要和小若商量一下,你们先出去行吗?”女强人的话显然很有威慑力,他们都出去了。
第十六章
“小若,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还有人在意我的想法,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美妙的话了。不过,可悲又可气的是,我现在竟然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听了谢池的一番话,我震惊又担心。震惊的是他去拜师学医,以前只听他说起过,就当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玩儿真的,担心的是,他的法律学士学位还能不能拿到?他有精力去应付吗?又想到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心里就一阵泛酸。
“小若,你和那两个男孩儿关系很不错?他们好像很……关心你!”她说关心这个词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难道还想用别的词吗?
“哦,都是好朋友。”
“那我看他们两个好像不是很友好啊?吵架了?”她会这么敏感,我真没想到。
“没有啊,你净瞎猜!”
“我也希望自己只是瞎猜而已!”她拿起一个苹果娴熟的削着,切了一块喂我。“咳咳……小若,你知道同性恋吧?”听了这话,我嘴里的苹果被咳了出来,心有余悸,她赶紧在我胸前安抚。
“妈!我心脏不好!您能不能别说这种性质的话题?”
“哪种性质?”我白了她一眼。
“变态性质!”
“呵呵呵……变态性质?对对对,是有点儿变态。可是你知道吗儿子,这在美国很正常!”她继续喂我苹果,我拒绝了。
“我是中国人。”
“呵呵……好,你是中国人,你能告你妈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吗?”我下意识的摸了下嘴唇,感觉脸有点发烫,难不成妈已经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知道了,她以为我是同性恋?完了,我的清白。“告诉你吧儿子,你们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可我知道的只是他们两个都喜欢你,却不知道你喜欢哪个?”
“妈!我喜欢哪个重要吗?且不说有违常理,就是我这条命都不知道哪一刻突然结束!”你已经扔下我十几年了不是吗?
“小若,原谅妈妈这么些年的缺席,可是我要你知道,正是因为害怕失去,不敢面对失去,我才做此选择,你长大了,应该了解我的那片心。”是的,我了解,正因为了解,所以我一直没能去憎恨谁,埋怨谁,所以我一直打算坚守者孤寂默默离去,本来是一个人的世界,突然你们来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像个一无所有的人忽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我拿着钱,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我兴奋不起来,因为一下子拥有的太多,压弯了我的天空,她弯下身来吻了我的额头。
“说正事儿吧,小若!你想跟我走还是留下?”
“你不是说别无选择吗?”
“现在有的选了,你选什么?”
“我可以健康地活着?还能活很久是吗?我那会儿听你们说话,就感觉自己还能活很久一样,我是不是特傻?”
“不,你感觉的对,你能活很久很久。”她拉着我的手,我感觉手上一片温热,我想那是她的泪,心里也跟着一片温热。
我不知道是去是留,在医院里待得郁闷至极。妈竟然去了谢池家,那个我和他一起住过的地方。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干过,只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还是有原因的,谢池生病了,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妈从谢池那回来后,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笑容也变得诡异。我想解释,可是解释反而会更糟。
“小若,我已经安排好了,再过两天我们就去美国。”
“去美国?可……你不是说让我选的吗?”这么快你就替我决定了,既然你早已决定了还问我的选择干什么。
“那这两天你做出选择了吗?再这么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所以我替你选择了,当然,你可以反对,反对有效,你反对吗?”这样选择权又落在我手里了,可是我真的难以抉择。
“做完手术之后,还会回来吧?”
“全在你,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留在美国,和妈在一起,小若,我多么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以后我们的日子不再是空白。”我能感觉到她的温情,这番话令我心动,一个从小缺失母爱的孩子突然可以投进妈妈的怀抱,正如那歌唱的,幸福享不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那圆圆的月亮渐渐幻化成谢池的脸,再幻化成云开的脸,再幻化成谢池的脸,再幻化成……谢池的脸,那张脸,越看越清晰,越看越真实,伸手触碰,温热的气息传到手里,我猛地一惊,把手抽了回来,他来了,他怎么来了?
“杜若!”果真是他,他把脸埋在病床上,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来,“听阿姨说你们过两天就去美国……做手术。我相信你……肯定会没事的,只是害怕……你一去不回,我不敢问你到底还会不回来,怕听到令我心碎的回答。”一阵沉默,“在我心里……是多么希望你能回来,回来让我照顾你,好好地照顾你……”又是一阵沉默,在朦胧的月光下,我看到他脸上一片明亮的东西,是泪水吧。我忽然有种把他搂入怀里的冲动,当我意识到我的胳膊真的在那一刻做出这个动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