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告诉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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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知道,回不去了。”
不记得母亲曾待他多冷漠,却记得记忆深处里好像只是梦境的温情。
许味总是这样,用尽全力地去爱着这个世界,可世界没有对他心怀感谢。
那天晚上,许味坐在床上,许陈愿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隔着不近的距离,听许味说了一整晚的话。
许味也不知道自己前十六年的人生原来有这么多东西可以说,许陈愿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耐心可以听他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发现,许味连小学时候偷偷喜欢过作为前排那个扎马尾辫的女孩都可以说出来,却只字都没有提到魏升。
许陈愿明白,对于许味来说,魏升也许曾经是他以为的那个,可以把他带出黑暗的深渊的人,但最后也实实在在地证明了,许味他想错了。
他反而是那个,再次在他即将爬出来的时候,将他一把推回去的人。
最后许味疲惫地睡去,许陈愿在黑暗中悄悄地坐在许味的身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在东方既白的时候,轻轻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众生皆苦。这世间有着那么多的悲哀和难过,生活总是在马不停蹄地告诉你,你现在所经历的都不过是冰山一角,深藏在你看不到的前方的,是更加巨大而难以承受的绝望。
如果真的这么令人绝望,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一颗糖。
作者有话说
七夕单身狗要出去度假了,所以断更一天,祝朋友们早日富可敌国,嫁给彭于晏
第26章 。“谁说我不喜欢”
第二天早晨,许味睡到很晚,其实不是他赖床,而是他终于在昨天下午的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摧残下,病倒了。
“三十九度,你可以的啊,再高点就能热盒饭了。”许陈愿拿着根温度计,站在床边冷冷地说。
许味烧得迷糊,呆呆地看着许陈愿,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升哥……”
话音一落,气氛瞬间凝固了。
看到许陈愿臭得不行的脸色,许味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我……”
“操。”许陈愿骂了一声:“你简直就是白眼儿狼的活标本,老子被你折腾了一晚上,一睁眼就叫别人的名字,你的良心让楼下的流浪狗分食了吗?”
许味歉疚地垂下了头。
“行了行了,我不跟病人计较。”许陈愿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完对方的话后,黑着脸说了句:“行了我知道了。”
许陈愿收起手机后,指着床上的人,说:“你给我好好躺着,药和粥放在床头柜上,吃完粥再吃药,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如果我回来以后看见你不在了或者还没把东西吃完,你信不信我真的揍你。”
已经习惯了许陈愿虚张声势的威胁,许味早就不像以前那么怕他了,乖巧地点了点头,问:“你去哪儿啊?”
许陈愿叹了口气,说:“取东西,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地在家等我。”
刚才打来电话的是昨天把许陈愿叫出去的,是纹身店的那个女人,许陈愿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自己的电话,刚才她是打电话让许陈愿去取东西的,说许味昨天晚上落了一个盒子在她那里。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路边全是积水,但天已经晴了,蓝蓝的天空上零星有几片云彩,只是更冷了。
许陈愿感觉到冷风钻进衣领里,他拽了拽风衣的领子,心想冬天可能快到了。
眼看就要十二月了,一年的末尾。
许陈愿骑着车子叹了口气,本来好好的一年,许味挺过了惨无人道的中考,却没能给这一年再好好地收个尾。
到了纹身店以后,店里只有那个女人在,她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苏意,你和许味什么关系?”
被这么毫不留情地质问,许陈愿皱了皱眉,说:“说了,我是他哥。”
苏意冷笑一声,说:“魏升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又听到这个名字,许陈愿厌恶地别开眼,语气不好地开口:“别他妈提那个人渣。”
苏意拿出昨天许味落在店里的盒子,放在桌上。那是个纸盒子,昨天被雨淋到,外面的包装已经潮了,许陈愿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刚想伸手去拿,就看见苏意涂了指甲油的手指按住了盒子的顶端。
许陈愿抬眼看她,苏意说:“我昨天晚上留了个心眼,记下了你的手机号,今天打电话来叫你来拿东西,也是要问你问题。我问你,许味呢?”
许陈愿收回手,反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苏意说:“跟你没关系,许味呢?”
“他在我那儿,病了,家里躺着呢。”
听了这话,苏意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把盒子推给许陈愿,说:“这东西拿回去以后,你先自己收着吧,别给他看了,徒增悲伤。”
许陈愿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他知道许味一定是和魏升分手了,打击太大一时间接受不了,但前阵子两人不还好好地去看比赛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苏意点了一支烟,吐出烟雾,说:“你说的对,魏升是个人渣,我早就知道小许那么单纯的孩子跟着他落不着好,但没想到这么快。”
许陈愿冷笑一声,说:“我不认识魏升,你也不认识?他是什么垃圾你知道,为什么不让许味离开他?”
苏意皱起眉,说:“小朋友,你别嫌姐说话难听,所有后果人都是自己选的,最后落得什么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你真当许味他不知道魏升是个人渣?我跟许味不过一面之缘,我去劝他你以为他能听进去几个字,又不是脑子里进水了非要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许陈愿知道苏意说的都没错,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但他依旧觉得愤怒不能容忍,旁人无论怎样冷漠都可以,要他当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他自问做不到。
他不想让许味的喜怒悲欢,都与他无关。
“所以你也不用操心他的死活了,以后不管他跟谁,我都不会让他再难过了。”
苏意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直到许陈愿拿起盒子转身要走,她才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小味?”
“不喜欢。”许陈愿没有犹豫地回答,随即快步离开店里。
不承认就好了,只要不承认,就不会有人再难过。
回去以后,许陈愿把外套脱掉在门口抖了抖,等一身的寒气都散去以后,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见许味还乖乖地躺在床上看书,旁边放着的粥碗已经空了,药也被他吃了,这才放下了心。
许味看见他回来了,微微红了脸,说:“不、不好意思,我擅自动了你的东西。”
许味指的是他手里的书,许陈愿说:“没关系,在看什么呢?”
许味说:“是……《浮生六记》。”
一开始他在许陈愿的书柜里看到这本书,也觉得很意外,因为感觉这书的风格和许陈愿完全不搭调,印象里这个人应该会喜欢《法医秦明》那类的侦破小说或者《斗罗大陆》那种超级长的网络玄幻文学。
“哦,那本啊。”许陈愿一边收拾粥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以前语文老师课上推荐的,我随手买来翻了翻就扔书柜了,也没看完,好看吗?”
其实那本书已经很旧了,边角都有些发黄和破损,许味觉得不像是他说过的“随手翻翻”和“没看完”,反而像看过了很多遍一样,但许陈愿这么说了,他也没有戳穿他。
许陈愿就随口一问,哪知许味竟认真地跟他讨论起来了,说:“好看,就是觉得……沈复很可怜。”
许陈愿笑了笑,问:“哪里可怜了?”
许味掰着手指跟他数,说:“家道中落,爱妻殒命,儿子也很早就夭折了,家破人亡,老来也茕茕一身。”
许陈愿又笑了,问:“这就是可怜了?”
许味茫然地看着他。
许陈愿把碗筷放进厨房,又折回来,坐在许味身边,说:“生活比故事更可怜,现在的人,比那时的人,也可怜。”看许味依旧不解地看着他,许陈愿说:“你想想,你现在得朝五晚九地上课,学习,考试,不写作业得被老师追着打,那时的人哪有这种‘待遇’。”
许味被他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书合上放在膝盖上,问:“你刚才去取什么了?快递吗?”
许陈愿一拍大腿,说:“我都把这茬忘了,你等会儿。”许陈愿又转身出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把那个纸盒子拿了进来。
许味一看清他手里的东西,脸色就变白了。
把苏意的话直接扔在脑后的许陈愿当着许味的面就把那个盒子拆开了,看清里面的东西以后,抽了抽嘴角,但还是云淡风轻地把那个猫爪暖宝拿出来,不大不小,正好让许陈愿握了满手。
“这个是什么?我在网上看到过,应该是个暖手宝吧?”
许味垂着头,神色低落,点了点头。
许陈愿打开开关,一阵微微的暖意传到手心,许陈愿说:“嗯,好东西,正好我冬天怕冷,给我吧。”
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许味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这种、这种可爱的东西吗?”
许陈愿皱起眉,说:“谁说我不喜欢?怎么,我照顾了你一晚上,你这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估计还得接着照顾你,我拿你这么个小东西你也要心疼?不能这么小气吧。”
说完还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粉嫩嫩的猫爪,虽然心里嫌弃,但还是珍重地把东西装进口袋里。
许味鼻头一酸,怕又在许陈愿面前哭出来,于是连连摇头:“不不……你喜欢,就送你。”
许陈愿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柔了语气,说:“再睡会儿吧,吃了药肯定又要困了。”
许味点了点头,躺在枕头上,许陈愿把被子给他掖好,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出去了。
窝在被子里的许味,又再次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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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么爱撒娇,谁说不招人疼”
许味的烧来得快去的也快,但过度的悲伤掏空了他的精力,烧退了以后整个人都虚脱了,躺在许陈愿的床上半睡半醒地做梦,到最后他已经不能分清哪些是梦,哪些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他梦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梦见小时候爸爸把他扛在肩上带着他在公园里散步,梦见妈妈给他穿上好看的衣服夸他帅气以后一定找个漂亮媳妇儿,梦见那年初见时在图书馆里他不小心碰翻魏升的水杯,梦见后来魏升揉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喜欢,也梦见许陈愿——梦见他在打篮球,桀骜的脸庞,紧皱的眉间带着戾气,回头瞧他时,却露出温柔的神色。
也梦到了许多虚幻的东西,他站在陌生的地方,耳边皆是听不懂的话,钟声突然响起,他茫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物。
所有人,所有事,都在时光的洪流中缓缓流淌,人们来了,又走,把许味放置在一场场盛大的悲欢之外,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黑暗里,看人走,等人来。
这就是许味前十六年的全部,说起来是既沉重又不足为道的东西,不过是四个字,凉薄人心。
鼻尖一酸,梦里的许味想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从来都没抓住过,更遑论以后。
突然感觉嘴里甜滋滋的,有什么东西进了嘴巴,圆圆的很小的一颗,甜味从舌尖蔓延开,睡梦中的许味下意识地舔了舔那东西,圆球就在口腔里滚了一圈,把那股甜味带得满嘴都是。
终于被人从梦里拉出来,他喘着粗气醒来,剧烈的头痛让他睁着眼睛也无法看清面前的东西,咬住后槽牙,想借此清醒些,却听到咔嚓一声,浓烈的薄荷味分子开始在口腔里到处乱撞。
“醒醒吧,再睡下去我就得给你叫救护车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一记重击,敲醒了许味。
他看着床边逆着夕阳站在那里的人,许陈愿用浸了温水的毛巾擦了擦许味脸上的汗水,又用手掌试了试他的额头,说:“烧退了,身体还行吗?”
许味摇摇头,说:“没有力气。”
许陈愿叹了口气,说:“起来吃点东西吧,再把药吃了。今晚也别走了,再住一晚。”
许味浑浑噩噩地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舔舔牙齿里残留的碎片,问:“糖?”
许陈愿点点头,说:“你病了一天,又吃药,嘴里肯定苦的难受,给你喂颗糖刺激下你的味蕾,待会儿吃点东西,就不会觉得食物太难吃了。”
他真的太细心了,许味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女声响起:“许陈愿,你同学醒了吗?妈妈做了饭,让他出来吃点,刚病好,肯定饿了吧?”
许陈愿应道:“知道了,他刚睡醒,再让他缓缓。”
脚步声渐渐远去,许味疑惑地看向许陈愿,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冷漠,说:“我妈回来了,不过没事,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出去跟她打个招呼吧。”
许味摇摇头,说:“嗯,应该的。”
两个人一起走出房间,许妈妈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吃的,看见许味以后,温和地笑了下,说:“长得可真清俊,这还是许陈愿第一次带同学回家,阿姨做了点便饭,你别嫌弃。”
许味病刚好,脸还是红红的,腼腆地笑了笑,说:“阿姨好,给您添麻烦了。”
“哎,这孩子说的哪里话,不麻烦,快吃吧。”
许味睡了整整一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饭菜的香气勾得他食指大动,晚饭倒是吃了不少。
饭桌上,陈女士的话匣子依旧不少,跟许味不停地叨叨许陈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不停地强调养他这么大养的有多提心吊胆,许陈愿一肚子的火气,当着许味的面却不敢发作,只能低着头扒拉饭。
吃完以后,许味主动要去洗碗,陈女士自然拦着不让他洗,许陈愿却说:“让他动动吧,都睡了一天了,估计胳膊腿都要睡僵了。”
陈女士埋怨地瞪了许陈愿一眼,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
“你自己问问他,我从昨天晚上伺候他到现在,还不能给洗个碗了?”
许陈愿虽然那么说,但也在旁边帮着许味洗碗,等把厨房和饭厅都收拾干净以后,许味果然看着精神些了。
许陈愿拿手机看了看外面的气温,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