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被出柜的正确方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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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叶澜缩在被子里,被套和床单上已经没有男神的气息了。他的目光越过工作台上成堆的画稿,落在两个小药盒上,像冻僵的人触到了温泉,忽而变得很柔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很需要一个人来爱我。”
人人都知道飞蛾扑火是自寻死路,但飞蛾还是扑得义无反顾。
无法忍受黑暗,就必须抓住任何一点光亮。
如果不能获得永远的爱情,那么只要短暂的幸福就好了。
我可以靠着这点火种度过以后漫长的寒冬。
周四上班,叶澜没了往日的热情,掐着点踏进公司。
卢巧巧还是老样子,把他当空气,倒是华晖,讪笑着凑上来,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澜哥,来了啊?”
“嗯。”叶澜有些诧异,华晖居然比卢巧巧更早接受?他以为华晖还要别扭几天,毕竟男生比女生更难接受Gay。不过他心里还是很开心,连见闵温韦的阴郁都冲淡了不少。
“费总一大早找你呢,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叶澜放下拎包,跟他站起来,“费总也叫你了?”
“是啊,嘿嘿。”华晖笑得很开心。
自从他毕业进入丽美,除了讨论设计图,叶澜听到最多的,就是他抱怨怀才不遇。接下万华订单的时候,他表示了浓厚的兴趣,叶澜联想了一下前因后果,猜到是费元德准备让他接替自己。
这样也好。叶澜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闵温韦换成华晖,与他一前一后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隔着门板,闵温韦咆哮的怒吼依然清晰地传入耳中:“我是收到了丽美递交的竞标书,但是麻烦费总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叶澜的名字?”
费元德淡淡的声音:“考虑到叶澜之前新闻的影响,他现在需要的是冷处理,不应该过多地增加曝光率,所以我建议换人。我们公司的华晖也很不错,请闵总考虑一下。”
闻言,华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叶澜替他高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加油!”
没想到费元德的建议,被闵温韦一口拒绝:“不行!我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叶澜得到万华的认可,你换人了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华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他看了一眼叶澜,掉头就走。那目光令叶澜心底一寒,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同事关系,叶澜不愿因为这种无聊的争执而重回冰点,他不敢多想,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费元德坐在办公桌后面,闵温韦隔着桌子站在他对面,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费元德望了望他身后:“华晖呢?”
“他……回座位了。”
费元德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言外之意,用眼光询问:听到了?
叶澜沉默地点点头。
费元德“啧”了一声,推开椅子站起来:“你们先聊,我出去一趟。”
等他关上门,叶澜在闵温韦开口之前抢着说:“闵先生,我觉得心很累,那个已经不能算是我的设计了,我不想署名,您另找他人吧。”
“不行,除了你,都不行。”
“为什么?”叶澜很困惑,“我自认为没有这个价值,华晖是正规珠宝专业毕业的学生,他哪里不好?”
闵温韦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着,像只困在笼子里的雄狮,叶澜远远地跟他保持距离,耐心地等着他的答案。
“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我就直说了吧。三年前诬陷你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情,是死老太婆让人做的。我也是当上执行总裁之后,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封存的档案,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当年没相信你,是我不对。”他顿了顿,“我来找你,一方面是想弥补当年的过错,另一方面,是想请你帮忙来着。”
“帮忙?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你可能也知道,我爸临死前让老太婆在我成年前暂代董事长的职位管理万华,可到现在我才刚刚当上执行总裁,离董事长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爸刚死那会儿,我怕老太婆下黑手搞我,就先服软示好,主动提出把名字最后一个字改成她的姓。我本来想,若是老太婆识趣,我就顶着她的姓孝顺她一辈子,让她安度晚年。现在看来,既然她这么没眼色,那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叶澜听得云里雾里:“不是,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闵温韦看了他一眼,停下来:“我已经暗自跟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们接触过了,他们愿意支持我,但需要我证明有足够的能力比老太婆做得更好。秋季新品发布会是个很好的契机,只要我拿出的设计比老太婆的更受欢迎,我就能以此作为突破口,接触万华更多的大客户和管理事务。但是万华现在到处都是老太婆的人,万华内部的设计师,很难说会不会是老太婆的眼线。”他深吸一口气,“所以我需要你,你其实不愿意亲自参与设计也无所谓,我只需要你挂个名,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我怕别人会背叛我,只有你,叶澜。我只信任你,求你帮我这一次。”
“我……”
“我会想办法让你署名的设计通过终审,作为主款饰品之一推出,你肯定会因此扬名国内,成为知名珠宝设计师。之后你若是想来万华帮我,我保你成为主设,若你想去别的地方,我也绝不拦你。”闵温韦循循善诱,“名归你,利归我,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哪儿都不会去,丽美挺好的。”
“你!”闵温韦几步冲到他面前,双目发红,胸口剧烈地起伏。叶澜以为他要动粗,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拳脚相加。
半晌,他听见闵温韦咬牙切齿地问道:“因为覃溱?”
叶澜一愣:“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因为覃溱!”闵温韦瞪着他,声音像是从牙关中勉强挤出,“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他?”
“不……”没等他解释,闵温韦已经狠狠地摔上门,冲了出去。
叶澜松了口气,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颓然靠在墙壁上,脑子里被灌进太多的信息,头痛欲裂几乎要炸开来。等了几分钟,他才推门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费元德和华晖都不在,严卉倒是回来了。刚刚被爆出出柜新闻的时候,严卉是少数对他没有差别的人之一,叶澜对她很感激,特意停下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叶澜,你……”严卉迟疑着,细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你别怪巧巧。”
“嗯?我没怪她。”
“那就好,这孩子心思单纯,等缓过来就好了。”
“放心吧,是我自己的错,我不会责怪任何人。”叶澜笑笑。如果你长得其丑无比,出门吓到了别人,别人因此而厌恶你,虽然生得丑不是你的错,但你能因此责怪别人,强迫别人接受吗?你不能,你没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别这么说,巧巧她……”严卉犹豫了一会儿,“她其实暗恋你很久了,本来打算在七夕节表白……结果你……”
她叹了口气:“如果说你有什么错,那就是掩饰的太好了,别人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晴空一声霹雳,直接把叶澜雷在原地。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卢巧巧……暗恋他?
所以他以前每次上班都看到卢巧巧在照镜子?所以她每天那么热情地请自己吃糖?所以她知道自己出柜后反应这么大?
竟然都是因为卢巧巧喜欢他?
叶澜恍恍惚惚地朝座位走,完全不知道等会儿该怎么面对把自己当空气的卢巧巧。
经过闵温韦的临时办公室,熟悉的怒吼又隔着门板传来:“……你每年死皮赖脸地到我们家来过年,不就是想从我们家捞点好处么!你这次缠着叶澜不放,又是为了什么?哦,你说你讨厌珠宝行业,那你倒是说说,叶澜一个珠宝设计师,你爱他什么?”
叶澜猛然停下脚步,纷扰登时消失,灵台一片清明。
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对方在讲电话。闵温韦听完,发出一声急促的冷笑:“覃溱,你他妈果然是为了报复我才跟他在一起。卑鄙!叶澜他知道么?”
第26章 小黑屋
叶澜不知道。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座位,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晚上他对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连晚饭都错过了。
好想问男神的想法,问他是不是像闵温韦说得那样,只是把自己当成报复的工具。
可是他不敢,脑海里翻滚的都是上周末男神照顾自己的温情脉脉,他没出息地想,就算是工具也好。
他只想当一个被好好对待的工具。
周五上午,费元德又找了叶澜一次。
目光四下巡视,叶澜有些惊讶,总经理办公室只有费元德一个人。以闵温韦不死不休的个性,还以为他会纠缠到底,没想到这就放弃了。
叶澜微微松了一口气,放松四肢坐在费元德对面:“费总你找我?”
“昨天你跟闵温韦谈得怎么样?”费元德双手交叉撑住下巴,语气很平常,“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们都走了啊。”
“谈崩了,闵温韦坚持让我署名,但是我不愿意。”叶澜说着说着,周身的毛孔警觉起来,瞪着费元德警惕地说,“你不会是来当说客的吧?”
“唉,什么说客,这么难听!”费元德笑笑,向后靠在转椅上,“我可是跟你同一条战线的战友好吗!”
同一条战线也不是战友,而是长官。你叫我上前线送死,我哪敢说不。叶澜默默地想着,没开口接话。
费元德没等到叶澜的下文,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个,叶澜啊,本来我也不主张让你署名,毕竟最近你这出柜的风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说你们设计圈儿Gay特别多,但咱国家还是挺保守的,你也没准备公开出柜,是吧?所以我觉得这事儿不合适。”
叶澜松了口气:“谢谢费总的理解。”
“不过呢,”费元德话锋一转,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你也知道,咱公司多难得才能和万华合作一次,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啊!你好好想想咱念念不忘的原创梦想,想想以前穷困潦倒的日子,你再想想咱公司上上下下百十号人。不可能就凭我一句话,说转型就转型。公司是可以不卖淘宝货,可咱的原创设计没市场不赚钱,拿什么养活这些员工?我昨晚回去仔细想过了,有时候人呐,不能逞一时的英雄,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你说是吧?”
他拿出国企时候说教的语气给叶澜洗脑,叶澜听得头晕,按住额头问:“您就直说吧,到底想怎么着吧?”
费元德喝了口水,上半身伏在桌子上,凑近了他:”我就想,你这次还是在设计图上签个名儿算了。我已经跟闵温韦谈妥了,往后万华的单子,如果你不愿意,绝不会再经你手,你看怎样?”
叶澜忍不住揉了揉眉头,他就知道闵温韦没这么容易打发。对着闵温韦,他可以很坚定地拒绝,而对着费元德,他实在下不了决心。
“你确定只要这次我签了字,以后就再没我什么事儿了?”
费元德立刻竖起三根手指立在脑袋旁:“我发誓!”
“那行吧,”叶澜站起身来,心口压抑得难受,只想早点回去帮男神搬家,“你操作吧,我可以签字,不过今天下午我有事儿要早退。”
“行行行,你退你退!”费元德蹦起来,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出门口,还不忘再安抚一番,“你放心,如果他敢出什么幺蛾子,拼着跟万华闹翻我也绝不会再勉强你了!”
叶澜扯了扯嘴角,知道他这是在哄自己:“我没事儿,公司利益重要,我理解的。”
从丽美离开,叶澜拖着沉重的身躯到公司楼下的公交站等车。才一上午,早上出门时的晴空万里就变成了乌云密布。大朵黑色的云涌动着连成一片,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禁锢了流动的空气。
叶澜仰头看天,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困难起来。
这个城市太大,人人都带着陌生的面具。叶澜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幼年那个哭闹的孩童,被叶莹拿扫帚赶着关进小黑屋。他本以为,只要长大了,就没有人再能关住他。可上帝总是告诉他,小时候害怕的东西,长大依然会害怕。他还是会被人拿其他东西逼他自己走进小黑屋,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怕黑。
这世界到处都是危险,他只想把自己关在安全的小空间里。
好想快点回家。
叶澜等的公交车出现在远处街角,他眼睛一亮,可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叶澜上前几步,想尽快解决掉电话,准备挤公交。
“叶澜?”
“是我,请问您是?”叶澜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
“你好,我是覃健柏,覃溱的爸爸。”
“啊,伯父您好!”叶澜慌忙用两只手扶住手机,怕公交车上信号不好,他返身在车站坐了下来,专心接听电话,“您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我们医院宿舍的管理员告诉我,今天早上覃溱退了宿舍房间,但是没说要搬去什么地方。所以我问莹莹要了你的手机号码,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打算搬去哪儿?”
“咦,覃溱没告诉您吗?”公交车停在面前,叶澜的脸红了红,被车的阴影挡住,“他搬来我家了……那个,我一个人单独租在外面,不跟我妈住一起,所以我妈也还不知道这事儿,您别怪她。”说完,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覃健柏的答复,除了覃健柏知道覃溱的性向以外,他对这位未来的继父一无所知。既担心他会反对自己和覃溱,又担心他会责怪叶莹。
覃健柏非但没有出言责怪,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啊,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覃溱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还请你多多担待。”
“不麻烦,不麻烦!”叶澜连忙客气几句。公交车启动开走,发出吵杂的机械轰鸣,叶澜不得不大声问道,“那个,伯父,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你们医院的宿舍是在百子湾那里吗?”
“对啊,你去过?”覃健柏似乎很惊讶。
“没、没有,我就是想问,这个宿舍有房东收房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