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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重新暗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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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后辈一个个的,很明显,都是些北京城里的傲慢纨绔,眼神只一扫霍杨,转眼就带上了讥诮。年轻人们衣着华丽嚣张,有几个还打着鼻环唇环,纹大片的纹身,妆容浓艳。
  斯巴达克斯里曾说,贵族气质就是人的脸上有欲望满足后的疲倦感。
  打小生在权钱熏陶下的二世祖们,总是比普通孩子看到更多阴暗污秽,遇到更多享乐的诱;惑,又难缠,又人精。他们的神经在超年龄的刺激下慢慢疲;软,越是融于世俗,习惯世俗,就越是放纵张狂。
  叶朗极其冷漠地扫一眼二世祖们,二世祖们也明显不把他当棵葱,嘴唇掀动,不知道说了不敬的话。霍杨察觉到他低气压下骤变的情绪,都有点不安了,上去一步,握住他冰冷的手。
  “别跟熊孩子计较,”霍杨小声说,“你也是个长辈。”
  叶朗的手在发抖,慢慢地才平静下来。
  “这个家到我手里……就成这样了。”
  “他们长歪了那是他们不上进。”霍杨心疼他的手这样凉,“你这么忙,也没义务管他们。改天训训他们爸妈。”
  叶朗眼里好像有种悲哀的神色,那神色一闪而过。他摇摇头,一声不吭地抽回手。
  霍杨跟他在餐厅最北面的一张长桌旁落座,有个银发苍苍的老人,似乎是管家一类的角色,过来和蔼可亲地服侍了他们,仔细问了霍杨的忌口之类。晚上八点左右,大家陆陆续续都进了餐厅,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不小的骚乱。
  霍杨眯眼一看,看到餐厅里进了三个人,正不紧不慢地走。但他们甫一亮相,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去了。
  那是谁?
  直到这三人走得近了,霍杨才猛地发现他们是朝着这里来的,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叶朗忽然起身,他也慌慌张张地跟着站起来。
  “二叔。”叶朗声音清晰。
  为首的是一位西装革履、胸前插丝绸口袋巾的中年人,气概不凡,五官极好。他面貌保养得很年轻,只有两鬓突兀地斑白着;身材高大,肩背却微微佝偻。这让人对他产生了混乱的印象,既仰慕他那种成熟又轩昂的风度,又隐隐觉得他已有老态,有些可怜他。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男一女,都约莫三十多岁,看相貌应该是这中年人的儿女,儿子似乎大些,女儿非常高挑,几乎和这两个男人持平。
  叶朗走过去,给他们拉开了椅子,很尊敬地微微一欠身,“大哥,姐。”
  那中年人毫不客气,习惯性一摸头发,哈哈一笑,“叫叶总赏个脸,真是不容易。”
  他的嗓音宏亮磁性,金子打的低音炮似的,好像震得这桌上水晶般的刀光杯、锃亮的餐具都微微发颤。
  那一男一女都没生受叶朗的礼遇,自己拉椅子,跟着中年人一左一右沉默地坐了。
  日他仙人。霍杨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不该介绍自己,但见人家都没有把他当回事的意思,叶朗回座,他也只得糊涂着跟着坐了。
  叶朗简直是瞬间就换了张皮相,温文尔雅道:“哪次二叔叫一家人吃饭,我不是第一个来?”
  “嗯,蹭饭确实是第一个。”叶启峻嘉许道,“蹭完了饭就把桌子掀了,也是第一个。”
  霍杨听这对话听得心惊肉跳,偏偏两人还都一脸和煦。他赶紧端起杯里的矿泉水喝一口,也不管那一男一女有没有诧异地看他。
  这时候一开始的老管家及时现身,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握酒瓶的用人。老管家背着手,对叶启峻说了些什么,叶启峻接过了那酒瓶,打量了两眼,“45年的帕图斯?”他瞥一眼叶朗,“这酒倒是可遇不可求。”
  叶朗笑道:“我从俄罗斯一个收藏家那买过来的,原本打算什么时候给您寄过去。我这里还有1961连着五年的拉图,哦,还淘到了1945年的木桐,带着反法西斯的‘V’酒标……”
  “行,那我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了。”叶启峻把酒还了回去,扭头对旁边那沉默的长子道,“明远,我看这还有你喜欢的西班牙的葡萄酒,叫什么来着——维加西西里亚?怎么样,你这弟弟有心么?”
  叶明远长得和他爹足有六七分相似,由于气质的不同,让他带着一种迥然不同的刚直刻深,方正如一块宁折不弯的铁板。
  这让叶朗唤了一声“大哥”的男人沉声道:“酒,不必喝他的。”
  叶朗坐姿雅正,毫不改色,跟他一比,叶翰简直成了个毫无定力的孩子。叶启峻仿佛觉得有趣似的,环抱着胳膊,向后一靠,闲话道:“不过,喝酒嘛,在家里喝最舒服。这两年我在香港,人家自觉得还是英殖民地,不喝白酒。我这酒瘾,日子不好过啊。”
  “马叔,”叶朗道,“拿茅台。”
  姓马的老管家当差久了,不以为忤,立刻差用人去拿。叶启峻笑道:“你看看你,急什么。老爷子才走多久,饭都忘了怎么吃了?”
  他示意拿酒的用人开那瓶1945年的帕图斯,在酒液汩汩滚入水晶杯的声响里,全桌寂静无声,只有他那把男低音在所有人耳旁回荡,“我刚才说,这一趟回来不虚此行,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东西,非常的有意思。你们猜是什么?嗯?”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一直在叶朗脸上。叶朗像个接受老师提问的好学生,毫不迟疑地答道:“家里不如以前了。”
  “你还真是老爷子最得意的学生。”第一道开胃菜和热面包上了,还有清口用的酸黄瓜。叶启峻掂起酒杯,“这才几年,家里后辈什么样,家里生意什么样,我还这只是看了一眼。”他指指叶朗,“你说你这屁;股,怎么就能坐这么稳?”
  “我太年轻了,”他低声说,“我离长辈们差的还很远……我能力不足,这是我的问题。”
  叶启峻哈哈一笑,“能力不足?比你厉害的,咱家上数几十年也找不出几个来。老爷子叫你活活气死,叶翰让你赶尽杀绝,就连我,虚长你几十岁,不也灰溜溜地到香港去了。”他悠悠地说,“英雄出少年嘛!”


第85章 陷落八十五
  叶朗抓着餐刀的手骤紧,骨筋分明的手背上狰狞无比。他低下头,面容模糊地倒影在光亮如鉴的餐盘里。
  叶启峻还在说话:“……叶翰,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就行了,他得势的那几年也过不好。你何必跟他斗气斗到这种地步?静老殷老,说错一句话,让你杀了,你又何必做这么绝?老爷子再不济,他也把你养到这么大了,吃好喝好,下苦功夫教你,你就这么报答他?”
  叶朗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依旧无懈可击,甚至还扯了扯嘴角。只是这个笑在外人眼里看来,实在是不近人情。
  “叔教训的是。”他说。
  “我一开始就知道,老爷子看不中我。”叶启峻好像完全不在乎什么餐桌礼仪了,单肘搭在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倾,犀利的目光很随意地扫荡一圈,最后还是扎在叶朗脸上,“说你爸懦弱,我奸诈,这我都承认。他不养败家子,不养蛀虫,任人唯才。看不上我,我也没有意见。”
  “但是我这两个孩子,”叶启峻说着,停顿了一下,那停顿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声音蓦地重了百倍,“老爷子都承认,论天资他们不比你差!”
  他的嗓门本就洪亮深沉,这一下如削金断铁,一口古钟轰然震响,回荡在整个空洞的穹顶餐厅里,“我亏待你,他们亏待过你吗?!清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削你股份,明远拿他自己的贴给你!我打压你,也想历练你,我以为你心气高,不愿意做辅臣。这俩人——还跟我作对,说我不公正,没有容人之量!”
  “爸,”一直沉默的叶清桑摇了摇头,“多说无益。”
  “你现在还维护他!”叶启峻心肺功能估计正在激烈抗议。他维持住了风度,没有失态也没有脸红脖子粗,只是气喘,还挥开了叶明远为他顺气的手。
  周围的几十号人一字不落地听了全程,鸦雀无声。霍杨同坐一桌,感觉芒刺在背,冷汗热汗粘了一后心,简直难以想象叶朗会是什么心情。
  他也根本不敢去看他,只装做什么都没听见。
  叶朗在死寂一样的一动不动之后,轻微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才慢慢地说:“二爷爷那件事……我当时在吃药,吃安定,精神状态不大稳定……算了。”
  他说到一半,又截住了话音,似乎是觉得说这个没用。叶朗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道:“大哥和姐姐一直是我的榜样。我对不起大哥。后来本来想好好做,姐姐也走了。小的时候,我就没想争……其实也争不过。”
  他没去触自己那包公脸大哥的霉头,而是将目光投到了叶清桑脸上,语速很缓很郑重,“如果姐姐愿意,叶氏董事长的位置还有我所持的所有股份,全部转让。去瑞士移民的文件,我也准备好了,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堂下细碎的喧哗声“嗡”地响了起来,霍杨猛地扭头。他看到叶朗的表情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决绝,遥看着叶清桑,仿佛他把仅剩的命和活气都压在了这个回答上,绝不转圜。
  叶明远毫不动容。叶启峻那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撒完了疯的孩子,还妄想着用沙子堆起来的城堡能自动复原一样。而叶清桑——她还没有说话。
  她摘下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无遮无拦露出来的这张脸,与她的父兄一样,高鼻削颊,深目薄唇,皮肤是偏深的麦色,平常总是懒洋洋地半睁着眼,说话一点气力也没有似的。但当她一摘眼镜,鹰隼似的气场渐露锋芒。
  “你没想去瑞士。”叶清桑道,“你没在那里住过五年以上,也没有任何投资。”
  叶朗平静道:“我可以结婚。”
  但这话相当于暴露了叶清桑一针见血指出的事实:他根本没拿到移民瑞士的资格。
  “我看着你长大的。你会做什么,我不清楚?”叶清桑淡淡道,“老爷子逼你逼得狠,我们知道。你上大学那会,他让你来捣乱,我和哥当时也都没当回事。”
  “结果后来你就变了。”
  “你越想摆脱爷爷,你就越像他。”她又戴上了眼镜,摇了摇头,“现在你连条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这就是不信任叶朗的意思了。
  第一道菜在分毫未动的情况下端了下去,第二道汤和第三道正餐端上来,叶启峻大概发完了气就有了胃口,执刀叉坐直身体,终于正眼搭理了一下霍杨,语气很客气,“远来是客,我现在也是客了。什么事让我外甥操心就行,咱们负责吃。”
  霍杨在他的招呼下,味如嚼蜡地吃了口牛扒。
  马管家刚想上前给叶启峻倒酒,叶朗却站起身,抬手制止了他,“以前给叔倒酒,都是我来,这事不能例外。”
  叶启峻大笑,“好!”
  这位年过半百的前任家长一身气派,昂然端坐。身份贵重的亲外甥弯下腰,为他倒酒,他看也不看,当他是个服务员,只在叶朗落座以后,冷冷带了第一杯酒,“喝!”
  两瓶红酒,紧接着一瓶茅台。叶启峻是千杯不醉的量,他还谈笑风生,说自己的生意一半都是喝出来的。后半席气氛不再剑拔弩张了,就是喝;只是叶启峻是越喝脸越红,叶朗是越喝脸越白,霍杨想给他分担一点,却被这倔驴玩意给推到了一边。
  “咱俩加起来都不够他喝的,”叶朗低声说,“他这些年身体不好,未必会跟我拼。你别激他。”
  霍杨拧着眉毛,“那我就这么干看着?”
  “你负责把我扛走就行。”叶朗看也不看地拍拍他,但这个动作并不能安慰人,霍杨看着他继续陪叶启峻满了一杯。
  第二瓶茅台打开的时候,霍杨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酒瓶下部,两眼冒火地瞪住叶朗。
  “松手。”叶朗缓慢地说。
  他眼神非常冰冷,霍杨憋着一口气,“不松。”
  “那送你了。”叶朗漠然地松了手,看一眼用人,那用人赶紧又给开了一瓶,毕恭毕敬地满上。
  桌中间的宝蓝掐丝珐琅瓶里插着花,玫瑰瓣不住发颤,一滴又一滴的露水打落下来,洇湿了桌布。
  第五道菜本来是冷盘,用人们给叶启峻几个上了带碎冰的牡蛎龙虾,却给叶朗上了撒了奶酪丝的烤什锦蔬菜。叶启峻从保湿筒里抽了支雪茄出来,剪掉烟头,抬了抬下巴指着桌面,“怎么回事?”
  马管家道:“小少爷胃不好,喝了白酒不好吃海鲜和油腻的。”
  “年纪轻轻的,”叶启峻笑了一声,擦亮火柴,点燃了叼在嘴里,“身体底子就不行啊。”
  这时候叶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神智还算清醒地点了个头,“我……去个洗手间。”
  霍杨一看他那脸色就上火,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直接弄走,面沉如水地跟在他后面。
  通往洗手间的路弯弯绕绕,转来转去的,还挂着几幅抽象画作。霍杨一见四下无人,立马上去扶住他,很不耐烦地说:“你家厕所怎么这样?什么时候到头?”
  “……”叶朗嘴唇发白地指指前面,拐进隔间,掀开马桶,一言不发就开吐。霍杨赶紧帮他松了领带领口,气急败坏,“操;他妈的,你刚才还凶我,我看你这叔叔纯是来挤兑你的,陪个屁!”
  “呕——”叶朗吐得专心致志。
  “唉祖宗,”霍杨气了两句话的时间,又上去拍他的背,“吐吧,吐出来舒服。”
  他那个吐法霍杨也经历过,非得把胃里最后一点东西倒出来,不然不停,胃液胆汁一块反上来,烧得喉咙里火辣辣发疼,嘴里还浓重地发苦。
  但叶朗吐完并没有舒服。他的手指痉挛地抠在白瓷的抽水箱上,连句虚弱的话音都吐不出来,视野里一片朦胧,一阵阵地发黑。
  恍惚间,有人跪在地上握着他的手,叶朗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气说“我叔叔他们还在那里”,想站起来。那人在他耳边不断重复他们走了,早走了,总算制下了他的挣扎。
  他浑身脱力,额头枕在那人肩头上。这个脸朝下的姿势,蓄了满眼的生理性泪水在重力的作用下,一滴接一滴打下来。
  西裤上,手背上,指缝里。
  “都走了,”叶朗不堪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都走了……”
  “我不走,”那人搂着他,又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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