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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重新暗恋-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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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没过几个小时,他们学校官网上“成人礼”的新闻里就放了照片: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们让出了一大块空地,留给了酒精上头的教导主任和她生不如死的帅哥舞伴,周围影影绰绰的全是兴奋地大张的嘴、晃影的鼓掌。
  当晚上叶朗坚决拒绝了再去搓一顿的邀约,甩开那一帮狐朋狗友,看似镇定、实则落荒而逃地钻上了他哥的车。
  霍杨恰好正在看那条新闻,笑得合不拢腿,“哈哈哈哈哈你别抢我手机!我再看一眼……这也是一笔宝贵的人生财富嘛,看开点!”
  “滚蛋!”叶朗夺过他的手机,在官网上四处寻找怎么举报,用他哥的微博给学校官博留了一条措辞激烈的私信,才把手机扔到后座上。
  “你能不能别笑了?”一路上,叶朗扭头看向他哥,“特别傻X。你后半辈子就指着这一个笑话了是吧?”
  “还有一个。”霍杨踩了踩油门,还轻快地吹了声口哨,迫不及待地奔向骄奢淫逸的新生活,“今天早上某些人……哎!熊孩子,别骚扰驾驶员!”
  北京的夜空没有星光。从高架桥上望下去,烟云般的灯火流淌在长街短巷里,钢铁森林、车流人马,这是倒扣在地上的金色星空。
  一片人间盛景,繁华清平。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写完啦~
问一下小天使们,楚仲萧的番外还想看吗?不会拖番外一这么长,想看的话下周五考完试立刻写∠( ? 」∠)_然后就完结了


第113章 番外二
  “姑妈。”
  一道身影打在近窗的大理石地面上; 清瘦仿若梅枝。
  “嗯。”楚婥然摘下颈上的丝巾,漫不经心地搭在皮沙发顶上; 小方服侍她脱了大衣,又将府绸丝巾拿去衣帽间。旁边小茶几上早倒好了热水,她坐下来; 浅浅试了一小口; “有什么事要说,还搞得这么正式。”
  楚婥然的语气非常平淡。楚仲萧“嗯”了一声; 嗓子眼因为紧张有些发干,一开口,语速也比她预想中的快了不少; 像一串玉珠似的,从地上急匆匆地滚到姑妈脚底下; “刘元赟是军人家庭。祖父刘大山1922年加入中国共; 产党; 1951年任中; 共政; 治局委员; 1960年因病去世。父亲刘任远1983年从解; 放军总司令部政治部转业; 是深圳嘉立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刘元赟在2001年……”
  楚婥然一直不喜不怒地听着; 楚仲萧不敢停,只是发现她从自己开始说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冷汗带着滚热从毛孔里渗了出来; 勉强镇定着,说到了最后一句:“……目前任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党组书记。”
  “谁让你背这个?”姑妈反问道。
  “我必须要先了解他的家庭背景……”
  “你知道政治,局委员是什么地位么?解,放军总司令部有几个部分,政治部做什么,法官的职务编制?”
  “……”楚仲萧只能答上来第一个,勉强回答第四个,“中国共,产党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呃,总书记人选必须在常,委中选出,还有军,委主席和国,务院总理。通常为七到八人……法官设四等十二级,第一级为首席大法官,第二级大法官分两等,第三……我认为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他和通州利华新能源的利益输送……”
  楚婥然抬手,掌心朝下,轻轻一压就压下了年轻女孩的话音,“你从哪知道的?”
  “李东虔家是江南报业传媒集团的,他伯父就是党组书记,我没有空穴来风。”楚仲萧低声说,“我查过书,各大媒体,还有网上的资料。我自己拼那些琐碎的线索,画了关系图,还查证了他们的调任变迁。近些年所有落马的厅局级干部……我都有了解。”
  这回楚婥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又咄咄逼人地开了口,仿佛她的勇气反而被刚才那一连串的弹压给激起来了:“利华的高层有两个人也姓刘,经我调查,一个是刘元赟儿子一个是他女婿,利华公司的员工在天涯上发帖说这个公司有严重财务问题,还跟高官有利益输送。还有网友帮他们举报,都没结果。利华的财务处副处长郑长庆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我是从《新京报》上一个租房广告里看到的,那个房子的户主还是个小网红,我在她的微博上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这个郑长庆哪里来的钱能……”
  “亲爱的,”楚婥然笑道,“你想干什么呢?”
  那女孩抿着锋利如刀片的薄唇,嫣红得像浸了血。她站在绚烂的灯光下,却像常年浸泡在阴影里似的,目光都黑沉沉的,冷成了一把伤人伤己的利器,“我会不择手段。”
  “那你就接着调查吧。”这时候小方来了,他是个清俊得白月光一样的男人,既是楚婥然的情人,又是她家里家外许多杂事的打点人。他附在楚婥然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就直起腰来。楚婥然摆摆手,继续对楚仲萧说,“调查出什么,你可以向□□检举,网上。没调查出什么,就把屁股擦干净一点,不要来麻烦我。”
  楚仲萧心气之高,一开始也没打算来找姑妈要钱要出力,毫不改色地点了头,“如果出了什么事,姑妈不用管我,是我活该。我只求您……能告诉我一点信息。”
  楚婥然不置可否,“闹着玩可以……”
  “我爸妈的罪名是真的吗?”
  小方多看了她一眼,抽身上了楼。楚婥然奇异地打量她,仿佛搞不懂这刻毒的心机如何能与这样幼稚的执拗糅合成一团的,当然,她也不想费心去思考这样的矛盾性格从何而来。
  她了解这孩子的脾气,不好揉捏,但可以顺着她的思维行事,于是也不露愠色,温声叫了一声“丫头”,把她招到自己身边来坐下。
  “你是我亲外甥女,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楚婥然见她只是绷着后背坐在红木椅子的一角上,轻轻一握她攥在膝盖上的手,“我问你,跟我这一年,有受什么委屈没有?”
  “没有。”
  “那学到什么没有?”
  “学到……”楚仲萧顿了一顿,想起了那些婉转圆滑的外交辞令、餐桌和汽车上的座位哲学,握手、寒暄、亮牌,还有风轻云淡却狠绝的豪赌,“……很多。”
  楚婥然深深地望着少女的瞳仁,她知道自己有何等的沉静和威严,还有年轻人会羡慕的锋芒微露,“我和你爸爸,都是白手起家,谁也没靠着谁。他这边出了事,我当然会尽全力帮忙,照顾你一辈子也是应该的。但是照顾归照顾——你姑妈不奶孩子。”
  她扫了一眼自己这冷清得不近人情的豪宅,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种偏执狂状态的自负,“所以在我这里,不管你几岁,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大人,你也得把自己当大人。要有责任心,要懂利害,不能任着性子胡来,懂吗丫头?”
  这话说得很清楚,正戳楚仲萧最敏感的那根弦。以前姑妈和她家也没那么感情亲厚,据说小时候她和楚瑜山还争过考大学,那时候是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里,后来楚瑜山去了北京读政法,楚婥然自作主张改了名,只身下海,至今还报复似的不成家。她肯收留楚仲萧,还能像她爸妈一样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么?
  这世上除了亲父母,谁凭什么要无条件地忍你?
  “……懂。”楚仲萧挨了一耳光似的,牙齿越咬越紧,内唇上渗出了腥甜的血味。
  “你就是检举他有什么用?再惹一身腥。”楚婥然看她沉默,好像还有不服,那声音里就带上了点危险的诱哄意味,“公检法,说到底,是一个系统。姑妈也不瞒你,这么些年,就是西单胡同里那个小会所,”她还轻描淡写地称之为“小”会所,“犯的罪就不少。就你那桩校园霸凌,最后没能起诉起来,那是你姑妈找人用‘社会上的办法’给你解决的。你要连姑妈一块检举吗?”
  “……”
  “谁也不比谁清白,”楚婥然温和地摸摸她骨骼嶙峋的后颈,“你迟早要懂这些事情,你还要学会这些事情。”
  她也知道楚仲萧没那么好驯服,表面上是乖顺了,于是站起身来时,就漫不经心地扔了最后一招,“明年你不是想申藤校吗?我托人替你去问了,那边都说,你的成绩和履历很优秀,就是差那么一点……那么一点意思。”
  楚仲萧骤然抬起头来,楚婥然仿佛没看到她铁青的脸,微笑道:“不要紧,看你这孩子。姑妈在美国的教育系统还是有几个熟人的,绝对够分量,推荐信一写好,盖上名人的名字,就是哈佛商学院也得掂量着敢不敢不录取你。”
  说完时,她居高临下,看到这年轻人眼里倍感屈辱、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热春光刹那被浇凉,不知怎的,她格外爱看这颜色。
  并且像享受小方年轻健康的肉体一样心安理得。
  足足两三个月,楚仲萧没踏入那间会所。等到叶朗生日那天,他们在临窗桌上嬉笑玩闹,她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服务员正对着一行人中间为首的一个西装中年男人,不住道歉鞠躬。
  那正是她追着调查了大半年的人。此刻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地和她出现在一个地方吃饭。
  “……实在不好意思,刘先生,那个位置是半个月就订出去了的……哎,是,我们楚董事长的外甥女……您看一下这边……”
  “你们不要不信我!”李东虔正讲得亢奋,“那体育老师真的对我有意思,摸我屁股不是一两回了!”
  大家都很不解,“你究竟在骄傲些什么?”
  李东虔道:“以后体育课我肯定是挂不了了!你们能吗?啊?”
  “莫老师估计是烦你,想让你别再选他的课。”叶朗刚嘲讽完,身边楚仲萧忽然站起身来,他也恰好抬头,看到了她目光落在一桌中年男人的位子上。
  “怎么了?”
  “最高检的。”楚仲萧又坐下来,给他指了指主陪座位上的人,轻声道,“他也想坐临窗,没坐着,今晚包厢又全都订出去了……我看他好像不是很高兴。”
  叶朗看到她手里端着的一杯鲜榨果汁,“你要干嘛?”
  楚仲萧没有直接回答,“他在江西的时候,是我爸的老部下。本来在最高检也是副手,办了我爸的案子以后……没几年,转正了。”她抿嘴一笑,拉开座位走了出去,“我去赔个罪,给他个面子。”
  叶朗看着她走到那个桌子前,对那个刘检察长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把一桌子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检察长饶有兴趣地听着,也说了句什么,掀起了一片笑声,楚仲萧表情没变,小大人似的举了举杯子,以果汁代酒喝了一口。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是楚仲萧迈向妥协的第一步。直到她十七岁的生日宴,叶朗看到她喝得醉醺醺,脚步虚浮,由一个很俊俏的男人扶向客房,顿时大皱其眉。
  “喂。”他走上去,一把推开了那男人,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醒醒!你今晚不回家了吗?”
  楚仲萧睁着迷离的眼睛,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回……什么……家?”


第114章 番外二
  叶朗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人; 那人一如Adam,一双眼风流吊梢; 冲他好脾气地笑了笑,却没有离开。
  “你给我去洗手间洗洗脑浆。”叶朗正准备拎她走,却被那男人抓住了胳膊; 一时竟然挣不开。
  那男人温声道:“我是楚小姐的姑妈叫来陪她的; 她喝多了,我这就带她去休息。”
  “还休息; ”叶朗站得离他近了些,他个子高,不输气势; 冷冷地一眯眼睛,“怕我截你的胡?”
  楚仲萧醉得快站不住; “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还能不要么?那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等着……”
  “让他们滚。”叶朗不耐烦地卸了那男人的力道; 抓着楚仲萧就走了; 拽了她好几个趔趄; 都没了装模作样的心情; “……你他妈不能温柔点?”
  楚仲萧一路被他拖到阅览室里; 面对着满屋藏书; 还给喂了一把醒酒药; 任谁也浪不起来了。
  “你不回家?”
  “回哪儿去啊,”她醒了酒,一脸厌世地窝在沙发里; “不回。我在这睡一晚。”
  “要不你先回我家。”叶朗这提议让他挨了一脚,楚仲萧爱答不理地哼了一声,“围观你和你哥虐狗吗?不干。”
  “嗯,”叶朗全无心肝地应道,“反正你已经够惨了,雪上加霜也没什么。想自杀吗?我助你一臂之力。”
  “……”楚仲萧给他气得够呛,“我当初为什么不拆散你们!”
  叶朗不给她机会拒绝,直接使用蛮力把她拽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老巢,“你要是继续呆在这个地方,才会真的自杀。”
  “你……”楚仲萧声辩了一会,无可奈何地住了嘴。
  眼看着对方不为所动,她被摁进车里时,灵机一动,掏出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我给你说,虐待小动物往往是杀人犯成长的第一步……”
  叶朗用眼角余光屈尊瞥了一眼。
  视频上有一只全部剪开的鞋盒,像个大号红十字形状,中间用胶带牢牢固定住了一只还在喘气的兔子,旁边摊着几把非常锋利的餐刀。一双纤长又洁净的手拿着理发推,推掉了兔子肚子上的毛。
  手的主人拿起一张打印的兔子解剖图看了看,似乎在思考怎么让它死得干净利索点。这位女中汉尼拔,年轻的开膛手杰克,愣是站着思考了十分钟,犹豫着伸手,捏住了兔子的脖子。
  叶朗扭头看着楚仲萧,视频里的兔子挣扎着、拼命蹬腿,由细碎又急切的喘息,到发出刺耳的嚎叫,“你有病?”
  楚仲萧仍然看着视频。
  没人听过兔子的叫声,那就像一个哑巴陷入绝境,最本能最原始的张嘴惨号。
  最后兔子被血淋淋地开膛破肚,睁着空洞的血红色眼睛,蝙蝠一样被摊在桌子上。
  “我不是说了么,”她回给他一个令人心惊的眼神,“这是迈向杀人的第一步。”
  她可能有天生的犯罪基因。因为倔强到盲目,骄傲到狂妄,潇洒到不管不顾,真的只要一步之遥。
  再往前走一步,再往下陷一寸,那就是颠倒过来的另一个世道。在这个世道里,束缚在你身上的社会契约都将成为一纸空文,你的眼里将只有代价,没有责任。被虐杀的兔子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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