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们分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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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落银笑着翘起腿,点了支烟。
他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很正常的话,放在林水程这样的人口里说出来就变得有些奇怪。
他问:“怎么没以身相许?”
林水程过来赖在他身边,亲他的脸颊,低声问:“吃醋啦?”
他总是喜欢问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傅落银有时候也分不清他是真的脑子不清醒把他当成男朋友,还是在他面前做戏,也懒得回答。
他搂过林水程,指尖碰到身边人发烫的肌肤,忽而发现了什么:“你发烧了?”
“嗯?”林水程回过神来,感到自己身上的确是有点发热。他昨天头晕了一会儿没有管,这会子又烧了起来。
林水程一转脸,就看得更清楚。他皮薄肉嫩的,身上一烧,带得整个眼尾都染上了红色,眼睛显得更亮。傅落银还没说什么,林水程却像一尾鱼一样,游到了他的身边,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沙哑地笑:“听说发烧了做起来更舒服呢。”
傅落银刚点燃的烟掐灭了。
他站起身,林水程被他手一勾,几乎是夹着拖进了房里,天旋地转中只知道笑,对于他粗暴的动作,也不发表任何异议,乖得不行。
漆黑的深夜,傅落银冷静地盯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望见了无限迷乱与沉沦。
他想不出怎么会有林水程这样的人,天生坏而傻,欠。操,勾引人起来不要命。
要不是遇上他,指不定会被其他的什么人玩死。也是遇到林水程之后,傅落银才发现,自己可以如此重欲,每次在林水程这里,几乎都是醉生梦死。
半夜雨下得更大了。傅落银被手机震动吵起来,看见是七处给他发了信息,是有关他这次回星城后的部门调动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周衡三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少爷,给您联系好了去江南分部的航班,今明两天星城直飞江南分部的所有航班都会为您留出头等舱位,您可以随时决定出发。】
他看了一眼,回了个“我现在过去”。
一偏头才发现身边空空荡荡,林水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外面雨声不减,凉意阵阵。
傅落银换完衣服,推开工作间的门,看见林水程背对他趴在桌边。桌上资料都已经收了起来,只剩下一个圆形底座的透明烧瓶,里面是淡蓝的溶液,还有一些丑丑的絮状沉淀物。
林水程穿着单衬衣,外边披了一件外套,傅落银俯身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发现还在发烧。
“我走了,过几天再回来。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林水程动了动,睁开眼,偏头看他,“嗯”了一声,脸色发白。
傅落银走到门边,回头看他一眼,本来不打算多说,但鬼神神差地开了口:“发烧了就回去躺着,明天让周衡带你去打针。”
“好。”林水程醒了,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脑袋,抬眼突然看见自己的风暴瓶里因为雨夜降温而析出了结晶,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又是一阵失落。
傅落银听到他嘀咕说:“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林水程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烧瓶吸引过去了,看起来也想不起要送他出门。傅落银也没在意,出门前又撸了把奶牛猫炸起来的毛,就这样走了。
他去江南分部的行程只有一天,回来七处又有项目要交给他。他父亲过来参与某个商会,傅落银打电话过去,是傅凯的秘书接电话:“二少爷是吗?傅先生今天晚上行程排满了,您如果要今天跟傅先生见面,可以为您空出十分钟时间,具体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一点三十分。。”
傅落银说:“有急事,我现在就要见他。”
秘书说:“二少爷——”
傅落银挂断了电话。
商会会议室外,傅落银直接闯了进来。
傅凯刚听秘书汇报完这件事,傅落银后脚就进来了。会议室里还有不少人,傅落银亮了亮七处的特别通行证:“七处办事,打扰一下。请傅凯将军出来一下,有任务。”
出来时,傅凯的脸色很不好。
等到了无人的地方,他直接说:“瞎胡闹!我什么时候跟七处对接过?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傅落银并没有理会他的怒火,直接说:“七处要我重启B40016102项目。”
傅凯沉吟了一会儿:“听组织办事,七处怎么决定,你配合就好。”
“我提了个要求,重启我哥两年前的专项调查。”傅落银直视着他的眼睛,“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年临时终止这个项目吗?”
傅凯皱起眉,直接呵斥道:“胡闹!都过去两年了,这个时候提这个事干什么!”
老将军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依然拿着当年训斥两个儿子的态度和声势,训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浑然不觉这样有什么问题。
此时两人方圆五十米之内,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傅落银说:“两年前我在分部基地盯公司的实验进程,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你调查的。我不知道你查出了什么,以至于非要临时终止调查不可,这个调查组一天不重启,我妈一天就清醒不了,我哥也一天不能安息。这也是您想看到的吗?”
傅凯沉默了。
傅凯和楚静姝十分恩爱,他们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首先随楚静姝姓,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是人总会有偏心的时候,楚时寒是他和楚静姝第一个孩子,寄予的希望也会更多。当年楚时寒死,他亲手跟进调查结果,也亲手中途结束,没有追责任何一个人。
楚静姝不能接受这样的调查结果,状态一天比一天差,陷入了严重抑郁的状态,精神状况岌岌可危。
两年时间,好好的一个家分崩离析。
做出这样的选择,为此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但是自始至终,傅凯没有对此进行任何解释。
傅凯说:“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你是时寒的亲弟弟,我是他的亲生父亲,你要相信,如果这案子背后有人操控,我会是第一个揪出他的人。但事实上是,这个案子中不存在任何嫌疑人,码头上的斗。殴者已经伏法,再继续下去只是浪费资源。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他警告性地看了一眼傅落银:“刚回星城,不要在七处惹乱子,我要回去开会了。”
傅落银没说话。
傅凯走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仍然是命令式的:“瘦了,你感冒了?声音有点哑,回去加强锻炼。当兵的这么容易生病,像什么样子。”
傅落银才察觉到自己声音也有点哑,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吹过风。也许是林水程传染的他。
回星城途中,傅落银也发起了烧。他给周衡打了个电话,约私人医生去他在七处分配的房子,他回去休息。
傅落银指尖发烫,一低头看见上头还有个浅浅的牙印,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林水程给你打电话了么?他也感冒了,药给他也送一份过去。”
周衡说:“还没呢,可能小林先生不好意思找我,我去联系吧。”
傅落银正要挂断电话,听见周衡在另一边说:“少爷最近常去小林先生那儿,先生上次定制的衣服需要照样往那边送一套吗?”
他拐弯抹角地试探他对林水程有多上心,好见机行事。
傅落银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去林水程那儿多么?
他是看他一个人等得这么辛苦,用情这么深,挺可怜。
而自己有家不想回,也是找一个短暂的安心之所。
傅落银说:“你看着送。”
周衡电话打来的时候,林水程正家里在洗烧杯。
他把淡蓝色的溶液和丑丑的絮状沉淀都倒走了,重新配了一瓶,放在自己的实验台边。
首长跳上他的桌子,又被他抱了下来。电脑散热片嗡嗡运行着。
他带来的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台电脑,是他用积攒下来的奖学金买的。
他歪头把电话夹在肩膀附近,双手擦拭烧瓶。
“小林先生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傅先生感冒了,说您也感冒了,我来问问您是否还有不舒服,需要送药或者让私人医生上门来看一看吗?”
林水程继续擦着烧杯,想了想:“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买药。”
“真不用吗?傅先生现在发烧度数挺高,如果您也需要私人医生,我们派车来接您,您可以和傅先生一起看病。”
电话另一头,周衡快对林水程的不上道绝望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人,送上来给他照顾傅落银、增进感情的机会都不要!
更何况傅落银生病了,按照林水程对他那样要死要活的态度,不得立刻赶过来?赶过来后照顾一下,再滚个床单吃个饭,不得又升华一下感情了?傅落银现在回了星城,指不定哪天就心血来潮把他带回去见家长了。
这么漂亮一小数据师,没想到这么不解风情!
“不用。”林水程瞄了一眼电脑,把擦干净的烧杯放回原处,用另一只手挡着首长不让它再次跳上来。
电脑“滴滴”两下,弹出一个error警告:运算已终止,结果显示为无穷数。
林水程看了一眼屏幕,说:“我在学校实验室做项目,导师不让走人。”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打扰您了,您注意休息啊。”
电话挂断了。
林水程给手机调了静音,把首长拎出去,随后关上门。
阴沉的雨天,里面的小台灯远远没有走廊灯明亮,门一关,如同被黑暗吞没。
第5章
傅落银的病持续了两天,很快就康复如初。
私人医生说:“您是在江南分部呆久了,水土不服没调整过来,应该是这边水质问题引起的菌群失调,这几天注意一下慢慢调整一下食谱,注意饮食清淡,再就是不要过度劳累,适度休息。您的压力应该很大,但是一定要注意调整作息,规律作息是最重要的。”
傅落银说:“知道了。”
他要是抽得出时间休息,还用得着这样?
医生给他开了益生菌,傅落银喝完就去七处开会了。
七处是独立于联盟一切政治机构之外的独立部门,也不隶属于任何权力机构,负责的内容直接相关联盟科技、太空防御和未来二十年的各领域走向。
傅家公司的B4计划因为当年楚时寒的意外暂时终止,如今傅落银回到星城,进入七处,第一个议题仍然是让他重启B4。
“小傅,我实话跟你说一下,分析这中间的厉害,一个调查组不是不能重启,但是涉及到方方面面,就会变得很复杂。”七处处长肖绝是个温和的中年人,“还是上次说的,时寒这孩子去了已经两年了,你父亲亲自终止了调查结果,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再闹这一出,不仅外界会认为我们滥用资源,也会影响七处的公信力,我们现在把话讲开,B4这个项目,没有你,没有你们家的背后支持,是做不了的。我理解你当时事发在基地,没有和外界联系,错过了专项调查的时间。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个人情绪影响整个七处,这个事,我们会考虑,我们讨论了一下,还是按照两年前那样上报上去,但是专案组不可能再像当年那样人马齐备了。当时为了确认时寒手中的资料是否出问题,我们从萧氏请动了最优秀的量子分析师,通过海量的计算还原了当时的场景,确认了这大概率是一桩意外。但是现在,B4计划没有受阻的情况下,这样的人力可能……”
“我明白。”傅落银说,“我希望这个案子能从刑事方面调查,不用数据分析。具体的我自己会安排。”
两边各退一步,肖绝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如果有自己的人手渠道也好,上边一旦批准,你也就放手去做吧,给家里老人一个交代也是应该的。”
七处里一堆老头子,最年轻的是傅落银,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实习生。
一个会开下来,傅落银只觉得头很痛,胃也有隐隐作痛的趋势。他的胃痛是老毛病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是还在部队里时落下的病根。
当年傅凯死活不同意他和夏燃的恋爱,使出雷霆手段把人直接往联盟最偏僻、压力最大的第八特殊军区送,傅落银也是个烈性子,熬住了两年生不如死的生活,但是膝盖受了伤,连带着也落下了这个胃病。
周衡在外面等他——他过来帮他打理在七处的新居,后备箱还放着许多添置的东西。他看见傅落银出来,赶紧上来递时刻准备好的热水,傅落银喝了一口差点吐了,脸色发白。
周衡吓了一跳:“少爷,您这不对啊,医生不是说没事吗?”
“开会一天没吃东西,胃有点受不了。”傅落银揉了揉脸,疲惫地坐进车内。
周衡赶紧说:“那我赶紧再叫医生过来,看少爷这个情况是不是要打一针?”
“打什么针,去找林水程。你是越来越有眼力见儿了。”傅落银说。
周衡嘿嘿笑着:“老板最近越来越喜欢去小林先生那儿了哈?”
到了地方,周衡也非常有眼力见二地把傅落银本该搬去七处的东西搬了上去。刚好后备箱放的都是傅落银的生活用品。
林水程在家,正在给首长剪指甲。奶牛猫听见门边的动静,嗅到了不喜欢的气息,直接摁不住了,爪子在林水程手背挠出一道血痕,飞快地窜进了林水程的房里。
抬头一看,傅落银和周衡进来了,周衡跟他打招呼:“小林先生,我过来帮少爷搬点东西。”
林水程有点诧异:“?”
屋里暖气开了,傅落银随手脱了外套递给林水程:“在你这里住几天。”
林水程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很乖的样子:“好。”
傅落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林水程的脸,打量了一番:“气色不错,你的病好了?”
林水程说:“好了。”
见他又没说话了,周衡在旁边旁敲侧击了一下:“小林先生和少爷还真是巧,生病都生到一起去了。”
林水程这才想起来似的,抬起眼睛看傅落银,轻声问:“那你的病好了没有?”
“这不是还没好,过来找你帮我做病号餐么。”傅落银伸手把他往怀里揽,闻到了林水程发间干净甜美的洗发水味道,扣到他柔软腰肢的那一瞬间,傅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