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生-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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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禹皱着眉一声不吭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十指莫名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担心楚扬才这样的，还是因为突然回国的闻曜昌。
不过几分钟，书房便停止了争吵声，门被打开了。
闻禹站了起来，抬头看向楼上，看见鹿霏的瞬间，他愣住了。
鹿霏白净的脸上印着两个大大的巴掌印，平日里保养得极好的皮肤泛红一片，梳得规整的秀发也逃了几根出来，轻飘飘的挂在额前，双眼通红还挂着眼泪的鹿霏眼神凶狠，哪里还有端庄贤淑的样子，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见，怕是会以为她是哪家被丈夫修理的悍妇。
闻禹皱着眉，缓缓走上楼。
鹿霏的目光触及闻禹，浑身一颤，猛的低下了头，缩着脖子没有说话。
闻禹的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在要碰到鹿霏的前一秒被他硬生生摁了回去。他冷冷的问：“他为什么打你？”
鹿霏的双肩微微瑟缩，还是没有说话，绕开闻禹跑回了房间。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他妈居然不接他的话，还自顾自的跑回了房间。
闻禹深深吸了口气，推开书房的门踏了进去。
闻曜昌背对着门的方向站在窗前，右手指尖夹着一根烟。
西装革履的闻曜昌梳了背头，只看背影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个子高体格壮，一点也不像是三个孩子的爸。
“爸。”闻禹轻声说，“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闻曜昌慢条斯理的抬手吸了一口烟，缓缓转了个身，和闻禹有着极高相似度的面颊映入眼帘，他的眼神冷冷的，盛气凌人，尽管是在看自己最喜爱的小儿子也丝毫没有波澜，他身上的气质和闻禹有一丝丝像，多了些闻禹没有的压迫力。
常年征战商场的闻曜昌性格比闻禹更加喜怒无常，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身居高位的气息，他盯着闻禹看了半晌，淡淡道：“我不回来，你都要反天了。”
闻禹眸色沉了沉，轻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爸。”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闻曜昌轻笑了一声，“我出国之后，你回过几次家？嗯？和你姐姐说过几句话？你妈妈都把你养成了不着家的野人了，我再不回来，下次收到的消息会不会是我儿子带着同性爱人上什么节目的新闻了啊？”
闻禹咬了咬牙，他看着闻曜昌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详的预感闷在心头。
“爸……你打我妈，就是因为我不经常回家？”他直视着闻曜昌的双眼，“就因为这点事？”
闻禹是不太相信闻曜昌会因为这件事对鹿霏动手的，这么多年来他都在外面野了多少回了，现在才来兴师问罪未免也太晚了点。
他有预感，闻曜昌这次回来是来解决他和楚扬之间的事的。
果不其然，闻曜昌轻轻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我打她，只是因为她看不清我的安排，非要和我作对。”
“安排？爸，你的安排是什么？能重要到对我妈动手的地步？我真的很好奇。”闻禹说。
“我的安排……你不知道？”闻曜昌反问。
闻禹沉默了一会儿，失笑道：“爸，你的安排不会是让我和崔宁结婚吧？”
闻曜昌淡淡嗯了声，点了点头道：“不错，算猜对了一半。”
“爸，你有话就直说吧，你我都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别浪费时间。”闻禹收起了笑容，沉声道。
闻曜昌眯了眯眼睛，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白雾，伸手摸了摸自己凌厉的眉骨，“怎么，赶着去医院看你的小情人死没死？”
“爸！”闻禹听不得他爸说这种话，楚扬如今生死未卜已经够他难受的了，他想赶紧说完事表明自己的态度去医院守着楚扬，“我不会和崔宁结婚，你还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了。”
闻曜昌指尖的烟灰掉落在地上，让一尘不染的地板沾上了污点。
“哦……直接说，行。”闻曜昌点头，随意的碾灭手中的香烟，信步走到闻禹跟前，笑着说：“你必须和崔家小姑娘结婚，没得商量，这么直接，你听懂了？”
“我不同意。”闻禹果断拒绝，“我喜欢楚扬，我爱楚扬，我不会和别人结婚，这么直接，爸你听懂了吗？”
闻曜昌听到闻禹用相同的口吻回拒，眉毛挑了一下，“哦？看看，你妈妈都把你惯成什么样了，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一点礼貌都不懂，我刚才就该再多在她脸上打两巴掌。”
“爸！”闻禹就算再讨厌鹿霏，那也是宠爱着自己的母亲，被别人用这么轻蔑的语气讨论，即便那个人是他父亲，他也听不下去，他皱着眉说：“你在说什么！那是我妈！”
“嘭！”一声巨响。
闻禹只觉腹部一阵剧痛，竟是被闻曜昌一拳击了个正着！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脸上又中了一拳，这一拳力道大得将他掀翻在地。
闻曜昌的一大爱好是拳击，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舍弃过，闻禹毫无防备的被重重打了两拳，没能在第一时间站起来。
“听不清楚？那我再说一遍。”闻曜昌走到闻禹倒下的地方蹲了下来，揪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轻声道：“我说，你妈无能，管教不好你，把你教成这副草包样，我看不下去，打了她两巴掌，但我现在觉得我打得轻了，听清楚了吗？嗯？”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闻禹恍惚了一阵。
他死也想不到从闻曜昌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以前闻曜昌对鹿霏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他们是旁人眼中恩爱如斯的夫妻，他在外人看来是闻曜昌最疼爱的儿子，为什么现在……闻曜昌会……
这还是他爸吗！
“爸……”他嗫嚅的喊了一声。
“还把我当爸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和崔家姑娘结婚，这样能省很多事，可以吗？”闻曜昌云淡风轻的说着，脸上丝毫没有愤怒的表情，就好像刚才打人的并不是他。
可以个屁！
闻禹不知道他爸会因为他的婚事跟他闹，从小到大一直惯着他的，除了他妈，不是还有他爸自己吗！
在外人看来……不，是所有人，包括闻禹自己都这么觉得，无论他想做什么事，闻曜昌都会举着双手赞成，那种宠溺与包容不是光靠演就能演出来的。
为什么现在他爸会说这种话？凭什么一股脑的把恶意纵容的责任全推到他妈的头上？
发根拉扯着的疼痛再次传来，闻禹吃痛，抬头直视着闻曜昌的双眼，不解的问：“……爸，我喜欢楚扬，为什么……不让我跟他在一起？和崔宁结婚……就那么重要？”
为什么要逼他和崔宁结婚？为什么要因为这点事动手打他和他妈妈？为什么他爸像变了个人一样……太多太多的为什么萦绕在闻禹心头。他粗喘着气，眼里流露出破碎的迷茫。
“为什么？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聪明翻天了么，这点原因都想不到？”
闻曜昌松开闻禹的头发站了起来，伸出皮鞋踩在闻禹的手背上，用力的旋转碾压，“小禹，你是我的儿子，你是三个孩子中，最像我的那个孩子，你一直很听话，就算性格上有些小小的跑偏，我也及时给你纠正过来了，不过……你看看你，我任由你自己发展，你就混成了这副样子，让我怎么能继续放心你再这么任性下去呢？”
“闻家的未来是你的啊，小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我寄予厚望的孩子，我已经让你肆意妄为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是回报我的时候了，听话，和崔家姑娘结婚，去国外拿学位，再继承家业，十九岁，不小了，是该按我给你规划的路线走了。”
？
闻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全是困惑与难以置信。
是他听错了吗？
闻曜昌……说什么？
“爸……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闻禹艰涩的开口问。
什么按他规划的路线走？
什么意思？
闻曜昌叹了口气，额角青筋鼓动，又一脚猛的踹在了闻禹的肚子上，厉声道：“还要我重复几遍！闻禹，你是我的儿子，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你当我养你这么大是白养的？你从小就聪明，而且也喜欢自作聪明，我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你不好好珍惜，瞧瞧你都干成什么样了，除了柯凡和小涛，你还数得上几个能说真话能全心全意帮你的朋友？说白了，你能在学校嚣张这么多年，不都是靠我的吗？啊？你如果还认为你是靠自己牛逼起来的话，那你就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商场上和学校是不同的，你要时刻计算着自己的得失，因为你的决定会影响着无数个人，既然要坐这个位置，你应该清楚要舍弃什么东西，吵着闹着说情爱，你现在就像个废物，废物你知道吗？没有我的庇护，你什么也不是，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先和崔宁订婚，二是出国深造，等你的资历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走，小禹，别再试图忤逆我，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造就了今天的局面，怨不得别人。”
闻禹对闻曜昌有粉丝滤镜的啦。
打个商量，评论过25二更 （ ˙…˙=？？？？）（ ˙…˙=？？？？）要求越来越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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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亲手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什么局面？
被自己的父亲踩在脚底逼着结婚的局面？被自己的父亲亲口骂作废物的局面？还是其他他根本没有想到过的局面？
其实并不难听出闻曜昌话里的意思，闻禹骄傲自满自作聪明，遇到事情总是想着用武力压迫来直接解决，既愚昧无知又蛮横无礼，这么多年除了交往甚好的柯家和下属安家，他就没交上几个能诚心帮他的好友，给家里惹了那么多麻烦不说，现在还要吵着闹着和一个同性在一起，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
可是……让他长成这样的只有他妈一个人吗？他的性格……是自然形成的？
闻禹从来不知道在他爸眼里他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说他什么也不是，说没了闻家的庇护他根本不能任性到现在，说对他很失望。
难道他就不失望吗？难道他就该对闻曜昌的一切安排感恩戴德跪谢隆恩吗？
闻禹怒极反笑，嘴角无力的勾了勾，抬头看着闻曜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越生气，他就必须让自己越冷静，焦躁和着急解决不了问题，闻曜昌提出的这些话有一部分确实是说对了。
是，他承认他是骄傲，承认是他自作聪明的认为能站在所有人的头顶撒野而不被责罚，承认他是仗着闻家的势力作威作福了不少时日，承认他是仗着童年创伤固执己见的伤害了自己的亲人。
他自视甚高的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有来自父母的溺爱，有天生恣意妄为的资本，有不同于别人的命运。
可现在！他以为的所有一切都被他的父亲亲手打破了！
原来他和那些嚣张跋扈的草包二世祖根本没有区别！
原来在他亲爹眼中他就是个傻逼！
彻头彻尾的傻逼！
“跟他分手吧，小禹。”闻曜昌云淡风轻的说着，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的好坏，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闻禹笑了一下，说：“你是我的儿子，要继承我的所有东西，我不会害你的，你该按着我的计划走，知道吗？”
“……为什么？”
闻禹咬着牙问道，“我和楚扬在一起，不会耽误到什么事，爸……我会顺着你的路走，我会拿到所有你想得到的东西，我会达到你想要的高度，你想我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只有一个前提……”他深吸了口气，平静的说：“我想和他在一起……”
“你没有谈前提的资本。”闻曜昌冷冷的笑了一下，厉声道：“小禹，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件事不是你上不上进能不能达到高度的问题，重要的也不是你和不和崔宁结婚，你的婚事对我来说……对整个闻家来说都非常重要，我不会放任着你乱来，崔宁是眼前最好的选择，以后或许会有其他更好的，如果你不想选择她，也只能选择相同家世的女孩，和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孩在一起，对你未来的路一点帮助也没有。”
闻禹的眼睛一下就黯淡了。
闻曜昌缓缓走到窗户边，双手插到西装裤的口袋里，叹了口气说：“你们年轻人总是在嘴上说些情情爱爱，有那么重要么？等你再长大点儿你就会发现这些都没用，钱才是万能的，有了钱，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嗯？征服商业同行的快感会比这些爽得多，把眼界放高点儿，男人不是你这样当的。”
闻禹撑在地板上的两只手掌慢慢握紧成拳，他皱着眉轻声问道：“如果我……还是不肯呢？”
如果他自己不愿意，闻曜昌也不可能会把他绑上飞机，弄到国外的学校里去关着学习，他是一个自由的人，他有意识有主见，凭什么要随他爸的意？
他想赌一把……如果他愿意舍弃现阶段拥有的东西，会不会就……
“不肯？”闻曜昌转了过来，凌人的盛气冲击着闻禹的瞳孔，他摸了摸下巴，用疑惑的语气说：“你不肯的话……我记得你那个小情人的父母一个是教师，一个在银行上班，嗯……好像是挺小康的家庭。”
闻曜昌对闻禹笑了一下，眼里酝酿着骇人的狂风骤雨，他小声问道：“儿子，你猜……我让他们家破人亡，花不花得了一天？”
闻禹脸色骤变。
“不对……一天好像太久了。”闻曜昌说，“要不要跟我赌……三个小时？”
闻禹的世界瞬间晴空霹雳，这时，他脑袋里忽然闪过一段记忆。
是他四岁的时候被姓顾的保姆抓到一间小破屋里去的画面。
那时候他被灌了迷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那种迷药不能麻痹他的痛觉，只是不让他彻底清醒，浑身无力。
或许是当时的他太聪明了，姓顾的女人不敢轻易放他待在一边，一直用小刀在他腿上、胳膊上、背上划伤口，血液弄脏了衣物，流淌在地上。
这是闻禹十多年来经常做梦梦到的场景，当时他的身体很虚弱，睁开眼睛都费劲，他记不清时间过了多久，也许是两天，也许是一周。
他没有吃过饭，喝水要看那女人的心情，每天都饱受折磨，叫不出声，就算在心底哀求和呐喊，嘴巴也顶多是蠕动两下。
年纪虽小，但他知道，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受了伤，还没有药物治疗，他可能是要死了。
流了数不清的眼泪，承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小闻禹一直在心底里问姐姐为什么不带他一起睡觉，为什么要让狗狗吓唬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