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漂亮-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无疑激怒了袁盛,他大步走过去,狠力将小夜从袁繁的怀中往外拉扯。
袁繁猝不及防,将小夜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小夜的脑袋磕在了茶几上,把他给疼醒了。
第十六章 胆小鬼
“你干什么!”袁繁推开袁盛,去扶小夜。
袁盛却扯住袁繁的胳膊,将他狠狠一推,指着坐在地上的小夜怒吼:“他值得你这样吗?他如果真喜欢你,会为了钱随便和男人睡觉?你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个男/妓,你他妈是眼瞎吗?袁繁!你非得这样作践自己!”
袁繁盯着袁盛,说:“你不能这样说他!”
袁盛瞪着他:“难道我说错了?”
“你没说错。”小夜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笑嘻嘻的看着袁家两兄弟,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我这人怕苦怕累怕没钱,就想傍个有钱的活着,轻松又自在,多好?虽然下贱了点,可我又没杀人放火,也是靠着本事吃饭的,碍着你们什么事儿呢?真是讨厌!”
说完,小夜就往外走,还对我招了招手,笑着说:“周牧,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哈。”
我也朝他笑了笑,指了指他流血的额头,问:“需要我给你点医药费吗?”
“那当然好呀。”小夜咧嘴一笑,随后又垮了脸,指了指这狼藉一屋,欲哭无泪的说,“医药费就算了,嘿嘿,你大人大量,不要让我赔钱就好。”
我眉梢一扬,说:“这又不是你弄的。”
小夜讨好的看着我,说:“可要不是因为我,这疯子也不会来砸你的房子啊。你说个数,不过看在咱两这么多天吃饭喝酒的情谊,怎么也得给我打个折吧?”
我摸着下巴,故作考虑:“这样啊……”
“我来赔!”
“我自己赔!”
袁盛和袁繁同时喊道。
我好笑的瞧着,那两兄弟互看一眼,都还相互气着,但赔钱的心倒是都挺坚定的。
我还没说话,小夜倒是先跳了起来,指着袁繁的鼻子骂道:“你赔?你赔什么赔?这么多钱呢!你个神经病!”
袁繁抬手握住小夜指到他鼻尖的手,将人紧紧攥着,丢了句:“钱我会赔给你!”
拉着人就走了。
小夜抵不过袁繁的蛮力,身体虽然跟着走了,脑袋还要拼命的仰着,朝我大喊:“周牧,一定要给我打个折啊!下次我一定会更热情更周到的服务你的!”
我好笑的看着那两人拉拉扯扯的走了。
隔了老远,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小夜在骂骂咧咧:“你个蠢货,他屋子里的家具可贵了,打个折能省不少钱!你就是个赔钱货!认识你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
人都走了,袁盛还有些发懵的站在屋里,我走过去关门,问他:“你走不走?”
袁盛回过神来,转头看我,说:“钱我赔。”
我指了指身上的伤,说:“这可不只是赔钱的事,我或许可以让他去尝尝蹲牢房的滋味?”
袁盛的眼神不再发飘,目光骤然凝结锋利了起来,他说:“你想让人知道你召/妓?”
“召/妓?”我咀嚼着这个词,问他,“你觉得我在召/妓?”
袁盛没有回答,却说:“这事儿如果闹出去了,没人会信你只是和一个男/妓待在一间屋子里聊天说笑!”
“这倒是。”我摊摊手,却不在乎的说,“可是怎么办?我无所谓啊。”
袁盛皱着眉,几乎有些气急败坏:“周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可如果没有你爸妈,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这是在自甘堕落给谁看?你以为除了你爸妈,谁会真的在乎?不过是当个笑话看热闹!你他妈如果烂在了泥里,别人也只会觉得恶心,绕着道走!你……”
“闭嘴!”我猛然一声暴喝,看着袁盛,咬牙切齿,“你闭嘴!”
袁盛狠狠闭了闭眼睛,再开口时,已经平静了下来,他说:“钱我赔,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你不要再找我哥的麻烦,这件事如果传到你爸的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
我知道袁盛已经看出来了,这事是我故意挑起来的。
他看破说破,不留一丝情面的扒了我那张光鲜亮丽的皮,然后戳着我的心脏告诉我: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他看不起这样的我,而这一刻,我也真真切切的发现,我难以忍受他的看不起。
我对他爱恨不能,就想通过袁繁去折磨他,可我却忘了一件事。
喜欢一个人,是把心放在了他的手上的。
他不是别人。
他的鄙夷,无论我装得多么无所谓,都没有任何阻碍的打进了我的心脏之中。
我在难堪得让人发痛的刺激下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不过,面对此时的他,我仍旧强撑着不屑一顾,说:“我爸打我打得还少,你以为我会在乎?今天这事儿我可以看在小夜的面子上不追究,不过袁盛,只要袁繁放不开小夜,你以为今天这事就是最后一次?”
这是个四人循环的插刀游戏,就看谁先痛得受不了,放手,然后狼狈离场。
“我会去劝他。”袁盛说了这句转身就走。
他出了大门,却又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我说:“周牧,我不想看到你今后变成我哥那样。”
我笑了笑,问他:“你哥那样是哪样?袁盛,你哥离开家时比我两还小,你能指望着他过得有多功成名就、光鲜亮丽?”
袁盛身体一僵,紧紧的握着拳头,声音有些发哑:“我们有找过他,到处都找过,可是找不到。”
“是吗?”我不置可否,随即轻轻松松的给他扔了个炸弹,“那你知不知道,四年前,也就是你哥刚离开后的一年,他回家过。”
袁盛猛的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这些日子,我从小夜的口中套出了很多话,知道他们家那段晦涩的过往。
我像个看戏的旁观者,轻轻松松的对袁盛说:“不过据说当天晚上就又走了,淋了一夜的雨,发了高烧,差点烧成个傻子,多亏了柳昼,喔,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男/妓,把人送去医院日日夜夜的照顾着,出钱又出力,不然的话,你早就没哥哥了。”
袁盛愣愣的看着我,像是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想象得出当初袁繁在猝不及防下出柜的惨烈,似乎也能看见,在那吵得天崩地裂的三人身后躲着个吓得发抖的小小袁盛。
“胆小鬼。”我突然说了句,声音并不大。
可袁盛的瞳孔骤然一缩,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第十七章 未来可期
他转头看着我,面色显得异样的苍白,他问我:“你说什么?”
“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的童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是哥哥背你回家、背着你做饭、背着你到处疯玩;而最恐怖的记忆,却是躲在门缝后看着哥哥和父母吵得天崩地裂,看着爸爸用木棍把哥哥的背打得皮开肉绽。”
袁盛后退两步靠在了墙上,我从翻倒的茶几下找到了一包烟,点了一根吸了几口,才又说:“小时候,最让你害怕的是那天亲人间割肉见血的决裂,可长大后最让你感到痛苦的,是那时的你,只敢胆小的躲在门缝后。”
我靠在门框上,垂在身侧的香烟闪着浅明的火光,我将它朝掌心压了压,直到感受到了灼痛。
我问袁盛:“你知道的第一个同性恋是你哥,而那时的你不过才十二岁,是个连同性恋到底是什么都不一定清楚的年龄,所以,你真的有那么痛恨、排斥同性恋吗?”
袁盛的脸藏在黑暗的影子中,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我失望的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他才仰头长叹一声,开了口。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却又异常沉重,他说:“我找不到他,嗓子都哭哑了,鞋子都跑掉了,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他。”
“你知道,我的爸妈都是医生,忙起来的时候真的是没日没夜,以前我哥在的时候我觉得没什么,我有我哥就行了,他可以陪我吃饭,陪我玩闹,陪我做作业,晚上也会搂着我睡觉,喔对了,我六岁前他还会给我讲睡前故事,不过讲得实在是太糟糕,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得很,所以后面就不讲了……他开始教我打游戏,可是从来都不准我玩太久……”
袁盛笑了笑,眼眶里盈满了泪光,他问我:“你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自己的世界突然被挖空的感觉有多难熬吗?他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决绝,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个空落落冷冰冰的家里,看都不回来看一眼?”
我叙述般的肯定着:“所以你开始怨恨他,把这一切的错都归结到同性恋这个根源上。”
袁盛点头:“我总得恨点什么,才能给那段天昏地暗的日子做个粗暴的总结。才能忘了我记忆中对我那么好的哥哥,自私的去过好我自己的日子。”
我突然感到一股愤怒从心底涌起,将灼热的烟头捏在手心,狠狠捶了一拳铁门:“你不该恨他!错的是你们!”
“你说得对,错的是我们。我越是长大,看得越多,懂得越多,就越是知道,错的是我们。”
袁盛顿了顿,喉咙哽咽得发痛:“我太懦弱,而我的爸妈,太过偏执守旧。”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塞给了袁盛一把刀子,让他剖开了自己。
他很痛。
他活该这么痛,可是我总是不想他痛的。
袁盛看着我,突然笑了笑,他问,“如果你是那时的我,我们家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对吧?”
我也笑了起来,还真就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说:“按我小时候的性子,就算是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会让我爸下死手打我哥,更不会让他们把他赶出去。”
我朝袁盛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笑:“如果我爸真这么狠心,我就偷了家里所有的钱和我哥一起走,看他们一下子没了两个儿子还能不能那么固执无情!”
袁盛深深的看着我,竟然也开起了玩笑:“可怜我哥命苦啊,他遇见的弟弟是我,不是你。”
我摆了摆手,说:“我今天整了这么一出,他只会庆幸他的弟弟是你而不是我。”
袁盛的笑容苦涩,又说:“可命运也真是捉弄人,竟然让我遇见了你,让我发现,呵,原来我也是个同性恋。”
我垂着头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袁盛却突然说了句话,短短数字,却无异于一道惊雷,砸在了我的耳边。
他说:“周牧,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僵直着身体,低垂着头听他继续说:“我并不想伤害你,那时我只是想远离你,可你……”
可我却对你步步紧逼,让你不得不竖起了尖刺,让我们之间的拥抱变得鲜血淋漓。
可是袁盛啊,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去刺伤你,我只会张开双臂,用最温暖的胸膛紧紧抱着你。
可你不是我,因为……
“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而已。”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不是每份喜欢都会刻骨铭心,也不是每份爱都是深爱。
袁盛的眼眸微微睁大,他看着我,眉头紧紧皱着,随即垂下眼帘,像是在思考,他说:“应该是吧……”
此时已经是深夜,还没有入睡的我们,会感到身体无比的疲倦。
我朝袁盛挥了挥手,说:“快回去睡吧,明儿还得去上课呢。喔对了,我也欠你句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也偏激了些,只顾着自己,其他啥也没想。嘿嘿,的确很欠揍,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学学天天向上的!古德拜~晚安~”
袁盛看着我,愣愣的回了句:“晚安。”
我笑了笑,关上了门,穿过狼藉一片的客厅,衣服鞋袜什么也没脱,直接躺在了床上,裹着被子,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我赶紧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道歉加请假。
她到现在已经不怎么管我了,只求我参加高考,老老实实的毕业了就成。
我先是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找到房东,赔了钱退了房,最后收拾了一个背包,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我先是走着,随后就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衣服被风鼓胀着,发丝在头顶上飘扬着,脚下好像生了风,推着我朝着一条路跑去。
所谓的回归正途。
可是在我看来,世上的人这么多,路,当然就不应该只有一条。
只要你有足够的理由,即使不是主干道,那条路于你而言,就是正途。
如今我回归原路,只是因为再没有了走其他路的理由,同时我也想看看,在这条路上尽全力奔跑的我,未来到底能如何。
第十八章 龙游浅水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理性而残酷的维持着骨感。
11月中旬,在我浪子回头的第三天,便迎来了我校高三以来的第一次期中考试。
这次考试,将真实而直观的反映出学生这半学期以来的学习状况。
无疑,我的成绩十分的惨不忍睹。
我抵挡住了李成一干损友的嘲笑,抵挡住了父母的怒其不争,却在办公室被班主任进行个人辅导时兵败如山倒。
班主任姓杨,是教数学的,是个矮小的中年男人,头发秃得十分的有个性,典型的地方支持中央。
是他,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因为他总是在不断的将我与袁盛做对比,甚至在为我讲题时都拿着袁盛的试卷以做范本。
我面上专注而诚恳的听他讲题,内心真真是MMP。
班主任完成了任务,立即喝茶摆手将我撵走。
我回到教室,径直走向袁盛,将他的试卷啪的一声拍到了桌上。
袁盛抬头看我,面上有些无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在问:怎么了?
我扯出一个狰狞的微笑,说:“你的试卷!”
“喔。”袁盛将试卷拿起,随意夹进了书本里。
我将手插进兜里,昂首阔步的离开。
在学习上,我铁骨铮铮的高傲正在随时随地的崩塌。
数学老师能让我搞懂一张试卷,却没法让我掌握整个高中数学的相关知识。
在我对一道数学解答题横看竖看半个小时仍旧摸不着头绪时,我的手终于伸向了前桌的后背。
夏晴,我班体育委员,文武双全、色艺双馨的美人儿,我曾经最大的情敌。
她转过头来,眼中有些惊讶:“怎么了?有事儿吗?”
她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这个月调位以来,我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
我将试卷递给她,用笔尖点了点那道题,说:“这道题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