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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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门拉开又合上，偌大的会议室终于又只剩他一个人。
游溯还保持着那个呆呆的看着门口的姿势，半晌，扯了扯嘴角，想笑。大概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心情太过于喜悦，所以即便看着和从前大不相同的小孩儿又听了一耳朵的冷言冷语他也还是想笑。
眼眶发热，他低了低头轻声骂了句“艹…”，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深深的吸气。闭上眼，再重新睁开。
“不是梦…”
他回来了。
虞桀，真的回来了。
…
一个人只要重新出现在你眼前，出现在你生活的圈子里，再想打听他便不是什么难事儿。
游溯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两年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到人，因为虞桀根本就不在这儿，他去内蒙了。哦，他的话，用“回”这个字儿可能更合适。
不知道他这两年在内蒙都做些什么，过得开不开心，和乔江凯又是怎么联系上的，总之，两人现在合办了个什么风投公司，刚起步，乔家和虞家估计也都没少帮衬，发展的还行。
听秘书说完，游溯一直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这两年还去看心理医生吗？”
秘书愣了愣，他没往这方面儿打听。
游溯啧了一声，挥了挥手，皱眉道，“继续问去，关键的不问，尽给我打听点儿这么闹心的…”
秘书也委屈啊，心说谁知道您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但他没敢说，继续打听去了。可他刚抬脚要出门儿，又被游溯叫了回去，“唉唉先回来！”
“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秘书好脾气的问道。
“…找人去把乔江凯给我堵一顿！！找个月黑风高的时候，做干净点儿别让人看出来！”
“…”秘书愣了3秒，反应过来以后不可置信的瞪着一脸愤懑的啃着手指甲的老板惊恐的大叫，“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堵一顿”？！是他理解的那个“堵一顿”吗？！这特么不是初中生才干的事儿么？！你你你你特么还是不是我那个冷静睿智温和幽默成熟稳重的游老板？！说！你这皮下装着的是谁！？
看着一脸惊悚的秘书，游溯挫败的叹了口气，放开被啃的乱七八糟的手指甲，烦躁的点了根儿烟，没好气的将打火机往办公桌上一甩，一脸灰败道：“…别理我，我胡说八道呢…”
他其实是真有这个心，可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这么做…
幼稚，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幼稚，可他气啊，生的还是俩毛头小子的气！能不幼稚么？对付乔江凯这弱智他都不屑用高明点儿的手段。
办公室里游溯憋着一口气半天下不来，烦的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烟。
乔江凯觊觎虞桀很久了这点儿游溯可没忘，话说虞桀当时不也特看不上乔江凯吗？两人还打到过警察局一回！怎么现在和和气气的还一起开公司了呢？
不会是…？
游溯狠狠地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像是要连带这将那刚要冒出头的让自己害怕的想法也一起捻灭掉。
可他控制不住的转念一想，发现确实也没什么不可能。
人俩年纪一样，曾经是同学，不像他和虞桀之间差着整整7岁，年轻人之间肯定更有话题…乔江凯虽然傻逼但长的确实也还可以…唉停停停停停！游溯在脑内给自己来了个急刹车。
越想越颓了呢怎么？他咬着烟蒂狠狠吸了一口，年轻怎么了？年轻也改变不了乔江凯傻逼的事实！
想着想着游溯突然又把自己给逗乐了，唉，又幼稚了…跟个小学生似得…
他苦笑，把烟盒里最后一根烟抽干净，转过老板椅看着办公室的窗户发呆。
气也生够了，烟也抽完了，脑内自我斗争也斗累了。
其实他知道，这些都是他安慰自己的屁话。如果虞桀要走，如果虞桀就是看上了乔江凯，如果这个小破孩儿就是长大了不需要他了，知道了人这辈子不是只会爱上一个人的。
那他能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呢？
于是曹睿杰推开游溯办公室的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烟雾缭绕到可以媲美廉价网吧的办公室，层层白雾后满眼迷茫的颓废男人看着窗帘都没拉开的窗户发呆发的认真。
曹大律师不抽烟，一走进他这办公室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的直咳嗽，边咳边道，“艹，站外面儿都能看到你这屋有袅袅青烟飘出来，不知道的以为你丫成仙了呢！”
“…有事儿么？”游溯没精打采的暼了他一眼。
“你大爷，”老曹不高兴的骂了一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成那种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的人了？”
游溯今天是真没心情跟他胡扯，但在哥们儿面前他也不想显得这么丧，于是轻叹了口气，故意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道：“能啊，怎么不能，我家大曹曹爱什么来什么时候来呗！”
“艹你甭膈应我！”老曹特受不了他这幅贱贱的语气，边抖着鸡皮疙瘩边走到窗户旁边把窗户打开了，“赶紧通通风吧，好好一办公室被你整的跟盘丝洞似得…”
“今儿是杨渭生日，你丫没忘吧？”老曹道。
游溯愣了愣，一拍脑门儿，“哟…”他还真忘了。
老曹看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也知道他肯定不记得，只道，“晚上一起去坐坐吧，咱们哥几个也好久没聚了。”
这是实话，这两年，游溯很少出去玩儿了，能推的推能拒的拒，连曹睿杰跟杨渭都很难能约到他。一单身狗天天自己宅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果然，老曹话刚一出口，游溯又想着拒绝了，“我今天有点儿累…”
“唉你差不多得了啊，”老曹没好气的打断了他，“我说你这几年怎么回事儿啊？兄弟们想见你一回难的跟登天似得，什么时候约你都是累，忙，没空，就你会赚钱啊？有劲没劲啊你？游溯我告儿你你丫这样过分了啊。”
游溯也知道，过生日不过是个由头，都30几岁的大男人了谁还在意过不过生日呢？他们就是想借这个机会一起聚聚，大家十几年的兄弟了，自己老这样避着不见确实挺伤人的。
老曹沉着脸看着他，半晌，轻轻吸了口气，低声道，“游溯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俩当年…对虞桀做的那些事儿。”
杨渭在游溯失忆期间，私下里去找虞桀谈过话，在医院打过小孩儿一耳光；他呢，明知道虞桀有心理问题，但没给游溯说。
这些事儿后来游溯也都知道了。
“没有，”游溯坚定的摇头，“我真没这个意思。”说罢他苦笑，“要怪我也只怪我自己，跟你们都没关系，真的。”
两年前他才是最过分的那个人，哪有脸去怪身边的人对虞桀不好。
“那你为什么这两年一直避着我们？游溯你他妈跟我说实话。”老曹明显不相信，定定地看着他。
游溯也抬头看向他，眼神说不清是平静还是自嘲，“…那我跟你说实话，我这两年酒疯特别不好，喝大了爱哭，会神经病似得给虞桀打电话，还会拉着电线杆儿问我老婆在哪儿。”
“我姐告诉我的，”游溯继续道，“我觉得丢人，不想让你们看见，这个理由够么？”
游溯说的云淡风轻，曹睿杰却愣怔的站了很久。
第50章 游戏
最后游溯还是被老曹拉去给杨渭过生日了，酒吧里音乐声大的让人头脑发蒙。
杨渭和其他几个朋友已经先到了，几个30几岁的大老爷们儿毫不惭愧的霸占了酒吧最大的卡座，看到游溯和老曹来了，带着可笑滑稽的生日礼帽冲他俩使劲儿挥手。
“游老板，稀客啊！”杨渭大笑着冲游溯吼道。酒吧里人声鼎沸，不吼着还真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生日快乐！”游溯也冲他吼了回去，顺手把带来的轩尼诗递给他。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杨渭接着冲他吼道。
“我说！”游溯觉得自己可能是宅了太久，居然有点不适应酒吧热闹嘈杂的气氛。他运了口气，凑到杨渭耳边大声道，“生日快乐你个傻逼！！”
这回杨渭听到了，揽着他俩的肩膀让他俩坐到靠中间的位置来，继续吼道，“谢谢！！”
啧，游溯实在受不了了，叫来了酒吧老板让他把音乐声调小点儿。
这群人是这儿的常客，老板照他说的把音乐声调小了点儿，虽然还是吵，但好歹不用彼此喊着说话了。
几个人刚坐下喝了没一会儿，突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呦，游老板，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见您。”可不就是乔江凯么。
当然，站在乔江凯左手边的，就是一脸漠然的虞桀。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打扮时髦的“少爷”和姑娘，看样子也是出来玩儿的。
“诶！渭哥，今儿你过生日啊，生日快乐！”乔江凯看到桌上的蛋糕和杨渭头上可笑的礼帽，笑眯眯道。
“啊，谢谢。”杨渭看到虞桀的时候就懵了，注意力全在虞桀身上，听到有人祝他生日快乐勉强敷衍着应了一声。
乔江凯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打了招呼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不客气道，“哥，难得今儿大家遇上了，介意我们跟你们一起玩儿吗？”说罢冲自己身后的一群朋友们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生意上的几个哥哥，大家一起玩儿不介意吧？”
“不介意啊。”
“当然可以啦。”
“好啊。”
这群年轻人是出来玩儿惯了的，当然不介意，嘻嘻哈哈的应着。
这时候杨渭和老曹都有点儿懵，其实他们平时也常这样串场子玩儿，酒肉朋友嘛，遇见了一起玩玩儿没什么，年轻人多更热闹。
只是这回不一样，乔江凯和游溯有过节大家都知道，这要搁平时杨渭肯定不能同意啊！
可关键是他俩谁都没想到，虞桀居然回来了。还和乔江凯在一块儿。
杨渭面儿上干笑着不动声色，偷偷往游溯那边儿瞟，老曹也是一个劲儿的给游溯使眼色。
神奇的是游溯淡定的很，只静静的看着乔江凯身边一脸漠然的虞桀，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
“一起玩吗？我不介意。”游溯喝了口酒，淡淡道。
杨渭干笑，“那就…一起玩儿呗，来，坐坐，都别客气。”
“哥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跟在乔江凯身后的几个小姑娘特有眼色，坐下后冲杨渭甜声道。
“哈哈，谢谢谢谢…”杨渭笑应着，又抽空看了眼游溯的脸色，还成，似乎是真的不介意。
看游溯不介意，他们也就放开玩儿了，乔江凯带来的这几个少爷姑娘是真不错，长的漂亮，嘴也甜，把杨渭的其他几个朋友哄的直乐。
卡座够大，刚好够坐，不知道是乔江凯有意安排，还是真的凑巧，总之虞桀就坐在游溯正对面儿，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玻璃酒桌。乔江凯就坐在虞桀左边，胳膊一直亲昵的搭在虞桀肩上，一会儿给虞桀喂个水果，一会儿笑着在他耳边说两句悄悄话，看起来关系特亲密的样子。
虞桀倒是一直冷冷淡淡，既不和他们聊天也不喝酒，一直面无表情的自顾自的抽烟。有时候乔江凯凑到他耳边跟他说话，凑的近了他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客气的把人推远一点儿，但不一会儿乔江凯又会毫不气馁的再凑上来，翻来覆去几次他便也懒得管了，任由乔江凯狗皮膏药似得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
这边儿呢游溯也不说话，也不跟大家一起玩儿，也沉默的顾自抽烟，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虞桀。
老曹和杨渭看似在和大家摇骰子，实则一直偷偷的观摩着这边儿的局势，见游溯和虞桀两人面对面儿坐着一动不动，跟俩仙儿似得吞云吐雾，实在看不懂这俩人之间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局面。两人应该是已经见过面儿了，所以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说清楚了吗？和好了吗？不像是和好了的样子啊…
那到底是说清楚了没和好？还是压根儿就没说清楚呢？
老杨和老曹一头雾水，摇骰子摇的心不在焉，不一会儿居然连输了一整轮，被大家好一顿灌酒，也顾不上操心游溯了。
“来宝贝儿，吃个火龙果。”乔江凯又用叉子叉了块水果递到虞桀嘴边。
“不吃。”虞桀叼着烟微微扬头，冷淡的躲了躲。
乔江凯伸手取下他嘴里抽一半的烟，毫不介意的叼进自己嘴里，顺势又把火龙果喂进了虞桀口中，笑咪咪道，“吃点儿吧，半天光抽烟，嘴唇都干了。”说着手指暧昧的抚过虞桀的嘴唇。
虞桀在下面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脚，“神经够了么？别他妈烦我。”
“好好好…我不烦你，”乔江凯一点儿没生气的应着，又倒了杯水递给他，“来，喝点儿水。”
虞桀彻底无语，只好闭上眼养神不看他。
坐在他们对面的游溯把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乔江凯抬头，冲他露出个得意又挑衅的笑容。
游溯面无表情的叼着烟，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游溯看了眼，是秘书打来的。
游溯起身，往洗手间走去。找了个相对安静些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老板，我打听到了，”秘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虞桀…确实还在看心理医生。”
游溯心脏一滞，拿烟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缓了很久，才哑声道，“还有呢？”
秘书有点犹豫，“还有…听说他好像…割过腕…”
割过腕…
割过腕…
割过腕…
一瞬间，游溯满脑子只剩下这3个字。
游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总觉得好像被人迎头打了一棒，头脑发蒙。
离卡座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远远的看到乔江凯凑到虞桀耳边又说了什么，虞桀勾着一边嘴角，若无其事的笑。
可能是热，他随手把衬衫袖口往上挽了几圈，露出了左右手腕上早已愈合的两道薄薄的刀疤。
游溯脚下仿佛生了根，定在原地，再无法迈出一步。
一伙人似乎是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他看到有人问虞桀，“这辈子做过最丢脸的事儿是什么？”
虞桀叼着烟笑的淡然，道：“最丢脸的事儿啊…？”
他突然抬头，往游溯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