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关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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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彤不肯上车,歪着头透过车窗问范烁静:“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范烁静敷衍:“听到了,上车。”
安彤重复:“你认真点!我不是在找借口哦,我是在救你的命,我是救命恩人,你要感谢我,不能诬赖我亲你。”
“谢谢。”范烁静踩住油门,车速肉眼可见的快了,“上车。”
“你自己说,安彤是范总的救命恩人。”
“你现在上车就是救我第二次,我谢谢你。”
安彤还是很生气:“那你停车呀!我还能飞上去不成!”
铺了半天的台阶,没送到人脚下。范总做不习惯这种哄人的事情,总是不得要领。
回去的路上,范烁静大概捋清楚安彤的思维方式了,也搞明白“救命”是什么意思,所谓亲吻确实是个乌龙——小姑娘的脑袋里就没装亲密戏份的储存。
但到最后她也没解释,由着安彤误会她有轻生念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是不是轻生只在一念之间。
范烁静很清楚地明白,她是在走一条绝路,一直在消耗,身体和精力都是,也包括情绪。她知道自己是有心结,在解开这个结之前,她停不下这种损耗,不可能得到拯救。
小姑娘糊糊涂涂,唯有那一句说对了。
没人能救。
车开得很慢,半路停下,范烁静叫了代驾。安彤讲了很多次,说她完全可以开车,这个时间点肯定没有交警,绝对没问题。
范烁静不同意。
到后来安彤再提,范烁静真地发怒了,喝了半瓶的水砸到仪表盘上,反弹回来碰掉了盖子,洒了大片的水渍。
安彤受惊,眼睛先红,呆愣地看着范烁静,一颗泪挂在睫毛上颤啊颤,眨眼的时候就落了下来。
范烁静深吸了一口气,烦躁地抓头发,厉声警告:“不许再提!”
安彤才醒过来,先抽抽鼻子,遮掩着在脸上抹连一把,悄悄拿袖子擦眼睛
等代驾,重新上路,车厢内的气氛凝滞。
安彤跟范烁静都坐在后排,她贴着车门,还是趴在玻璃上看窗外。偶尔回头偷偷看一眼,范烁静闭目仰靠在另一端,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两个人隔了半个车厢的距离,安彤转回来的时候就往车门上挤,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尽可能远离范烁静。
城市正在苏醒,开始新的一天,有人、有车出门,披着未散尽的夜色,沾了沉甸甸朝雾。
到范烁静的小区时,街道已经热闹起来了。天还昏,但已经有了晨光,出行的车子开了前灯,晃出两道浮游尘埃。
安彤跟在范烁静身后,两个脚步声在地下车库中回荡,幽森静谧,又是一个被隔绝出来的小天地。
转角挂的巨大反射镜映出两个人的影子,范烁静看一眼倒影,再回头看安彤本人。
安彤一直低着头,小小的一个人藏在破旧军大衣里边,手脚都是幼嫩的。露在外边的手指通红,冻得狠了,指节有些肿胀,开始发亮了。
本来也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啊……
等电梯的时候,范烁静突然开口:“车子是很危险的东西。”
安彤不解。没想到范烁静会主动说话,也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范烁静抿了下嘴,深夜出门太匆忙,她没来得及化妆,此刻脸色青白嘴唇毫无血色。抿过之后有刹那的殷红,很快又褪去,还是病态的白。
“车子是能要人命的。”
安彤一知半解,胡乱“哦”了一声,算是应了。
范烁静轻轻换气:“不要当玩具。”
“哦。”
沉默。
电梯下行,一个人从轿厢里出来,里边立马空了。范烁静按了楼层数字,犹豫再三,在停靠之后才再次开口。
“我依赖止痛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安彤惊诧,终于回头看范烁静一眼,满目仍是不解。
范烁静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上瘾。我不是故意吃那么多,是没控制住——当时没意识,也不知道自己吞了多少。”
安彤愣了半天,由衷感慨:“你居然还没把自己吃出毛病?”
范烁静:“……”
范烁静不想理安彤了。
倒是安彤一扫阴霾,情绪恢复得非常快,走到家门口的功夫就活跃起来。她前前后后围着范烁静打转,好奇宝宝一样,嘴巴不停地问东问西。
“吃那么多没问题吗?”
刚刚发誓不理安彤的范烁静:“有。”
停顿片刻,范烁静主动解释:“对脏器有损伤。情绪……也会有一点。”
安彤恍然:“那你刚刚凶我是因为吃了太多的药?”
范烁静别开头,有几分不自在:“是你太烦了。”
安彤自顾自理解,当范烁静默认,捏着拳头呼气:“原来是药在骂我!太可怕了!我以为你要打死我,我都吓哭了!”
车上还藏着泪不让人看见,这会儿承认得倒是快,这么利索。
范烁静不说话,开门之后就进去了。
安彤跟进去,甩掉剧组的绣花布鞋,继续跟着范烁静:“那你以后不要吃了。”
范烁静去卫生间,低着头挤洗手液,不搭腔。
安彤想起来“控制不住”这个情况,换了种思路:“那你以后吃之前告诉我,我离你远点……也不行。那——”
范烁静抬头,面前的镜子中有两个人,隔着镜子对视。
安彤盯着镜子里的范烁静:“你失控的时候,我帮你控制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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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恢复更新!欠的更新会补的!
第38章
少女总是天真烂漫?
还是安彤这一个例外; 没心没肺; 像是轻浅的池; 盛不住哀愁。
范烁静回想自己二十多岁时的样子,记忆很模糊了; 靠理智去推断的话; 大概跟现在差不多。
或者还不如现在。
那时候刚接手锐德的生意,应付日常事务已经是焦头烂额,碰上突发情况更是要命。但偌大的一个集团,运作起来不可能顺风顺水,每天都要有些让人想不到的意外; 逃不掉的。
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 应酬不到头的人际和酒局; 没有所谓的上下班时间。回家跟在办公室一样,不过是找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除了累就是麻木; 是潭死水,没有任何情绪。
同人不同命。
还不如生在暴发户的家里; 也是娇养,如此天真。
范烁静打开水龙头冲洗泡沫,拿毛巾擦掉手上的水珠。修长的手指更白,搭在玄木门框上; 反差强烈。
“借住一晚; 别忘了。”
说着,她把安彤赶出去,关了门。
安彤被识破; 灰溜溜地走了,听着主卧卫生间里的水声,满屋子溜达去找那些绿植。
刚喝饱水,叶子都舒展开,翠嫩鲜艳。
“真好看。”
安彤很得意:“家里就该有这些东西!不然怎么像是住人的地方呢。”
不过全都摆到阳台是什么意思?
有点像批发摆地摊。
安彤蹲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挑挑拣拣选了一盆巴掌大的多肉,拿回客厅放在茶几上。
肉嘟嘟的叶子是嫩绿色,近乎透明,尖尖上一点红,层层叠在一起簇成团,非常可爱。
安彤拿手机拍照,刚摆好角度,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开门声,然后是范烁静走出来的脚步声。
匆忙照了一张,安彤蹦起来,顺手捋平被她压乱的地毯毛毛,乖巧地站在空地上等着。范烁静去厨房泡了热牛奶,转回来的时候先看地毯,眉心微皱。
一团杂乱中间,有小手抚过的痕迹,隐约还能看出来掌心和指尖的轮廓,印在边缘。
范烁静:“你……”
安彤立马举手打断范烁静的话:“我睡客房!”
在范烁静开口责难之前,一溜烟跑掉了。
剩下范烁静没说完的半句话,是想问新订的毛毯,没机会问出口。
关了灯,窗帘合上隔绝光线,房子先陷入沉寂。
说是借住一晚,安彤躺平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念又觉得明天的事情过了这一晚再说,也就没负担了,很快陷入睡眠。
第二天安彤被饿醒,眯着眼摸到手机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钟。她揉揉眼往被窝里钻,露出几根手指点外卖。
定位地址,是陌生的小区名字,安彤突然意识到这是在范烁静家里。
挣扎半天,安彤裹着被子坐起来,万分不情愿地出去找范烁静。
冬日就该是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赖床啊!
可惜用来赖的床和松软的被子都是范烁静的,托范烁静的福,安彤才能有这四面避风的墙,美滋滋地睡上一觉。不然不定要在哪里吹冷风,苦熬一晚,想想就觉得十分凄惨。
安彤拖着被子出客房。
外边还是很暗,窗帘没打开,只有厨房泄进来一些光,穿过玻璃推拉门照在客厅里。地毯上拱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很平缓的一个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被子下边藏了个人。
还是因为太瘦了?脱掉厚重的大衣,只剩单薄的肉体,占不了多大的地儿。
说起来两个人也睡过了,安彤还真没注意范烁静身上有多少肉。触感比视觉要深刻,只记得范烁静的身体很凉,抱着她的时候有点冷。
安彤一边琢磨范烁静有多少斤,凑过去蹲在地毯下边:“范总?你要不要吃饭?”
没反应。
安彤爬到地毯上,弓着背挨到范烁静身边,继续叫:“范总范总范总!我叫外卖,用给你带吗?”
范烁静睡得很沉,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浅。像个木头。
“那就是不要了。我问过你的,不是我不管你吃饭,等你睡醒再买热的。”
安彤自言自语,裹着被子手脚并用往后退,刚爬到一半觉得不对。
失眠症不是睡不着吗,范烁静这睡得不是很香嘛,叫都叫不醒。
安彤又爬回去扯范烁静的被子,掀了半边,露出范烁静的腰身。都这样了,范烁静还是没点动静,安彤有点害怕了,伸手推范烁静的肩膀。
触手非常烫。
原本说只借住一晚,结果因为范烁静突然高烧昏迷,这一晚就无限期拉长了。安彤叫了医生,看着医生给范烁静打针,听了一脑袋的医嘱。
怕遗漏什么内容,安彤叫医生说了三遍,一字一句抄了下来,把医生问得烦透了。
“就是发烧,没那么严重的!”
安彤乖乖听骂,把纸条递过去给医生看:“那个白盒子的药是一天三次,没错吧?”
医生:“……盒子上写了!你紧张什么?多喝水,好好休息,熬几天就好了。换季感冒多正常啊!”
但都是熬了通宵,也是一起从郊区影视城回来的,甚至安彤还比范烁静多吹了半夜的风。也没见安彤生病,难道说范烁静是纸糊的?
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弱鸡!
折腾到吊瓶挂上,安彤饿到虚脱,抱着膝盖坐在地毯边看输液管。范烁静醒过一次,扎针的时候,好像是吓到了,抽回手差点打医生。
一针没扎上,出了血,范烁静的理智才回归。她跟医生说了自己平时用药的情况,都是些复杂的名字,安彤听得满头雾水,也没记住几个字。
医生调了药,换了只手重新找血管。
之后范烁静也没跟安彤说话,只是盯着安彤,过一会儿眼睛就闭上了,睡着了。
安彤戳范烁静的脸颊,琢磨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用意,想来想去也没搞明白。
不过一时半会是走不掉了,安彤送走医生,叫了外卖,心安理得地蹭到地毯上,踩着毛毛滑来滑去。
输液针头是安彤试着拔的,下手不够利索,范烁静的手背鼓了个大包。安彤慌手慌脚地去找冰块给范烁静冷敷,捧着冰袋回来的时候,范烁静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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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要不然……你们养养肥?等完结了再来看?
谢谢 杜仲补妖精 的地雷。不要浪费啦!这个更新量对不起地雷……
话说写到半夜,听到外边有小猫惨叫。一出去它就跑,关上门它就回来蹲门口叫,喵呜喵呜喵嗷嗷呜……搞不懂它想怎样。
第39章
对视几秒钟。
安彤先把冰袋举起来; 急于撇清关系:“是你的针不好拔!不怪我!我照着医生说的拔了……”
范烁静沉默; 抬手按额头; 轻轻呼出一口气。
满面倦怠,不太想理人的样子。
安彤小小声; 讨好地问:“是不是很疼啊?”
疼吗……范烁静看自己的手背; 已经青了一片,渗出来血丝,看起来有点骇人。但其实没有多疼,她对疼痛的耐受程度一向高,针扎算不上什么的。
倒是小姑娘紧张兮兮的样子更占据注意力; 只是看着那张怂巴巴的小脸; 就无所谓手背是青还是紫了。
流血也不亏。
范烁静放下手; 摇头。
安彤松了口气,这才迈开腿; 慢慢靠近地毯,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你饿不饿啊?医生说要吃清淡的; 我有记下来,白粥?素面?要不然都来点?”
范烁静还是摇头,哑声道:“我再睡会儿。一个小时叫我。”
结果闭上眼也不消停,安彤在耳朵边碎碎念; 声音也不大; 刚好是能听得到的程度。范烁静头晕目眩,间歇耳鸣,被安彤吵得脑仁里都是嗡嗡声。
从“不吃东西会饿坏肚子”到“睡了这么久还能睡得着”; 后来又说手背要冷敷,不然会肿得更厉害。敷到一半,安彤突发奇想,觉得冰袋能给范烁静降温,就把冰袋按到范烁静的脸上。
结结实实冻出来的冰块,只拿单薄的布包了一层,寒意十足。安彤手上没分寸,像是怕贴太松效果不好,就一直用力压着冰袋。
刺骨的凉,没多久皮肤就麻木了,也感觉不到疼。
范烁静一直没动,也没出声制止安彤,由着安彤在身边转来转去,敷完脸颊敷掌心,搞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好像是生病的消耗太大,以往那些排斥、疏离都支撑不下去,面对鲜活的小人儿,就偃旗息鼓暂且投降。
没人会抵触别人的好意。
这种时刻,陪在身边的人太少了,也就更显得珍惜。
范烁静承认,她贪恋这一刻的吵闹。
“不如就把她留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