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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有如晴天-第12部分

小说: 有如晴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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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你们老师说你可以跳级,我那时候打算出国了就在那边想,我离开、你跳级对你成长来说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多于利。可是你总是那么早熟懂事,做事像极了你爸,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需要旁人引导左右。”唐蔓放开了顾承泽的手,摸了摸他尚且清秀的脸,“所以当妈妈知道你喜欢承枫我在震惊之余会叹气,你到底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了,不顾别人的眼光。”
  顾承泽蹭了蹭唐蔓的掌心:“妈妈,我真的喜欢我哥。”
  “所以呢,现在怎么办,他在哪,你姑姑能接受?”唐蔓看他难受就道,“别怪你姑姑,她的生活环境让她一时无法接受也能理解,而且承枫还是她的独子啊,农村人香火延续的想法比你认知里的还要深刻。当务之急是高考,虽然你高考之后不在这里读书,但是你准备了这么久不该前功尽弃,做事不能有始无终,这是你外公留下的家训。”
  顾承泽想起他那酒鬼外公,鼻子似乎闻到浓烈的白酒味。
  “高考结束前,妈妈可以帮你问问承枫的下落,你安心备考。”
  顾承泽抱了抱唐蔓,答应会认真的。
  王衍看出来顾承泽的不开心了,张宝像没心没肺情商未开发的小屁孩似的,没一点眼力,依然每天缠着顾承泽对答案要笔记。
  王衍问他:“不是因为高考紧张吧。”他知道顾承泽要出国的。
  顾承泽摇头,不愿意多说。
  王衍想了想:“是因为何大哥最近都没来学校找你吗?”
  何承枫之前离校打工,有时间都会回来找顾承泽他们一起打打球,给顾承泽打包一些外面的饭菜,名曰给他弟弟开小灶。王衍目光总是追着顾承泽,不会不知道他对他哥的到来是有多开心。
  张宝这时候又冒出来:“是啊,何大哥最近都没来,为什么呀?”
  顾承泽瞪了瞪他。
  张宝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说:“你不知道吧,我可是见过他,上周我去外婆家,看见他了。”
  顾承泽猛地抓他手腕,问:“在哪里?”
  张宝被吓到,说了个地方,活动着手腕说:“奇了怪了,承泽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哥哥在哪呢,是不是闹别扭了。”
  王衍想,以他们的关系,闹别扭不至于,再看何承枫不告而别,顾承泽失魂落魄的状态,这。。。。。。被家长撞破的可能性挺大的。。。。。。
  顾承泽到公司时小李还在做卫生,她刚给垃圾桶套垃圾袋直起腰就撞见我们的顾总阴沉着一张脸进来。
  “联系生产部和行政部,我有要事要开个紧急会议。”顾承泽边走边说。
  小李在他手下做事,行动敏捷,当下就联系了两个部门的负责人。
  “顾总早上心情不是很好,我就提示到这。。。。。。”小李挂电话前说。
  何承枫是坐公司的车来上班的,他从不坐顾承泽的车上班,避免被公司的人瞧见,为顾承泽考虑,所以除了那晚顾承泽去实验室找他,他们在公司没有上司和下属以外的关系。
  顾承泽指示:“机台调整下,小机台换过来生产一批纳米抗菌静音管,对,上午的时间。然后我要求车间卫生和服装要达到标准,上回QS专家来公司考核,提的隐患行政部有记录吗,回头你跟任厂长回去,看看都做到位没。”这话是对着行政部经理说的,
  关经理问:“是有什么大客户要来吗?”
  “对。国内第一根纳米抗菌静音管的买家,我希望给他一个满意的印象。”
  任厂长闻言皱眉,顾承泽问:“还有问题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小机台那天要生产林经理的ppr,在赶单,恐怕调不过去生产顾总要求的。”任厂长说。
  顾承泽快速口算了下:“他的订单那时候说缺货五百米,申请做一千米的库存,从昨天开始,按一小时牵引20米的速度算,一天够480米,库存可以压后。怎么,两天还不够吗?”
  任厂长心有余悸道:“这不。。。。。。机台坏了,昨晚就开始修了。”
  “小机台不是有两台?”
  任厂长后背冒一层冷汗,但还是极力镇定注视着顾承泽说:“另一台备用的,前一个礼拜申请厂家派售后来检修了。”
  顾承泽:“公司里的工务组没一个会修的?”
  “修不好,技艺不精。”
  顾承泽手指叩敲着办公桌,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地看着他。他温和道:“关经理可以先回去安排,任厂长留下。”
  车间每一个机台都是由任厂长负责采购的。就拿小口径机台来说,一个至少十几万,更别提口径更大的挤出设备,顾承泽记得那时候他一口气签下新增机台的请购单,上面的金额让财务部经理愁得眉间能夹一根烟。
  顾承泽平时很少过问车间的事,他的重心在业务上,只要业务和车间达到一个平衡,他基本不找任厂长说事情。
  顾承泽想了想,斟酌了语句:“我记得那些机台是年前任厂长刚采购的。算算,差不多半年,小机台都出现毛病了,”他状似漫不经心地用手压一叠翘边的文件,继续说,“马上就是销售旺季了,生产跟不上,你让各片区业务员拿什么卖给客户呢。”
  任厂长坐如针毡,还得装作沉着道:“我会尽快解决。”
  顾承泽想:“水至清则无鱼,吃油水得适可而止。要不该换厂长了。”

  ☆、17

  17
  然而厂家那边的售后一直到傍晚都没出现,顾承泽给任厂长压力,任厂长拿了对方不少回扣,要求的底气自然少了一半,于是就一直耗到了下班,工务组的组长带着几个机修一身油污地蹲在那捣鼓机器,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
  何承枫下班经过,撸起袖子就上前。
  很奇怪,在车间里,工务组和主操级别以上的人都不对盘,因为工务组干着车间最脏最累的活儿,操作机台的任何新手都可以吆喝他们,而他们明明干的是技术活,又不是普工,身份实在尴尬。
  于是,他们把这现象归咎于车间的管理不善。
  见何承枫过来,工务组组长不客气道:“坐实验室的来这里干什么,别弄脏了手,到时候把白□□母粒染成了黑,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几个人附和着,明显不待见何承枫。
  被挤兑,何承枫也不恼,他蹲下来看那组长拆磨头:“我以前修过其他机器,我想原理差不多,我想试试。”
  看他诚心诚意的模样,组长“哟”一声:“大伙儿,咱们何工还会修机器哦。”
  这句揶揄也没让何承枫不爽,他指了指车间墙边的一排热熔焊机:“那些焊机,有的还是我帮林强修的呢。”
  林强是工务组的人,他两个礼拜前出国工作了。之前热熔焊机一直都是他负责的,每天一来上班就蹲那修机器,头都没抬起来过。
  不知道比工务组其他同仁惨多少倍。
  “所以采购部和厂长都怎么买机器的?之前八达和萧山的机器,用了那么多年,突然就换了供货商,是晨煜还是?反正没用多久都坏了,没日没夜地修机器。妈的。”组长边找问题边跟何承枫抱怨。
  何承枫受着,他想回去了得和顾承泽提提,讨点“精神损失费”啥的。组长肯跟他叨这么多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接纳他了,何承枫在地上一堆工具里捡了个扳手就对组长说:“我来试试吧。”
  之前他因为要制定新产品的热熔标准有接触过机台和焊机设备,所以一点也不陌生。但拆机器还是头一遭。
  顾承泽回家,依然没看见何承枫回来,打他手机也没接听,想他不是没再做晚间的送餐工作了吗,实验都完了还能去哪?
  车间一些开机台的主操都过来看他拆机器,有的一开始是明显的看不上,大家心理都一样:一个刚到公司不久的人怎么能从副操一路做到主操还会研发了新产品呢,一个到公司没一年的人怎么就当上生产主管呢。
  凭什么呢。
  人很容易眼红嫉妒身边的人,却常常不自知,不自觉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努力。
  何承枫还套着长袖工作服,汗把后背都洇湿了。
  众人围观了一会儿,见他真是想帮忙的,真知道一些门道,就劝他说:“让厂长自己想办法去,这破机器他买的他负责。实在是在我们能力范围以外,你别逼自己了。”
  组长接过他手里的工具,也说算了,这些厂家的机器虽然大同小异,但问题找不到谁也没办法,让任厂长自己解决去。
  从车间出来,何承枫和工务组的一起去外面馆子吃夜宵,很久没坐在路边吃东西,就着白酒和汽车声,路灯和车灯将氤氲夜气照射得犹如梦幻的舞台,一时之间,他是台上人还是台下人,自己都分不清了。在灯火明亮的街市里,他仿佛回到了以前一个人在外打工漂泊的生活。
  此时,灵魂和身体分开了一般,身体在喝酒在和他们说笑,灵魂飘啊飘,飘到他去过的城市,那些见过的人,听过的嘲笑,受过的白眼,像走马灯似的,在他脑袋里播放,碾过,轱辘辘,那么无情又直接。
  最后中止灵魂漂泊的是顾承泽。
  何承枫张开眼睛,就看见顾承泽低头问他:“喝了多少?”
  然后顾承泽和工务组的人道别,搀着他上了车。
  他觉得这次灵魂出窍得太矫情了,怎么就钻进顾承泽胸口那撒娇似的,抓着顾承泽西装领子,在那迷离着眼神说:“承承啊,哥那些年真的很想你。你后来为什么不回来啊?”
  顾承泽回来过一次,在何妈妈的葬礼上。
  他对着遗像恭恭敬敬地磕头,何承枫跪在对面的右侧,看着地面,那些纸灰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他眼下,它懒懒地还在烧,中间一点黄灿灿的炙热很快也变成黑色,像黑色百合的花瓣卷着。皱的太吃力,就像他妈临走前握住他的手。他妈要他听话!听话!
  ? ?  两个人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一直到结束,何承枫才想起来,顾承泽他来过。
  在送行队伍里,顾承泽一直跟在他身后,几次递水给他,生怕几天没合眼的他被烈日一晒,直接中暑了。
  何承枫摸了摸顾承泽的脸,又问:“承承……哥怕妈妈生气,她到走之前都还不同意。”
  顾承泽发动汽车,拿额头贴他的脸,说:“我知道。没事。”
  宿醉让人很难受,可还是有人一醉方休,追求那片刻的畅快和欢愉。
  何承枫坐在床上回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从在车间修机台回忆,然后是喝酒。。。。。。对,喝着酒顾承泽怎么就来了?
  床头的手机响着,何承枫接起来。顾承泽问:“起了?”
  何承枫按太阳穴:“唔。”
  “上午不来也没事,休息吧。”
  “机台修好了?”
  顾承泽:“没呢,在想办法。”
  “史密斯明天就到了,火烧眉毛了还说想办法,厂长那边到底怎么说,他是管杀不管埋了?”何承枫已经起来穿衣服了。
  顾承泽鼻孔轻嗤一声,声音冷静:“我看他这次捞了不少,从分公司开始建立,在机台采购这一块他就吃了不少回扣,昨天他助理告诉我,他好像准备离职了。”
  “我去他妈的,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就跑呢!算什么爷们。”何承枫这一大声嗓子有点疼。
  “他离职是迟早的事,我就猜他不会老实呆太久,吃够了油水闯了祸就跑路,很正常。”
  何承枫用肩部和腮帮子夹着电话在玄关换鞋:“我不指望他们。你等我到公司继续修,我就不信琢磨不好它!”
  顾承泽叹气地放下电话,拨打内线让副厂长来一趟。
  何承枫到车间时看见其他机台都在牵引各自型号的给水管啊电力管啊排污管啊,只有ppr那台机器被拆得七零八散的,十分凄惨。
  何承枫和工务组的打了招呼,跟组长说:“我觉得不是磨头的原因,也许和配料更改以及加热温度也有一些关系,不过我们还得继续拆。”
  这样边拆边交流,一直到中午吃饭前才找到症结所在。
  “冷却水箱和牵引装置,”组长皱眉,“这个麻烦大了。”
  何承枫却异想天开:“把隔壁准备进医院的同型号机台拆过来拼一起用啊。”
  组长一听,拍脑袋说:“我怎么没想到两台并一台呢!”
  “没找到问题我也想不到这法子呀。”
  午饭在车间匆匆忙忙地蹲着吃完,何承枫和工务组上下把两台机器拆了重新组装,一直到傍晚,顾承泽假装绕到车间视察生产进度时,何承枫还满手油污地跟机修们埋头捣鼓着。
  组长起身喊了句“顾总”,瞄一眼他白衬衫扣子端端正正地都扣到了喉结那,心想不热么。再一想到昨晚顾总出现在小摊子前垮着一张脸冷对何承枫的情景,他赶忙拿脚拨了拨一旁干得无知无觉的何承枫,这人脑袋钻在机台下,给了个余音绕梁的回答:“干嘛呢,我这快好了,你别打扰我。”
  顾承泽背着手,不置一词地走到其他地方去了。
  组长等何承枫收回脑袋,上前揪住他,以忧国忧民的神情说:“我觉得顾总大概看你很不爽,你要小心了。”
  何承枫拿手背擦掉额前的汗水,不明白地“啊?”了一声。
  组长看他的表情分明是“猪就是像你这样蠢死的”。组长说:“昨晚你喝醉了,放桌面的手机一直响,我就帮忙接听了,哎哟不得了是顾总的声音。”
  何承枫一头汗水更冷了:幸好他没在手机里记顾承泽的号码。不过他心里记着。
  组长接着说:“顾总那声音,好像要杀人哦。问了我是谁在哪里,然后就开车来了。我还不放心问他什么事,他说你研发的管子质量不稳定呢,色母粒太活泼,得想办法控制。说完就提着你丢进车里了。”
  何承枫闻言,想象了一下一干人被顾承泽那张黑脸吓瘫的情景,再想象了顾承泽一脸冷漠又无奈地拎他上车那表情,怎么想怎么开心,于是笑了出来。
  组长用力拍他肩膀:“还笑?死到临头知道么。你不知道顾总这人,我听总部的人说,他在总部也是高管级别呢,中层的面试都是他把关的,一开始刚进公司的小姑娘们都迷他迷得不行,后来啊,发现他真是一座万年冰山都打了退堂鼓。而且,他真的很严厉,总部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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