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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Who are you-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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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有什么可骗的,”章心宥笑道,荆寻从来没以朋友的名义请他额外关照过女儿,“骗”一说何从谈起,反倒是自己因为那点不可说的感情一心想要越过老师与家长的界限。“你不喜欢爸爸?跟爸爸之间有矛盾?”
  抛开私人关系,作为班主任的章心宥更希望他们父女的关系能有所缓和,让学生的青春期少一点不稳定因子。
  舒星忆抬起头看着他,缓慢地摇摇头:“是爸爸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你爸爸他——”
  舒星忆突然抬高了音量,一字一字重复道:“爸爸不喜欢我!虽然那时还小,但我记得的!”


第38章 三问
  荆寻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女儿记恨到现在,章心宥并没有从舒星忆那里得到答案。她不想说,章心宥就没敢再深问,问了也没有能帮助对方解开心结的信心。
  “反正他最会骗人了。”舒星忆十分认真地叮嘱道,“老师,你要小心点,最好跟他绝交。”
  “绝交”两个字特意咬得很重,章心宥也只能干巴巴地笑,说“我知道了”。
  下午,章心宥又被“请”去了教务处。
  学校态度十分强硬,处分就一条:写公开检讨,不然停绩效,什么时候写完合格什么时候恢复。说是绩效,其实是包含了基本工资之外的所有薪金,停完了他连两千块都拿不到。
  可章心宥也很强硬:不写,不接受处分。
  “领导,说过很多遍了不是我写的,我不背这个黑锅。真要处分我那就处分吧,我也有投诉的权利。”章心宥心想,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还就不信了,教育局是你家开的?
  几位领导先拍桌子再苦口婆心,红脸白脸轮番上,却没想到章心宥平日看起来循规蹈矩不惹事儿,此时却梗着脖子跟学校硬碰硬,死活不低头。
  陈正也在场,可是陈正一言不发,只是板着脸沉默地看着昔日的学生。等领导们训完话,跟章心宥前后脚从教务处离开。下班铃声一响,才跟章心宥说:“章老师,留一下。”
  章心宥早就料到总会有这么一谈,“嗯”了一声该干吗干吗。
  陈正工作比其他班主任更多更细碎,晚上九点多查完学生宿舍才离校,章心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陈老师,又最后一个,还不赶紧回家陪老婆?”
  门口的保安跟他们打招呼,陈正顺便说:“我们门口吃个饭,一会儿回来拿车,别锁门啊。”他那台小电动两轮,搁外面不锁都没人偷。骑了不知道多少年,修了又修还跟宝贝似的。
  “去吧去吧,等你们。”
  陈正领着章心宥找了一家饭馆,一荤一素一个凉菜,两碗米饭,一壶免费满天星。陈正想跟他喝点酒,章心宥没干,说你还骑车呢别喝了。
  过了饭点儿人不多,菜上得很快,陈正说:“吃吧。”说完掰开一次性筷子,互相刮了刮筷子上的毛刺,才慢吞吞地夹了口菜。
  章心宥就等着这句话,闷头就吃了一整碗。一边吃还一边想,这手艺跟我寻哥比差远了。陈正又给他加了一碗,章心宥也没客气,心说幸亏没饭前谈,不然估摸着得气得吃不下去。
  等章心宥放下筷子,陈正细嚼慢咽不慌不忙地才吃了一半儿。
  一边吃一边问:“你工作几年了,四年还是五年?”
  陈正不可能忘,平时训起他来一张嘴就是“你站讲台都五年了这点儿经验都没有”?明知道这一点,章心宥还是回答道:“算实习五年了。”
  陈正点点头,“真快,当你班主任的日子一晃都过去十多年了。你那个时候还真不算捣蛋的,就是这个语文,太差了!都担心你考不上大学。”
  章心宥笑起来,却没有搭腔,知道陈正也不是真的想要叙旧。
  “你现在也是班主任,明白多不容易了吧?”看到章心宥点头,陈正又说,“说实话,你表现比我当年好多了。我刚当老师头两年,比现在脾气大多了,学生们都怕我,不爱学,成绩上不去。我没少挨训,差点儿就不想干了。
  “那会儿也不提倡什么素质教育、个性教育,我也不懂,反正学不好就骂,急眼了就打。家长哪像现在动不动就闹学校?那时候找一次家长多丢人的事儿,抱着腿哭不让找家长,找了打得更狠。”
  “可不是,”章心宥说,“语文成绩垫底儿您给我妈打电话,回去给我揍得满地打滚儿。”
  陈正笑得头顶仅剩几根的头发垂落下来,赶紧又捋上去了:“你那是次次都垫底儿我才打的电话。”
  “谁能想到你以后也当老师了呢,还教得挺好。学生对你评价都不错,说章老师很负责,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活泼的时候活泼。听你的课特别有意思,学习也有积极性,做作业也不烦——知道不,你教的班级每次考试我都特意查算平均分。”
  章心宥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这个,可他知道陈正特别在意自己的工作。自打进了西五中,刚开始教学的那几个月,陈正恨不能天天坐在教室后面盯着他上课,下了课意见就来了,受到的训斥比念书时候还多。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陈正第一次如此正面地、全面地夸奖他。
  以往听哪个老师夸一句,自己还没得意起来呢,陈正都得先不咸不淡地泼点冷水。
  “别的老师问我:听说章老师是你以前的学生?提高很快,挺不错呀!我听着心里都骄傲。”喝下一口半温的茶,章心宥又给他续上。
  “有时候不服老也不行,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学生说的啥都听不明白,人家也不愿意让你听明白,管得严了不行松了也不行,作业多留点也不行,不让学校补课就得花钱去补习班,你说图个啥?”
  说着说着似乎又要激动起来,陈正赶紧打住了话头,看向章心宥。
  “很多东西跟你当学生那个时候不一样了,我总说你们珍惜现在吧,出了学校进社会你们就知道念书多好了,没人信。”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到了正题。
  “这事儿很不公平,你也很委屈,我都明白,非常明白。但是……咱们都得适应。”
  适应,适应什么呢?章心宥不愿意去明白。
  “在一个集体里面,上下左右都是限制,有时候是难免受点委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咱们得往长远了看是不是,你这样杠下去吃亏的不还是你吗?咱不谈别的,就谈点实际的。你投诉有多大把握不给你压下来?要不有关系他们敢开这个培训班吗?一使劲给你调到下面区县乱七八糟的学校,想回回不来你咋办?
  “你年纪也不小了,把爹妈放在这儿你不担心?”
  陈正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要是真决定辞职,那就当我没说。问题是——你辞吗?”
  他可能不懂章心宥,但是他懂章心宥的理想。
  哪怕天天抱怨一万遍好累啊好忙啊小兔崽子们好难管啊,发誓下辈子绝对不当老师了仿佛下一刻再也不会站上讲台的人,也是那个费劲心思研究方案、一边嘟嘟囔囔加班一边想办法让每一道公式都能被学生愉快地吸收的人。
  章心宥是个仍有很多缺点的老师,但章心宥也是个出色的老师。
  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老师——无论对学生,还是对他自己。
  “你走了,你学生咋办。再换一个班主任?”
  章心宥低下头,数碗里剩下的饭粒,好半天没讲话。
  “知道你不愿意写,你也不用写,写也写不好。”陈正从他那已经磨秃皮的人造皮革挎包里掏出几页纸,放在章心宥面前,“都给你写完了,签个名就行。”
  在电脑里写完打印的,字数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八,行文一看就是陈正的手笔。陈正比章心宥他爸强,很早就学会打字,还能做简单的PPT和发邮件。
  章心宥就那么垂着头看第一页,看了得有十几分钟也没翻第二页,慢慢抬起头来问:
  “老师,是我错了吗?”
  下了地铁快十一点,章心宥慢慢地往家走。经过未今的时候给荆寻拨电话,荆寻按掉,直接下楼来给他开门。
  “吃完饭了?”
  “嗯。”
  本想约章心宥一起吃饭,听说被年级组长留住了,荆寻就料到是因为这事,特意告诉他回来的时候上来一趟。把他带到办公室沏了一壶玄米茶,把茶杯放手心里捂着。
  “什么结果?”
  章心宥从背包里掏出那几页纸递给荆寻。
  那篇检讨分三个部分,第一部 分澄清举报信内容完全不属实,子虚乌有,举报人章心宥因教学问题与学校产生摩擦,听信不实之言给学校造成了不良影响;第二部分展开全面的自我检讨、自我审查,同时请广大师生严格监督;第三部分歌颂学校和校领导,列举各位领导清正英明大小事迹,感人肺腑,字数是前两部分之和。 
  “你写的?”荆寻惊讶道。
  章心宥轻轻一笑,“我哪有这文笔,别人写好了让我签字。”
  把检讨扔在茶几上,荆寻说道:“心宥,真的辞掉吧。”
  章心宥咯咯笑起来:“别这样呀寻哥。”
  在荆寻意料之外,他脸上并没有失意之色,反而有种淡然的坚定,仿佛早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你要签?”
  章心宥喝下一口茶,暖呼呼的让胃里很舒服,帮助他说出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很久的话。
  “不,我不签。”
  提到父母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犹豫了,陈正再提到学生,他都已经开始要说服自己“不然就忍下吧”。
  直到他看到那封“检讨信”。
  “与其让我签这封检讨,我宁可承认举报信是我写的。”至少举报信的内容是真的。
  “我刚才还想,拼着抹黑自己也要留在学校,为了好好教学生,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章心宥是个多伟大的老师啊,我都被我自己给感动了。”
  “可这一次之后呢?我这次妥协了,下回再有同样的事怎么办?”
  章心宥问,老师,是我错了吗?
  陈正说,你没错,是有些领导走偏了,可谁让他是领导呢?
  章心宥又问,这能是最后一次吗?他们正不回来,我就也得往偏了走?
  陈正板着脸,咬紧了后槽牙。
  章心宥继续问,陈头儿,您一定要当那个教务处主任吗?
  陈正爆发了,跟他吼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你以后在学校怎么待?领导给你小鞋穿你把脚丫子削没了也脱不掉!你能把他靠走还是他先把你撵走?你自己不会掂量吗!
  章心宥说,我知道,我掂量了,我啥都没有就一个小老师。可就是因为我是老师,您懂吗?我之所以成为这样的老师,是因为您当初就是这样教我的!
  “我知道,有很多老师不用像我这样也一样教得出好学生,也没有让学生损失什么也不会让领导不高兴。可那不是我啊……”
  “章心宥就只能做到这样了,”他自己摇摇头,看荆寻,“他就只能当这样自私的老师。”
  荆寻看了他一会儿,张开手臂:“来。”
  章心宥一愣,脸上一红,“干吗呀……我没事我又不哭。”
  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荆寻的方向倾斜。
  “来!”荆寻加重了语气,命令似的说。
  章心宥欲语还休地抱过去了,等荆寻的手臂在自己身后收拢,他脸贴着荆寻的胸膛,吸着荆寻身上的气息,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激动得要昏过去了。
  “你特别棒。”
  荆寻抚着章心宥比自己瘦一圈的脊背,由衷地说。他怀里这具躯体带着坚韧的能量,带着荆寻从未拥有过的能量。
  在他以为章心宥那委婉而贫弱的抗争即将结束的时候,在他以为章心宥即将沮丧难过来向他寻求安慰的时候,晚熟青年却用意想不到的坚持平定了心中的动荡。
  对未曾降临的离别忧心忡忡仿若世界即将倾塌的那个章心宥,明明还在荆寻的脑海里。
  这一盏灯火,拥有一根弱小却始终顽强的内芯,持续地燃烧着。发出一点微光,一点微热。
  这样的内芯,荆寻很想据为己有——他想保护章心宥,却同时产生了想要伤害他的冲动,想看他难过的样子以满足自己蠢蠢欲动的卑劣欲`望。
  可又觉得章心宥的哭泣会让自己心疼,久违的心疼,久违的因为某个人而察觉到自己仍活着的事实。
  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复杂的情感,在荆寻的生命中有且只有一次。
  那时候,是舒月凉。
  “最坏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荆寻轻轻拍打着小青年的背部。
  “想办法让我自己走,要不就调走呗。”这估计已经不是最坏,而是最可能的情况了。
  “哦哟,”荆寻很久没揉过他的卷毛了,趁机揉了个够,“调到周边还好,万一调到哪个连电都没有的山沟沟可怎么办?”
  胸口传来震荡,透过衬衫能感觉到呼吸的热气。荆寻听章心宥呼哧呼哧笑,“寻哥别咒我呀。”
  “别走。”
  荆寻好听的声音让这两个字充满煽动力,从头顶低沉地传下来,听在章心宥耳朵里,一直连到心上。像一把鼓槌,把他的心鼓敲得咚咚作响。
  他差点以为荆寻在表白。
  “你走了我们星忆就要哭着喊着跟章老师一起走,她要走我们就要跟着搬家,一起搬到没有电的山沟沟里去住。”荆寻放开他,重新给他倒上一杯茶。
  怎么可能是表白,你傻了吗。章心宥笑话自己。
  “哪有那么夸张……”章心宥用茶的热气掩盖自己的失望和脸红,“嗯,对了寻哥,你说起星忆,我还有个事儿想问你。”
  “什么?”
  “星忆说你讨厌她,还说虽然那时候小但是她记得。你做了什么……让她觉得你不喜欢她的事吗?”
  荆寻正给自己倒茶,倒完了晃一晃茶杯,闻了下香气,才慢悠悠地问道:“她跟你说的?”
  “嗯。”
  荆寻抬眼看他,摇摇头,“没印象了。小孩子总是爱把事情夸大,再说我那个时候又年轻,不懂怎么做个爸爸——而且现在照样不懂,所以大概哪里让她误会了吧。”
  “我想也是,哪有爸爸不爱自己的孩子啊。”
  荆寻笑一笑,说“是啊”。
  待了半个小时,章心宥要赶回去备课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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