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耽美同人电子书 > 微君之躬 >

第20部分

微君之躬-第20部分

小说: 微君之躬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沭黎拨弄着手里的U盘:“游车载旌,析羽注旄首,所以精进士卒。我倒想知道,有那家企业是自斩旌旗的?”
  乔秘书浅谈了一口气,眼角泛起鱼尾纹,笑道:“他是气糊涂了。毕竟这么多年的经营和情感,怎么可能尽数割舍掉。你不如耐心再等上两天,回去找他好好谈谈。”
  U盘在桌子上扣出一声钝击,高沭黎苦笑了一下:“乔叔,你别这样笑。你这样一笑我便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缓以声色,徐徐图之’,你教的东西我不敢忘。你分明是确信是我母亲背叛,因此认为高旌不再是高氏的血脉,今日才一定要拿到高氏的资料吧。”
  “报告如此,我不得不信。”
  高沭黎低下头去,低声道:“当报告单被甩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其实也信了。当时的我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羞耻和对我妈的憎恶,跟着她走只是当时被我爸一句‘滚’吓得有些失魂落魄。但是,她离开高家的第二天,就回去找他离婚了,她是真的被高董事长伤透了心。”
  乔瞻看着高沭黎埋在阴影里的脸,晃了一下神,究竟直言不讳拆散一个家庭是不是对朋友和上司最好的选择,他现在也给不出答案。
  高沭黎深吸一口气,道:“我如果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我又能相信什么呢?”
  “女人的心思我不懂。但如果你妈离婚的时候没那么果决,你爸也不会非要对高旌出手的。”
  “算了,说这些做什么。乔叔,这个U盘我是不会给你的。”高沭黎手持U盘,像背后仰靠,“或者说,你拿到了资料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好几个备份。”
  “你留着备份能做什么?”
  “大概就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保自己一命吧。”
  乔瞻向自己的学生伸出手:“算了吧,不会有这个时候的,王牌只有捏在手里才有话语权,一旦公之于众你便失去了所有的筹码,它保不了高旌。”
  见对方冷冷地望着自己,他的手依然停滞在空中:“给我吧,这些资料对我们有用。高氏难道没有你的心血吗,你怎么可能真的拿这些对付你爸?”
  高沭黎将U盘放在对方手上,道:“那请老师帮我个忙,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高旌还没有准备好。”
  乔瞻微微颔首:“我尽量。”
  看着客人离开的身影,高沭黎拨通了电话:“喂,老袁,你说的那片房地产拍卖会的地点在哪?我马上就去。”
  匆匆走出楼道,正好撞见路识珺,他简单道:“我出去一趟。”
  “西街的拍卖会?”
  “你消息倒是灵通。”
  “那片地产前期的营销有SG经手过,要当心。”
  “嗯。”
  “沭黎,来来来,这边坐。”袁易初兴高采烈地招呼好友上了二楼,今天的拍卖会热闹异常,能坐到这个位置颇费了他一番心思。
  高沭黎皱了皱眉,避开人群走到朋友身旁,往后退了一步,确认自己不会引人注目,又扫视了现场的拍卖者,并没有看见SG的人。
  袁易初把房产资料递给高沭黎看,笑嘻嘻道:“我当初就跟你提了一提,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够兄弟。”
  高沭黎冲他嘘了一声:“你小点声,别把我供出来了,说好的我这边出一半,但名义上都是你袁家的。”
  “好好好。不过我不太明白,你高家买块地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不是为高氏买的。”高沭黎浏览着拍卖信息。
  “你也是背着你爸出来拿地?”袁易初刚开始接手公司,一心想着拿下这块被开发商咬丢的肥肉一鸣惊人,只是目前能动用的资产不够,所以想从高沭黎手里套点资金。
  高沭黎不习惯对朋友撒谎,只好简单道:“不是我拿地,是高旌拿,我哪来这么大一笔资金?”
  “哦哦哦。”袁易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伸着脖子看向即将开始的拍卖台。高沭黎默默庆幸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事实上这项投资是他越过股东会擅自做出的,若是被高氏或业界发现,后面将很难收场。
  随着锤音落下的时候,他突然回想起与路识珺说完话时与他擦肩而过时对方蓦地沉下去的眼神,耳畔响起他的“要当心啊”。路识珺对商场和房地产没有什么了解,说出要当心的话,想来是对这场拍卖做了详细的调查,最后却没能跟自己细述阙疑之处,只来得及说一声“要当心啊”。他拨开后知后觉的迷茫情绪,对袁易初道:“我后面还有个会要开,就先走了。”
  因为资金流的重启,这片被前开发商拱手让人的土地又开始响起了挖土机的轰鸣声。前一阵子的桑都分明晴燥得让人愁云惨淡,这几日却连着下了几场瓢泼大雨,今日中午才彻底放晴。高沭黎二人在餐馆吃完饭正好路过这处,便打算来看一看工期进展。工地尚未开工,只有几个住着简易泡沫房的工人在四处晃悠。高沭黎找了栋建筑拾级而上,又在三楼落地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俯瞰着整片初犁的工地。
  “高总觉得这块地买得可值?”
  他站起身来,回首道:“方经理,好久不见。”
  “高总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对方笑道。
  当初看中这块地产是由于它的地理优势,即使是未完全落成,作为抵押也能从银行换得不少保障。只是对方这样发问,高沭黎不免推究对方话语中的深意:“你想说什么便说吧,不必再试探来试探去减了自己的兴致。”
  方钰连连点头:“好啊,那我就说了,高总可不要后悔。这片地的前期是SG负责的,所以我知道一些实情。这片地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它的指定途径是市政建设用地——不然那个跑路的原开发商也拿不到地,然后他买通政府官员,在这里开了个楼盘。对了,地上建筑物还设了抵押权——因为广告费的关系,抵押权人是SG。”
  高沭黎感到浑身血液冻结,面色不改,问道:“拍卖信息作伪,想来也有你的参与?”
  “嗯。”方钰颇为得意。
  高沭黎耸了耸肩:“你还真敢,第三人恶意串通、商业欺诈……”
  “原本是打算跟拍卖行说清楚的,毕竟这种事一旦牵扯出来烧的第一个就是SG,顺蔓摸瓜就是我的责任。不过我打听到你的朋友袁先生似乎对这块地很感兴趣,不过手头资金不够——我当时并不笃信你也会上钩,只是在暗中窥伺等待罢了,没想到你还是看上了这块地。”
  高沭黎感到有些头重脚轻,勉强笑道:“那么恭喜方先生,你的目的完全实现了,这次的手段比开车撞我还要严重太多。两败俱伤,我败了。”他浑浑噩噩走到楼下,不远处随意溜达的路识珺见他脸色不好,赶忙走近搀扶着他。
  “识珺,今天几号?”
  “5月23号。”
  “是吗?”高沭黎冰冷的肺腑里像是有一把钝刀在搅动,“来不及了。”
  “什么?”路识珺没听清他后半句的喃喃自语,努力扶着像是要吐出来的高沭黎。
  高沭黎从躬身的疼痛里抬起头来,笑道:“我是说,生日快乐。”
  一时间,他觉得脚底的晃动感更加明显,湛蓝的天空在脚手架里像是一块跌落的碎玻璃。
  作者有话要说:
  “游车载旌,析羽注旄首,所以精进士卒”出自《说文》。


第30章 第三十章
  当大地不再沉默的时候,世界开始颤栗。天上在倾倒泥沙,工地上的石砾集体跃动着,组成一支诡异的舞蹈。两人在楼宇间奔跑着,一栋□□着粗糙的水泥钢筋的建筑像是一个瘫痪的病人,在他们身旁跪倒、趴下,化成一堆废墟。
  前面的出口在眼前晃动着放大,身边的身影却突然矮了下去,高沭黎扭头一看,路识珺被脚下一摞钢管绊倒在地上,他慌忙回身去拉。刚抓住对方的手,眼角旁就有一个影子拔山倒树而来,他情急之下缩了手,附近支着围栏网的脚手架倒了下来,压在路识珺的脊背上。路识珺背上倒不是很疼,但觉得身下似乎在松动,他刚抓住高沭黎伸开的手,一阵亢进的震感穿破地壳而来。他的身下正好是一方未压实的窨井,井口土石脱落,窨井盖随之下陷,身体骤然失去了支撑,被地心引力一把向下拖去。
  高沭黎看着路识珺身下出现的塌陷,似乎要把路识珺吞没再顺带着把自己吸进去,震感愈发强烈,他已经站立不稳,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要栽下去了。视野上方一道红色的影子落下,他反射性地松了手往旁边猛地蹿开。路识珺和身边的钢管被扯进地表以内,高沭黎愣了一下,转身向大门外跑去。跑出半条街他才恢复意识停了下来,发现整个城市都在眼前震荡。
  他对抗着脚下的失重感踉跄前行,这时发现近两个月折磨他的胃痛感消失了,回头看向纷纷骨折的建筑工地,忍不住狂笑起来——高家、高旌和整个桑都,他曾忧惧失去的东西,一瞬间被剥夺得一干二净,连心肝脾胃、喜怒哀乐也被一并剖走。失重感变成了顿挫感,走路仿佛是踩在电玩跳舞机上,因为害怕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落才会有眩晕感,而真的落在尘土之下的地方,就不再会有这种感觉。他漫无目的地继续走着,突然跪倒在地上,因为胸口传来剧烈的绞痛,已经让他无法继续前行。
  路识珺还在工地里,他无数个当做消遣的周六在那里,他以相互利用关系相知相识的情人在那里,那个他从来不觉得是生命之必要的人,关键时候可以舍弃并且确实舍弃了的人,他在被大地吃掉,他将被大楼断裂的尸首埋葬。他发现视野有点模糊,抹了一把眼睛,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原来即使此刻,自己也并非一无所有。
  他往回跑去,拐过大门便听到一声哀嚎,看到一个人双腿被门边的倒塌的石墙压住。他随手找了根短棍支着石墙一角,徒手将石墙挪开,里面的人猛地喘了一口气,将手里被压碎的手机扔到一旁,一擦脸上的灰,正是方钰的模样。高沭黎没时间多想,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他,丢了一句“报警”便往四周跑去 ,找到一只安全帽和铁铲,努力分辨走时的方向找到原处。在窨井处的瓦砾之上,戳出几根锈黄的钢管,旁边覆盖着方才红色的高空坠物,是“安全第一”的“安”字标牌。他一面铲着碎石一面朝地下嘶吼着:“识珺,路识珺,你在哪里,你坚持住。识珺,路识珺——”
  他不知道自己铲了多久又徒手搬了多少,只觉得突然被人一把从身后抱住,掼在地上,一块水泥板同时在原地“砰地”盖了上去。他还要上去再搬,几个消防官兵把他拉了出去,严肃道:“现在震感非常强烈,非专业救援人员赶紧到空旷处避难。”
  他站在原地,看到视野里的高楼表面泥沙倾泻,仿佛是在流泪,身边有女人和小孩的哭声和轰隆隆的倒塌声。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时,自己已经被人带到空地上避难了。身旁有个父亲哭着纠缠消防官兵放他回去救他儿子,他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喝令道:“如果不能帮上忙的话,起码不要添乱。只有你安分点,他们才能派更多兵力去救人。”
  他坐到一个位置上,到处摸索自己的手机,才想起当时给方钰了。身旁一个妇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他说了个“谢”字便双手颤抖着拨起号来,满屏幕上都糊着他指尖的血。地震严重影响了区域的基站,他只好站起身来,不停地查看信号,接着便跑了起来,一直跑到一个信号稳定的地方。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他在衣服上擦干血迹,又打了另一个电话,一声“喂”传出后,对面很快传来乔瞻的声音:“我们这块房子还没塌,但是老高中午出了门我不知道他在哪。”
  手指已经没有知觉,他终于拨通上一个电话,听到对方传来一声“喂”,眼泪便掉了下来,喉头梗着说不出话,吸了一下鼻子便把电话挂了往回走。
  路识珺在病床上休养了近两周,身上粽子般的包裹也都撤了,在他意识朦胧、浑身动弹不得的时候,亲眼看到高沭黎徘徊在病房门口,等到终于能坐起来的时候,却再也没见到他了,也拨不通他的电话。
  广播和电视一直在报道桑都地震救援的细节,身处新闻中心的他反而感到风平浪静,事实也是如此,地面恢复了匍匐的姿态,每天的死亡和失踪人数都稳定地跳动着,整个城市在政府和军队的调配下井然有序,供给量远比需求丰富得多,更何况是在人们自觉舍弃了基本需求以外的情况下。
  这场浩荡空前的地震震裂了原本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以至于他回家都找到房东认领财务清算房租的时候,对方都摆手说算了,自己上头的人已经联系不上了,拿到钱又交给谁。他去临时组建的有关部门办理了新的证件,出了门除了回望身后移动的队伍,竟不知何处可去。驻足在报刊阅读栏前,看见报纸一角列了几条破产信息,另一块报导称好几家外企打算退出桑都,最大的版面则是中央做出的灾后重建规划。路识珺打量着这片由两根竹竿和一块大的三合板糊起来的阅读栏,明白它会在被密密麻麻的小广告覆盖之前就被人拔出泥土摔在地上,也许以后这里会建一个不锈钢的玻璃窗口阅读栏,但那时它承担的意义会比现在小的多。
  等到桑都出入境的公路重新通车之后,保险公司的人也来了,他们歉意地表示:“路识珺先生,很抱歉耽误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找到您。您的父母于两年前八月份左右在从洛州到桑都的路上遭遇车祸,不幸罹难。根据他们在我公司,也就是路先生父母工作的公司的记录,他们的人身意外险的保险受益人是您,但当时我们未能取得您的联系,直到前阵子桑都地震公布的失踪失联名单我们才得知了您的下落。如果没什么问题,请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银行方面会迅速将保险金汇入您的账户。”
  路识珺看着递到眼前的合同,不太明白对方的“很抱歉”是因为延迟两年才找到了受益人,还是因为他父母的车祸,亦或是因为这场关乎其利益的天灾。他惶惑地打量着两人,问道:“你是说,我爸妈不在了?”
  对方流程式地低了低头,说:“请您节哀顺变。”
  他打发两人走后,回复了美国方面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