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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斯水流年里-第30部分

小说: 斯水流年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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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从暗处走出来,默默接下换帕的事宜。
  门外传来轻叩声,瑟去了一下又返回到其冽身边。
  “主上,据传回来的消息上说,医圣已消失了一阵了,没人知道他的踪迹,”瑟看到其冽的脸色立马唰一下暗沉下来,头皮一凉马上接下去说,“但是,燓厦请过来的两位名医刚刚到,很巧的是其中一名便是出自医圣药谷的医者。”
  其冽按住脾气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点:“那还不赶紧叫进来!”
  瑟心里摸了一把汗,退了下去。
  两位名医刚站定,被婢女伺候着擦了擦汗,便被请了进去。
  “你,近前来。”其冽指了两位中的一个。
  那位被指的大夫依言上前。被如此请过来医病的,肯定非富即贵。单看这罗那炎热的地界里,用上如此硕大的冰鉴方鼎便知一二了。而面前的这位,通身的气度与威摄力遮掩不住,显然不是一般的非富即贵。
  “有无医圣消息?”其冽道。
  那位大夫并没有任何无措或震惊,只是沉着道:“并无。”
  旁边一位大夫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应该是从医圣药谷出来的,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几丝羡慕,几丝不屑。医圣药谷的招牌很好用,但医界更看中是医术。身为一方名医,他自然对自己的医术颇有几分自信。
  其冽只随口一问,扫了一眼两人的表情,便将手从白泽芝手里抽出,示意他们上前看诊。
  招牌大夫看了诊,又细细看了脉案,只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其冽脸色一沉,看向另外一位名医。
  那名医背后一凉,在其冽的冷嗖嗖的眼光里战战兢兢地把完了脉,以深埋着头默不作声的姿态回答了其冽。
  瑟微微抬眼看了看其冽,随时防备他一个不高兴挥手就将两位大夫给结果了。
  其冽一掌拍到冰鉴方鼎上,掌下立马升腾起一股寒气。两名大夫和瑟都浑身一寒。
  招牌大夫抬眼看了看其冽,并将站在一边的瑟的反应也看在眼里,便低眉沉思。方才把脉的时候,他发现此人身上似乎有药谷人走针的痕迹,而且功力不下于他。而要达到这般走针功力的,唯有历任医圣。既是医圣救过,必会知道这伤口本来就很凶险,若不好好调养,必是要留下后患的。这般折腾得伤口再次感染,怕是……这人到底是谁,医圣救而未愈,这是故意还是无意?若是故意,那便是此人不能救,这是医圣故意救治却不让其痊愈,那出自医圣药谷的医者便不会再出手医治的。因为这一点,他才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句是个大夫看了这脉都会说的话。但现在看看这边人的反应,上位者过于重视,下人着急上位者的反应却对病人漠不关心,此人并不简单。那之前的猜测或许是错的,此人应当救上一救。
  其冽扫了一眼,看到了这位大夫的沉思,便定定地看向他。
  招牌大夫自然是马上感觉到了,沉吟了一下便作谨慎状:“勉力去热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病人的体力……”招牌大夫搭配了个皱皱眉头缓缓摇头的动作。这自然是往困难了说的。要不方才还说要病人自己来扛过,这时却有法子救了,这人也不会信。
  “若是靠病人自行调整降温,会如何?”其冽看着白泽芝问道。
  “或致惊厥抽搐。”
  其冽抿唇。
  “或致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其冽皱眉。
  “或致脱水衰竭,不省人事……”
  其冽不听了,直接挥手打断:“请大夫尽力,需要什么药材尽管道来!”
  “那……便勉力一试吧!”招牌大夫深深看了其冽一眼,便拿起旁边小案上的笔写下几张方子。
  另一位大夫没有得到可以离开的话,便只得站在一边,看看人家开方子。
  “啧啧啧!”站在案边的大夫摸着下巴赞叹道。虽说对医圣药谷的招牌是羡慕嫉妒恨,但看着这方子,也只能心叹,不愧是医圣药谷出来的!
  招牌大夫收起笔,将方子一一交给瑟,并嘱咐了一番,这张研磨成粉,这张煮两时备用,这张三碗煎成一碗,这张熬成膏。瑟摸了摸头,拿着方子交到外面。
  无事可插手的大夫便晃到医圣药谷的招牌身边搭话:“这房子开的真是妙啊!要是有医圣的那块药玉,这怕是更有胜算啊!”
  招牌大夫闻言只抬了抬眸看了看那绕着自己转的大夫。
  “怎么?”那大夫看到招牌大夫看向自己,立马欣喜地凑上去想与之探讨一番。
  招牌大夫又低下眉眼,专注地擦拭手里的针,心里却是在想,这人要么是天真,要么是装天真。不管怎样,少给药谷惹麻烦才是。
  “药玉?”其冽看向他们。
  “这位……”那大夫才发现连这位的身份都不知道,“这位老爷,可曾听说医圣曾为一位女子耗费无数珍贵药材做了一块药玉?那药玉通体墨绿,却没有一丝药味,那是将精华全数集在药玉之内。置于人身,则使之康健,避其邪毒。通至穴,治百病。”
  其冽看向招牌大夫。
  招牌大夫感觉到其冽探究和询问的目光,便抬眸淡淡道:“传言不可尽信。”
  其冽若有所思。
  “不,并非传言,而是真实存在的。”那大夫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鄙家师叔祖曾有幸为医圣提供过几钱豹头骨,真是为制这药玉所用。”
  招牌大夫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这人是真天真啊,招惹了麻烦而不自知。招牌大夫不再搭理他们,只闭上眼养神。
  那大夫见他不搭理,便转向其冽,絮絮叨叨地将那豹头骨的小事讲的勾天雷动地火,连那师叔祖当日穿什么色的裘裤都描述了个遍。
  其冽满脸黑云,瑟躲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那大夫好似没觉察压抑住的暴风雨,依旧说得兴高采烈的。
  在其冽爆发之前,婢女终于端了药碗进来了。
  招牌大夫睁开眼睛,起身接过药碗,示意婢女扶起病人的颈,三两下将药给灌了下去。等药下去,招牌大夫查看了一番,拿着针灸包走到榻边,准备施针。
  那大夫也不八卦了,立马跟了过去。不一会儿,那大夫眼睛便瞪得越来越大。还能这样?!这样也行?!
  其冽扫了一眼震惊中的杵在那里碍手碍脚碍眼的大夫,便递了个眼色给瑟。瑟领命一把拖起那大夫就要往外丢。
  那大夫扯着瑟的脸皮,扑腾着手脚要引起其冽的注意。我木有出声啊!请允许我观摩吧!机会难得啊!
  瑟挒过扑腾中的大夫的手脚,一把按住他的脸,直直地扔到了外面守护着的护卫身上。门一关,瑟顶着被掐得红红绿绿的脸皮心里默默流泪,这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58章

  招牌大夫捻着针携着内力缓缓扎入,一面仔细地观察白泽芝的反应。才那么几针,却扎了一个时辰多,大夫额上开始沁了出汗。
  其冽看着白泽芝通红的脸,若有所思地摸向胸口的玉牌。
  扎了那么几针后,招牌大夫便停下手,静立在床榻边,微皱着眉头看着那昏迷中的人。
  其冽伸手试了一下温,还是滚烫,不禁又皱起眉:“如何?”
  “等。”招牌大夫说了个字后,依旧那么安静地看着。
  一炷香过去,白泽芝脸上的红霞好似淡了些,但奇怪的是一丝汗珠都没有。其冽伸手探了探温,确实没那么烫了,不管怎样,其冽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点。
  有一炷香过去,白泽芝脸上只泛着浅浅的粉红,依旧是没有一丝汗珠。其冽试了一下温,烧退了。其冽刚心里一舒,又稍稍紧了紧。这热度退下,人该醒了。白泽芝是因为自己当他面砍了他父亲才如此的,现下将要醒来,其冽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倒不是后悔自己的所做,只是怕白泽芝醒来看到自己,一时气上心头又昏过去。
  其冽在那顾自想着,招牌大夫开始一一将白泽芝身上的针收去。
  “他……何时醒来?”其冽问道。
  “热度下去,但烧未彻底退却。”招牌大夫只顾自己收拾,淡淡道。
  其冽摸了摸胸口的玉牌,最终还是拿了出来。
  “大夫,看一下这个可否得用?”其冽将玉牌递到招牌大夫面前。
  招牌大夫眼瞳微微一缩,其冽手中的玉牌通体墨绿。招牌大夫小心地接过玉牌,指腹细细抚过那纹路,又在鼻息间轻晃了几下。他看了眼其冽,斟酌了一番道:“鄙未曾见过传言中的药玉,师傅也未曾提过。且试上一试罢。”
  其冽自然做了一个同意的手势。大夫这番话,他只将这么一听。若真未听过未见过,怎知道如何辨别。而这番说辞必是大夫为了不招惹麻烦,否则,仅凭见过这药玉,其冽说不得便不会让他出这道门。
  招牌大夫面上不显,手下不紧不缓地将白泽芝身上所需要用到的穴位揭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被莫名其妙地带到这里,看一个曾被医圣医治又未愈的病人,身旁这不知身份的人又拿出这么一块师傅亲手所做的药玉,不知道是该欣还是该恐。大夫捏着药玉,心里微叹了一口气,也不想那么多,先救了这人再看吧。大夫凝了凝神,准备开始着手医治。
  “大夫,”那大夫面上并未显示什么,但其冽还是将这人的心思琢磨了个透,“待此人病好,稍作调养,吾便会使人送大夫安好还家,并附上丰厚酬劳。”
  招牌大夫一听,自己的性命保住了,这人也不会拘着自己留下,心里顿时松快不少,便是连连道谢。凝神静气之下,招牌大夫开始执着药玉专注地刮向白泽芝身上的穴位。
  白泽芝对这一切都不知晓,只一味昏迷。他看着缚住的父亲想上前,脚步却是一点都迈不动。
  “我儿,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希望……”
  白泽芝听着父亲的声音,眼角渐渐泛红,落下两行泪水。
  其冽看着白泽芝眼角滑落下来的泪珠,又看了看大夫卖力使劲的那架势,心说是不是这么刮太疼了,连昏迷中的人都被疼哭了。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大夫下手稍稍轻一些,其冽走上前一步,便见着跳跃的烛火下,白泽芝身上已泛出淡淡的光泽。其冽眉一抬,这……这是出汗了?
  “取夜明珠。”其冽轻道。
  暗处的瑟便得命离开。
  没过多久,室内便亮如白昼。
  其冽细细看了一下,确实是出汗了。虽然是细小的微不可见,只皮肤上一层光泽,并未有汗珠凝成,却足以让其冽欣喜不已。
  大夫的动作并未停止,还专注地刮了这一穴位,向下一穴位刮去。额头上的汗珠滑落下来,滴到棉布衣上泛出淡淡的水印。手臂上的袖子被胡乱地挽了几道,才滑下了些又被挽上了去。
  白泽芝的汗越来越重,渐渐地湿了发丝,潮了衣衫,连铺垫的床榻上都浸湿了。
  “成了。”大夫尽心地刮了最后一个穴位后收手,险些站不稳,却还是接着交代了一番,“着人擦干病人的汗水,用煮了两个时辰的药汁沐浴,切忌不得受了风着了凉。”
  其冽收起玉牌,立即唤来瑟安排人按照大夫的嘱咐去做,又使人带大夫下去沐浴换衣。
  待白泽芝用了药浴之后,大夫也已收拾妥当。已是子时,大夫将药粉和药膏细细敷在不同的伤处,便下去休息了。
  其冽在床榻上翻了半晌未入睡,便索性起身。他不自觉地走到白泽芝睡的那屋门口。
  屋内的夜明珠已撤下,只远远地留了一盏灯火,能朦胧得看到人,却不影响病人休息。其冽坐到床榻边,看着睡得颇不安稳的白泽芝。手抚至额角及面颊,有些湿黏。在这样昏黄的灯火下,白泽芝的面颊还是那样惨白,与其冽染上昏黄色的手衬下,那么突兀。其冽微微不满意地皱了皱眉。
  其冽将胸口的玉牌解下,在手心里捏了一会,才系上白泽芝的颈脖,塞到内衫之内。其冽看着白泽芝的睡颜,心道:收下我如此重要的东西,便是我的人了!
  “瑟,”其冽走出白泽芝的院落,“马上去溱水关,这边安排得用的人来,护送白小将军在后,走稳妥些。”
  瑟点头领命。
  其冽走了几步,又停下:“那个大夫还不错,赏!跟着一起走,待调养好白小将军再说。”
  瑟又是点头,心里自然明白这白小将军的重要。
  那夜,一道道消息自这罗那的贫民区小院里发出,随后其冽便飞速前往溱水关。
  燓厦京都的一座院落,一只蝙蝠在夜色里飞入。一位女子掀开锦被,披上一件薄披走到蝙蝠那取下纸卷。只那一眼,便置烛火上燃尽。蝙蝠拍着翅膀,飞了出去。那女子紧了紧薄披,在窗前站了一夜。
  

  ☆、第59章

  刚拂晓,洛安常穿上一袭白衣,沿着随廊往前院走去。随廊檐下的红灯笼全换上了白纱的,所及之处纱幔也全换上了丧白的白纱。整个将军府一片萧瑟,一点都没有往日的繁华。
  白将军为国殉身的已有奏报呈到御案上,当下皇帝便携百官哀悼,着礼部拟了旨意,封白蕴涵为一等忠勇公,世袭罔替,特赐下丰厚葬品。
  兰赫到将军府的时候,洛安常正到灵堂。她看到樊厦帝皇走进,便悄悄隐到芙蕖身旁的纱幔之后。樊厦帝皇上了香之后,在灵台静默了好久才离开。洛安常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自古帝皇没有不自私的。再宽厚的君王,一旦有苗头要威胁到自己的帝位,都会要扑灭。更何况,这位帝皇睿智不足,稍有挑拨,便相信了自己所看到的。之前是,现在也是。不然,文有洛云海,武有白蕴涵,这樊厦固若金汤,莫桑怎么都不会有机会的。洛安常垂下眉眼,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冷笑。
  “宋姐姐,”芙蕖微微向后侧了侧身子,“今日人多杂乱,姐姐在后院便可。”今天前来哀悼的人多,万一有人认出洛安常,可就不好了。
  洛安常定定地停顿了一会,点头离开。
  等晚上用膳的时候,府里才发现洛安常的房间空无一人,首饰衣物的置放一如平常,而门房却没有她出府的记录。
  芙蕖听着疏梅的禀报,沉默了许久。这时候离开将军府,宋氏会去哪里呢。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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