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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斯水流年里-第31部分

小说: 斯水流年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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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听着疏梅的禀报,沉默了许久。这时候离开将军府,宋氏会去哪里呢。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保护个女子还是可以的。总比一个弱女子在外安全。芙蕖皱了皱眉。心思被父亲亡死的哀痛占据了大半,按着以前的阅历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
  “不得道与人听。”芙蕖对疏梅说。
  疏梅俯身答应。
  芙蕖便让她下去,自己马上去找母亲。
  白夫人一脸倦容,听闻女儿的讲述之后,也是没有多少头绪。白夫人见得比芙蕖多,思考的自然更多一些。被人掳走的可能性不大,且不说房内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而且府内家丁也未有禀报。还有就是芙蕖并不知道的,将军府会有为数不多皇帝派下的暗卫看着,在这么多眼皮子下强行带走人却没有痕迹,不大可能。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在府中凭空消失?白夫人心中思索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色。白夫人甚至都没有怀疑,洛安常能在暗卫的眼皮下,府内家丁的保护下,不留痕迹地自己走掉。因为洛安常是个弱女子,又看着傻傻的。
  “兴许是出个门,并未惊动旁人而已,今日府中忙,门房一时不查也是有的。”白夫人道,“女儿不必担心,母亲等会便遣人去外面寻一寻,兴许出门买东西,一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是有的。”
  白夫人转头吩咐了人出去寻人。
  芙蕖点头应下,心里却有一些想不明白。将军府的门房何时会不查?有什么重要东西需要在这样的日子出门采买?抬头看到母亲眼角的黯淡,却是没有再问。失去父亲的哀痛让她再不能分出太多的心思。
  芙蕖起身,抱住白夫人,轻轻唤道:“母亲……”
  白夫人抚了抚女儿的发丝,心里轻叹了一声,眉上轻轻一皱。
  几日来,洛安常再没有回府,出去寻人的也自然再没有找到人。白夫人没有办法联络到白泽芝,也不能贸然去询问暗卫的主子,人是不是被他带走了。毕竟洛安常的身份有些尴尬,他若是要带走查问,也是理所应当。
  白夫人在犹豫是不是要在白将军头七的那天隐隐地问一下皇帝的时候,皇帝却不过来了,因为溱水关打起来了。打了败仗的莫桑没有好好休养生息,趁着燓厦与罗那打仗的时候,也卷土而来。而原本该是留在燓厦京都的莫桑帝皇却是消失了,徒留了那宁安王其渊。兰赫当下就下令将其渊打了一顿,关进了天牢。要想拿其渊牵制莫桑帝皇,兰赫也知道不可能,世人皆知其冽对其渊的母后,目前莫桑的皇太后,恨之入骨。留着其渊,也是看看莫桑皇太后能掀起多大的浪,能拖住着点其冽的行动。
  其冽在溱水关自然是立马就知道了燓厦京都的动静,他只是淡淡一笑。其冽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这其渊送到燓厦当质子也不是这么简单,他正需要借这个消息来激皇太后,逼其异动,借由此将皇太后一干人等打下去,以报弑母之仇。
  其冽走出帐外,看着天际上翻腾的乌云,纷飞的雪花飘洒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刮来,其冽深吸了一口,清冽的气息在肺腑里游转一息,轻轻呼出,只留淡淡水雾。天气越冷,对莫桑兵士越有利。其冽自然希望天气越冷越好。如今储粮在手,自然是不怕了。按以往的打法,莫桑是占不到什么优势。如今么,其冽淡淡一笑,那岳长明布的这么个局也算是大功一件,只可惜留不住。好在得了燓厦的白将军,算算日子再有几日也该到了。临走时,那人还那般瘦虚,有那大夫在,现下应是能下床了吧。只是遇上这般天气,那伤肯定是不好过。
  想到这里,其冽看了看远处苍黄的山脉,道:“瑟,给白小将军送几件银狐裘和紫貂裘过去。”
  瑟应声退下。
  朝溱水关赶路的两辆马车在水边停下。白泽芝躺在马车里,闭着眼听着马车外的声响。
  只言片语中,白泽芝知道,燓厦与莫桑在溱水关已开战,而他们正是往溱水关去。白泽芝紧紧地握着拳,手背上隐隐可见几条青筋。准备拿自己当人质吗?人质会有这样好的待遇?守卫护着,大夫养着,好药供着。如果是想以此收买自己,来对付樊厦,白泽芝冷冷一笑,做梦!随即,白泽芝的眼里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来,心里轻轻道一声,孽缘啊。
  正想着,一位侍卫掀帘而入,手上拿着几件狐裘貂裘进来。
  “天寒地冻,主上赐下极品银狐裘两件,上品紫貂裘两件。”侍卫说完,将一件银狐裘严严实实盖到白泽芝身上。说完,也不顾白泽芝脸色如何,躬身出了马车。
  果然,其冽这是要收买自己!堂堂樊厦将军,竟落得如此地步!白泽芝愤然起身,将盖着的狐裘揉了几下,扔出马车外,又够着另外几件揉上一揉,一起扔出马车。白泽芝猛然跌坐到榻上,皱紧了眉头。
  不一会儿,大夫进来,看着白泽芝那般模样,照例没有言语,只将药箱置放在一边,取出药物给他重新上药。
  白泽芝心里愤怒,却没有制止这位大夫的动作。他心里明白,要逃出去,先得治伤,否则连个马车都出不去。
  

  ☆、第60章

  “还请病人珍重身体。”大夫给白泽芝敷完药,斟酌着对他说道,犹豫了一下,才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旁边小几上写了两字,“龑没”。这是上一任医圣的名号。
  白泽芝看着这两字,疑惑地看向大夫。
  “如此反复,必遗留伤痛,之后若想拿刀拿枪,只怕……”大夫一面宽慰地说道,一面看着白泽芝的眼神,又抹去那两字,用茶水又写了两字,“薄言”。这便是这一任医圣的名号。
  白泽芝眼瞳猛地一缩,立马看向那大夫。
  那大夫看及他的眼神如何不能明白,这人肯定认识这一任医圣薄言,而且关系不浅。世人只称之妙手医圣,并不知其名讳,也不知其究竟长相如何。医圣出手也以化名居多,能知晓这真正名号的,肯定与医圣交情匪浅了。
  “保重!”大夫抹去那两字,简单地说了句,却眼含深意地看着这人。马车外面有侍卫,还有暗卫,隔墙之耳,实在不容多说。
  白泽芝也明白,便点了点头。
  这时方才那位侍卫掀开帘子,大夫便收拾了药箱躬身出去。再看白泽芝,已如之前一般躺在榻上,一副不理不睬的神情。侍卫又将扔出去的狐裘貂裘拿了进来,不容质疑地盖住白泽芝。
  “莫要让再下为难!”侍卫只说这一句,见他没有要将这些再扔出去的架势,便以为他被大夫那句影响以后舞刀弄枪给吓住了,便没有多说一句,便出去了。保护并伺候一个敌国俘虏,这是很憋屈的一件事。上面关照不许虐待,要好生伺候。虽有不耐,但遵从主上的命令已深入骨髓,他只是奉命照料,并不会和颜悦色地“好生”伺候。
  远在药谷之外,夜隼将薄言放下。薄言舒了口气,敛了敛汗,细细地看了周围一圈。茂密的谷底,纷落的花朵,淡青色的水雾。薄言取出白色的药粉,朝那水雾撒了过去。那水雾与药粉一碰即化作乳白色的雾气,缓缓沉下,落到枝叶花瓣上仅成细密的水珠,宛若朝露一般。
  夜隼这才知道,那淡青色的水雾大约是布下的毒瘴。
  薄言用帕子擦了擦手,正待去启开进谷的阵法,忽而听到幽静的树林深处,时有车轮碾过草地的声响。薄言看向夜隼。夜隼点了点头,确有马车从远处过来。
  薄言心里一紧,看向声音来处。
  过了两刻,果然,矮树灌木之后,一辆马车缓缓走来。
  薄言探了探身体,走上前几步。
  那马车走了一段后停下,跳下个青布长衫的青年。那青年正是苏木。
  “师兄!”苏木赶紧几步上前行礼。
  “师弟,”薄言扶了扶苏木,眼睛已看向后面的马车,“那可是……”
  苏木不知怎么说,那人自己也不知道是谁,自己仅凭了他口中好似说了“薄言”两字,思索一番才决定冒险带过来试试。苏木无语,只让了让身,同薄言一起走向马车。苏木也是第一次看到薄言如此失态,不禁开始好奇这人的来由。
  薄言伸向布帘的手颤了颤,再掀开。只见,兰煜静坐在马车里,淡淡地看过来。
  “兰……兰煜……”薄言只吐了两字,忍了忍,眼里微红起来。
  兰煜看着他的眼睛,未有话语,也未有动作,只静静地看着。
  “他……”薄言发现兰煜眼里的陌生,便询问地看向苏木。
  “这边受了创,”苏木指指脑后,“恐得了失忆之症。最初我好似听到他唤了师兄的名号,澜桥又是大肆在抽查什么人,我便瞒下来带给师兄你看看。”
  薄言的心终于落下,道了声:“多谢!”只要活着便好,薄言心道。
  坐在兰煜对面的浓若,起身到薄言的视线里,微微行礼:“女子浓若,初见先生,问先生好。”
  薄言这才发现兰煜对面还坐了个女子,便点了点头,看向苏木:“这是……”
  “这是……”苏木本是想了一路,到谷中怎么介绍浓若,临到了便微红了脸,“这是我要负责的人。”
  浓若本以为苏木只会报富商索琨女儿这一名头,没料到会这般说。浓若看了看苏木微红的脸,顿时喜笑颜开。
  薄言看着两人的神情,便明白了,冲他点了点头。
  “师兄,”苏木想了想又说,“多亏浓若帮助,才得以换出此人。”
  薄言闻言又看了一眼浓若,道了声谢。
  “先进谷吧。”薄言道。本来药谷很少接纳外人入谷的,既是救过兰煜,薄言便许了浓若进入的资格。
  苏木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师父不在。”薄言看了一眼苏木,飞身去开启进山的阵法。转眼之前,浓密的树林开启出一条道,苏木赶着马车随后进谷。
  夜隼只眨了两下眼睛,也跟着进了谷。
  薄言待众人都进入之后,关闭了通道,那密林恢复了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出有通道的存在。
  薄言拿着药箱,拉着兰煜走进自己的房间。
  苏木在后面顿了顿,心说:果然与师兄关系匪浅,客房都不住,直接住师兄的房间。
  夜隼见找到了主子,心里也是松快了不少,进了谷便去放消息给其他暗卫。
  兰煜走进那房间,只在窗前的几案旁坐下,静静地打量这屋子。床铺上没有被子,应该是人不常住,便都收起来了。案几柜阁上的物品干干净净,应该是常常有人打扫。书案上陈列的大多是医书。这不会是客房,应该是某人不怎么常住的人的房间。
  薄言将窗子撑开,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等着他看这个屋子。  
  暖暖的阳光倾泻一室,徐徐的清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兰煜看了一遭,便看向坐在一边的薄言:“我是谁?”
  薄言看着他,缓缓道来:“你是樊厦国君的皇弟,……”薄言并没有急急诊脉治病,只将他的点点滴滴缓缓道与他听,却没有提到两人之间远比挚友亲密的关系。
  兰煜听了薄言的话,静坐了半晌。
  “我会治好你,”薄言道,“你会想起一切的。”
  兰煜看着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薄言看着他露出的久违的笑容,心里微微一酸。他垂下眼睑,将药箱拿过来放在案几上,拿出一枚诊脉枕,示意兰煜把手搭上去。薄言给兰煜细细地诊了一下脉,又起身到他身边,查看他后脑的伤处。
  淡淡的药香袭来,带着几丝温暖与清冽。兰煜侧过脸在薄言身上深吸了一口,那味道在肺腑里游走了一道。隐隐地有些熟悉,仿佛午夜梦回曾游走在自己潜处。
  “怎么?”薄言看着他闭眼深吸,又回味的样子,不禁问道。
  “我记得你的味道。”兰煜道。不同于苏木身上的药香,这股气息让自己觉得熟悉,从记忆深处勾起,再无法忽视的那种眷恋。
  薄言手下一顿,眼里的泪水没忍住,滑落到兰煜的肩膀上。
  兰煜看着他的泪眼,只觉得那清冷的眼里不该有泪水,抬手去拭他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
  

  ☆、第61章

  溱水关一战打起来,罗那国君一听便乐了,鼓足了劲进攻泊古,连保守些的臣子劝诫要防一防莫桑国,他都听不进去。他不是没想过,与莫桑联手灭了樊厦之后,莫桑会来对付罗那。只是,在他眼里,莫桑只是个荒漠上的国家,长期被冰雪覆盖着,打仗完全是为了一口温饱。而罗那地广人多,米粮一直富余地卖去周围的国家。追求的层面完全不一样。
  罗那国君脑热之后,便忽略了许多应该深究的细节。莫桑帝王能得到他得不到的消息,能挑拨离间并抓住樊厦大将军,这是罗那没法做到的。能做到这一点,绝不会甘于只抢占几个城池,解决温饱问题。
  在溱水关的其冽可不知道罗那国君这样自以为是的想法,他只认天下之事,无不为利。可以与罗那合谋攻打樊厦,将来亦可以与罗那为争一方土地打仗。
  宋允翼站在高瞻台上,看着莫桑银灰色的队列一步步逼近。战鼓一击激彻人心。莫桑的队列又变换成上次鹏翅展飞的阵列。宋允翼微微一笑,这是故技重施了?宋允翼命人撩锣一下。黑色队列有次序地退后,在整齐的步伐下升腾起淡黄的灰烟。
  其冽看着樊厦队列在退后,微微皱眉,不会指望桥再塌一次吧。忽而看到黑色队列起了变化,其冽走前了两步,想看个分明。
  只见黑色队列组成了方甲阵,盾甲兵组了三道,严严实实地逼近鹏翅阵,逼得鹏翅主攻连连退后。鹏翼轻骑兵包围之,那方甲阵前三道盾甲逐个排挡于前,后弓箭手搭箭射杀轻骑。轻骑兵人仰马翻之际,方甲阵里弓箭手又退后,盾甲兵直逼鹏翅阵主力。鹏翅主力的弓箭手和步兵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一步步被方甲阵逼退出阵地。
  其冽挥了挥手,一声锣响解救了鹏翅阵的困窘。鹏翅阵退回自己的阵营。莫桑在第一回合里输得十分憋屈。其冽脸上却泛着淡淡的笑容。其冽可以肯定,这阵势绝对是白小将军想出来的,自己的眼光一如既往得好!这与有荣焉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受输阵的影响。
  后面的副将看着皇帝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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