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终明矣-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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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莫凌的脑海中，有两种声音一直在回旋打绕，不停纠纷，像天使和恶魔打仗，消磨着他的意识。
　　莫凌猛地站起身，朝水房冲去，把周忆萱吓了一跳。
　　哗啦啦的水扑在脸上，莫凌的手扶住墙，任由水滴一滴滴落下，在水槽里溅起一个个小洼。
　　心里，冷静不下来。
　　如果这就是爱的话，那他已经有了挚爱的人。
　　老师……
　　虽然不愿意正视，但不可否认，他对老师，真的起了那种不该有的心思。
　　他爱他，非常非常爱。
　　怪不得在泽哥哥告白的时候，他的心里会非常抵触，那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挂恋的人，他不希望和别人再有指染。
　　可笑的是，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正是刚才，周忆萱的一席话，点醒梦中人。
　　仿佛是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他喜欢上了自己的班主任，自己的老师，而且是男的。
　　先不说师徒乱伦，就是这不被世俗容纳的男男相恋，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老师不可能会像他一样，可以接受男男相恋。就算能够接受，他会放弃世俗的眼光，大家的嘲讽，和他在一起吗？不可能，不可能啊！他曾经是那么厌恶被男人糟践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他呢？如果他真的向他告白了，那他一定会鄙夷死他。本就这么肮脏，还敢对他起那样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如果不告白，自己岂能甘心？他迟早会娶妻生子，那可是他爱的人啊，看着他亲吻别人，把温柔都给了别人，他接受不了啊！他多想，多想他只对他一个人好。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酷，让我爱上一个根本不能爱的人？
　　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得到他啊……
　　内心无穷的黑暗一点点侵蚀着莫凌本就十分脆弱的心灵。那种万箭穿心的痛，谁又能体会的到？
　　。。。。。。
　　浑浑噩噩地回到教室，早读开始了。
　　周忆萱关切地问了一句，毕竟刚才莫凌的行为太反常了。
　　莫凌脸色苍白地摇摇头，随手翻开语文练习册，一眼看到上面的一句话：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从那里开出一朵花来。——张爱玲
　　莫凌的心一痛。是啊，遇到你，我一再卑微，一再忍让，多么下贱，多么没有骨气，但我对你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那是因为，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沉沦；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其实就已经爱上你了。只是，我不知道我爱你，我以为，那只是莫名的好感，隐隐的依恋。
　　都是我自欺欺人，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的错，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莫凌默默地趴在课桌上，眼前已经蒙了一层水雾。
　　怕同组的人看出他的异常，莫凌把头低得很低。
　　不一会儿，萧云枫进来了。他显得喜气洋洋，肯定是有好消息。
　　站在讲台上，“大家想知道期中考试咱们班的年级名次吗？”
　　“想！”全班异口同声。
　　萧云枫眼眉一挑，“年级第七。”
　　“真的吗？”全班轰动。
　　“好像……真的是真的？”
　　“耶！终于不是倒数第一了！”
　　“好棒好棒，进步了这么多！”
　　萧云枫的心弦，在知道成绩的那一刻，终于松弛了。这一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从倒数第一走到正数第七，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也足以振奋人心了。
　　“这次大家考的不错，希望大家继续保持，下次，我们弄个前三名回来。”
　　“好！”
　　“加油，我们一定能做到！”全班情绪高涨。
　　“还有，莫凌。”冷不丁的，萧云枫喊了莫凌的名字。
　　莫凌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
　　萧云枫微笑着道：“上次考试年级1700，这次年级1044，班里进步最大，当之无愧的进步之星。大家如果没有异议，这次考试学校评选的进步之星名额就给他了。”
　　每次大考完了，学校都会开表彰大会，公开表扬本次考试中出现的进步之星和学习之星。学习之星是年级前80名的优秀学子，进步之星自然是全班进步幅度最大的了。
　　全班同学都惊愕了。没想到莫凌这个不学好的小混混，成绩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提升。
　　莫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寂静了一下，靳桐斌带头鼓起掌来，“没有异议！”
　　“好！”八组全体组员一同喊起来。
　　居然带动了全班同学，掌声经久不息。开学两个月，他们已经认同了莫凌。
　　心里一股暖流经过，莫凌眼圈红了。抬头看向讲台之上面带笑意的萧云枫，对视良久。此时，莫凌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
　　When　someone　walks　in　your　life　and　uld　make　you　a　better　person　and　forget　your　past；never　let　them　go。
　　如果某人走进你的生活，使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并能够忘掉你的过去，那么你永远不要让他离开。
　　。。。。。。
　　大课间，语文教研办公室新进了一批语文辅导书，本可以叫同学下去搬，但萧云枫嫌麻烦，便自己搬着沉甸甸的一摞书上楼。
　　三楼拐角处，一道人影过来，躲闪不及，二人刚好撞到一起，书洒了一地。
　　那个人闷头闷脑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到，对不起！”
　　萧云枫一瞧她，乐了，“范老师，没事的。”
　　范丽娇抬眸一看，松了口气，“萧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
　　“没事。”
　　“我来帮你。”
　　“好，谢谢。”
　　范丽娇一边帮萧云枫收拾好地上散落的书，一边问道：“怎么不让学生帮忙，你这个做老师的反而自己动手？”
　　“嫌麻烦，反正也不沉。”
　　“真是模范教师。”范丽娇笑着，突然看到萧云枫手上一层层的绷带，她大惊，“萧老师，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萧云枫看了看，那次车祸的伤还没有好，“摔到了，没事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范丽娇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换过药了吗？还疼吗？”
　　“已经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以后要小心一点。”范丽娇的语气轻松了许多，“听说萧老师的班这次进步了？年级第七了？”
　　萧云枫谦虚，“是进步了，要再是倒数我会被校长批死的。”
　　“哈哈！萧老师，这次得请客！”
　　“好啊，晚上去一起去饭厅，想吃什么点什么，我请客。”萧云枫倒是慷慨大方。
　　“太棒了！”范丽娇眉开眼笑。她早就想和他共度晚宴了，可惜工作紧，一直没有时间。
　　“那就晚上见了。”
　　“嗯嗯，晚上见。”
　　萧云枫抱着那摞书，继续上楼。
　　不远处，莫凌倚住了墙。那番话，他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
　　不是偷听，而是他跑完操回来，刚好上楼路过。
　　今天的所做所为，联想起以前上地理课同学们的玩笑和她的态度，莫凌明晓了。地理老师，喜欢老师……
　　老师居然要和她一起吃饭，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老师是我的。
　　老师是我的！
　　老师是我的！！！
　　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我只想让他对我一个人好！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约他爱他，我却永远都不行？为什么？！
　　莫凌的眼神变得憎恨，愤怒又嫉妒。他知道自己喜欢老师后，卑微和强烈的占有欲就充斥在心间，他的头脑，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阵很累，更文看情况吧，不会很快……


第46章　第四十二章　醋意与冲动
　　中午吃饭的时候，莫凌显得极其不高兴。
　　“怎么了？”萧云枫给他夹了个大丸子，“好像不高兴？”
　　莫凌掩饰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考得还是不够好。”
　　萧云枫莞尔，“不求结果如何，努力了就好。”
　　“嗯。”莫凌点点头，低下眼睑，不再说话。
　　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
　　下午，有一节地理课。
　　这次地理单科的成绩，21班在年级排第三，因此范丽娇老师也是趾高气昂的。年轻的老师刚入一中，对成绩名次看得比什么都重。
　　开始讲解试卷，莫凌看着讲台上的范丽娇，内心越发仇恨。
　　他喜欢老师，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他！
　　小莫凌这是吃醋了，而且醋意很浓。
　　更可恨的是同学们一直在调侃她是不是喜欢班主任，什么时候结婚，让莫凌心里更加不舒服。
　　正当他独自暗暗生闷气的时候，范丽娇却提问了他，“莫凌，复述一下三圈环流是如何进行的。”
　　这是高一地理必须掌握的内容，班里每一个学生都烂记于心，莫凌也不例外。要是平常，莫凌准是诚惶诚恐地回答，生怕答得不对。但今天，他的倔脾气和痞性子似乎上来了，偏想和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师对着干！
　　“不会！”
　　莫凌“噌”地站起，声音清晰而大声，把班里每一个同学都吓到了。不会还这么硬气？
　　范丽娇没想到班里还有这么个痞子，有点生气，“我讲过多少遍了，还记不住？上课听什么去了？抄二十遍课本上的解释，放学前交上！”
　　莫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冲，但总觉得和她吵架很爽。让她喜欢老师，她凭什么喜欢老师？！
　　全班哗然。八组的成员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莫凌。
　　莫凌这是吃错药了？怎么敢这么对待地理老师！范老师也没惹他啊？
　　夜莺拽拽莫凌的校服袖子，“莫凌，别这样，快和老师道歉。”
　　莫凌倔强地把袖子拉回来，一声不吭。
　　范丽娇在全班同学面前拉不下脸，觉得老师的尊严被践踏了。她气愤地道：“不抄？好啊，不抄就出去，别上我的课！”
　　莫凌一倔到底，“偏不！”
　　“你！”范丽娇梗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顿了一会儿，范丽娇觉得这样僵着也不像样子，找了个同学，“把你们班主任叫来。”
　　事情闹大了！
　　全班同学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平时莫凌在班里倒是不言不语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莫凌听到“班主任”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里的赤红慢慢退却，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他不是一般的怕萧云枫。
　　事情都这样了，再怎样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硬着头皮一倔到底。
　　莫凌站直身子，倔强着一声不吭。他已经被醋意冲昏了头脑，不知自己这么做是螳螂挡车，自不量力。
　　不一会儿萧云枫进来了，范丽娇走了出去和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听得萧云枫是眉头紧蹙。
　　显然，他不相信莫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事情的真相如何，得把当事人找出来询问一番才好。
　　萧云枫走进教室，叫了一声，“莫凌，出来。”
　　莫凌闻声走了出去。
　　班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这是怎么了？”
　　“莫凌为什么这么惹娇娇老师？”
　　“他好像心情不好捏。”
　　“那也不能拿老师撒气啊！这样好了，惊动了枫哥，看他怎么办！”
　　。。。。。。
　　“怎么回事？”教室外的走廊里，萧云枫的语气很严肃。
　　莫凌不说话。
　　“我在问你话！”萧云枫提高了语气。
　　范丽娇拉拉莫凌，打圆场，“莫凌，我只是想提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敌意这么大？你对我有意见，是吗？”
　　莫凌抬起下巴，看到范丽娇和萧云枫站在一起，男帅女俊，那么和谐，那么美好，仿佛一道闪电，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莫凌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俩互相喜欢着，仿佛天造的一双，地配的一对，我又算什么？我始终是他的学生，我始终只能叫他老师，可是，我不甘心啊！我爱他，我不希望他被抢走啊！
　　心中的自私被无限扩大，莫凌从来没有这么想发泄一番。他的胆子，被这种爱人被抢走的醋意和愤怒激得无限膨胀，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孰是孰非了。
　　“是，我对你，有意见。”莫凌一字一句，不屑一顾地道。
　　“砰！”下一刻，萧云枫一脚踹在莫凌腿上，让他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可敢再说一遍？”萧云枫收回腿，冷冷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莫凌会这样没有礼貌，但只要是错误，他就不会纵容。
　　莫凌咬咬牙，不说话。腿部的疼痛一丝丝蔓延到全身各处，让他难受得不能自已。
　　心里，很委屈。
　　什么都是我的错！做错了什么都要受到惩罚！我爱一个人有什么错？究竟有什么错？！
　　范丽娇唬了一跳。她这可是第一次见萧老师如此狠冽的一面。
　　“萧老师，不要这样……”
　　“道歉。”萧云枫没有理范丽娇，直直地冲莫凌道。
　　莫凌眼圈已经红了，他咬咬嘴唇，不说话。
　　忤逆！
　　萧云枫皱皱眉头。在他心里，莫凌一直都是很乖很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公然忤逆。
　　到底怎么了？
　　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摆平吧。萧云枫眼眸微深，又重复了一遍，“莫凌，我不想生气，道歉。”
　　莫凌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也不想装什么乖了，低着头就是不说话，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他弱小的尊严。
　　孰不知，莫凌的沉默彻底惹怒了萧云枫。他不想在学校里把这种小事弄大，做错了，把事情原委说清楚，道个歉不就好了，非要如此冥顽不灵！好，又是明知故犯，莫凌，你真是我的好学生！
　　范丽娇看着萧云枫冰冽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不知道，萧老师生气时可以这么可怕。那幽幽的黑眸，仿佛能把一切洞穿。
　　范丽娇不知道莫凌和萧云枫的关系，以为他们俩只是平常师生。怕这个孩子被班主任惩罚，急忙救场，“萧老师冷静，莫凌应该不是故意的，别把事情弄大。”
　　“不是故意的？”萧云枫冷笑着重复一遍，然后厉声喝道，“他心里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