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退路-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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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唐谦回过神来,回过头循声望去。
走廊尽头,一道本应出现在大洋彼岸的身影形影单只的立在那里。
仿佛失掉了全世界。
顾流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了这七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一点一滴。那间废弃的两层宿舍,那个总是笑着窝在他怀里的女孩,还有那个突然闯进他生命中的,坚不可摧的身影。
他原本以为自己过得已经够惨了,直到遇上那个人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还能更惨。朋友反目,妹妹惨死,让他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阳光,也是那个人给予的。
多么讽刺,他曾经恨惨了那个人,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妹妹死掉。然而,他却又在那样刻骨铭心的恨中,夹杂着一点渺茫的希冀。
他如果死了,那个人会为他哭么?
他如果死了,那个人是否会像他记得宁宁一样,永远都忘不了他么?
直到遭遇那场天翻地覆的车祸,意外重生在另一个人身上,他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多么神奇,尽管他换了一个身体,那个人依然还是能一眼把他认出来。
他知道那个人很喜欢他,喜欢到不择手段。他虽然一直在逃避,却也总是仗着那份喜欢肆无忌惮予取予求,他一直觉得那都是那个人欠他的,却没想过这世上没有谁真的欠谁什么,就算有,也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中还清了。
更何况,那个人为了护着他,拼尽了所有。
如果老天还肯给他一个机会,他真想做回原来的那个顾流光。他的过去固然晦暗不堪,但那也是他和那个人共同无法抛却的,珍贵的回忆啊。
眼角无意识的滑落一滴眼泪,眼睛上传来的疼痛令脑海里纷乱的画面如潮水一般褪去。努力地撑开眼,感受着从身体四面八方传来的痛意,顾流光有着刹那的怔忡。
……
“我要是不赶回来,你们又打算瞒我多久!”
“很抱歉,是我的错。”
“为什么不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他胡闹,你们也跟着犯傻么?!”
“抱歉……”
耳边忽然飘来一阵刻意压低声音的争吵,辨认出那是谁的声音,顾流光涣散的思绪才渐渐恢复清明。他抬起手想要向旁边探去,却牵动了手上的伤口,痛得闷哼出声。
争吵戛然而止,脚步声急促地向他靠近,随后,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按在他的肩上,柔声道:“别乱动,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顾流光动了动喉结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厉害。
“水……”他艰难地道。
有人将他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向后靠在一块软垫上。耳边传来一阵水声,冰凉的杯子随后被人轻轻贴在了唇边。他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一点温水,感觉到嗓子有所好转后,哑声问道:
“你不是去美国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顿了顿,淡淡地道:“怎么,我不能在这里么?”
听出那人语气中隐含的怒意,顾流光在心内沉沉一叹,转移话题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你被喷雾伤到了□□,医生已经及时给你做了清洗,现在会有暂时性的失明,只要坚持每天上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另一侧,唐谦柔声说道。
是了,他想起来了,他在昏迷之前,和古德一起在酒店的男厕里遭到了袭击。可是,他当时被刺伤的是腹部,怎么会被喷雾喷了眼睛呢?而且他腹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唯独右手手掌有着锥心的疼痛。
心跳猛地一顿,顾流光收紧了受伤的那只手掌。强烈而真实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境也不是错觉。
挣扎着抓住那只拿着水杯的手,顾流光睁着那双看不清的眼,颤声道:“你……”他想让他呼喊自己的名字,然而却又害怕那人会叫出截然不同的那两个字。
是的,他害怕。他曾经多么渴望彻底脱离这人的掌控,渴望这人永远都不要认出自己,可如今他却无比害怕这人认错了自己。
感受紧贴着自己肌肤那滚烫的温度,看着那张被纱布裹住眼睛的脸,晏东霆终究还是没能真的冷下脸。
“是还想喝水么?我给你倒。”他放低了声音,转身又要去倒水,手腕却忽的被人死死拉住,仿佛被溺水的人握住救命的浮木。
回过头,那张深深嵌刻在脑海里的脸上满是他所熟悉的神色。
忽的,晏东霆心内升起一个离谱的念头。那个念头如同水藻,不过才刚一冒头,就疯狂的占满了他的内心。
不由往前一步,他反手握住了那只微微发颤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是你吗?”
顿了顿,他抑制不住脸上的狂喜,追问道:“流光,是你吗?”
唐谦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死死地盯住了病床上的那个人。看到那人点了点头,他立即转身向外疾奔而去。
感觉自己被人紧紧地抱住,紧到无法喘息,顾流光高高悬着的心稳当的落了下来。眼泪透过纱布滑落脸颊,他翘起了嘴角,发自内心地道: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静谧的病房里,唐谦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那双略微有些冰凉的手。药水顺着胶管急促的向下滴去,一如唐谦此刻的心跳声。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张苍白的面孔上,目光热切而贪婪,像是要将这张脸深深的镌刻在心底。
还是这样的面孔最适合他了,唐谦想到。阳光的,充满朝气的,好像永远都不会蒙上阴霾。只是他怎么还不醒来呢?医生明明说过没有生命危险,是在责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陪在他身边吗?
是他的错,他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他身边了。那样仿佛要撕裂他灵魂一样的心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喊,被他紧握着的那只手轻轻动了动,睫毛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
唐谦起身上前,轻柔地拂过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醒了?”
视线缓缓聚焦,那双仿佛被墨水洗过一样的眼眸轻轻眨了眨,忽的泛起一层水光:“……好痛……”
居然还学会了撒娇。唐谦心酸地笑了起来,安慰道:“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
床上的人朝他投来目光,轻声地问道:“……李、李怡然抓住了吗?”
心里忽然被刺了一下,唐谦握紧了那只手,说:“已经被王警官他们带回了局里,他们让我好好嘉奖你呢,大英雄。”
听到了令人安心的答案,那张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那……她另一个同伙呢?”
“还在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唐谦道。
“……流光呢?”
“他没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唐谦又心疼又无奈地道,“每一次我在医院里见到你,你都是伤的最重的那一个,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别人一屁股债啊?”
古德想笑,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故作轻松地道:“没事,只要活着就行。”
温热的手掌拂过散落在他额前的头发,唐谦也道:“是啊,活着,比什么都好。”
心里紧绷的弦得到松懈,困意再次向古德袭来。耷拉着眼皮,他呢喃道:“好困,我想再睡会儿……”
“睡吧。”
陷入沉睡的古德并不知道,有个吻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好让古德睡得更安稳,唐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悄然退出了病房。轻轻地关上门,他一转身,便看到晏东霆搀扶着顾流光朝这边走来。
目光触碰到顾流光眼前的纱布,唐谦在心内沉沉一叹,上前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顾流光低声问道:“他还好吗?”
“腹部受了伤,有些失血过多,虽然已经醒了,但还比较虚弱。”唐谦道,“伤口虽然有些大,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要害,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别担心。”
“那他……”
“回来了。”唐谦道。
“那就好。”顾流光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都还活着,并且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已经是最坏之中最好的结果了。
忽的想起什么,顾流光“望”向唐谦,认真地问道:“抓到那个人了吗?”
唐谦鼻子一酸,道:“你放心,抓到了。”
“是李怡然吗?”
“是。”
“另一个人呢?”
唐谦顿了顿,说:“还在查。”
“我们在庆功宴上出了事,那些媒体需要联系一下,让他们不要出新闻。”
“你放心,白时迁和冯毅已经在处理了,日出之前一定把事情压下来。”
顾流光几不可闻的恩了一声,道:“我想见一见李怡然。”
“不行!”晏东霆立即否决,“你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有什么话可以明天再说。”
“不论如何,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她。”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忽微微收紧,顾流光侧头冲身边那人道,“再说了,我又没有说要自己一个人去,你怕什么?”
似是被这个说辞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晏东霆的态度缓和下来,“那好吧,实在太累就说,不要强撑。”
“我送你们去吧。”唐谦道,“如果李怡然实在不肯配合,我还可以帮得上忙。”
顾流光笑道:“好。”
叫来乔琪看护熟睡中的古德,唐谦和顾流光晏东霆一起下了楼,朝停在院中的黑色商务车走去。拉开车门,顾流光便听到一声呜咽,有什么东西凑到他跟前使劲嗅了嗅,最后轻轻咬住了他的衣摆,讨好似的叫唤了几声。
摸索着抚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顾流光心里又暖又痛:“糯米,你还认得我吗?”
糯米并不知道如何辨认人的相貌,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它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人的掌心,似是在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糯米今天可是帮了大忙,要不是它咬住了李怡然,她怕是又要逃走了。”唐谦说道。
“是吗?”顾流光笑了笑,奖赏似的挠了挠糯米的下巴,“干得好。”
抱起糯米,顾流光在晏东霆的搀扶下坐上了车。确认后座那两人坐稳后,唐谦发动车子,趁夜朝着警局的方向开去。
兴许是因为太过不易的失而复得,一路上晏东霆都紧紧抓着顾流光的手不愿放开。他们十指交扣,仿佛融为一体,紧得没有一丝缝隙。而糯米则靠在顾流光身边呼呼熟睡着,路灯投射在他们身上,从后视镜里看去,温馨得让人有些嫉妒。
虽然很不想打扰这样的画面,但有一些事还是需要问的。
唐谦轻咳两声,出声问道:“流光,你们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回忆着发生在酒店里的事,顾流光脸色并不算太好:“当时我和古德本是想给糯米送点吃的,但在大厅里遇到李警官,便请他代劳了。返回宴会厅的时候,我们不小心跟一个端汤的小姑娘撞在了一起,身上被泼了不少汤水,怕回去会被那些媒体追问,就想到卫生间洗一洗。”
听到身边的主人提到自己,熟睡中的糯米脑袋一歪,无意识的往旁边蹭了蹭。
“我没想到她居然早就潜伏在酒店里了,还特地伪装成清洁工的样子。如果我能在她进入卫生间时就察觉到不对,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握紧他的手,晏东霆道:“不是你的错。”
“不过现在仔细想来,那个端汤的服务员应该也是他们安排的吧。就算我们不出去,她也会找借口到宴会厅里来的。”顾流光冷笑一声,“这样缜密的计划,李怡然绝对不可能办到,那个躲藏在她身后的男人,果然够狠。”
唐谦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已经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顾流光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无比冷静地问道:“是曾恺吗?”
听到这个名字,晏东霆瞳孔猛地一缩,另一只手紧攥成拳,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诡异的凸起,像是下一秒就会折断。
唐谦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从黎县回来之后,那天夜里我们拨打的那通电话?”
“记得。”
“白天,那个号码由曾恺的母亲掌控着,只要有人拨打那个号码,她就会播放曾恺事先录好的音频。而如果在深夜拨打那个号码,则会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转接到另一个A市的号码上。”唐谦说道,“而这个被转接的号码的主人,名字叫做张大鑫。”
顾流光惊道:“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是死了,但是他的东西还在。”唐谦道,“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我们怎么查都无法查到曾恺的任何信息,因为——他正在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取出手机,翻出王豪发来的对比照片,唐谦朝后座的晏东霆递去。
晏东霆接过手机,看清照片时,脸色刷的一变。当初看到张大鑫的照片时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但当张大鑫与曾恺的照片被放在一起时,才发现他和曾恺长得如此神似。
“曾恺和张大鑫曾在同一所监狱里服刑,曾恺在服刑时帮了张大鑫一个很大的忙,从此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很好,张大鑫减刑出狱后还一直与曾恺保持联系,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帮曾恺准备一切了。”
顾流光认真的听着,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白了。
“张大鑫因为抢劫强|奸罪进的监狱,但出狱后就买了房,他的钱从哪里来?只要找人调查一下曾恺的户头两年前有没有支出,就能知道结论。”唐谦说道,“张大鑫与你们还有顾婕无冤无仇,却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曾恺,应该是接到了曾恺的指示。其实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被曾恺当成了‘替身’。”
“他就这么想要我死?”顾流光恨道。
“不是你,是我们。”晏东霆开口道。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内心燃到顶点的怒火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颠覆一切的杀青宴。“他之所以先对你下手,是因为他知道你是我的弱点,只要你在他手上,我就不能不对他妥协。当年,他也是这样拿准了你的弱点,一步一步地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