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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绅士-第29部分

小说: 绅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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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欣,你我皆过半百,彼此留点念想不好吗?”
    “思明,我没你那么潇洒快活,在背离与被弃之间还能在英国三妻四妾的儿女成群。”
    顾思明打断了她:“这些年过去了,原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一笑而过,还能与你把酒言欢,笑看风云?你啊……”大梁玉蝶笑着摇摇头:“是,时间是可以疗伤,可也得看伤在什么地方了?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草率地嫁给陈牧怀,害了别人也苦了自己,到现在唯一的儿子还在恨我……”说到这里,大梁玉蝶忽然哽咽,说好再也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掉一滴眼泪,可现在,宛若揭开的伤疤,本能地痛,人一痛,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顾思明怔怔地听着,面色黯然:“是我对不起你,陈欢的事我多少听说些。”
    “所以你安排他参加建筑设计大赛?为了弥补过去?”大梁玉蝶冷笑:“那您还真是费心了,只是,我的儿子不用你来帮衬,他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蝶欣,我们之间说这些就远了,陈欢还年轻,又有才华,我只是爱才而已。”
    “好,你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可以回英国去了,走吧,走吧。”女人嘴上虽赶着人,可却转过身去捂住脸,将动人的背影留给了男人。
    顾思明缓缓走到她身后,思忖着,终究伸出手来,揽过女人在怀中,还是那么温软如玉,暗香扑鼻……不由得闭上了眼。
    大梁玉蝶没有动,任凭这个男人搂着,声音含了怨念:“可你最后还是去看了她,她把你害得那么苦,你却怎么也忘不了她。”
    “她对不起我,可我却对不起你,你们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美的两只蝴蝶,只可惜,两只蝴蝶都飞走了……”
    “……不要拿我跟她比!”大梁玉蝶挣开顾思明,抹去眼角边的湿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语声幽怨也畅快:“报应,都是报应,真该感谢那位画家,至少叫你看清梁慧蝶水性杨花的真面目。”
    “不要这么说她,难道她的结局就好吗?”一丝痛苦划过顾思明的脸,那是多年之后依然无法掩藏的一点。
    大梁玉蝶怔在那里,同样的伤,再次痛过心头,彼此相对无言,前尘往事,即便都不愿再提,可依然纷至沓来,谁的心口上都戳着一把刀。
    “蝶欣……”顾思明深情一唤,仿佛这样就能唤回点什么,大梁玉蝶只是摆了摆手,垂目而立,没有半分留恋:“你走吧,路上平安。”
    被赶的人没有动,阴霾的天收了屋里最后那点光亮,昏昏暗暗,顾思明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暗哑无力:“蝶欣,有些事一直放在心里,这次回来也是想弄个明白。”
    大梁玉蝶瞥了眼顾思明,面无表情地:“你说。”
    “我听江淮说,慧蝶临死前曾经写过一封信给我,也说过要找你,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去了英国,这事,你知道不知道?”
    大梁玉蝶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自从她离开北京后,我们再也没联系。”
    “你确定?也没见过什么信吗?”
    “你要不信,我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
    顾思明惘然若失,喃喃道:“或许,她只是一时之念罢了……”
    “她后来的事,我也都是听江淮说的,还帮着江淮一起找过小华,却半点线索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死是活。”说到这里,大梁玉蝶顿了顿,看向顾思明:“开始看到顾顏,我还以为他是小华呢,有点像她,年龄也相仿……”
    顾思明只是笑了笑。
    大梁玉蝶讶异:“难道不是?”
    顾思明淡淡地:“不是,他妈妈在英国。”
    大梁玉蝶懒得再问,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一片沉默,良久,顾思明再度开口:“还有一事……我想了很久,原不该再引你不快,但是,终究是放不下,再不问恐怕今后也没机会问了。”
    大梁玉蝶抬起眼皮,语声柔和了许多:“你问吧。”
    顾思明微垂着头,避开大梁玉蝶投来的目光,有些话,如鲠在喉,有些事,又何尝不是呢?
    “那天,你走后,没多久……你就嫁给了陈牧怀。”
    话说得模糊,可彼此都心知肚明,大梁玉蝶也撇开了头,淡淡地问:“那又怎么样?”
    “可不到十个月,陈欢就出生了……”
    “你想说什么?”大梁玉蝶猛然抬起了头,凤目圆睁。
    “蝶欣……陈欢……会不会是我和你的孩子?”
    昏暗不清的房间里,大梁玉蝶苍白的面色显得格外醒目,目光冰冷,冷的叫人不禁一颤。顾思明始终坚信自己的选择即便第一次是错的,那么第二次绝对没有错误,两只蝴蝶虽然都美丽,可是,一只是温润多情的小玉蝶,另一只却宛若迎风劲舞的大凤蝶。
    大梁玉蝶收回目光,语声也冰冷:“如果你没其他可问的了,就请回吧。“顾思明疾步走到大梁玉蝶面前,目光热切,语声更急切:“告诉我蝶欣,陈欢到底是谁的孩子?告诉我!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拨开男人的两手,大梁玉蝶忽然笑了,玩味地看着此时此刻恳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我,不会告诉你的,永运都不会。”
    “蝶欣……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你该走了……!”
    啊——门外一声轻呼,紧接着一阵咚咚咚远去的脚步声,像是什么人仓皇而逃,屋内刹那无声,虚掩的房门猛然被打开,站在门外的小阿姨惶惶地看着满脸愠怒的大梁玉蝶,张嘴结舌地指着旋转的楼梯口:“梁老师,陈欢……陈欢刚才在这里……”
    楼下大厅的门被摔上了,大梁玉蝶如梦初醒,边喊边跑下楼:“陈欢,陈欢——”
    奥迪小跑毫不理会身后追逐而来的女人,一溜烟的绝尘而去。
    乱红飞过秋千处。
    
    第五卷 乱红飞过秋千处

    第38章
    
    晚饭前,薛恒匆匆地赶来,带了一箱价格不菲的冰酒,说是加拿大的特产,顾总特意从加拿大寄回来给大家助助兴。
    喝着这冰凉微甘的透明液体,大伙的脸上都渐渐泛了红,虽说薛恒是副总,但为人随和,刚来就被按着喝了几杯。酒席未撤,牌桌就铺开了,两个韩国设计师早就等不及地吼上了卡拉OK,一屋子闹哄哄的开着派对。
    陈欢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酒,酒劲一点一点往下沉,猛地又窜上来,再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从一开始就被灌的五迷三道的,好像获了奖倒成了件值得讨伐的事,说好的熬夜打个24圈,结果不是出错牌就是相公了,一圈牌下来就被人轰了下场。
    拎着酒瓶子晃晃荡荡地跑到了海边,冬夜的海边冷风嗖嗖的灌脖子,别说没人游泳了,周边寂静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陈欢一仰脖,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大口酒,眼前更是模糊不清。
    背后伸出一只爪子,一把搭在了陈欢的肩膀头上,陈欢低身反手撅开那只爪,“哎哟哎哟,是我。”薛恒咧着嘴,甩着胳膊,瞟着醉醺醺的陈欢。陈欢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晃荡着手里的酒瓶子,望着眼前乌漆麻黑的大海,并不理会他。
    薛恒的大眼珠子骨碌转着,也在陈欢身边坐了下来,屁股还没坐稳,耳边就传来陈欢冰冷的声音:“我只想自己待着。”
    薛恒笑笑地忽然道:“我在明华可是有股的,还不少呢。”
    面对薛恒没头没脑地透露出如此“重大的公司机密”,陈欢不耐地:“那又怎样?”
    薛恒摊开手一副理所应当的腔调:“我也是你的老板啊。”
    陈欢冷笑:“所以呢?”
    “所以……”薛恒干巴巴地想了想,憋出几个字来:“所以,顾顏没在,我就多关心关心你了。”
    薛恒的脸微微红了,陈欢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个贱胚没啥区别,果然,话说得也很噎人:“薛总,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待会,您能给卑职行个方便吗?”
    讪讪地站起来,薛恒纳了闷了:“我说陈欢,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又闹别扭……
    陈欢猛然喝道:“别跟我提他!”
    呃,薛恒被唬得没了声,陈欢的那张俊朗的脸,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几分扭曲,直勾勾地瞪着,一点都不领情,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严重,这是又吵翻了?而且还是最严重的一次?
    还想再说什么,可惜陈欢再也不搭理了,薛恒边嘀咕着边退去:“见你心情不好……算了,我走我走……夜里风大,当心别吹着。”
    没走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哀嚎,薛恒皱了皱眉,不禁打了个激灵,这陈欢是受了多大的创伤啊?吼出了狼的动静!想想顾颜那人,平日里是有点霸道、不通人情,但绝不会毫无原则地滥杀无辜,这一次,人都不在国内,到底干了什么叫陈欢恨成这样?
    喊了几嗓子,陈欢倒在了湿冷的沙滩上,背上的寒意打透了五脏六腑,可却浑然不觉,他需要这些冰冷来抚慰自己,下午听到的那些话语就像诅咒般在脑海中反复蚕食着每一根神经,要把它们根根都咬断,不,是全面的崩毁。
    剩下的酒全部倾洒在脸上,口鼻间火辣辣地呛得咳嗽起来,依然觉得不够,没有一种痛可以叫人暂时忘掉,不再去想,一个字眼锥心刺肺冲击着最后那点人的尊严:乱伦、乱伦、乱……
    电话响了,陈欢举到眼前,神情木然,第一次果断地接起来,接通了又不说话。
    电话那端想必也是艰难开口:“陈欢,是我。”
    陈欢举着电话,只剩沉默,那端再次呼唤:“陈欢……““陈欢?”陈欢欲哭无泪,声音沉如眼前黑暗的海:“我到底是姓陈还是姓……顾?”此话一出,陈欢的两眼再也不想睁开看这个世界。
    大梁玉蝶的声音有些凄厉:“你胡说什么,不要听风就是雨。”
    陈欢对着电话低吼:“我到底姓陈还是姓顾?”
    大梁玉蝶急喘了几声,尽量使自己听起来更平静些:“你当然姓陈,以后不许你再胡思乱想。”
    “是我在胡思乱想,还是你又再编什么鬼话来骗我?”
    “我是你妈妈,怎么会骗你?”大梁玉蝶的眼泪滚滚而落,隔着电话,也能感到她的无奈与伤心。
    “那为什么顾思明会怀疑?你为什么不解释?”陈欢咄咄逼人。
    “那是我们上一代人的恩怨,和你无关。”
    “可我现在有权知道,顾思明问的,我也要问。”
    “那是妈妈自己的私事,不是所有的事情,一定都要告诉你。”
    “我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陈欢,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了你……”
    “我是顾思明的孩子对吗?是你跟那个男人偷欢才有的我对吗?你到底跟多少个男人睡出的我?”陈欢咆哮着,这个女人的天性原本就是如此,他早就知道的,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质问这个毫无悬念的问题?是自己太傻了,一次伤害还远远不够,这个女人永远都是他心头上的魔。
    “闭嘴!”大梁玉蝶愕然了,这样的声声质问来自她的儿子,刺耳的话语猛然攥住了心脉,令人愤怒,那简直不是儿子,而是孽债,当妈的心被彻底攥变了形,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跟谁睡出的你,这也和你无关,我是你妈,你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脸上的汗水和酒精刺迷了眼,一切都模糊不清了,连意识都混淆不堪,静静地,母子俩的呼吸声仿佛都静止了,陈欢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膛飘出了口:“我……我跟顾顏是同父异母对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冷笑:“哼,我也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猜去吧。
    “梁蝶欣,你就是个婊子!”
    “那你就是婊子养的。”
    黑夜的海滩上,传来阵阵干呕的声音,直到连胆汁都吐出来,声音渐渐止住了,一副摇晃的身躯本能地向无边的海里走去,仿佛幽灵般的无声无息……
    吊瓶里的药液嘀嗒嘀嗒缓慢地流进纤细的血管,一张苍白的脸显得越发的眉清目秀,浓密的睫毛抖了抖,睁开的双眼逐渐看清恢复着生命原动力的管子,陈欢厌恶地再次闭上了眼,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拔掉插在血管上的针头。
    “诶!别动!”一个声音低喝,还是慢了一拍,针头已被扯了出来,带出几滴血珠。一把摁住陈欢的手,顾顏的脸上写满诧异,瞬间对视,陈欢眼里毫无生气,却还在尽力挣脱顾顏的手。他不能再碰他,一点都不许再碰。
    刚刚进来的薛恒拎着一袋水果,见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愣了,顾顏大声命道:“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叫护士。”薛恒转身跑出病房。
    不顾陈欢的挣扎,顾顏使劲摁住,未免气躁:“你干什么你?
    失去力气的陈欢急喘着,放弃了挣扎,却将头扭向一旁闭上了眼,一句话都不说。他也不能再看他一眼,看多了就是罪!
    顾顏的眉峰蹙成了疙瘩,盯着陈欢那张如玉般毫无血色的脸。
    护士很快来了,一边重新为陈欢消毒插管,一边柔声轻责:“别再动了啊,血液回流可就麻烦了,家属盯紧点,陪床也不能光顾着睡觉啊。”
    薛恒看着顾顏有些难看的脸色,马上道:“你回去休息休息,今晚我盯着。”
    顾顏没吱声,目不转睛地看着紧闭双眼的陈欢。
    “你这下了飞机到现在都熬了两天两宿了,再这么盯着,他好了,你完了。”
    瞪着满是红丝的眼睛,顾颜看着薛恒忽然道:“你说你们这帮,加起来都好几百岁了,满屋子的人就属他小,明知道他酒量有限,干什么玩命灌?喝多了也没个人看着点,我走的时候是怎么嘱咐你的?嗯?”
    薛恒美丽的两大眼无限扩张,我擦,真是躺着也中枪,刚要张嘴辩白几句,忽见顾颜冲着陈欢那端飞了个小眼神,顿时心领神会,随即开启自我检讨模式,声音还带着些沉痛:“怪我一时疏忽,高估了陈主管的酒量,也低估了海水的温度与深度,光顾着与同事们寻欢作乐,辜负了领导对我的信任,原本领导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没想到我们给了领导一个惊吓,若不是领导及时发现,险些叫陈主管命丧大海,叫公司蒙受巨大的损失,也叫你痛失……”顾颜啧地一声,薛恒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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