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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白日事故-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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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慧笑了笑,走进来,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
  “唐蹊,我跟你哥说几句话,你去帮你爸看看那手机怎么弄。”
  许唐蹊看了许唐成一眼,点点头,接过手机,出去了。
  周慧坐到了床边,许唐成弯腰将自己刚换下来的衣服整理好,放在了靠近门口的凳子上。周慧盯着那摞脏衣服看了一会儿,轻声问:“唐成,这两年,你怪我么?”
  “不怪。”许唐成还在想着刚才看见的文章和照片,但也没耽误回答,看到周慧有些迟疑的眼神,还补充,“我没什么立场怪你们,决定是我做的,路是我走的,要说怪,也是怪我自己没走好。”
  “你现在,还是那么喜欢他么?”周慧问了这个问题,却似乎并不想听到答案。她苦笑着说:“你说不怪,可我知道你多少都还是因为我们不高兴的。”
  “没有。”
  “你有没有的,我能不知道么?”
  这次,许唐成沉默了。
  其实周慧说的没错,即便他懂得所有的道理,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可偶尔,想念和心疼的情绪还是会打败理智,占据上峰。
  “以前,你们跟我说,找对象的话不要挑长相,那个人要善良、懂事、孝顺、不自私。所以有时候我就会想,这些条件易辙都满足,难道一个性别,就真的能抵掉所有的么?我真的没有怪你们,我理解你们的不理解,只是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不公平。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未来,但是总不能因为担心老了以后的生活,就放弃前面几十年的人生吧?”许唐成看着地面摇摇头,语气是平淡的,“在我看来,这不划算。”
  “嗯。”周慧勉强笑了笑,说,“或许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吧,只不过我和你爸,这么多年,就是这种思想了。我们总想你们都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不求名不求利,平平安安的就好,我们……没那么开放的思想,希望你别怪我们。”
  这话里的意思耐人寻味,是道歉,却似乎也是在表示着周慧的动摇。
  许唐成有些愣,方有这种猜测,他就已经突然紧张起来,期待起来。
  他直勾勾地看着周慧,果然,周慧在与他的对视中点了点头,说:“你去找他吧,我们同意了。”
  艰难困苦的修行期满,被宣布得到自由的一瞬,喜悦和畅快其实并不会那么及时地到来。积累的情感太多,太厚重,情感的转换便反而是沉重的,庄严的,就像是满天大雪中,艰难易辙的车轮。
  “但是奶奶那,不要说了,上次体检她身体不好,就还是先瞒着她吧,至于家里其他人,我帮你去说,你也不用担心。”
  “妈……”
  胸口堵得发烫,许唐成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也是担心的。但是……我之前说让你们断一阵子,可两年了,你们都没变。我不敢再这么耗着你们了。”周慧的妥协多少混着无奈,她实在是怕,怕这样耗下去,先撑不住啊的会是许唐成,“既然你们坚持,那你们的路你们就去自己走吧,我们不管了。”
  你们?
  像是知道了许唐成的疑惑,周慧擦了擦眼泪,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信封递给他。
  “是那孩子写给我的,从南极寄过来,寄到了咱们C市的家。信寄过来有一阵了,楼下的王阿姨看见,告诉了我,我让她又给邮到这来。”周慧抹了把脸,红着眼睛笑,“还是头一回,收到这么远的信。”
  看着信封上一个个陌生的邮戳,许唐成都没舍得立刻打开。
  “他跟我说了挺多的,但是最主要的,是让我不要担心,说……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许唐成抬眼,发现周慧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信。
  想起来信最后的那几句话,周慧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又回来了,无奈,好笑,熨帖……心情复杂,但他却清晰地知道了,自己拗不过许唐成,也拗不过给她写下这封信的那个人。
  “他说,他比你小六岁,现在也一直在坚持锻炼身体,即便你老了,他也一定能健健康康地照顾你。以后,他给你养老,给你送终。”
  两滴泪落了下来,周慧还坚持在笑:“这孩子,把我最后的不放心也保证进去了,我再没什么话说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
  给他养老送终?
  怎么有人能说这种话?
  短暂的震撼后,许唐成不知该哭该笑,他惦念着,感动着,心里一塌糊涂,没来得及有明确的判断和感想,眼眶已经先不争气地热了。
  易辙为了许唐成,什么都说得出来。
  他对许唐成一向说话算话,所以,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妈。”
  周慧说完了想说的,起身要走。许唐成却开口叫住了她。
  “妈,虽然你们同意了,可我还有几句话想说。”
  望见他的表情,周慧随即往回走了两步,重新坐了下来。
  “你说的对,他是真的喜欢我。”许唐成谈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将信封翻了个过儿,妥帖地收在手里,“其实当初,是他让我跟你们过来的。我知道他有多不想让我走,可是他舍不得我难做,也舍不得你们那么难过,所以他跟我说,让我走,他自己能扛着。你说怕我们老了以后没人管,他就说他管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旁的歪的,满心想的,左不过就是我。”
  周慧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也算是终于认同。
  “我以前睡不好,他就到处去给我买遮光性好的窗帘,我手凉,他就想着给我捂,别人故意惹了他,他明明没有错,却可以为了我去道歉……他的好是我怎么说都说不完的,以后,你们也会知道他有多好。”许唐成顿了顿,终于在周慧等待的目光里,进入了正题,“妈,我很感谢,你们能同意我们。现在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炫耀,也不是提前帮他说好话,是因为还有件事,我必须让你们知道。”
  周慧的接受是彻底的,也是真诚的。她点点头,对许唐成说:“你说。”
  “这件事是,我和他在一起,从来都不是我做了多大的牺牲、多大的让步。”许唐成摩挲着手里的信封,低头,笑得很浅,“能和他在一起,始终都是我的幸运,我从来没委屈过。”
  他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成为了易辙世界里的那个与众不同,但他始终感谢那时的自己。
  周慧走了,许唐成还捏着那封信,没敢看。
  他早就收到了自己银行卡的消费短信,他知道,易辙现在就在北京。脑子里有无数个混乱的念头,最清晰的一个,是他应该立刻订一张回北京的机票。
  手机在充电,许唐成扑到桌上,刚拿起手机,却先有电话打了进来。
  哪怕两年不联系,这个号码他也不会忘。他迅速接通,将手机举到耳边时,都忘了充电线还拉扯着,手臂愣是被牵得一颤,才用另一只手慌忙拽掉了线。
  “喂?”
  用干涩的嗓子说了这样一个字,对面的人却迟迟没有答复。
  怎么不说话?
  喝多了,所以才打的电话么?
  “易辙,我……”
  他撇掉脑中的一堆猜测,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对面的人好消息,却被一声不大客气的呼唤打住。
  “许唐成。”
  听见这一声,许唐成愣了愣。
  没打错电话。
  没喝多,清醒的。
  没打错电话也没喝多的人在清醒地直呼他大名。
  “两年不见,长了不少出息啊?”放松下来,许唐成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着急。他的质问带着鼻音,亲昵缠绵:“没大没小的叫谁呢?”
  他在开玩笑,那端的人却并不配合。易辙又一次连名带姓叫了他一声,不待许唐成应,又用同样硬邦邦的语气说:“你骗我。”
  这控诉,让许唐成摸不着头脑。
  “你给我唱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厄尔瓜多的生日歌。”
  终于明白了他这是为了哪般,许唐成只觉得心里头无限陷落了一角,偷偷藏了一个冬天的夜晚。那个夜晚,有一个始终对着自己的镜头,一句句讨要生日礼物的话语,还有跨过金色台阶,向他奔来的人。
  “不是厄尔瓜多,”他逗他,说,“是厄瓜尔多。”
  “什么瓜都不是。”易辙突然哽了嗓子,声音很低,“你骗我……”
  他突然的转变,让许唐成意识到他并不对劲地情绪,有些慌神。
  “我的错,我的错,我是骗你了。” 怕他哭,许唐成赶紧乖乖认错,“易辙,你在哪,在家么?那你在家等我,我去找你行不行?”
  他决定不再跟他隔着电话聊了,他现在就想见他。
  “不行。”易辙却说。
  “嗯?”许唐成愣了,他站直了身体,将目光无目的地投向窗外摇摆的树叶,“为什么啊?”
  树枝上落了一只鸟,仰着头,收了翅膀。
  “从凤凰机场,到你那里,要怎么坐地铁?”
  “嗯?”许唐成下意识地说,“三亚没有地铁……”
  话没说完,他立刻反应过来这话里的信息。
  但不待他追问,易辙已经先一步开口。
  “有,”易辙说,“机场线,三元桥换乘十号线,知春路换乘十三号线。”
  许唐成怔在桌旁,耳朵捂热了听筒。
  “我来接你回家了,如果叔叔阿姨不同意,我就不走了,就一直求他们,不要脸不要皮了,求到他们同意为止。”易辙停了一下,像是在憋狠,“反正,我说什么,都要接你回家。”
  “易辙……”许唐成叫着他的名字,又没了音。
  窗外又来了一只鸟,树枝一颤,身影成了双。
  易辙,易辙,易辙,明明有着这样的名字,这个人却固执地,从不遵从。
  “好。”许唐成说。


第六十六章 尾声
  许唐成终于实现了用小电驴载着易辙兜风的愿望。
  虽然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有点挤,但易辙明目张胆地环抱他的姿势,让他觉得这小电驴的大小刚刚好。
  易辙在三亚待了几天,用许唐蹊的话说,他们两个就像连体婴儿,恨不得上厕所都一起去。许唐成意识到可能是没收住,有些放肆了,但也没有刻意地去做什么改变——他们这么久没见,就算现在天天抱在一起,也不过分吧。
  许唐成房间的床有点小,但晚上他们还是坚持要挤在一张床上睡。
  即便过了几天,许唐成躺在易辙身边,都还是觉得很不真切,没睡着,眯着眼睛,都要不时抬手摸摸他的胳膊、肚子。
  易辙忍了一会儿,后来忍不住了,攥住他在自己肚皮上乱动的手,侧过身,小声在他耳边说:“别摸了,再摸受不了了。”
  许唐成闭着眼睛笑出了声音,睁开眼,变本加厉地凑过去亲他。
  隔壁就是周慧和许岳良,这刚登堂入室的几天,易辙怎么也不敢做什么啊。他抬起一条腿,把许唐成的腿压在下面,又用手臂制住了他乱动的胳膊。
  许唐成把胳膊翻过来一弯,用手捏了捏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变粗了啊。”
  “天天锻炼呢。”易辙说着,还把手举起来,让他摸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捏了两下,许唐成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句,给他养老,给他送终。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要在往常许唐成早就睡了。不过今天,他忽然抬起手,捏了捏易辙的下巴,说:“我们说说话吧。”
  “好,”易辙躺平了,问,“想说什么?”
  “你给我讲讲你在南极的事?”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就是很冷。”易辙认真想了想,接着说,“我们是跟着美国人一起去的,不是在中国的科考站。去之前做了很多心理测试,因为那里是允许持枪的,长期在那种地方生活,容易导致精神不稳定,怕有人万一心理一个不正常,拿枪乱突突。其实做心理测试的时候,我特别怕我通不过,因为太想你了,觉得都快想出病来了,好在最后都合格了。”
  许唐成认真听着,握了握易辙的手。
  辛苦你了。
  “在那边,基本都是吃肉,每周只有一天能吃蔬菜,蔬菜是从爱尔兰空运过来的。我在那待了一年,我那个位置又很靠近极点,算起来,感觉这一年要么极昼要么极夜,没几天正常地。极夜的时候看见了极光,很漂亮,我有拍,等回去给你看。但极夜除了有极光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好的地方了,成天都见不着太阳,生物钟混乱,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真的很难捱。我跟我室友有一阵都脱发了,特别是他,很严重。本来我以为极昼会好一点,但其实也很难受,那会儿我基本上能体会到你那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不过我们那个窗帘不错,遮光性很好,”说到这,易辙有点不高兴地抱怨,“但是我走的时候想跟他们买点窗帘,他们竟然不卖给我。”
  许唐成笑:“你买人家窗帘干嘛?”
  “给咱们家装上啊,那个比我买的还好。”
  许唐成听了,弯起腿,左摇右摆地笑个不停。
  “我想想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哦,对了,极夜结束之后,他们裸跑比赛来着。”
  “裸跑?在南极?”
  “对啊,我发现他们是真的不怕冷啊。不过有一个美国人当时跑出去三分钟都没回来,搜救队就赶紧去搜救了。那个地方,冻个十分钟也就透心凉了……”
  “找着了么?”
  “找着了。哦对了,在南极,特别容易迷路,因为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没什么差别,也没有方向,稍微走远点就容易找不着回来的路。”
  许唐成在黑暗里点点头,不放心地问:“那你没有乱跑过吧?”
  “我?”易辙刚想否认,想到什么,声音又心虚地低了下去,“有一次……”
  “嗯?”
  “但那是有原因的。我妈……”易辙静了一瞬,说,“去世了。”
  向西荑?
  许唐成惊讶地转过头,他看不清易辙的脸,但大致能看到他正仰着脸,望着天花板。
  “怎么会?”
  “生病了却不治,去年去世了。当时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所以心情不好,没打招呼出去过一次。不过我又自己走回去了。”
  他说完,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你知道么?我忽然……有点喜欢她了。可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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