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糖_初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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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的小孩儿,但凡家里有些闲钱,都会被父母逼着学习声乐、舞蹈、书画,很多小孩儿每周末在兴趣班门口抱头大哭,死活不愿意进去,凌宴看到却只觉得羡慕。
因为身体不好,他别说兴趣班,就连幼儿园和小学也时常请假,周末别人哭着去兴趣班,他忍着眼泪去医院。别的小孩视学习为洪水猛兽,他恨不得天天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现在身体好些了,不用经常请假,也不用成天跑医院,他便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报兴趣班,增加几门特长。
凌小宴有自己的私心——希望明年见到朝朝哥哥时,自己能变得更好,不仅要身体好,还要学习好,还要会一样朝朝哥哥不会的东西。
这样才能向朝朝哥哥献宝。
从这年冬天起,凌宴开始学习美术,并坚持锻炼,大半年里,只发过一次烧。
他很聪明,也很勤奋踏实,二年级期末考试拿了全班前三,暑假前的最后一堂美术课被老师点名表扬。
兴趣班暑假要开班,他却收拾好自己的小画板,兴高采烈地跟老师说秋天见。
老师疑惑地问:“小宴暑假不来了?”
“嗯!”他用力地点头,“我要去找哥哥!”
再次来到外祖父家的小楼前时,凌宴长高了一些,气色明显比一年前好,不等穿着高跟鞋的母亲,拉着小行李箱呼啦啦地跑进屋,和外祖父抱了抱,跑去自己的卧室,飞速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将小脸洗得干干净净,还抹了些小孩专用的护肤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阵风似的冲下来,水蜜桃也不吃了,急切万分地往门外跑。
母亲笑着喊:“喝点水再去玩。”
“不喝了!”他头也不回,“朝朝哥哥给我准备了橘子水!”
叶宅,叶朝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边颠球一边望,平时一次可以颠几十个,这次最多才颠五个。
想着糖糖要来了,颠球的动作都做不标准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转角处出现,叶朝轻轻“啊”了一声,足球落在地上,滚了老远。
凌宴张开双手,稚嫩的声音将盛夏的空气沾上蜜的味道。
“朝~朝~哥~哥!”
扑进叶朝怀里,用力在叶朝胸口蹭,凌宴半天才抬起头,眼里是树荫漏下来的光,“朝朝哥哥,我好想你啊!”
叶朝揪他的脸蛋,将想念放在心里,让他转了一圈,“糖糖,身体好些了没?”
“好多了,我还长……”
本来想说长高了,但一看叶朝,凌宴顿时有些泄气,“朝朝哥哥,你怎么长这么快啊!”
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叶朝去年比他高半个头,今年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他往叶朝胸口一撞,赖皮上了,“朝朝哥哥,你长那么高,背我好了。”
尽管不明白长那么高和背凌宴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叶朝还是笑了笑,心甘情愿地将他背起来。
凌宴最喜欢让叶朝背,在叶朝后颈上蹭了蹭,软软地说:“朝朝哥哥,等会儿我给你画画,我学了大半年,老师夸我有艺术细胞。”
当天晚上凌宴就给叶朝展示了什么叫有艺术细胞。
A4大小的纸上,一个小男孩背着另一个小男孩,如果不是写得歪歪扭扭的“朝朝哥哥”和“糖糖”,任谁也无法认出两个蜡笔小孩是谁。
“糖糖”睡着了,鼻子上呼着一个鼻涕泡。
“朝朝哥哥”有八块腹肌,尽管看上去像忍者神龟的甲板。
凌宴将画贴在叶朝的卧室里,笑嘻嘻地讨要表扬,“朝朝哥哥,糖糖画得好看吗?”
叶朝十分配合地点头,“好看!”
……个鬼!
凌宴年年暑假都来,头一年只和叶朝玩,后来跟着叶朝与其他男孩子们踢足球、打篮球,从四年级开始,还与隔壁院的男孩们打了几场群架。
他长高了,身子骨渐渐好起来,生病的次数越来越少,力气也大了不少,凭着极其灵活的反应和利落的拳脚功夫,打架时他几乎不会吃亏,小伤都没受过。
当然,这得给全程护着他的叶朝记头功。
长大些后,凌宴说话不像小时候那么奶声奶气了,但叫起“朝朝哥哥”来,还是一水儿的黏腻。
小学毕业后,母亲不再亲自送他来外祖父家,他自己拖着行李箱坐高铁,到站后往出站口一站,自然有人来接他。
是他的朝朝哥哥。
两人都长高了,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一流海拔,这些年叶朝始终高他一个头,他喜欢这个高度,想靠在叶朝胸口时就矮一矮身子,想亲叶朝下巴时就垫一垫脚尖。
童年时的喜好没有改变,他还是喜欢让叶朝背。
高铁站人来人往,叶朝牵着他的手往外走,他突然耍起赖,站在原地不动了,拍着叶朝的后背说:“朝朝哥哥,我累了,走不动,你背我吧。”
叶朝左右看了看,“人太多了,回家再背你。”
“现在背好不好?”凌宴索性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揉脚踝,“我腿软,真的走不动了。”
叶朝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叹了口气,明知道他装可怜,还是转身蹲在他面前,“上来。”
凌宴笑着扑上去,嘴唇挨着叶朝的耳郭,“朝朝哥哥,你最好了。”
从高铁站到地铁,叶朝背着凌宴,凌宴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手拖着行李箱,下巴搁在他肩头上,听他数落自己。
“马上就念初中了,还让我背,糖糖,你害不害羞啊?”
凌宴晃晃脑袋,“你是我的朝朝哥哥,我干嘛害羞呀。”
叶朝勾着唇角,眼神柔软。
凌宴又说:“朝朝哥哥,上了初中你就不背我了吗?”
叶朝没说话。
凌宴贴在他脖子上,“朝朝哥哥,你对我那么好,以后也肯定会背我的,我知道!”
叶朝故意冷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凌宴说:“因为你是我的朝朝哥哥呀,你最疼我了!”
叶朝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凌宴说:“我最喜欢你了!”
第13章
上初中后,凌宴又长高了一截。
他小时候生得秀气,病怏怏的。这些年坚持锻炼和食疗,身子近乎脱胎换骨,体魄终于好起来,腹部甚至练出六块不那么显眼的腹肌。加之童年的秀气变为少年的清隽,个头也高,性格也好,能和男生混在一起打架踢球,也能悉心照顾女同学,成绩排得进全年级前三,还有画画这门特长,入校半学期就成了新晋小男神。
也是在那个时候,凌宴发现自己不喜欢女生。
初一下学期,已经有很多女孩儿给他递情书了,但他对谁也没有感觉。姑娘们有的漂亮,有的可爱,有的聪明,可他只能将她们看做同学和朋友,一星半点超越友情的感情都没有。
他不爱吊着谁,也不觉得有人爱慕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所以每一位向他袒露真心的女孩儿,都会得到他诚恳而干脆的致歉。
说来也挺奇怪,没有姑娘因此讨厌他,不少向他表白过的女孩甚至与他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有成绩榜上排名第一的学神妹子,也有初三的漂亮学姐。
兄弟们喜欢开他的玩笑,说哥们儿想啥呢,咱们学校的女神你都不要,难不成还想讨要个男神?
他三言两语转移掉话题,拍着篮球约人来一场。
想讨要个男神这种事,是他放在心底的秘密。
他早就有了男神,那个人在他最弱小的时候背着他走在大院的林荫小道上,经年累月间,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魂。
再次见面时,是初一的暑假。
凌宴不叫朝朝哥哥了,改口叫叶朝。
叶朝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抬手揉乱了他精心打理的头发,又捏了捏他隐隐显出肌肉线条的手臂,夸道:“咱们糖糖越来越帅了。”
说话的时候,叶朝眉眼微弯,眼神深邃柔软。
凌宴脸颊泛红,痴迷地看着他。
他理了个利落的板寸头,下巴与鼻梁的线条近乎锋利,孩童的稚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硬朗的英气与压迫感十足的凌厉。
可是看着凌宴的时候,他的凌厉化作温润,那带着笑意的目光几乎将凌宴困在原地。
凌宴心头一阵酥麻,暗自发誓——叶朝,等我再长大一些,我一定要追到你。
初二的暑假,凌宴8年来头一次去不成部队大院。
一个重要的青少年绘画比赛在西南C市举行,他已经准备了小半年,一方面志在必得,一方面又想叶朝想得发疯。
叶朝知道他要参赛,打电话给他加油,他在床上打滚儿,瞅着床边的行李箱蔫吧吧地说:“我明天就要飞过去了。”
“注意安全,阿姨和你一起吗?”
“我妈忙,我一个人去。一个人住酒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比赛,一个人洗衣服。”
“……”
“叶朝,你暑假有事儿没?”不等叶朝回答,凌宴扑棱着坐起来,嘿嘿笑了两声,“没事儿过来陪陪我吧!”
叶朝没立即同意,唠叨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凌宴丢开手机,也没觉得失望,过了一会儿叶朝又打来电话,“你明天飞机几点?酒店订在哪?”
凌宴高兴得一蹦而起,抱着行李箱亲了一口。
第二天,C市机场。
凌宴一出到达口就看到单手提着行李包的叶朝。
叶朝又长高了,穿着衬衣与牛仔裤,挺拔英俊,不笑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威严。凌宴拖着行李箱飞奔而去,高声喊道:“叶!朝!”
叶朝看见他了,唇角上扬,将行李包放在地上,下意识地展开双手,任他扑进怀里。
酒店订得早,凌宴母亲当时不知道叶朝也会来,订的是大床房。开门后凌宴往床上一扑,蹬掉鞋子就不动了。
绘画比赛为期十天,凌宴次日就要去会场熟悉场地。叶朝担心他太累,给他脱掉鞋袜,又将他摆正,轻手轻脚收拾两个人的行李。
凌宴悄悄睁开眼,偷看叶朝忙忙碌碌,心尖软得都快化了。
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凌宴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叶朝,叶朝躲了几次,凌宴突然坐起来,干脆利落地压在他身上,“叶朝你躲什么?”
“我……”叶朝脸有些红,好在没有开灯,凌宴看不到。
他比凌宴大半岁,已经有了那方面的意识。凌宴却没有,完全不觉得搂着叶朝睡有什么不对。
已经一年没见面了,叶朝那么高那么帅那么好,他凭什么不能抱!
叶朝解释不上来,只好躺着让凌宴抱。凌宴跟树袋熊似的挂上去,脑袋埋在叶朝胸口上,喜滋滋地蹭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睡着了。
叶朝直挺挺地躺了一夜,早上醒来看到凌宴毛茸茸的脑袋,既无奈,又心软。
凌宴起床时,叶朝已经从餐厅带回了煎蛋、面包、小米粥。凌宴喝粥时,叶朝就在一旁收拾他的画具。
凌宴看着叶朝的侧脸,心头滑过说不出的悸动,喊道:“叶朝,你帮我挑一套衣服好吗?”
“吃完自己挑。”叶朝说:“你穿衣风格和我不一样。”
“你就是嫌我花哨!”凌宴假装不满,“今天第一次去会场,我就要你挑,讨个好彩头。”
叶朝惯着他,打开行李箱看了看,丢出一套有熊猫图案的套装。
凌宴熊猫意气风发地赶赴会场,叶朝帮他拎着画具,中午陪他吃饭,晚上回酒店帮他洗衣服。
换下来的衣服,他本打算自己洗,但叶朝看他辛苦了一天,心疼他,让他好好休息,安心准备初赛。他开心得很,自己洗了内裤和袜子,剩下的都丢给叶朝,换上睡衣坐在床上吃芒果,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蹦下床悄悄来到叶朝身边,趁其不备,在叶朝下巴亲了一口。
叶朝猛然回头,糊了他一脸泡沫。
初赛顺利通过,凌宴被叶朝照顾得极好,白天画画晚上黏叶朝,有时还要耍个赖,故意一本正经地坐在画架前认真作画,一副空不出来手的姿态,为难地说:“哎,真没手啊,叶朝你别管我了,我画完了再吃。”
冰镇的西瓜,画完了都不凉了。
叶朝只好将西瓜切成小块,找来一个叉子,一口一口喂他吃。
吃完西瓜,他心满意足地收起画架。叶朝问:“你不画了?”
他哦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我要养精蓄锐,劳逸结合,全力准备半决赛!”
叶朝在他脑门上戳了戳,笑骂道:“骗子。”
半决赛这天早上可谓兵荒马乱,凌宴夜里兴奋得睡不着,后半夜才入眠,早上被叶朝拖起来,穿衣服时才觉得哪里不对。
他长大了。
第14章
凌宴懵了,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叶朝看他傻着不动,刚想催赶紧换衣服,就看到他裤子上湿淋淋的痕迹。
凌宴一脸通红,脖子都烫起来了,“我,这个……啊,我……”
叶朝一瞧时间来不及了,赶紧将他推进卫生间,打开花洒,又匆匆跑去阳台,取下已经晾干的内裤,顾不得那么多,站在卫生间门边说:“内裤脱了给我,冲干净后换这条。”
凌宴站在花洒下,犹豫半天才把弄脏的内裤放到叶朝手上,还愣愣地问:“你帮我洗?”
“你洗来得及吗?”叶朝脸也红了,眉头还皱了皱,站在洗手台边胡乱搓着,“回去穿衣服吃早饭,动作快点儿,别迟到!”
“哦,哦!”凌宴套上干净内裤冲出卫生间,胸腔里小鹿乱撞,脚步有些打闪,噗通一声摔在地毯上。
叶朝转过身,正见他闷声叫痛。
叶朝头皮有点麻,额角突突直跳,将水开到最大,险些将手上的内裤搓烂。
凌宴爬起来,手忙脚乱换上外出的衣服,又羞涩又紧张,胃里翻滚,早饭吃到一半险些呕吐。
叶朝刚晾好他的内裤,回头就听见他干呕一声。
“……”
“……”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尴尬,叶朝咳了咳,干巴巴地说:“不舒服就别吃了,我带个面包,你等会儿饿了吃。”
“没有不舒服。”凌宴强作镇定道:“我那只是遗精,又不是女孩儿第一次来月经,老师讲过的。”
说完才觉得更尴尬了。
凌宴呆了两秒,拿起装粥的碗,像喝水似的一饮而尽,抹一把嘴,拍桌起身,“我吃完了,咱们走吧!”
“走什么走。”叶朝脸有些黑,指着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