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号-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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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直接打断对方先发制人的话，可郑茹鹃还是晚了一步，段浩然见她背脊离开了座椅，立马举起右手示意她稍等一下，让自己把话讲完。
“所以，恳请贵方能够拿出切实的诚意来，早日解决双方之间的根本分歧！郑代表，你说是吗？”
“说到诚意，我相信在座两位，都是有那么点的，但最讲诚信的一方，除了我方代表，你们敢说第一吗？这已经是多少回的谈判了，我方提出了如此多的方案，但有哪一个得到了你们的认可……”
对于郑茹鹃损人利己的话，段浩然只是无奈的连续苦笑，保持沉默，聊以自解。
“不好意思！请让我说完……好吗？”段浩然旁边的至臻集团代表本想打断对手的话，但却被郑茹鹃抢了个先，用相似的手势制止了那位代表。
在桌面上不停旋转平横着的钢笔的段浩然，对此也点了点头，示意友方代表不要打断对方代表的话，后者只能同意了。
“而你们呢？不但拿不出来合乎实际的方案，而且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漠视对等、协商、共赢的谈判原则。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那么，到底谁没有诚意，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我说完了，谢谢！”
“为什么不认可？”至臻集团代表着急的说，“你们拿出来的都是些什么方案？我想问下郑代表，你识字吗？当然，郑代表当然识字！所有的方案，无非写着同一个露骨的目标，万变不离其宗，都是想从我们三方之一中，毫无费力的撬走哪怕只有0。1％的新滨江置地股份，你觉得这可能吗？”
“0。1％？谁说的，我没说过，相信宋代表也不会这样说。我方要的是10％或20％或更合理的比例！”
“这有区别吗？”还是至臻集团代表发出质问。
“所以才来谈判啊？那受让的股份份额比例，至臻的我方全要，即使仅有12％，可你们愿意转让吗？愿意吗？”
这时，段浩然强势插嘴进来隔断两方类似争吵的话语，并再次示意友方代表不要说话了，不然共同阵营很容易在无意之中就被有意的分化了。
他说，“郑代表！你们的方案，我们并不是不认可，每个都有深入的研究过。但若换位思考，我想贵方也不可能只同意出售部分股权的无理条件，而且这是最不利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们该知道，当初我方在竞标1号地块的时候，付出了很多代价和成本，虽然目前的资金流是个问题，但我方有信心很快解决它！”
“你最后那句话，我听着就想笑，不过请原谅！如果你想用它来威胁、恐吓，我想绝不可能得逞，倒不如建议你方提出确确实实的条件来，好不好？”郑茹鹃带着嘲笑又滑稽的面容，轻松的回应段浩然的话。
“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谈？”对于郑茹鹃刚才的脸色，段浩然语气上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新的条件要求。
“好吧！前面该谈的都谈了，我方又提出了那么多的方案，而你们全都给否决了。所以，接下来该怎么谈，这个老问题，是不是应该由我来问？”事到如今，郑茹鹃即使再强势，也暂时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但她还是继续说，“尽管如此，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我真心说几句，希望二位能够像当时刚竞得地块那样摒弃分歧，共建新滨江置地公司，合作共赢，拿出诚意，摆正态度！段代表，你说是不是？”
“好！既然郑代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只能提出新的要求了！”
“很好，我方就希望你们能有这样的态度！请说吧！”
“之前，双方都是围绕股权转让一事谈判，无非是关于比例多少，还有就是报价多少，但因贵方始终不愿全额溢价收购我司及友司共50％的股权，为此拖延了许多时日，谈判次次不欢而散。后经研究，我们的新要求……”
无论对方是在讲述中，还是在讲述后，郑茹鹃的脸上始终面无表情，显得非常冷静，直至听完后又沉默了顷刻，方才缓缓的说，“你方的这个条件，我会向上级报告的。不过，我认为实现的概率不是很大！”
“那好！请郑代表如实汇报！”
“当然！”
“好了，我相信下次将会是最后一次谈判了！”
“希望吧！”
“不，不是希望，到那时就是一定的了！”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好的，恕不远送了！”
站起身来的段浩然，对着站起身的郑茹鹃，开始送客……
☆、鱼死网破的新义
回忆起这些，郑茹鹃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觉得自己有时就是发挥了一个传话筒的作用而已，离她真正想要的东西还差得远远。
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声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娟姐，你来啦！”在过道上，郑筎鹃刚好碰到高锋的助理杨小熙。
“小熙！是你啊，好久不见。”从外归来，郑筎鹃回头就看见了熟悉的同事兼好友。
俩人再次开启了热聊。
“最近高总又出差了么？”
“是的！要么参加高级经济论坛，要么忙于投资交流会，等等活动，无非这些！”
“怪不得，很少在公司里见到他呢！”
“呵呵，会不会是娟姐你太忙了！”
“也是，确实是忙啊。‘滨地1号’的事，各方虽然纠缠不清，但……”
“小熙，郑副总，你们都进来吧！”
这时高锋透过自己办公室敞开的房门，看见了室外朝自己走来的俩人，于是便主动起身打招呼。
坐定以后，高锋毫无客气，开门见山的询问郑筎鹃。
“郑副总，谈判的事怎么样了？”
“围绕第二期土地款，其他三方公司要我们先承担90％的份额！”
“这毫无道理！”
“我也是这样对他们说的，坚决反对！”
“然后他们怎么说？”
“他们的回答很简单，就是没钱！”
就在高锋和郑筎鹃低声交谈的时候，杨小熙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与其说是旁观者，不如看作局中人。
“他们答应卖股权了吗？”
郑筎鹃此刻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的说，“答应了……但是（这两个字的音量非常小）”
“答应啦！”
可高锋的兴奋不一会就被泼了冷水，因为郑筎鹃接着说，“但是条件很苛刻！”
“不妨，你说来我听听！”
这时，杨小熙终于说话了，只见她请示道，“高总，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不出意料，高锋对此摇摇头，并指示郑筎鹃赶紧往下说。
“高总，如你所知，我们的谈判对手除了光明置业，还有至臻集团，另外的澍源控股则一向可以忽略。”
因为很清楚，所以高锋点了点头。
“虽说有三方面的对手，其实真正面对的谈判对象只是光明置业一方而已，只要它答应了，哪怕是仅仅出售1％的新滨江置地（公司）的股份给我们，我们就能控股了……”
这些信息其实是重复汇报，导致郑筎鹃的话被高锋打断了一下。
他说，“这我知道，但他们一直都坚持要我们全部收购他们手中的股份，而且还要以溢价的形式收购，简直是白抢啊！关于这个问题，宋佳茵不知和他们争辩了多少回，总是毫无结果，但他们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好了，你继续说说他们提出的条件，是怎么个苛刻法！”
“他们要项目建成后一半的物业产权！……还有（音量依然很小）”
“放屁！我们辛辛苦苦拿到的地块，然后又耗巨资建起的物业，凭什么白送一半给他们！这想想都不可能！”
看到高锋的脸色有了很大的变化，郑筎鹃再次一言不发，等待着合适的说话时机。
“还有什么……你不妨说说看！”
“还有，还有他们说第二期53。5亿的土地款，他们只给10％，就是我刚才所说！”
“不可能！绝无可能！”似乎生气了的高锋顿时睁大了眼睛，右手食指在空中左右摇摆，像是随风起舞，显示出了非常决绝的立场。
听到这样的条件，杨小熙也愤愤不平起来，毅然插话道，“拿个十几亿出来，就想轻轻松松换来翻番的收益，也太不把我们的智商当回事了！”
当时听完谈判对手的条件，郑筎鹃内心的立场何尝不是反对，但起码对方终究提出了新的条件，有了新的对话窗口。
而且她在谈判桌上也没有立即表现不满的情绪，尤其是她脸上的神态依然平静得如同死去的海水，透露不出一丝丝赞成或反对信息的味道。
“高总，我当时也是说希望渺茫，明说这压根不可能，可他们也是毫不让步，坚持要我向上汇报，况且对方大有鱼死网破的想法！”
“什么鱼死网破？”一旁的杨小熙好奇的问，而关于这句话，她本不该说出口。
“哼！鱼死网破，他们和我们也一样，都是塘里的水鱼，在这场资本逐利的围猎中没有免费的网，有也是……不说了！你做得不错，要继续和他们斡旋到底，反正主动权始终在我们手里。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有谁会不在乎钱，除非他能像有网的人那样，手里拿着印钞机！”
“高总说得对！商人的追求不就是为了赚钱！”杨小熙首先附和道，但感觉好像说错了什么。
“好的，高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郑筎鹃紧随其后。
待情绪平复下来后，高锋说话的语气已经非常冷静客观，只是不时的往上望了望寂静的天花板。
他不停的喃喃自语道，“……这些事要是放在前几年，别说几十亿的现金，就是几百亿的现金对于集团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啊，新的形势，新的规则……，谨慎，必须谨慎啊！”
其余两人互相沉默了一会，又是杨小熙打破局面，轻声询问高锋，“那！高总，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噢！好了，你们都出去工作吧！”
恢复坐姿的高锋这次没有站起来，反而让最后出去的总裁助理，一反常态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那条只有他在门就不关的定律终于被他自己打破了，就连杨小熙对此也深感诧异。
独处一室的高锋又一个人静静的望着窗外，心里想的事不是关于滨江1号地块的谈判。
它与家族事业继承和控制权归属的终极问题相比，前者只能算是资产大蛋糕里的一粒小小芝麻。
关于AT集团的命运，使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或者说是自己所在家族事业的继承，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一切都不得而知。
因为对于老父亲的心思，他实在猜不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揣度，有时候便也令他感到迷茫和沮丧，不得不在私底下未雨绸缪一番！
☆、行政前台
“您好！请过来登记一下！”
“噢！我也要登记吗？”
“抱歉！这是公司的规定，请您配合一下我的工作，谢谢！”
“哇！好有礼貌的姐姐，你是最近才来的吧，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是的！请您……”
过了复试不久，刘曦渃便正式入职SSY了。虽然她年龄上已是一个大姐姐，但容貌还是带有稍许的青春气息，比如她的声音，有时就显得很柔美。
刚送完文件往回走的吴晴，在不远处看见了长方台前的欧阳宝玥，遂快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欧阳小姐，您又来找澍总啦！”
“是的，找他有点事谈！”
“其实您没事，也可以来看望他的，嘻嘻！”
“哈哈，你说话还是这么风趣。他在吗？”
“咯咯……他一直都在的！”
本已转身离开的欧阳宝玥，又想起了点什么，便回过头来看着一旁面容和蔼可亲的刘曦渃，问她身旁的吴晴，“这位姐姐是新来的吗？”
吴晴也看了看旁边的新同事，然后端正的做了个指引手势，微笑着介绍说，“噢！对了，曦渃姐！这位是O…SUN集团的欧阳小姐，因为她常来公司，又是贵客，以后千万别说什么登不登记的见外话了！”
“好的，我知道了。欧阳小姐，刚才不好意思！”
“没事！反而是你们的澍总太客气了。”
“哪有！澍总历来对公司员工都是严格的要求，只有对您这样的贵宾才舍得宽松一回呢！”
“好伶俐的一张巧嘴，回头见到你们澍总，可得向他好好表扬你一番！”
“那真的太感谢您了！”
“好了，回见吧！”
“您请便！”
全程保持微笑的吴晴，终于放下了那套恭维的包袱，继续埋头处理前台的日常繁杂事务，但和以往相比，身边总算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好累啊！”按摩几下脖子后，刘曦渃忍不住埋怨了一下，然后又问吴晴，“晴儿你平时都是这样的吗？一直保持固定的微笑！”
“前台嘛！就得这样，没办法的工作。其实这还算好的了，别是碰到那些胡搅蛮缠的人才好，否则后果更……”吴晴也开始拖着十分疲惫的声气说话了。
“更什么？”
“以后等你碰到就不言自明了，呵呵！”
闲暇下来的刘曦渃，又从吴晴口中得知了一些欧阳宝玥的信息，尤其是她和高澍之间的那点八卦传闻。
时间到了中午，在公司用餐大厅内，SSY的员工们发现在场的公司老总时已不再惊喜。尽管他以往经常随机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共进午餐，偶尔闲聊。
“按照你这样的分析，那澍总和欧阳小姐岂不是背地里有一腿！”
“别说那么大声，你还怕别人听不见么！”
“咯咯咯……”
“小点声，小点声……”
“那按你的意思，不就是那样的吗？”
“哪有，哪有，你可别乱说！”
“我可没那么长舌……”
“比喻而已，不能当真！”
“肯定多少也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这，这还真的不能确定呢！”
……
角落靠窗一点的小圆形饭桌上，本可以坐满四五个人，但在此用餐的员工这时只有吴晴和刘曦渃，虽然人事部的小美有时也会“加盟”进来，但今天却只有她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