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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沙雕先生-第12部分

小说: 沙雕先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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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闲时,屋外的阳光大好,道旁法国梧桐层叠的阔叶底下藏着蝉,风来时更显喧闹。
  我和陈言一起上车,系好安全带。他从车上摸了根棒棒糖递给我:“给你,和我第一次见你时,送你的那根一个味道。”
  我记得,蓝莓味的,还白赚他一声爸。
  我暗示他再喊我声爸爸:“情景再现?你不应该对我说点什么?”
  陈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哥哥?”
  我拿棒棒糖敲他脑壳。
  陈言没有躲,夸张地“哎呦”一声:“完了完了,被你打傻了,你得负责我的余生。”
  嘿呦小情话说的,有趣儿。
  通常来讲,这种情况下我要再答一句甜言蜜语为爱情的火苗浇油,正确做法是面露微笑,深情款款,语气温柔地回应陈言:“好啊,陈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但上述行为不太适合我,这些话说得好了叫风流,说得不好了叫下流。凭借我多年以来对自己的了解,下流的可能性会大一点。更何况我也是他多年未见的哥哥,长兄如父,虽没有血缘关系,论下来他应称呼我为“干爹”。
  再算上我是他金主爸爸的身份,现在的我,是他干爹的二次方。
  嘶,我的偶像包袱怎么越来越重了?
  作为陈言干爹二次方的我,低头剥开塑料糖纸,把糖递到他嘴里:“嗯,我知道了。”
  喂小对象吃糖,是我做长辈的本分。
  陈言把糖含在嘴里,哼首小曲儿,驾驶着友谊的小车开往游乐场的方向。
  游乐场这种地方,我已经好久没有去过了,最近的一次是十五年前,我跟爸妈去的。记得那家是在城北,可惜三年前倒闭了。偶尔路过几次,那地方至今还空着。
  路上无聊,打开知乎,刷一刷新鲜的故事。刚打开APP,看到自己被热心网友邀请回答一个问题:【霸道总裁会自己洗裤衩子吗?】
  兄弟,有眼光,这个问题邀请我回答,可算是找对人了!待我徐总组织一下语言,为你传道受业解惑。
  【霹雳胖虎:在逼乎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总裁身份终于暴露了,自信不匿。人在美国,刚下飞机,泻药。说来惭愧,我在霸总里面算是混的不好的。我的同行大部分都会穿24K纯金裤衩,他们说,男人,就得够硬。我不如他们有钱,只能穿时尚貂绒款。至于亲自洗是不可能的,业界规矩穿一条扔一条。我现在还有三十仓库,不担心会没得穿。】
  在回答发送出去的瞬间,我收获了满满的快乐。
  “看什么呢?”趁着红灯,陈言侧目望我,“这么高兴?”
  “没看什么。”我迅速切出知乎,打开一份文件,“一个还不错的项目。”
  陈言也掏出手机:“我们家毛毛真厉害,又赚钱啦。”
  说着,我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来源于知乎。它告诉我有个叫王炸小夫家伙给我刚才的回答点了个赞。
  王炸小夫?
  点了个赞?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是位故人。
  我作为“故人”干爹二次方的逼格,瞬间low穿地心。头顶似乎出现几道天雷,将我那冷酷无情的霸道总裁人设,霹了个外焦里嫩。
  再看看自己刚才那个回答,什么叫男人就得够硬?什么叫时尚貂绒内裤?普通的地缝是钻不进去了,马里亚纳海沟才能容得下我这心里份宛如被捉奸在床的尴尬。
  我大脑像鹅毛一样苍白,动作缓慢且僵硬地转过头,抱着一丝侥幸,问:“是你吗,王先生?”
  陈言眼睛很亮,像濡着星星的光,语气撒娇:“是我呀,霹先生。”
  我只能硬着头皮问:“你怎么知道的?”
  陈言:“很简单啊,我观察过了,你看和工作有关的东西时都是严肃脸,就算能赚十个亿,我都没见你笑过。你唯一的乐趣就是逛知乎,作为你对象,自然要知道你的用户名是什么,就随手关注了一下。”
  他又笑,轻轻说:“毛毛,我和你的关系其实我爸妈都知道的。我很早之前就告诉他们,我心里爱着一个人,他不是女孩子,如果能追到会第一时间带回家里,给他们看看。
  “我爸我妈开始并不理解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一度怀疑我精神方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哪有什么问题,我清醒得很。爱是一种最原始最炽烈的情感,哪儿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我爱你,无关性别,无关身份,就是爱你。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陈言这番话说得我那小心脏咚咚地跳,手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我长着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高兴也是可以令人手足无措的。
  这一瞬,就算我徐某人死了,那也死的快乐、死的知足,到了地底下还能跟一众病死老死鬼吹嘘:“嘿嘿,老子跟你们不一样!老子是个风流快活鬼,死因是被对象的彩虹屁夸死的!”
  我又回味了下陈言说的情话,满足的同时又觉不对:“陈叔叔和陈阿姨知道了?”
  陈言点一点头:“嗯。”
  我那声“妈”,误打误撞还叫对了,这什么狗屎运气?
  怪不得陈阿姨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早已知晓我和她宝贝儿子的地下友情。这样也好,我不用再担心未来会上演家长棒打鸳鸳的戏码,能快乐地谈个小恋爱了。
  我又问:“小美知道吗?”
  陈言摇了摇头:“她年纪小,没告诉她,大概不知道吧。就算她知道了也没什么,我又不会和你分手。”
  这话我听着舒心,欣喜之余,我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你怎么说服的叔叔阿姨?”
  陈言无所谓地笑:“没怎么说服,我宁死不改,时间一长,他们也就默认了。有位大文学家说得好,‘只要达到预想中的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沃兹基硕德的名言,他倒是会现学现用。


第21章 小朋友
  我们到游乐场的时候,附近的停车场已经爆满,只能把车停到外围的一大片空地上。
  空地被绳子和木棍围起来,成了个简陋的停车场,入口处插了块木牌,木牌下还有位大爷。他坐着小马扎,脚上一双印着宝马车标的塑料拖鞋,晃着二郎腿抽烟。
  大爷见我和陈言开车进来,拦了一下,中气十足地咳嗽一声,夹着烟的手指了下木牌,脸上一副“爱停停、不停滚”的骄傲样子:“先交钱。”
  我看看木牌上用记号笔写的“停车50”,又看看周围鸟不拉屎的环境。打心眼里觉得大爷这份咸鱼工作不错,轻松月入过万。如果有人嫌贵和大爷起了争执,激动之下又打了大爷一拳,那这大爷血赚。
  我等自己老了也这么干,找块空地,赚份外快。
  待停好车,陈言拿了把黑色遮阳伞撑开,伞上有字:【不热就行,啥娘炮不娘炮的,我就打伞】
  有个性,我喜欢。
  我们共打一把伞,来到游乐园中,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个卖棉花糖的小铺子,很多小孩大人在那儿围着。
  “你等我一下。”陈言把手里的遮阳伞递给我,去小铺子卖了根棉花糖回来。
  我一瞧那根粉红色的棉花糖,乐了:“你今年多大?”
  陈言将棉花糖塞进我手里:“给你买的。”
  我:“这是小孩吃的。”
  陈言:“你在我心里可年轻了。”
  我记得陈言之前挺内向的,不怎么爱说话,那会儿我给他的微信备注还是“小闷葫芦”。五年过去,“小闷葫芦”成了“大葫芦瓢”,一张嘴叭叭叭说个不停,80%还是情话。我总觉得他这五年在学校里没读什么正经书,可能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韩剧和女频言情加耽美小说,学习怎么泡男人。
  他泡我就和羊肉泡馍一样,真香。
  我吃了口棉花糖,是甜甜的草莓味。在快乐的同时,又觉出一丝丝不对。到小铺子买糖的,大部分是爸爸给儿子买、男朋友给女朋友买。
  陈言给我买糖吃,搞得他像是我的金主爸爸,我像被苞养的那个。
  这人设可不能反!
  我看附近还有卖氢气球的,过去买了个小猪佩奇拴在陈言手上,说:“别人家小朋友都有,我家的也要有。”
  陈言从卖气球的隔壁摊子整回来一个小黄鸭发夹,夹在我脑袋上:“小孩子戴这个很好看。”
  我到卖棉花糖的对面店铺里买了个鹿角头饰,套在陈言头顶:“小朋友戴这个特可爱。”
  “这个小兔子包也好看!”
  “这个小挂饰衬你。”
  。。。。。。
  陈言看看挂得和圣诞树一样的我与他自己,又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了。他黔驴技穷,一指前方的旋转木马,“我请毛毛玩这个。”
  我好胜心起,笑了笑,一指斜对角的垂直过山车,“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要玩这个。”
  陈言:“好,我也不是小朋友了,我也玩这个。”
  我:“你别害怕。”
  陈言:“我不害怕。”
  我:“走!”
  陈言:“走!!”
  我们俩摘了身上那些鸡零狗碎,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坐在过山车上头了,还是视野开阔的第一排。
  当过山车以垂直角度攀升时,我意识到事情有些许不对。
  当过山车在高处匀速平缓前进时,我意识到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当过山车暂时停留在距离地面65米高的位置准备朝下俯冲时,我已经视死如归,并打算写一封遗书。
  “怕吗?”陈言拍拍我的手。
  “不怕。”我也拍拍他的手。
  我说我害怕这车也不能停下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口头逞个英雄。
  偷摸讲句实话,我这人胆小,轻微恐高,就敢嘴上说说,此前唯一玩过的刺激项目只有海盗船。如果不是有安全措施拦着和碍于面子,我从刚上车那会儿可能就已经跑了。
  陈言微笑看我:“3,2,1。。。。。。”
  我还没反应过来,车子瞬间冲了下去。
  妈耶!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幸亏我身体健康,不然这趟车就是我通往天堂的特快专列。
  在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后,这车又暂时停在高处,看样子是要再冲一把。它叫我俯瞰四周风景,有个心理准备,好走得安详一些。
  陈言问:“怎么样?”
  我嘴角一抽:“还行。”
  陈言:“我不太行。”
  我兴奋看他:“你害怕了?”
  陈言摇头:“不是,我手疼,你再掰我食指就断了。”
  刚才过山车一通翻滚,我比较激动,一直抓着陈言的手指头。
  我赶紧松开陈言,身后又传来其他游客壮胆喊倒计时的声音:“3,2,1,走。。。。。。!”
  我再次灵魂出窍。
  我还年轻,我还想活。
  如果能重来,我要选旋转木马。
  等过山车回到起始点停下时,恍惚觉得自己经历了两个轮回。
  我离开过山车,心里竟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陈言靠过来,我趁没人摸摸他的爪子,“手还疼吗?”
  他摇头笑,轻问:“还想玩什么?”
  我腿有点软,从心回答:“。。。。。。旋转木马。”
  他:“那就转。”
  我和他坐了五圈的旋转木马。
  真的,游乐场里只有旋转木马对人最温柔。
  过后,我们又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街边角落有两台娃娃机。我想过去抓只小黄鸭子玩偶出来,但一看娃娃机周围全是没我腰高的小孩,实在拉不下脸去跟一群小孩抢,也就作罢。
  又走了会,陈言说口渴去买水,我坐在长椅上等他。
  长椅背靠树荫,小风一吹,拂去几分燥热,十分凉快。我舒服得有些困,眯了一小会,再醒来时陈言还没有回来。
  买个水要这么久?
  他是走路去千岛湖做大自然的搬运工了吗?
  我想给他打电话,又记起他的手机在我兜里。
  这还打个屁。
  我寻思要不要找工作人员给我广播一条寻人启事,顺便占他个便宜说,陈言小朋友,您的爸爸徐先生正在找您?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我俩姓都不是一个,容易让大家误会。
  干爸,就干爸,您的干爸徐先生。
  我拎着东西,站起身朝服务台那边走,但没多远,便看到了陈言。
  他挤在一堆小孩子中间抓娃娃,特别显眼。
  我过去找他,他回头看我一眼,塞给我一只小黄鸭子玩偶,“等会,知道你喜欢这个,再给你抓一只。”
  我堂堂一名霸道总裁,听苞养的小情儿蹬鼻子上脸地以一副宠溺口吻对我说话,心里面居然一丁点儿也不生气,还挺高兴。
  完了。
  我徐霸天彻底栽了。


第22章 一件小事
  从游乐场出来后,已经是傍晚了。陈言说要请我吃顿饭,他也没告诉我去哪,我也没问,由着他瞎鸡儿走。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了市一中后面的一条小路上。这会儿正是下课的时候,很多学生出来吃晚饭。
  陈言将车停在路边,“走着去吧,也不远。”
  我好像知道他要带我去哪了。
  那地方我六年前去过一次,是家烧烤店。
  当年我爹妈发生意外,事件尚未查清,就有人来抢老徐的股份。他们的意思也挺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说我年纪轻轻又无建树,这么大股份在我这毛头小子手上,容易将整个集团带入阴沟,还不如卖了大赚一笔,我也能继续搞艺术。
  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吧,就算这事千般万般好,我觉得不行,那就是放屁。
  我要是擅作主张把我爹老徐的股份卖掉,就他那个臭脾气,万一哪天回来了,还不拿皮带抽死我这个带孝子?我妈的担心也会成了事实,我这个富二代憋了二十年没败家,一朝出手,败个精光。
  为了保住老徐的血汗钱,我头几年的日子过得挺孙子。除了很多东西都需要现学,还得应付人事变动。虽然有跟着老徐打江山的一众老臣给我撑场子,但大小骨干还是跑了七七八八。想想也是,如果我的上司是个小屁孩,肯定也觉得前途和钱途都一片漆黑。
  再加上董事会一群老家伙憋着劲儿想挑刺掀我椅子,真是睡觉都睡不踏实,都整出神经衰弱了。
  这糟心生活过了大半年,有一天因生意需要去参加饭局,临散场,有位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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