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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暮城-第19部分

小说: 暮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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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生存下来,小孩子往往自成一派,一起合伙抢到食物后,再按年龄的大小分成,苏池航就是在那样的团体里认识了云谲。和其他以大欺小的人的小孩不同,云谲不喜欢抢比他小的孩子的东西,尽管幼年的他孱弱矮小,却很会打架,也很聪明,常常让年青人没有招架之力。
  事实上,深深吸引住苏池航的不是云谲的本事,而是那双眼睛——薄薄的双眼皮,瞳色漆黑,却永远明亮如星,仿佛永远不会被遮蔽。——让他看得见希望。
  自那以后,苏池航渐渐觉得小团队没意思,便开始观察他,不自觉地跟着他,也许他潜意识里认定,只有和云谲一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对生活在贫民区的他们来说,混在一起并不意味着成为小玩伴,他们也想无忧无虑地撒野,可他们没有钱,没有食物,没有衣服。除了解决一日三餐外,他们还要到处打零工,和大人干架,累得像一条赖皮狗。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长大了,那种悲惨的生活还一直持续着,直到幸福的同龄人在城市里庆祝完十六岁生日的那年。
  被一起抓住的人大概有三百个,很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像待宰的猪一样,挤在货车的车尾箱里。苏池航记得,他们被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被困一个铁笼子里,每天只能得到很少的食物。
  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要干什么,每个小时都有人被饿死,被打死。
  忽然有一天,看守的人进来了,抛下一箱发霉的面包,冷冷地说,饿了就抢吧。
  门残忍地关上,人们开始动了起来。要想尽快地抢到实物,必须和人合作。聪明人一开始都是组团对战,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即使是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朋友,迟早都是要杀的对象,所以有一些人刚一结盟卸下警戒,隔天就被同伴杀死了。
  于是铁笼里的人数逐日减少。
  旷日持久的自相残杀让人性泯灭得彻底,最后剩下的几个人也杀红了眼,有时候食物分明是够的,他们却像畜生一样,渐渐形成了见人就砍的习惯。
  最后一关云谲和他一起,当杀完最后第三个人时,云谲突然转头,黑色的瞳眸依然亮亮的,苏池航看着他,再也绷不住,第一次流下眼泪。
  他不想杀云谲,也不想被杀,于是傻乎乎地呆在原地没有动。
  云谲转过黑乎乎的脑袋,对他招招手,池航,我们逃出去,趁现在。
  他回头一看,看守的人已经不见了,监狱的门大敞,他们便一路不要命地往外逃,很奇怪的是,路上竟然畅通无阻,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只要再跑几分钟就可以逃出去了,他们拔腿狂奔,坚信着,希望就在前方,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阳光从铁门口洒了下来,当他们以为快要摸到时,一根针,带着GKH病毒的针,不知从哪个方向射出来,扎到苏池航的后脖子。
  而他身边只有云谲一个人。
  记忆戛然中断,如同他们的相貌永远停留在十七岁那年。
  很多事苏池航已经不想记得,比如失去的右眼,再比如后来受到的虐待。现如今的他,除了让自己强大到足以与猎人公会抗衡之外,心里就只惦记着云谲一个人。
  他还记得云谲刚被他咬成吸血鬼那时,怎么哄都不肯喝下人血,白白折磨了好几年,最后自己实在看不下去,才在酒吧里各种威逼利诱,让他以做任务的名义去杀人。
  “告诉我,你在坚持什么。” 
  苏池航托住云谲的后脑勺,让自己能看见他黑亮的眼眸:“难得你又要重蹈覆辙,去重复以前所经历过的痛苦?”
  云谲摇摇头,没有回答。
  “想要血,为什么不动手杀人?明明很痛苦,为什么还要忍受他在你面前晃来晃去?”
  苏池航急切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很理解那种不好受的滋味,因为我曾经也多么希望,伤害你的人不是我,但很遗憾,当时我忍不了……云谲,老实承认,你究竟有多少次想杀了翟星辰,想喝他血,割他的脖子?!又有多少次因为这种念头而深深自责的?”
  “我不会!我和你不一样!”
  云谲甩开他的手,怒视苏池航明显收缩的瞳孔,“我不像某个胆小鬼,拿自己的软弱当借口。我不会伤到他,绝对不会的……”
  云谲看着照片里的少年,“——因为我会赶他走,在星辰受到伤害之前。”
  进一步得不到光明,退一步逃不出黑暗,就是这个病最恐怖的地方。
  身为同类,苏池航深知病发的痛苦,他一方面想骂醒云谲的天真,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为对方的毅力所折服。没错,他一直都是那个胆小鬼,又自私又卑劣,恨不得把云谲拉下水,让他跟自己一样堕落而没有回绝的余地,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靠得更近。
  可惜,云谲从来不给他这个机会。
  苏池航深深地吸了口气,破罐破摔地说:“随你吧,那小子的事我懒得理。不过我必须强调一点,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体受不了,就别怪我撬开你的嘴巴,把血灌进去!”
  “你不用再帮我。”云谲撑起身体,再次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沙发上。即使会有今日是苏池航直接导致的,但云谲没有怪罪他,他甚至觉得,对方三番四次的帮助已经足够抵偿所有罪过,自己没必要再欠下人情。
  “不,我很好奇。”苏池航捏住云谲下巴,端详着他沾了血分外妖冶的面容,“这个小孩,真的值得你这样做?”
  云谲笃定:“没有人比他更值得。”
  “呵,真是可怜的人,可怕的执念。”
  苏池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在吃一个毛头小子的醋。他将瘫软的云谲按入颈窝,唇边带着求而不得的苦涩:“为了不伤害他,先喝我的血吧,多少能让你再撑一段时间。”
  “人情我会还的。”
  苏池航哭笑不得,特意刮伤自己,“让你喝就喝吧,哪来的废话。”
  云谲忍受不住扑鼻的血味,张口咬住苏池航的脖子,新鲜的血液缓缓流入身体,很有用,不到五分钟,发病引起头晕很快缓解,四肢的抽搐也消停下来。
  苏池航看着他吸食得非常投入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应该知道我的血止不了渴。那么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嘭——
  门锁咔哒响起,牛皮纸袋重重掉在翟星辰脚边,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屋里相拥的两人,尽管云谲神情有点不悦,但他们确实在接吻!就在自己出去的几个小时里,云谲竟和一个行为不端的老男人,在接吻!
  “星辰?”
  云谲呆愣了几秒,他的脑子仍未恢复得很清醒,等意识到被误会了什么后,才狠狠地推开苏池航,脸上挂着似愤怒又似愕然的表情。
  苏池航福至心灵,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舔舔唇,故意转过身,佯装惊讶地跟翟星辰打招呼:“哎哟,星辰回来啦,今天放学提前了?云谲,你不知道吗?那、咱们要不要回到房间继续?”
  “继续个鬼!”
  云谲拼命地擦着嘴唇边的血,却被星辰误以为在擦接吻的痕迹,他不自觉地阴沉下脸,表情像凝了一沉霜。气氛一时变得尴尬非常,少年冷冷地看了眼苏池航,一句不说,飞速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把门槛震得晃动。
  云谲拼命擦着嘴角问:“他是不是看见我喝血?”
  苏池航笑得花枝乱颤,尤如神经病:“看屁,他八成以为你在家偷汉子,来不及躲,被抓个正着,哈哈哈!”
  “……”
  “开个玩笑嘛,那么凶干嘛。”
  苏池航耸耸肩,起身要走,黑色风衣和墨镜骚包得云谲只想抽他,走没几步,又返回来。“最近猎人公会看得紧,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问题记得找我。”
  “知道了。”云谲心不在焉地应着,不由自主地看向紧闭的房门,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愧疚。具体在愧疚什么鬼他自己也不知道,本来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自己却总是情不自禁地顾着翟星辰的感受,连喝个血,都整的像做贼一样。
  也许苏池航说的对,他的生活,早在这个孩子仓惶闯入时,失去了原本的控制。
  可他手上的罪孽太重。爱情也好,亲情也罢,都不是一个杀人犯能拥有的东西。
  云谲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一晚,他一直坐到凌晨五点,翟星辰的房门却再也没有打开过。
  

  ☆、雨夜之前

  
  今天是篮球赛最后一场比赛,南市中学是主办方,又有很大的赢面,所以场地布置得格外用心,到处都是彩旗飘飘。周鸣爬在高处,着急地眺望着整个操场——候场区的队员们都在听赛前指挥,板凳球员则站在不同角落,或坐或站,好像在找着什么,球场唯独缺了这场比赛的主角。
  “快去教学楼找,小盛和大斌,你们去器材室问问,看有没有人看见翟星辰!”
  教练急得满头大汗,此时暖场音乐已经响起,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意味着青少年篮球赛的两方球员准备进场,可是学校赖以夺冠的主角却迟迟没有现身。
  “小吉哥,你先拿着矿泉水,我去教学楼找找!”
  周鸣把一箱水丢给跑腿的刘小吉,急急忙忙地从冰柜里抓起一瓶,往教学楼后面跑去。他知道翟星辰就躲在某个角落里,果然,在后面那个停用的球场里,翟星辰就站在阳光底下,手里抛着篮球,玩得百无聊赖,仿佛赛场上的狂热和自己毫不相关。
  他还在思考,好像全身心都沉浸在失望中——以前并不是没有想象过云谲的过去,只是现实太残忍,他无法接受那样的他——那么脆弱,那么信任地依偎在一个不知打哪来的男人怀里,甚至还衣衫不整,发丝凌乱。
  或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一窝蜂疑问冲击着星辰的太阳穴,撞得他脑袋笃笃地疼了起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在他家,明明上次见面时云谲还解释说是普通朋友,昨晚却可以和他在一起接吻?难道所谓的朋友还包含着情人的性质吗?万一朋友不只苏池航这一位呢?
  还是说,那根本就是云谲的职业?
  当然,云谲不可能是吸血鬼,如果是的话,早就咬上自己了,也不会对自己那么好。
  删掉所有可能,答案就只剩下一个。星辰头痛欲裂,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是的,哥才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他去工作只是为了养活整个家……
  为了供我上学而已……
  突然间,一阵冰冷刺痛了他的脸,星辰抬头一看,周鸣就站在他旁边,蠕动着唇,一副随时准备揍人的样子。
  翟星辰扯了扯嘴角,有些猝不及防:“你干嘛,故意拿矿泉水冰我?”
  周鸣满脸写着强烈的不满,但看见他那双眼睛又气不出来,只好活生生地把怒气按下去,一屁股坐在翟星辰隔壁。“谁让你又是这副死人脸?我说,教练都紧张得心脏病了,你还坐在这里发呆,不知道比赛几点开始吗”
  “知道啊,九点。”星辰无聊地转着篮球,“你赶快去看吧,班长还要点名的。”
  “那你呢?”
  “我不去。”翟星辰将篮球抛掷空中,再次接住:“是不是教练让你来的?你告诉他,我不去了,老子已经退出,但江湖遍地是老子的传说。那感觉多爽啊。”
  “擦,翟星辰,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负责任!”
  周鸣见他消极得要死,气不打一处出,扯住翟星辰衣领没好气地吼道:“最近是怎么了,中邪了都?一个两个都这副德行!小吉哥一直很不开心,问他也不说,你也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有什么难过的事不能,好兄弟是这样当得吗?”
  “算了,周鸣。”
  翟星辰无所谓地抿嘴笑:“球员没有干劲,根本得不了分。我现在状态很差,不想打,就算我勉强上场,对比赛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星辰站了起身,球朝篮筐扔了出去,他静静地看着那道抛物线在眼前逝而不见,心里满是惆怅。——反正无论我作何努力,哥都不会来看的。
  自从前几天自己摔门而去,两人就一直在冷战,话也没有说多一句。他一心期望着能够听到一句辩解的话,只要是云谲说的,哪怕是一句谎言,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相信。偏偏云谲生性凉薄,自己一赌气不说话,他也不当回事,对那晚的事缄口不言,仍和没事人一样昼伏夜归,不带解释一句,甚至等到翟星辰一到家,就急着跑出去,弄得他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什么也没心情做,比赛更是一点都没法上心。
  ——所以我对哥来说,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
  他冷淡地扯了扯嘴角,对周鸣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已经无所谓了,没人会在乎我的。”
  周鸣被他说得一愣,等星辰走远后,他才连忙追了上去,从后面用力扳过他的肩膀,一记硬拳直直抡向对方下巴。“你是白痴啊?”
  翟星辰吃痛地摸了摸嘴角,望着气得发抖的周鸣,疼得他吸了口凉气:“擦,搞什么鬼啊你,还往死里打……”
  “痛死活该!你他妈就是瞎矫情。”
  周鸣大声骂道:“无所谓个屁,你装什么装。什么叫没有人在乎,演偶像剧呢,还是不是男人啊你。说句老实话,之前这么辛苦练习,不就是为了今天,你还耍大牌,耍你妹,其他同学的努力在你眼里都是一坨屎?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但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了?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半死不活,对得起观众,对得起关心我……和小吉哥么?”
  周鸣揪住翟星辰的衣襟,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吼道:“有种别怂,老子还等着你那顿饭呢!”
  对方的话语像连珠弹一般,吵得星辰清醒了些。对啊,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如此努力着,每天风雨不改地坚持着?答案很简单,因为对篮球,是发自心底的喜欢,也想让云谲亲眼看到,在他面前展示最优秀的自己,所以才那么拼命地想赢。
  「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了。」
  对,我要找他说清楚,我要去找云谲哥!带着奖杯去找他!
  少年眼里的茫然逐渐转化为兴奋,他一跃而起,匆匆给了周鸣一个拥抱,露出两排洁白的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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