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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男神效应-第37部分

小说: 男神效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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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在烧。

  倘若你尚未见过地狱,那此刻,这里的一切都可满足你对地狱的所有期待。

  混乱; 无序,压抑。

  Dady!Mummy!

  十岁的季汩抱着洋娃娃在大火中迷失了方向。

  这本该是愉快的一天,他们一家从英国飞来EVIL参加姑姑的婚礼。

  姑姑即将嫁入的EVIL最古老的费氏家族,这是一门令季家所有唯血统至上的老古董们都满意并且骄傲的婚事。

  婚礼盛大而隆重,聚集了EVIL几乎所有的权贵。

  就连那位EVIL的无冕之王,以铁腕独/裁著称的易先生,也在现场短暂地露了面。因为易先生那位据传有严重精神问题的费夫人,是费家唯一的女儿,所以作为挂名女婿的易先生不得不提前三个月调整日程表,以空出一点点时间出席晚辈的婚礼。尽管他的行程实在太满,只能够勉强抽出二、三十分钟在典礼上走个过场,之后便乘着飞机赶赴联邦完成下一个计划了,但对于费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这位高大英俊,永远一副漠然姿态的国王陛下。

  或许真的是被神眷顾的男人。

  一切灾难,噩耗,痛苦,不幸,都要不约而同绕开他,而后才于世间降临。

  季汩本不该穿这条白裙子的。

  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在和父母一起逃向安全通道的时候,被裙子绊倒了。

  如果他没有被绊倒,人潮就不会把他和家人冲散开。

  如果他没有被人潮冲散开,就不会迷失方向,也就不会陷入现在这样的困境之中了。

  可是谁又会预料到这些呢?

  谁会料到本该在姑姑婚礼上担任花童的林娜,早上时不慎从楼梯上跌下来,摔伤了右腿,只得在家休息。

  意外来得这样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他们实在来不及从家族里再找一个小女孩顶替林娜了,唯一一个年龄合适又活泼机灵的女孩,却因为体型太胖,穿不进去礼服,只得作罢。

  “让我来吧。”

  季汩抱着洋娃娃说。

  “让我来。”

  ——好看吗,Vivian?

  十岁的季汩套上纯白色的公主裙,戴上银光闪闪的小皇冠,咬着涂了口红的嘴唇望着镜子里的倒影,冲着洋娃娃问道。

  他比同龄的男孩子要瘦一些,穿林娜的裙子不大不小,正合适。

  ——好看吗,哥哥?

  他换了种声线,用那种属于女孩子的,娇滴滴的腔调又重复了一遍。

  ——当然了啊。

  季汩微笑了起来,用男孩子的声音回答道。

  ——Vivian最好看了。

  皇冠,项链,丝带,花环,高跟的小皮鞋和缀满花纹的公主裙……所有的这些漂亮的,亮闪闪的东西,曾经都是Vivian最喜欢的东西。

  可是,可是……

  微笑着的季汩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现在,这些好看的东西,她永远看不到了。

  她被装进了那个阴暗的,潮湿的,不见天日的小盒子里,被泥土深埋在地底,陪伴着她的只剩下蛆虫与蚯蚓。

  哪怕是这样欢快的日子里,也再也听不到她的笑闹声了。

  Vivian在英国的时候,是逢婚礼必被邀请去做花童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她模样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又是那样的聪明活泼,既懂得调动起气氛讨所有人开心,又多才多艺会唱会跳,会用小提琴奏响婚礼进行曲。

  她像颗流星,用尽所有的力气来让自己变得闪闪发亮,在短暂的灿烂过后,化为虚无。

  ——放心吧,我会……

  季汩望着镜子里的倒影,垂下眼帘。

  ——会和Vivian……做得一样好的。

  121。

  “小玖——”

  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年轻女人,一边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的手在火海中穿行,一边焦急地在呼唤着另一个男孩的名字。

  “哥哥——哥哥!”

  躲在女人臂弯里的小女孩,也用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音朝着火中喊。

  “哥哥——”

  十岁的季汩与这对母女擦肩而过,他望了一眼那女孩惊惶的脸,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怀里的洋娃娃。

  Vivian,别怕。

  一定,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这个胆小的、怯懦的、娇气的,像个小姑娘一样的小少爷,第一次直面他人生中所遇到的,难以逆转的绝望困境。

  哭泣,呼喊,挣扎,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腿早已经发软,就连双眼也渐渐模糊起来。

  马上……就要到极限了啊。

  然后,下一秒,他听到了那个男孩声嘶力竭的呼救。

  那是个被火焰所包裹的男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是那样的瘦小无力。他被困在一处坍塌的角落,身上的校服着了火,裸露在外面的小半块皮肤也被火焰灼烧着。男孩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呼叫着。

  那声音包含着那样沉重的绝望与不甘,好像从地狱深处攀着荆棘差一点点便要爬上人间的厉鬼,在光与影的边缘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妈妈!我不要死在这里!妈妈!啊啊啊啊啊啊啊!

  年幼的季汩,从未听过这样悲怆的哀鸣声。

  122。

  火在烧。

  抱着洋娃娃的男孩,拉着另一个男孩子手,在熊熊烈焰中,寻找通向人间的路。

  快一点,再快一点……

  无可避免的,他的裙子着火了。

  碍事……太碍事了……

  “帮我一下!”

  他冲那被他从火中拉出来的男孩子讲。

  两个男孩子合力将长裙撕扯到了膝盖以上,扔掉了那些丝带与蝴蝶结,用多余的布料捂住口鼻。

  季汩将脱掉的高跟鞋扔向一旁,然后紧紧抓住男孩的手,继续前行。

  烟雾越来越浓,双眼慢慢的开始无法辨析前方的道路。

  季汩察觉到,那只抓着自己的手,渐渐没有了力气。

  “喂——喂!”

  那孩子到底还是比他小了两岁,体力和精力都比他差上很多。

  “再……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就要……咳……”

  季汩咳嗽着,用力将男孩拉向自己的身边。

  “我……”

  男孩的生命仿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下去,他闭着眼睛松开了捂在脸上的布,哑着嗓子气丝游离地讲。

  “……我……不想死……妈妈……”

  季汩怔怔地望着男孩。

  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面对一个即将生命的消逝。

  第一次,是长眠于地板上的Vivian,第二次,是坠入湖底的里奥。

  他们明明……明明前一秒钟,还是活泼会笑的样子,而后一秒,却闭上了眼,再也不说话了。

  再过几分钟,他身边的这个男孩也会永远的闭上眼,他的心跳会停止,他的呼吸和脉搏会消失,他的体温会一点点地降下去,直至最后……成为一具冰冷而僵硬的尸体。

  甚至,连尸体都不会被留下。

  他的灵魂将永远地,永远地,徘徊在大火中,酝酿在痛苦里,无处安放,无法安息。

  而那些……那些活着的人,又该……又该如何去面对,这撕心裂肺的现实,这被毁得面目全非的人生?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年轻女人,想起了那个在哭着在火中呼喊哥哥的小女孩子。

  他想起了被人潮冲散开的父亲和母亲。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太残酷了。

  逝者的灵魂在地下挣扎,生者的余生被泪水浸泡。

  主,主啊,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十岁的季汩抬起稚嫩的小脸,用迷惘的神情望向头顶处的虚无。

  不应该是这样的,那样,那样是不正确的。

  所以……所以……

  这一次,让我来选择吧!

  往后的,一切苦难,不幸,报应,惩罚,也都由我来承受吧。

  我有罪。

  请惩罚我。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季汩停了下来,凝视着怀中那巨大的、半人高的洋娃娃。

  下一秒,他将她扔向身后,然后蹲下身,抱起了男孩,继续向着前方奔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某种辛辣酸涩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啊啊啊啊——

  他想要尖叫,想要哭泣,可最终一切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哥哥!哥哥!

  他听见身后那片火中,那熟悉的童音在呼唤他。

  ——我好害怕!哥哥!哥哥!

  ——哥哥!你在哪儿?别不要我!

  火在烧,那声音却一点点地弱了下去。

  ——哥哥……哥哥……你又不要我了吗?

  ——哥哥……你不是说好了,要……陪着我的吗?

  ——哥哥……

  那脑海里回绕不去的声音,成为了他而后无数个夜晚的噩梦。

  火在烧。

  季汩抱着男孩,奋力奔跑。

  一次也没有回头。

  “好漂亮,”那个男孩的头抵在肩膀上,无意识地喃喃道,“你是……你是天使吗?”

  火在烧。

  无论过去多少年,都好像,没有熄灭过。

  无论是卸下了全部伪装,跪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的猫先生。

  还是余生背负着疤痕、残缺和创伤的小鼹鼠。

  火焰吞噬着他们,过去,现在,将来,从未有一刻停止过。

  123。

  柴玖抱住了季汩的头。

  这是少年第一次用身躯,承受对方的全部重量。

  在这段无法言说的关系中,少年永远是被庇护,被照顾,被包容,被宠溺,被纵容的那一个。

  这是他第一次平视对方。

  “我把妹妹……嗝……扔掉了……”

  季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杀了她!又扔了她!我是个……骗子!”

  他气喘吁吁地垂下头,将头埋进的怀里,哭得打起了嗝。

  “我明明……嗝……说要……陪着她的……”

  柴玖用拇指蹭了蹭他眼角的泪水,轻声回应道。

  “嗯。”

  “我……嗝……想过了。”

  季汩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不好,不,很坏,糟透了。”

  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明明没有一点本事,还自不量力地想要保护别人。很可笑是不是?嘴上说得漂亮,可最后害得人家那么惨。我这种人……我这种人,太差劲了。说那么多对不起又什么用?嗯?完全没有……我只会死皮赖脸地缠着柴玖同学,然后一直这么拖累下去……”

  他好像下定决心似的,将那些憋了许久的心里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想来想去,那样其实,一点意思也没有啊。柴玖其实很讨厌我的吧?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柴玖同学根本不在乎的对不对?或者……或者早就烦透了吧。所以,所以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管我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柴玖同学……不要再管我了,就这样吧。”

  “哦?”

  少年的神情显现出一直前所未有的执拗,他皱起眉,尖锐地反问道。

  “‘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季汩的眼帘再度垂了下去,无谓地勾了勾嘴角,眼眶泛起了红。

  “我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只会不停地不停地犯错,不停地不停地给他人带来灾难。呵,除非……除非有奇迹吧?不然的话,我这样的人,已经没有救了吧?我……我……”

  “谁告诉你这种话的?”

  柴玖叹了口气,打断了他。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鬼东西!”

  少年终于,在一堆烂麻之中,找到了那个最要命的结。

  124。

  柴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在一切故事都尚在混沌状态的时候,冥冥之中,造物主曾如此自问自答过。

  然而从未有人思考过另一个问题——季汩又是个怎样的男孩子呢?

  或许是因为这问题在多数人眼里,实在太过于浅薄。关于季汩,他的一切优点,都明明白白地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俊美的外表,显赫的出身,出众的才学,体贴的性格……总之,这样的人,你去数他的好,大抵一时半会儿是数不完的。

  好得人迷了眼,以至于忘记了去数他的坏,于是时间久了,就好像这些都理应如此似的。

  这个人就该是这样好的,这个人就不该有一点坏。

  凭什么?没人答得上来。

  刹那间,柴玖突然顿悟了。

  跪坐在他眼前的这个正红着眼睛哭着鼻子的家伙,不是救世主,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

  取而代之的应该是——

  一个酗酒,自虐,滥用药物的分裂症患者;

  一个背负着沉重枷锁,钉在道德与责任的十字架上,自以为被信仰所抛弃,便自我鞭挞以企图偿还罪孽的可怜虫;

  一个徘徊在幻觉和现实之间苦苦挣扎,寻求着自我救赎的边缘人。

  一个……一个……和他一样的,孤独的,无助的,绝望的,需要被关心,被保护的,正在成长中的无知少年,仅此而已。

  什么主席,什么男神,什么天才,什么贵族,什么政客,什么继承者,够了!拜托——不要再给这个笨蛋贴标签了啊!

  又蠢又怂,又骚又浪,又敏感又龟毛;爱撩人爱犯贱,爱寻刺激爱管闲事……

  少年第一次从那些生活的琐碎中,拼凑出一个真实的、完整的季汩。

  一个最爱管闲事,最最爱逞能,最最最傲慢的自大狂;不管什么事儿也不管好的坏的,全都一股脑地往自己身上揽,可一旦扛不住或者出问题了,就一遍遍自我怀疑,把错误反复放大一遍遍折磨自己,一遍遍摧残着那本就脆弱的神经。

  终于知道这个蠢货像谁了。

  柴玖扶着额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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