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久_静水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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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谨一抓的“重点”显然有些偏:“明天哦。”
他想了想,又再次强调了一遍,“我要吃龙虾。”
赖松和宋昕呆不了几天就要回城里去了,江深也准备好了行李和学费打算与他们一起走。
先把宋昕平安送回家后,赖松又陪着江深去了高铁站,他给男孩儿买了票,叮嘱道:“路上要当心钱。”
江深拍了拍随身背着的包:“我妈帮我缝最里面的口袋里啦。”
赖松笑了下,突然道:“宋昕让我告诉你,好好学跳舞,要是不认真,她就来上海打你。”
江深愣了下,他看着赖松,认真点了点头:“好。”
赖松:“她还说,她会经常去文化宫跳舞的,就当锻炼身体。”
江深没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至于我。”赖松挺直了背,表情难得有些严肃,“你和白谨一讲,我高三会打最后一场拳,夺回我的金腰带了再退役。”
他骄傲的挑了下眉,对着江深眨了眨眼:“我会在全国拳击手的金字塔尖上,等着他爬上来的。”
白谨一背着拳击包等在高铁站的外面,哪怕是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周围也仍是有一堆人的目光黏在他身上下不来。
看到江深从站口出来时,白二代粗黑的眉终于是很给面子的动了一下。
江深老远就看到了他。
“白谨一!”他从人群中跑出来。
白谨一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
江深除了行李外还提了一麻袋的小龙虾,兴奋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麻袋离的太近,小龙虾的虾钳差点咬住白谨一的鼻子。
江深这边还没完:“我还熬夜给你做了这个。”
他掏出一大捧绣球花做的干花束,塞进白谨一怀里:“好不好看?”
白谨长这么大真是第一次被人大庭广众之下送了花,江深似乎一点没觉得不妥,还在夸着:“这花配你,好看!”
白谨一:“……”
最后花和龙虾都是司机帮着拿的,江深上车前还在问:“你怎么想到来接我的呀?”
白谨一看了他一眼,说:“你带了这么多现金,还想一个人走?”
江深:“我把钱都缝包里的,丢不了。”
白谨一只好说:“明天就去把学费交了吧。”
江深也觉得越早给了钱越安心,他有些激动,又转头看了看白谨一,总觉得好久没见着对方似的,凑近了问道:“你是不是长高了呀?”
白谨一有些臭屁:“你才发现?”
江深笑起来:“我也长高了呢。”
白谨一问:“体重呢?”
江深:“应该没变,我不能随便胖的,所以今晚龙虾都你吃了。”
白谨一现在只要听到“龙虾”两个字就觉着有些头大,但之前又是自己说的想要吃龙虾才能把小天鹅那么早给骗回来,自己说出来话当然也只能自己流着泪的吞下去。
“不知道沈老师宿舍安排在哪儿。”江深突然想起来,他还挺憧憬的,看着白谨一道,“我以后有个师兄叫刘星枝,不知道会不会和我师兄住一起。”
白谨一皱了皱眉,他伸出手,捏住江深的脸颊用力晃了几下:“你说你要和谁住一块儿?”
江深脸倒是不疼,就是说话不太利索:“死……死兄?”
白谨一面无表情道:“没错,你师兄死了。”
江深:“?!!”
第二卷:芳华
第32章
沈君仪舞蹈班的学费一年要八万左右,包括所有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还有文化课的学习,来仪舞蹈工作室有专门的学生宿舍,不过江深是不打算住了。
“我和白谨一住一起。”江深对自己的恩师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的,他挎着包,跟在沈君仪的后面领自己的舞蹈服。
沈君仪回头看了他一眼:“你那个打拳击的朋友?”
江深惊讶道:“师父你认识他呀。”
沈君仪没说认识还是不认识,他拿了一件新的紧身上衣递给江深。
男生的舞蹈服是一早就做好了的,春夏秋冬各一套,和沈君仪常穿的一样都是白色,款式里也分了宽松和紧身两种,质地都是上等的,绣着暗纹云花。
“和别人住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沈君仪问他。
江深摇了摇头:“不会呀,白谨一对我很好的。”
沈君仪见他主意已定,倒也没再说什么,只道:“那以后每个月会退回你住宿费1000元,月底的时候去找左经理领钱。”
江深换好了衣服被沈君仪带去五楼的舞蹈教室,荆落云已经到了,她穿着正红色的舞蹈服,劈着腿下腰,看到江深又露出那种不好意思的害羞笑容,低声打招呼道:“深深师弟。”
江深很想念她:“师姐,我回来啦。”
荆落云抿了抿唇,两颊有些红:“欢、欢迎回来。”
沈君仪扫了一圈周围,问道:“星枝呢?”
荆落云对着跟了有十年的师父也挺害羞的,细声道:“星枝师弟说他去见浦先生了,晚一些来。”
沈君仪皱了眉,淡淡道:“之前就和他讲过很多次,别和舞迷走太近,你没管着他吗?”
荆落云表情为难,也不好反驳什么,沈君仪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先带着江深拉筋热身吧,等星枝来了再开始上课。”
江深不是太懂“舞迷”的意思,荆落云给他压背的时候,耐心解释道:“刘星枝虽然就比你大个一两岁,但是已经跟着舞团出去演出了。”
“演出?”江深倒是第一次听说,很是新鲜,“我以后也能演出吗?”
荆落云温和道:“可以呀,你还要参加比赛呢,星枝师弟已经在俄罗斯和法国拿过不少银赏了,是现在最年轻的优秀男舞者之一。”
江深小小声的“哇”了一下,总觉得这些头衔对他来说实在是又重又远的,不论是沈君仪、周洛祥、刘星枝还是荆落云,他们的成就都让人高不可攀,心生敬仰。
“你还小呢。”荆落云似乎看出江深的窘迫来,笑着安慰道,“刘星枝在你这年龄的时候,也是——”
“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全国芭蕾舞冠军了。”荆落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粗暴的打断了。
江深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人懒洋洋的靠在门边站着。
荆落云有些尴尬,仍是主动喊了一声:“星枝师弟。”
刘星枝没理她,自顾自走了进来,他低头看向江深,露出的笑容带着些讽意:“新来的?”
与东方人的五官不同,刘星枝竟然是高鼻深目的混血长相,健康的小麦肤色,手脚修长,肩膀宽阔而挺拔,当然,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少年那一头茂盛的脏辫,凌乱的披散在了肩膀上。
江深站起来,有些怯怯的喊了一句“师兄”,荆落云似是怕刘星枝欺负人,赶忙道:“师父找你呢,之前都说别和蒲先生走太近了,你就是不听话。”
刘星枝的目光从江深脸上移开,不羁的撇了下嘴:“他来找我,烦得要死,理一下他又怎样。”他边说边咬了根皮筋将脏辫扎成一束,朝门外走去,大声道,“我去找师父了!”
荆落云无奈的对着刘师弟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江深,又不好意思起来:“你师兄……他脾气就这样……”
江深满脑子都是刘星枝那非主流发型,神神秘秘问道:“他是外国人吗?”
“刘星枝吗?”荆落云笑着摇头,“不,他是内蒙人。”
刘星枝换好了舞蹈服,与江深相反,是纯黑色的,沈君仪带着他进教室,指了指江深:“以后江深就是你师弟了。”
刘星枝看了他一眼,目光既是不以为然又有些敌意不甘,敷衍道:“知道了。”
江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喊了他一遍:“师兄。”
刘星枝的回答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荆落云:“……”
沈君仪显然不是一般的迟钝,冷着脸有些莫名其妙:“你们吵架了?”
刘星枝很是不耐烦道:“没有。”
沈君仪居然就信了,语重心长的严肃道:“没有就好,星枝你要多照顾照顾江深。”
因为进度不同,刘星枝和荆落云已经开始练习跳正式的演出作品,而江深则由沈君仪单独辅导,从基本功开始重新需要捋一遍。
“每个舞者都有自己的习惯和风格。”沈君仪盘着腿与江深面对面席地而坐,“你为什么跳舞,你得心里清楚。”
江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沈君仪有些严厉:“还没想好,点什么头?”
江深只好说:“但我喜欢跳舞呀。”
“喜欢这东西,能坚持多久?”沈君仪的口气平淡,“不值钱的,明白吗?”
江深既不好说明白,又不好说不明白,他纠结着都有些难受,却还是得不出答案来。
以前文化宫教的一些基本功显然达不到沈君仪的要求,他示意江深扶着手杆,从手臂和抬腿姿势开始纠正,江深别的不说,就吃苦的功夫练的最到家,一堂课下来,大部分姿势在沈君仪的要求下居然全部都被纠正了过来,这当中江深一句苦累都没叫过,上衣背后的汗迹氤氲成了一片。
前面排着舞的荆落云好几次忍不住回头去看,刘星枝边擦汗边瞟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能不能认真点?”
荆落云虽然个性害羞,但对刘星枝的态度却很不赞同:“你怎么了?在蒲先生那边受气了吗?”
刘星枝将脏辫放下,把毛巾盖在头上:“谁敢让我受气?”
荆落云不解:“那你发什么脾气?”
刘星枝嗤了一声:“你也真没自觉,那么喜欢当好人?”
荆落云:“?”
刘星枝看向正在跳波的不拉斯(Port de bras)的江深,他的脸盖在毛巾之下,目光阴霾又复杂:“比赛的名额,演出的主舞,他来了,你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荆落云沉默着没有说话。
刘星枝恨铁不成钢似的“切”了一声,他站起来,重新将脏辫扎好,将手臂扭向一边,冷酷道:“反正,我一个都不会让给他的。”
江深在临近晚饭饭点的时候,才终于是爬着上了白家的车。
白谨一坐在后座上,看到他这样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江深气若游丝:“练舞练的……”
白谨一示意他平躺着,抬起对方一条腿架在自己腿上,开始帮着放松肌肉:“回去热水泡一下。”白二代毕竟是练拳击的人,按摩手法熟练又精准,他按了一会儿,看江深有些昏昏欲睡。
“见到你那个师兄了?”白谨一问。
江深努力睁开打架的眼皮子,想起这件事,又烦恼的叹了口气:“哎!”
白谨一:“你和沈君仪说好了没,不住宿舍?”
江深嘟囔道:“说了……不说其实也住不了吧……”
白谨一问:“怎么了?”
“我那个师兄……”江深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像非常讨厌我。”
白谨一可不觉得江深是那种会随便得罪人的个性:“为什么?”
江深打了个哈欠,他实在太困了:“不知道……可能因为我老盯着他头发看?”
白谨一:“……”这是什么破理由……
江深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合上时似乎还在努力搜刮着形容词,梦呓似的嘀咕了一句:“他的脑袋……好像一只大蜈蚣哦……”
第33章
整整三个月,江深都在沈君仪的摧残之下顽强生存,按照正常上学的时间来看,这个学期都快过去了。
而另一边,因为省下了房租的钱,江深便自发开始主动干活来抵住在白家的人情,白谨一倒也没阻止他,让朱阿姨回了老宅,留下一个司机和日常采办。
为了配合小天鹅的作息,白谨一顶着起床气每日早起,江深知道他脾气,大清早也不闹人,每天两人都在厕所相遇,对着一面镜子刷牙洗脸。
白谨一阴沉着脸去厨房端荷包蛋,开了新的一盒牛奶,倒了两杯。
“鸡肉今天多煮一点。”白谨一吃完一颗蛋,心情终于是好了一点,“晚上再多加一份白切牛肉。”
江深惊讶道:“吃这么多吗?”
白谨一指了指自己:“我吃。”
江深在备忘录下记好,又去翻白谨一的日常训练表,看了一遍,撅起了嘴:“你无氧又增加了?教练要求的么?”
“是。”白谨一拿了颗白煮蛋,“我准备打中量级了,所以得先增肌增重。”
毕竟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江深对拳击的了解不说完全内行,但也不是刚开始的那种门外汉状态,中量级和轻量级相比虽然含金量更高,但血腥和危险的程度也是不言而喻成正比增加的,这三个月来白谨一的比赛他次次都到现场没落下过,对方没有输过一小场的积分,但身上的伤也是旧伤添新,新伤改朝换代了不知多少轮。
江深抿着嘴,他第一次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来,但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最后也只能默默收了碗筷,去厨房间洗干净。
白谨一气定神闲地喝完了最后一口奶,拎着杯子靠到了厨房门边上:“你今天什么时候下课?”
江深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不想说话。
白谨一将奶杯放到了他手边,淡淡道:“我老时间来接你。”
荆落云天天都是第一个到舞蹈房的,她卫生打扫到一半时,江深就来了,不用她说,男生也会主动帮着擦地板,扫灰尘,两人干完了活刘星枝才姗姗来迟。
江深主动与他打招呼:“师兄早。”
刘星枝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换了舞蹈服将一头脏辫绑起来。
荆落云捡起地上自己师弟扔下的衣服,无奈道:“你又是练完功过来的?”
刘星枝换下来的衣服几乎全湿透了,荆落云要是再用力点都能拧出水来,刘星枝从她手里把自己衣服抢过去,粗身道:“啰嗦!”
荆落云有些无奈:“练习过头了对你身体没什么好处,去年脚踝的伤你忘了吗?”
“我注意着呢。”刘星枝懒洋洋的伸了伸腿,他一撇头,命令道,“下楼开晨会去。”
三楼全是来仪舞蹈工作室收的学生,一部分是家长送来参加兴趣班的,另一部分是已经成年在不同舞蹈学校读书的学生,包括沈君仪舞团的群舞演员和不少任慧的弟子。
荆落云曾经就是三楼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