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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红梅坡下-第11部分

小说: 红梅坡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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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梅知听得满面红光,将手交叠着放在腿上,说:“这么说来,糖儿是个神童?”

  “秦谧确是天赋异禀,他有潜质。”许先生肃容道,“只是他这块璞玉,还欠精雕细琢。”

  “……先生的意思是?”

  许先生喉咙里卡着一口痰,说起话来嗓音有些哑:“老夫学识尚浅,恐怕教不好他,于是想修书一封,荐秦谧去县城的晴湖书院。”

  方梅知一听县城,又听这“晴湖书院”,蹙起了秀眉。这县城的晴湖书院可不得了,还不是寻常人家去得了的地方。

  方梅知想了又想,犹豫着道:“先生有意荐秦谧去县城念书,我与我家相公自然是感激涕零。只是去县城路途遥远,秦谧年纪还这么小,不会照顾自己。而且他从来没离开过我们,我还真放心不下他。还有这盘缠和其余的学用钱零零碎碎加起来也要好些吧……”

  许先生点头以示自己理解。

  “我跟我家相公都相信许先生。许先生当年就是名满县城的神童,有学问又有涵养。倘若是先生教秦谧,那秦谧无论是在县城还是在咱们槐海镇,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想……”

  “夫人有所不知,老夫一人之力,终究是绵薄的,教不了他太多东西。而晴湖书院中的老先生,皆是辞官还乡的翰明院学士,他们的学问和阅历,尽在老夫之上。”

  最后许先生道:“不知夫人可否读过《伤仲永》?仲永最后‘泯然众人矣’令无尽古来人深感惋惜。难道夫人就甘心让秦谧‘泯然众人’吗?”




15 决心

  当晚方梅知就将许先生来过的事情告诉了秦雪文。秦雪文在饭桌上听得一愣一愣的,听罢喜笑颜开道:“我都没想过糖儿会这么厉害。连许先生都觉得咱家糖儿是个小神童啊。”

  糖儿咬着筷子,不明所以:“神童是什么意思?”

  秦雪文说:“神童就是说,咱们糖儿打小就很聪明,比别的孩子都要聪明。”

  糖儿嘿嘿一笑,笑成了月牙眼。他仍咬着那根筷子,道:“那许先生是说,我比铁蛋要聪明吗?”

  “当然哪。许先生觉得你比学堂里的所有孩子都要聪明。”

  糖儿乌溜溜的眼睛有点亮,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秦雪文说了一句“快吃饭”,糖儿就乖巧地低下头将米饭上的蛋羹搅拌均匀,用小勺捞着送进嘴里。

  方梅知瞧着这一大一小,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她问秦雪文:“许先生想让糖儿去晴湖书院,你觉得怎么样?”

  糖儿嘴里嚼着米饭,两腮鼓鼓的像仓鼠。他看看方梅知,又看看秦雪文。

  秦雪文斩钉截铁道:“去啊。当然要让糖儿去。既然许先生都说糖儿有天赋,愿意替他修书,我们怎么能把糖儿这条小鲤鱼锁在槐海镇里,自然要把他送去更好的书院念书。”

  秦雪文问糖儿:“糖儿想去县城的书院吗?”

  糖儿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秦漾,问道:“哥哥会跟我一起去吗?”

  秦雪文摇摇头说:“阿漾去不了。糖儿只能一个人去。阿娘也不能陪着你。但是糖儿在那里,会认识许多的伙伴,还会学到很多东西。没准有朝一日,糖儿还能去京都考状元、做个大官呢。”

  糖儿皱眉思索着,用勺子搅着饭粒,一下一下戳着碗底。

  方梅知道:“你慢慢想,不着急的。就算要去晴湖书院,也要等到今年冬天。等糖儿想好了,我再去告诉许先生。”

  吃过晚饭,方梅知和秦雪文将碗筷收拾回灶房。

  秦漾从屋里走到堂间,要去灶房找水喝时,听见他爹娘在里头说话。

  方梅知说:“……这么一算,确实要好些钱。”

  “给糖儿念书的钱还是要凑出来的。咱们减衣缩食,总会撑得过去的。”秦雪文在洗碗,水声和碗碟碰撞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秦雪文说:“再说,阿漾也快长大了。等过几年他从学堂出来,也就能帮着家里做活了。你别太担心钱的事儿。”

  方梅知将洗好的碗放进木柜上格里,嗓音有点尖细:“过几年?你还想让秦漾念几年书?他都十五了,明年就该从学堂里出来了。你以为就靠你卖馄饨的那点钱,能让俩孩子念这么多年书?”

  秦雪文有些无奈:“梅知,秦漾也还只是个孩子。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跟糖儿在我心里的分量是一样的。他那么喜欢念书,你叫我怎么忍心让他辍学……再多等个两年吧。”

  方梅知轻哼了声:“怎么忍心?咱们都养了他这么多年了,他早点出来挣钱养家怎么了?咱们养他是情分,他为咱家做点事是天经地义。”

  秦雪文“啧”了一声,唤了声“梅知”。

  秦雪文又说:“你声音轻一些,别让孩子听见了。”

  方梅知不示弱地说了句“听到了又怎么样”,嗓音却是低下去了。

  方梅知似乎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可是秦漾没有听清。没过多久,他的爹娘都沉默了,灶房里只剩下了水声和瓷碗哐啷的声响。

  秦漾没喝上水,默不作声地推门走回屋子里。他在桌案旁坐下,捧起那本翻旧的《论语》来。他将手指搭在泛黄翻卷的页角上,低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却是半天没看进去什么。

  躺在床上玩虎头布娃娃的糖儿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他爬下床,趿拉着布鞋走过去,将虎头娃娃蹭到了秦漾的脸颊上。

  接着糖儿将下巴搁在秦漾的肩膀上,说:“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秦漾合上书,给糖儿看封面上写的书名,然后回过头看他。糖儿在看秦漾,软绵绵的嘴唇刚好蹭过哥哥的脸。

  糖儿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笑了。他凑过头去,像平常亲阿娘一样在秦漾脸上啾了一口。

  秦漾用手掌托起他的小下巴,说:“下巴太硌人了。”

  秦漾拉过他,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秦漾靠着椅背出神地想事情,任糖儿抓起桌上的纸笔写写画画。

  糖儿画了有一会儿,忽然抬起毛笔尖对哥哥说:“我画了个铁蛋。”

  秦漾听了把糖儿往上提了提,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嗬,那张宣纸上画着一只王八。秦漾轻笑出声:“坏心眼。”

  糖儿搁下笔,捧起那幅画道:“铁蛋他以前也画过我,把我画成了一只很丑的老虎。可是我不属虎,我属小白兔!”

  秦漾说:“老虎是万兽之王,糖儿是小霸王,铁蛋没有画错。”

  “可他那时候把我画得很丑!我明天就要把这幅画送给他。”糖儿又拿起笔,在画上添添改改,嘟囔道,“我明天还要问问铁蛋去不去晴湖书院。如果他也要去,那我还是先不送给他了,我怕他生气。”

  秦漾沉默一会儿,道:“铁蛋也许去不了,很少有人能进晴湖书院的。你能去,是因为先生愿意为你写荐书。”

  糖儿侧过头来看他,指着自己问道:“那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去?”

  秦漾点点头:“是。你去了书院以后,没准能遇上海明。你还记得海明吗?去年铁蛋拿了海明的书没还,他姐姐海棠还来过学堂……”

  糖儿忽然捂起耳朵蹬起腿来:“哼!我不听!”

  “我不想听海明姐姐的名字,也不想听她的事情!”糖儿撒泼,蹬腿蹬得椅子都挪动起来。

  秦漾搂住他的腰,让他没法乱动,皱起眉头疑惑道:“海棠上个月从京都回来,不还给你带甜糕了吗?你怎么还是不喜欢她?”

  “我就是不喜欢她!谁让她跟我抢哥哥的!”糖儿气鼓鼓地说,“一块甜糕有什么稀罕的,我要去晴湖书院,以后去京都考状元做大官,带哥哥吃遍京都所有的甜糕!”

  糖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说要去晴湖书院,第二天清早就气昂昂地跑去跟阿娘说自己想好了,冬天就去县城念书。方梅知没想到糖儿这么快就做了决定,意外之余,心里头还是高兴的。她想糖儿真是长大了。

  方梅知要是知道糖儿下定决心去晴湖书院,只不过是为了将来让哥哥吃上京都的甜糕,估计会哭笑不得。可是糖儿没说,她也没问。

  这天傍晚方梅知就去了许先生家一趟,与他讲起修书一事。许先生自然是欣然应允。

  可方梅知临走时,许先生说了些让她匪夷所思的话。

  许先生说:“老夫荐秦谧去县城书院,本意是要他勤学磨砺,切莫浪费了这天资。而如今世道多艰难,政局摇摆不定,将来几十年风云变幻。望夫人对秦谧多加劝诫,倘若生而不幸他日逢乱,万不可激流勇进,汲汲于功名。”

  方梅知不明白,若是不求功名,不做大官,那还让秦谧念什么书,她的银子不都是打水漂了么。她不懂这些做学问的人的心思,面上恭恭敬敬地应允了,扭过头离开就将这些话当做了耳旁风。

  夏日来临,天渐渐炎热。大暑过后,孩子们都不用去学堂了。

  秦漾和糖儿在家里憋不住,时常冒着暑气跑出去,跟学堂的伙伴去河边淌水划船玩儿。

  有一日格外闷热,他们傍晚从湖边走回家,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秦漾和糖儿没带伞,被雨水浇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一路跑着回家,浑身都被淋湿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方梅知已经在屋门外焦急地张望了。他们再迟点回来,方梅知都要撑伞出门找他们了。方梅知进屋为他们放好木盆,取来热水,让他们赶紧洗个澡。

  那木盆子勉强还容得下他们两个人。秦漾清洗完,率先从热水里出来披上干衣衫,然后将光溜溜的糖儿抱出来,给他擦干身上和发上的水珠,帮他穿好衣衫,系好衣带。

  外边雨下得很大。雨珠斗大,啪嗒啪嗒砸在砖瓦和窗柩上。雷鸣声轰隆轰隆的,有点儿吓人。闪电光偶尔将屋里照亮。

  这场大雨持续到晚饭之后。雨点声终于小了下来,不再那么骇人。水珠子一滴一滴地从屋檐上滑落下来,滴答滴答落在长青苔的水缸里。

  身子骨弱的糖儿淋了这场雨,连打了几个喷嚏。吃过晚饭后,他说觉得头晕乎乎的,就先回屋子睡下了。方梅知给他煮了碗姜汤,让秦漾喂他喝下。

  方梅知本是想自己喂的,可是糖儿一闻到姜汤的味道,捏着鼻子说什么也不肯喝。她没了法子,才交托给了秦漾。她站在屋门口一瞧,哟,果然秦漾拿着勺子一喂,糖儿就拧着眉头,乖乖张开嘴喝了。

  她实在想不懂。秦漾这个人这样的闷声不响,自己儿子怎么会这么黏他。她笑着摇摇头,将门关上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秦漾喂完了半碗姜汤,给糖儿嘴里塞了一颗糖。等他将糖也咽下了,就让他自己捧着已经温了的姜汤,一口气喝完。

  糖儿倒也听话,一闭眼睛就咕咚咕咚喝下了。秦漾擦掉他嘴角的汤渍,将剩下的一块糖喂给他。

  糖儿喝完了难以下咽的姜汤,正要躺下,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秦漾过去开门,见来的人是孙小二。

  孙小二皱着眉头进屋,倒着在秦漾的木椅上坐下了。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阿漾,我有点心烦。”




16 奈何

  孙小二说他娘快要嫁人了,他将来的后爹是个年轻的梓人,年纪比他哥大不了几岁。

  他想起今儿还是个雨天。他的鞋袜都被打湿了,裹在脚上很难受。他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糖儿好奇地插话:“你阿娘怎么认识他的,是因为媒婆说亲吗?”

  秦漾把他的小手往被窝里塞,让他乖乖躺下去:“你听听就好。”

  “要是媒婆说亲来的就好了,她们还不至于给我娘说这样不靠谱的亲事。”孙小二又叹了口气,将手臂交叠着放在椅背顶上,下巴搁了上去,“先前我家的那间土屋坏了,我娘找了他来修缮。他中午和晚上还都是在我家吃的。一来二去的,他俩就好上了。”

  孙小二接着说:“其实那人也没什么好的,又穷又不勤恳,但是样貌好。我很后悔,当时我娘看中秦阿叔的时候,我不该跟她闹的。现在想想,还是秦阿叔好。”

  糖儿问:“为什么呀,孙姨姨以前喜欢我阿爹吗?”

  秦漾看了他一眼:“你睡你的,你不是说头晕吗?”

  糖儿委屈地说:“可是我想听。”

  孙小二说:“是啊,以前是心水的,毕竟秦阿叔样貌也好,人也好。唉,阿漾,要是那时候我阿娘跟你爹好了,咱俩就是兄弟了。”

  糖儿侧过身子睡,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冷不丁道:“可是这样的话,糖儿就不会出生了。哥哥就没有我这个弟弟了。”

  孙小二逗他:“你哥哥才不担心,没了你这个小麻烦精,他会轻松自在许多。阿漾有我一个兄弟就足够了……哦,没准我娘跟秦阿叔会给我俩生个小弟,那秦漾就更不需要你了。”

  糖儿急了,从床上支起身子:“阿爹才不会娶孙姨姨呢!阿爹只爱我阿娘一个人!哥哥也只会要我这一个弟弟!”

  孙小二接着逗他:“那可不一定。糖儿说了又不算数。”

  糖儿像只炸毛的小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似乎要下床跟孙小二争论,结果脚下一滑,从床上掉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了木柜的一角上。

  孙小二和秦漾被吓到,赶紧跑过去看他。

  糖儿晕眩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黑。他躺在地上捂住额头,哇哇大哭起来。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糖儿抱回床上。秦漾问他怎么样,让他把捂着的手拿开,让自己看看。

  糖儿还在哭着,哭得撕心裂肺。秦漾安抚了他几句,他摸摸发痛的额角,终于把手拿开了。秦漾低头看了看,他的额头上红肿了一块。

  糖儿的哭声引来了方梅知。

  方梅知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糖儿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方梅知一过去,糖儿就哭着喊了声娘,他说他的头很痛。方梅知把他抱进怀里,掰着他的头,看他的伤口:“这额头怎么肿了?”

  秦漾说:“糖儿刚才从床上掉下来,磕到了柜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方梅知低头吹了吹他红肿的额头,拍着他的背哄道,“都怪这柜子,是柜子不好。不哭不哭,待会儿就不疼了。”

  糖儿渐渐平息下来,眼睛湿漉漉地躺在阿娘怀里。

  方梅知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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