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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红梅坡下-第19部分

小说: 红梅坡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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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年纪还小,很多事情想不透彻,容易被带动,也容易想偏。所以阿哥想你能够冷静清醒地去走你日后想走的路,别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明白吗?”

  糖儿愣愣地看着他,很久以后回过神,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秦漾从来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这是在拒绝他。

  秦漾放柔声音道:“你……还很小。可能是因为年纪轻轻就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见过了很多不一样的人,所以容易……想出去。等你再长大一点,想法就会不一样了。你会觉得,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糖儿许久都没说话,也不看他,就愣愣地站在廊前。

  秦漾说了句“去睡吧”,然后拉着他进屋去。

  秦漾说:“阿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会看着你考取功名,看着你……立业成家。”

  ……

  后来的日子里,秦漾有意避着糖儿,不再去书院的糖儿也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念书。两人也就在吃饭的时候说些家常话,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亲近。

  方梅知也察觉到了。她戏谑道:“以前糖儿就知道一个劲缠着秦漾。如今怎么了,长大了就跟哥哥疏远了?”

  糖儿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秦漾作为兄长的时候,在他眼里糖儿永远只是个小孩子。他有时跳出兄长这个界定,以旁人的眼光来看,就会觉得糖儿真是长大了。

  糖儿虽然还很纤瘦,个子却是长高了不少,也有了稚嫩的喉结。他有美人尖和温润的眉眼。败就败在那张稚气的娃娃脸上,总也显得他长不大。

  相比之下跟他同年的铁蛋就显得老成多了。那魁梧的身材和宽阔黧黑的脸盘,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多岁的人才会拥有的。

  铁蛋和糖儿从小一起长大,交情甚笃。铁蛋几年前就不念书了,不做活的日子里还是常来找糖儿出去闲荡,去吃吃面喝喝小酒什么的。

  有一天铁蛋来时,糖儿正坐在院子里洗自个儿的衣裳和垫被。铁蛋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捏起叠被的一角“啊哟”了一声。糖儿抬头看了眼,羞愤得红了脸,一把伸手抢了回来,塞进了水盆里。

  铁蛋笑呵呵道:“你这是尿床了还是梦到哪个神仙姐姐了呀。”

  糖儿一见到铁蛋还是会忍不住像从前那样呛他:“你怎么知道是神仙姐姐。神仙哥哥不行么?”
  
  铁蛋嗤笑着说:“哪儿来的神仙哥哥。”

  这时秦漾恰好从屋里出来,糖儿用余光瞥了一眼,声音忽然小了下去。他嘟囔道:“御弟哥哥。”

  “啊?”

  “《西游记》有个玄……”糖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将罐子里的皂角粉洒进水盆里,“我瞎说的。佛家人玷辱不得。你当我没说。”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我怎么不太懂你们读书人。”

  铁蛋权当糖儿是被惹恼了在说笑,跟秦漾打了声招呼,等糖儿晒完衣衫被子,就邀他出去喝酒。

  糖儿还在跟秦漾打冷战,没跟哥哥说什么就出门去了。

  秦漾见那竹架上湿淋淋的被子似乎是还没洗干净,皱着眉头揭下来,又清洗了一遍。

  糖儿很早就不肯让他帮着洗中衣和被褥了。就因为有一回秦漾在上边发现了痕迹还默不作声地清洗了,糖儿就像是条被捏住七寸的软骨蛇,惊了起来。从此以后糖儿就再也不肯让秦漾碰了,都是自己在院子里洗。

  秦漾倒觉得没什么,毕竟糖儿是大了的。

  他觉得有什么的时候,是在自己也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很糟的是那天晚上他梦见的是糖儿。他也忘了梦境里有什么,反正就是梦见糖儿了。这是他很清楚的。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垫褥上的印痕,大冬天清早先出去洗了把冰水脸。

  秦漾冷静地想到他或许是需要找个媳妇了。长时间见的都是糖儿,都只梦得见糖儿了。

  所以当又有媒人上门来说亲时,他毫不犹豫地去见了人家姑娘。

  那是个姿容平庸却很温婉的姑娘。秦漾见了没有心动。他的心里竟然隐隐地释然了。他面对糖儿心里也是这样的感觉,毫无波澜。那就是不曾心动。

  ……不曾心动就意味着他不会愧对黄泉之下的秦雪文。他这样想。  

  当然秦漾也没来得及见到能让他心动的姑娘。匆匆忙忙间一年又要过去了。

  年前糖儿就在收拾行囊,一过完年就要坐马车去京都礼部参加会试。方梅知也忙前忙后地打理,嘱咐他要带上新做的棉衣和云肩。

  秦漾将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交给糖儿。糖儿珍重地接过,抬头问他:“等我从京都回来了,阿哥陪我去逛灯会吗?”

  秦漾在他眼里见到了期待和……名曰不死心的光亮。

  糖儿故意挑在这个时候问,明知道他不会拒绝。

  他点点头说好。

  这年秦家没再操心杂钱和托人保举的事情。糖儿的事早就在县城里传开了,乡绅纷纷相助,知县姨丈也尽力帮举他。总之,糖儿安安心心地翻过红梅坡去了京都,一路顺遂无阻。




27 灯会

  糖儿一走就是半年多。他离开槐海镇时天上正落雪,乘马车回家时已将近霜降。

  那时方梅知在屋里绣花,听见马儿的啼叫声立刻跑到院儿里来。她见糖儿站在马车下,接过车夫递下的行囊。她叫了声“糖儿”,迎上前去。糖儿转过身,背起行囊进院来,笑着走到阿娘跟前。

  糖儿竟然比她高出了好些,她抱着糖儿,就像一棵迎风倒伏的弱小树苗。

  方梅知带着他进屋去,问他这一路有没有受苦,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糖儿说都很好,一切顺意。

  方梅知坐下后又问会试怎么样。

  糖儿说会试也很好,他考过了。

  这下方梅知糊涂了。她问道:“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会试之后不是还有殿试吗?是我记错时候了?”

  糖儿沉默了一会儿,唤了声阿娘。他说:“会试之后还有场复试,已经延迟半年多了。我没留下来接着考。因为京都……动荡了。”

   汪启王朝建业三百余年,五代皇帝承位治理天下。如今的宣成皇帝在位三十余年,前有明国公一党迫害忠臣良将,后又有珂晖族人来朝长驻,名在交好,却动乱京都。

  自圣上听信谗言捕杀齐南王一党起,就已有人嗅出了王朝腐朽的气味。有不少臣子明哲保身,辞官还乡。

  珂晖族的阿忽勒王爷及手下已在天子脚下跋扈了十余年,前些年他们还有所收敛,这两年越发不将圣上放在眼里。而今京都的街道上,随处可见珂晖族人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圣上不敢有所作为,京都人人自危,白日不敢出户,唯恐横死街头。

  这十多载皆是摇摇欲坠,人都说启王朝是气数将近了。

  糖儿说还有不少举人留守京都等考会试复试,他不愿留了,想着阿娘和阿哥就先回来了。

  方梅知宽慰道:“人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等京都安定了,咱们再去考也不迟。”

  糖儿点点头,问阿哥去哪儿了,是不是去做活了。

  方梅知说秦漾是去做活了,晚上回来。

  她去给糖儿收拾屋子铺上垫褥,又想到家里还没有像样的菜色,出门去买了菜,一回来就扎进灶房里忙活了。

  晚上秦漾还没走到院门口,就闻到了饭菜香味。炊烟袅袅,自家屋里还点着烛光。他刚走进院子,糖儿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叫他阿哥。

  糖儿背着一屋的烛光。他穿了件长衫,柔软的发散在肩头。面庞瘦削了下去,少了些稚气,而眉眼间已有了一股自成的风流气。他不说话时,眼波流动,风清月朗。

  秦漾走到他跟前才发觉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他走之前个头还仅到秦漾的肩膀,才不过半年,就蹿到只比秦漾矮半个头了。

  秦漾说了句“长大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发,接着带他进屋去。

  吃晚饭时,糖儿跟家中人讲了他在京都的所见所闻。他说同来会试的人年纪都大他不少,不屑与他为伍。仅有一个刚过弱冠之年的宋举人同他交好。他们一路相携相助,还同游了京都。

  他说他还想去看看阿寒表哥的。他只知道表哥家在京都开了家如意客栈,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哪条街哪个巷子。他打听着去了许多叫这个名的客栈,都没有找见表哥和二姨。他只买到了当年阿寒表哥送的缪琳糖,想着带回来给家里人吃。

  后来珂晖族人动乱了,见人就砍。街上到处是血糊糊的一片。礼部的人都不敢让他们到街上去。宋举人坚持留在京都等复试,而他趁夜回来了。

  方梅知虽然嘴上一直说平安回来就好,心窝里还是疼的。自己亲儿子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眼看功名唾手可得了,偏偏就撞上了这种时候。

  她这时才想起来当时许经啟老先生说的话。原来他早就料到启王朝的气数将尽,算到糖儿或许会赶到动荡的时候。

  她想了想,说道:“你好歹是个举人,去衙门做个县丞主簿什么的应该不成事儿,你姨丈还会帮衬着你……哎唷那可得抓紧了,保不齐没多久京都就乱得不成样了。我得去请你的姨丈赶紧跟吏部上封书,好让吏部早点把官文赐下来。”

  方梅知向来雷厉风行,她有了这个打算,隔两天就去县城找大姊和姊夫了。

  糖儿倒是不心急。在等官文的日子里,他受邀去镇上的富贾人家去做了账房先生。清早过去,天暗了就回家来。日子过得挺悠闲。

  秦漾还是劳碌命,从早到晚做活,一月里偶有清闲的几天。

  糖儿每日比哥哥先回到家,会先烧好热水。等吃完饭了,他再将木盆放下,将一桶井水和一桶热水拎进屋子里。

  秦漾吃晚饭前要先喝一碗酒,吃碟花生米,所以都是最后吃完饭的。他吃过饭刚好能直接进屋掺水洗澡。

  原本一直都这样,从没出过什么意外。这天糖儿提水时踩在一滩水上,摔了一跤。秦漾听到动静立刻丢下碗筷进屋来,看到糖儿浑身湿淋淋地躺在地上,木桶还压在他的手臂上,赶紧去把他拉起来。

  秦漾真觉得糖儿笨手笨脚的,还是没有长大。

  秦漾拉着他进里屋去,让他脱下湿衣裳躺进被褥里。自己去木箱子里翻找干衣裳。

  秦漾怎么也找不到中衣,转过头问道:“中衣放在箱……”

  声音戛然而止。

  屋里没点蜡烛,却也没关门。烛光是从秦漾屋里照进来的。糖儿背对着他,将湿淋淋的衣衫剥落下去,露出雪白纤瘦的脊背和细长的腿来。

  糖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哆嗦着对他说:“在箱子底下。”

  秦漾回过神去,往箱子底翻,终于找到了。他丢到了糖儿的床上。糖儿拿过后,哆哆嗦嗦地在被窝里穿上。

  糖儿在身上回暖后感到了疼痛。他捋起衣袖,见手臂上有了一块淤青,还破皮流了点血。秦漾无奈地去自己屋拿了药箱,回来坐到床边给他上了点药。

  秦漾低头吹着伤口上的药酒,问他疼不疼。

  秦漾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米酒味,眼里有星星屑屑。糖儿呆呆地看着他,说有点儿疼。

  秦漾说忍着,男儿家怕什么疼。

  秦漾给他上完药酒就收拾东西出去了。糖儿裹着被子爬到床尾来,将头探出去喊了两声哥哥。他问秦漾去年说的陪他去逛灯会的话还算不算数。

  秦漾头也不回地说算数,推开门出去吃饭了。

  恰好不久后县城里就有个灯会。秦漾说话算话,那日白天没去德明药铺,陪着糖儿去县城玩了一天。

  糖儿路边买了糖炒栗子和炸山药片吃,像小时候一样,拉着他从街头逛到巷尾。

  秦漾就觉得糖儿真的还是个孩子,他虽是不吵着要买糖葫芦和糖画了,却还是喜欢漂亮的刻花弹弓和奇异的面具。

  弹弓他没买成,他买了个面具。他嫌面具摊主画得难看,要了画笔,自个儿在白面具上涂出老虎的样子。画出来是大小眼的老虎,其实更难看,但是糖儿很喜欢。

  糖儿见到书摊子也会停下来看看。摊子上散放着各种泛黄的书籍,从国学医药书籍到话本连环画,一应俱全。秦漾见糖儿看得专注,过去看了眼,瞬时脸色都变了。那话本上的一些粗俗言辞简直不堪入目。

  他问糖儿这是什么书。糖儿盯着书页说:“这是孙源轲的《猎情记》。”

  秦漾赶紧拉着糖儿走人。糖儿其实想要那本书,秦漾就是不让他买。

  糖儿被秦漾带着走,失望地问为什么。

  秦漾说:“有辱读书人之名。”

  糖儿理直气壮地说:“那我偷偷藏起来看,不被别人知道。这样也不行吗?”

  秦漾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说这是禁书,不是读书人该看的东西。

  “我听先生说过,这本书不仅仅只写了艳情,还写了官场诡谲以及礼教旧制。”糖儿说,“我不明白,就因为这本书写了艳情,它就是鄙俗的么。如果人的七情六欲都要被束缚,那为什么不干脆去做和尚呢?”

  秦漾放弃再跟他说什么。走得远了,糖儿也就不闹了。

  他们原本是打算在傍晚赶回镇子的,哪晓得糖儿在一个摊头猜中了所有的灯谜,拿到了摊主送的两张若兰楼的戏票子。

  若兰楼是睦云县最大的戏楼,就在城西。糖儿从来没去过,就想去看看。他说反正姨丈家也在城西,可以过去叨扰一晚。秦漾默许了。

  很多年前,他们俩跟着爹娘去镇上的一家小戏楼听过戏,就那么一回。那天是阿娘的生辰,晚上戏楼的后排很暗,他们俩坐在一张凳子上,而阿娘跟阿爹坐在另一张凳子上。戏正唱到最激昂的一幕时,别人拍手叫好,阿娘凑过去跟阿爹说话。秦漾没看见,糖儿看见阿娘偷偷地亲了阿爹。

  只可惜后来阿爹走了,哥哥和阿娘撑起了整个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去听过戏。

  糖儿还在书院念书时,一直想跟着同窗去听一出戏,可他不敢让哥哥知道。如果哥哥知道了,肯定会省吃俭用给他买一张戏票子。

  他不舍得哥哥这么辛苦,就从来没说出口。

  这回能去听戏,算是圆了他的一个心愿。

  那天若兰戏楼里人很多,他们俩去得迟了,挤坐在楼梯下的长凳上。

  最漂亮的伶人出来前,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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