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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红梅坡下-第21部分

小说: 红梅坡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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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寒自然是乐意的。

  等将一切谈妥了,姨丈又道:“你回槐海镇后同你小姨说一说,京都正乱,她托给我的事还悬着。就说衙门里暂缺人,要不就先让糖儿来搭把手。”

  蔺寒应下了。

  他回去将这件事跟小姨娘和糖儿讲了。糖儿却说不急,说在槐海镇做账房先生也不错,能常伴阿娘身侧,日子挺清闲的。

  方梅知不作响了,大概也是觉得亲儿子陪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蔺寒觉得他小姨娘的心性变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秦雪文走后,糖儿就成了她心里的那根支柱。她愿意去顺遂糖儿的想法。

  没几天蔺寒就去衙门上任了。他人脾气好,遇事又很爽快,很快就跟衙门里的捕头捕快们打成了一片。

  捕快之中有个叫温泽林的,跟蔺寒同是槐海镇的,虽为人厚道忠实,但跟他们有些格格不入。他走路时总在冥想些什么,时常蔺寒走在他身后却叫不应他。他每天回去还要练字或者看书,不大爱跟着蔺寒他们去喝酒吃面。

  衙门安排温泽林和蔺寒一块去槐海镇巡街,正好他们食宿都能回自己家里。蔺寒常跟他一块回去,只觉得跟他说不了什么话。蔺寒在这个年纪,满脑子都是成家立业和求财,而温泽林的脑子里似乎只有某某子说的什么话。

  有时走着走着,温泽林就会忽然蹦出一句,他觉得某某子的学说真是高妙精深,他不禁想起了什么什么事。蔺寒听得一头雾水,觉得温泽林这个人真的太奇怪了,简直不像个正常人,自己还是想跟正常人谈天说地。

  谈点什么呢。

  女人、钱财或是权势都好。反正他是不想听某某子高妙的学说或是如何平天下的狗屁文章。

  说到女人,蔺寒自当上捕快后倒是桃花缘不断。许是因为相貌好,又常在街上晃荡,常常就有姑娘秋波暗送。他去镇上哪家店铺收税银,还有女掌柜的眉目传情。

  东街胭脂铺是由李老爷家的小妾管着。那小妾名唤陆宝儿,长得那叫一个艳若桃李,楚楚动人。她有着两弯柳叶眉,一双剪水含情眸,唇边还有两点梨涡。一笑百媚,能将人的三魂七魄都给勾走了。

  第一回见,她就用自个儿的绣花巾帕包了税银给他,看他时眼里尽是风情。蔺寒回去将税银交了,偷偷将帕子留下了。

  第二回见,她假装不小心崴了脚,哎呦呦叫着,让蔺寒扶她回内堂去。她倚在美人榻上,让蔺寒给他揉揉脚腕。

   她借机问蔺捕快家在哪条街上,可曾婚配,可否有心仪之人。

  蔺寒一一答了。他低头揉着那纤细的脚腕,问道:“还疼吗?”

  她执苏绣鸳鸯薄团扇掩唇,娇声说疼,让他再揉揉。她一晃团扇,两鬓的细碎发被风带动。盈盈眼波一流转,娇笑能酥骨。

  后来蔺寒从东街走过,常见她摇着团扇坐在二楼窗边,眉眼含笑地瞧他。有一回温泽林跟他走一起,眼见着他俩目挑心招。

  温泽林悄悄问道:“你俩不会好上了吧?”

   “还没呢。”蔺寒低声说着,笑着跟楼上的路宝儿招了招手。等走出一段路了,他才感叹道:“李掌柜的真是有福气,小妾长得这么漂亮。”

   “你招惹她了?”

   “她先招惹我的。”蔺寒将别着刀的腰带往上提了点,叹了口气笑道,“漂亮是漂亮,就是是别人家的媳妇。我就只有眼红的份咯。”

  蔺寒接着问道:“澄平,你已经婚配了吗?”

   “澄平”是温泽林的表字。温泽林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尚未婚配。我想等过两年有些积蓄了,再娶一个温婉贤良的妻子。”

  蔺寒边走边踢路上的小石子,道:“我倒觉得温不温婉贤不贤良都无所谓,我将来的媳妇,皮相一定得好。”

  隔了一会儿,蔺寒有点儿酸地说:“至少要比李掌柜家的小妾漂亮。”

  温泽林刚说了“娶妻当娶贤”,蔺寒就不让他讲下去了。蔺寒就是不愿意听,拉着他抓紧巡街去。

  他们多数时候在槐海镇巡街,有时也轮到去县城巡街。天天巡啊巡的,从没见过不安定的时候。顶多就是抓抓偷钱的小毛贼,或是平息当街吵闹的百姓的争端。这些都是小事情。

  睦云县真正出现混乱,是在朝廷的监察御史到来之后。

  朝廷派来县城的御史是珂晖族人,满脸横肉,膀大腰圆。他带了十几个手下,个个人高马大的,满头都是脏黑的小辫。他们身着珂晖族的衣裳,露着左肩和左胸膛,腰间还都别着大弯刀。

  他们来时,蔺寒正在槐海镇巡街,没能亲眼看到衙门接风的场面。他回衙门后,听捕快们说那帮人来时是多么的横行霸道、目空一切。只有那名御史能说华族的话,其余人叽叽呱呱指天指地说了一大堆,他们愣是没听懂半句话。




30 神明

  几天里,衙门里的人忙得团团转,又是接风开宴,又要陪同珂晖族人在睦云县里四处走走。

  珂晖族人喝酒吃肉,捕快跟着付钱。珂晖族人上青楼,捕快跟着付钱。

  蔺寒本以为这是个肥差,反正最后都是衙门给钱,可以跟着好好享受一把。等轮到他和几个捕快陪同了,他才知道这活有多难做。这帮异族人性子暴戾野蛮,捕快们不仅要讨得他们欢心,还得处处防着他们惹事。

  有一回他们走到街上,街边百姓窃窃私语,对着他们不住地指指点点。一个珂晖大汉目光一凛,直接抽出弯刀跨步上前,百姓们被吓得四处乱窜。蔺寒惊出了一声冷汗,赶紧挡到他面前。

  其实他们听不懂百姓说的话,只是看到百姓这样不敬的举动,心有不悦。蔺寒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能赔着笑,做出拿酒壶喝酒的样子,然后拉着他们到县城最好的酒馆喝酒。

  蔺寒这个人左右逢源。珂晖族人倒也看得起他,肯给他几分面子,收起大刀跟他走了。只不过后来在酒馆里,他们劝酒劝得有点狠,蔺寒险些没招架住。

  这么三天下来,蔺寒精疲力竭,喝酒喝到肚里都在泛酸水,脸上僵硬得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觉得珂晖族人真的是难伺候的祖宗。他是再也不想去伺候了。

  衙门让他们好好招待这些珂晖族人,一面是为了应付监察,一面也是怕他们将睦云县弄得乌烟瘴气的。他们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珂晖族人在睦云县吃饱喝足之后,还是整出了幺蛾子。

  北方动乱后,珂晖族人俘虏了一些流民,欲将他们当作奴仆贩卖。睦云县安稳平定,成为了首个被他们挑中的地方。

  那天十几辆木囚车驶进城门,带来了北方的流民。受命押送的官吏中,有珂晖族人,也有华族人。先前随御史来县城的珂晖族人接应下来,在睦云县的各个地方大肆贩卖流民。

  北来的流民多数是蓬头垢面的,穿得也破破烂烂。他们双手被绑在背后,双脚锁着镣铐,低着头跪在街边,供人挑选。往往是几个珂晖族官吏提着刀守在一旁,还有一个华族官吏,负责跟百姓讲价。

  此举引起了一些百姓的不满。他们以为珂晖族人根本没把华族人当作人来看。知县也婉转地跟御史谈了谈,无果,珂晖族人我行我素。

  还是有殷实人家出于各种目的买仆人的。有的是家中确实缺仆人做事,有的是看中了流民间的貌美姑娘,还有的是见这些流民可怜,想尽可能地将他们解救出来。

  无论如何,只要有一小群人买,珂晖族就会继续做下去,毕竟贩卖流民得到的钱是可观的。

  这与蔺寒没多大干系。他同情这些人,但对这些人的遭遇也无能为力。

  时局不同了,如今是珂晖族的天下。珂晖族人要他们做儿子,他们就是儿子,让他们做孙子,他们也得委屈做了。怪只能怪命不好。

  蔺寒盘算起自己的事情来。

  不久前他在自个家挖出了两尊金佛。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天降横财。他从前就听说,有些老一辈的人会将金佛埋在灶台底下,没想到他家也会有。他猜是他爷爷埋的,因为这旧屋就是爷爷留下的。

  他大伯霸占他们家的屋子,应该是为了找这些金佛。大凡而言,老一辈人会在灶台四角各埋一个金佛。大伯自然而然地认为他爷爷只埋了四尊,找到之后就据为己有,没再找下去。其实他爷爷埋了六尊,还有两尊被他给找到了。

  蔺寒想,怪不得当时他去要屋子,大伯那么快就肯给了。大概是因为金佛都被挖出来了,大伯觉得这个破屋子没用了。

  蔺寒觉得这两尊金佛就是上天的恩赐。也许是上天也觉得他的日子不容易,想帮他一把。他打算将其中的一尊金佛当了,置办一些土地。土地可是活金啊。到时候自家种也好,租给旁村的农民也好。手头有了点钱,肯定得先要土地。

  轮到他歇息那天,他去了城东的一家大当铺,将一尊金佛当掉,换了两百多两银子。他心满意足地揣好银票,准备回家去。

  他回来时,看到珂晖族人在街边贩卖流民。几个流民在木台子上跪成一排,有个衣着华贵的商贾站在台下,挨个看他们的模样。

  蔺寒本来是见惯不怪的,这天他却在流民间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旁人皆是满面愁苦,狼狈不堪。唯有那人安静地跪着,面容无悲无喜。他的墨发垂散在肩头,身上的锦衣已经破旧了,上边还有裂痕,像是经受过鞭打。他的模样和气质都太过惹眼,蔺寒很难不注意到。

  站在台下的商贾也注意到了那人,伸手要去触碰他的脸,被华族官吏喝止了。

  商贾讪讪地收回手,又瞧了瞧他的相貌,问道:“这个要多少?”

  “两百二十两。”

  商贾倒吸了一口气:“嗬,这么贵啊。”

  蔺寒走过来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心尖一颤。

  尽管蔺寒已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云子蔚,但他笃定这就是云子蔚,那个被奉为神明的人。他绝不可能认错。

  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对华族官吏说:“我要了。”

  蔺寒说罢揽过云子蔚的肩头,弯身去解他手上的结绳。

  那商贾看到蔺寒这样,立马慌了,嚷嚷道:“这个是我先看中的,两百二十两我要了!”

  蔺寒冷冷地看了那商贾一眼,牵着云子蔚的手让他下来。蔺寒刚走到官吏面前,商贾就喊道:“两百三十两!”

  蔺寒头也不回地说:“两百四。”

  这话一说出口,那商贾就犹豫了。他想了想,买个漂亮的丫鬟也就二十两,买个男宠竟然要天价,这可不值当。他嘴里说着“有什么稀罕的”,越想越觉得蔺寒可能是个傻子,摇摇头甩袖走人了。

  待他走后,蔺寒才跟官吏商量。蔺寒说他身上仅有两百二十四两银子,他先交了,立马筹钱过来带云子蔚走。

  官吏想了想,刚要应允,一旁的珂晖族大汉摆了摆手。那个珂晖族人能听懂一点华族话,他晓得蔺寒是什么意思。他凑过去跟官吏耳语了一番。官吏点了点头,然后对蔺寒说:“不是我为难你,这边说不行。你得把钱交齐了,才能把人带走。”

  蔺寒皱起了眉头。珂晖族人摆明了就是觉得云子蔚还能卖更高的价,想先留着他。万一这会儿工夫,有人出更高的价买了,那是最好不过。要是没人来,还有个蔺寒在。

  蔺寒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出这十六两银子,只能跟人去借。他想着该去找谁,想来想去,只得回城北衙门跟姨丈借。

  离城北还有很远的路。他害怕这么一来一去地耽误了时候,但又别无他法,只能尽快。

  蔺寒对云子蔚说:“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云子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蔺寒转身就走,连着穿了两条街。他没看路,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人。他看都没看那个人,连声道过歉就要走。那人却叫了他的名字,拉住了他。

  他抬头一看,是正在巡街的温泽林。

  温泽林说:“你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哪里啊?”

  蔺寒赶紧扯住他的衣袖问道:“你有没有银子,我需要十六两,有急用!”

  温泽林点点头说有。他都没问蔺寒是用来做什么的,直接带蔺寒走半条街去了银号,取了十六两银子给他。

  蔺寒很感激。他觉得温泽林这个人真是仗义。他连道几声谢,赶紧带着银子跑回去。

  他害怕到连手心都在出汗。他不敢想云子蔚要是被别人买走了会怎么样。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到安然跪在木台上的云子蔚的那一刻,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他跑到台前,长舒了一口气,把装着银票和银子的钱袋交给官吏。

  官吏清点了钱,终于肯放云子蔚走了。

  蔺寒带着云子蔚离开,直到走到巷尾,他的身子还在战栗。他低头去看云子蔚,然后闭上眼呼了口气。他感到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蔺寒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云子蔚微微颔首,眼底无波无澜。他唤了声“蔺寒”。

  蔺寒应了声,说:“我带你回家。”

  蔺寒将身上最后的几十文钱给了一个老伯。老伯用牛车将他们带回槐海镇。云子蔚是头一回来睦云县。一路上,蔺寒指着各个地方跟云子蔚先容,说这是什么山,这是什么湖,那个是某某村落。进了镇子,他又说这是什么巷子,他小时候常来玩,这是什么铺子,掌柜的如何云云,说那棵什么树,他小时候还来爬过。

  云子蔚不声不响地听着,好奇地打量着这片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土地。

  牛车停下后,蔺寒将他扶下来,带他进了自家院子。

  蔺寒不是个细致的人,院中多有碎石杂草。柴木在屋檐下随意地叠放着,劈柴的斧头搁在矮木桩上,一旁的小凳底下满是木屑。畚箕和箩筐杂乱地堆在墙角。




31 重逢

  蔺寒打开锁,将老旧的屋门推开。他像是头一回带着心仪的姑娘回家那样,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回来也没好好捯饬过,家里有点乱。”

  云子蔚跨过门槛,看到了堂间墙上陈旧的三星报喜图。那鲜艳的大红早已褪色,金字对联也黯淡无光,薄纸边缘泛白,而福禄寿三星脸上是不变的慈祥喜气。

  蔺寒拿出抹布在竹椅面上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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